第二章五台

　　蜀山之中，若说最负名望的，那非峨眉不属。然则，在峨嵋之下，最富盛名的，当属五台。

　　五台教创始至今，不过四百余载。其教派始祖混元祖师，身兼魔道之长，以太乙金章为本，融合自家所长，终独创一派。

　　四百余年来，五台派虽还未转旁为正，却也相距不远矣，为天下旁门侧目，是为天下旁门之首，领袖群雄。

　　混元祖师念想自己当处求道之艰险，遂广发宏愿，愿收天下有求道之心者为徒，为天下旁门广开大道。得入其门下，只讲究有无求道之心，不论道德品行，由此多有品行不端者混迹其中。加之四百余年来，混元祖师揣摩《混元真经》过程中，多有让弟子以身试道，致使不少弟子断去了大道的可能，便对门下约束愈少，任其放浪形骸，只是不得伤害凡人一条，不可逾越。

　　这一日，象征着祖师的白云飞抵五台山，早已得信的众剑仙，连忙飞至混元大殿前，恭迎祖师的归来。

　　白云散去，祖师怀抱着一个熟睡婴儿走在前面，背后一个豆蔻年华的女子紧紧跟着。只见祖师满面红光，笑意盎然。

　　这怀中的婴儿，果然非同凡响。每日睁开眼的不足一个时辰内，竟然能认真与他学法。要知道，寻常孩提，哪怕是宿慧的仙家转世，三岁能勉勉强强的学法，已是难得。

　　怀中婴儿，数日前才诞生，可是他亲眼所见呀！

　　婴儿表现得如此神异，祖师不仅在心中悄然暗叹，不愧是关乎自己大道的关键，果然与众不同！

　　高兴之余，祖师倒是稍为冷落了，比婴儿还早先一步带上的豆蔻女子。

　　自家的小弟子，刚刚面世不久，生命脆弱，关心之下，祖师生怕高空之中的寒气影响了他，哪怕寒流本就进入不到遁光。这才导致本来不足一日的路程，硬生生的花了五六天。

　　在这期间，祖师已经向豆蔻女子表明了收徒之意。

　　这豆蔻女子，姓许，名飞娘。乃是一个书香门第的小姐，奈何家道前不久没落。她被当做娼妓贩卖，被几个早已对她心怀色心的登徒浪子买下，然后就有了那一日祖师那一日，所见到的那一幕。

　　许飞娘家中男丁罹难，母亲等重要家庭女性亲属，皆自杀身亡。其余下女眷皆被当做娼妓贩卖，恐已经遭遇了毒手，再则，那些人与她关系也不甚亲近，她并不怎么关心。

　　在闻听了祖师帮忙灭杀了那几个登徒浪子，又见识了祖师施展的鬼神难测玄功，当即表示愿意拜祖师为师，至死也不背教。

　　祖师来到大殿中央主座坐下，把眼一扫，殿众人修习情况，尽数落入眼中。四百余载，算上新收的这两个佳徒，一共二十八人，此时都汇聚在了这混元大殿之中。

　　门下弟子虽然多有放浪不羁，推崇享受当下之辈。然则，自己离教这数年中，其中还是有不少弟子道行，又有了新的进展，其中尤以林渊为最。

　　林渊低垂着脑袋，在此之前，他自认是五台最为杰出的弟子。在所有弟子当中，一向除大师兄之外，是为祖师最为看重的弟子。祖师离开这些年，他苦心修行，就是为了在祖师回来的时候，能让祖师看到自己的努力。

　　却没想到，祖师再次回来的时候，竟然怀中抱着一个婴儿以及豆蔻女子。

　　他已是散仙修为，只是一眼，便瞧出那婴儿和豆蔻女子，俱是仙根仙骨。其中尤以那豆蔻女子为甚，分明是天仙根骨，也不知道是哪个得道先辈转世。

　　然而，不知为何，祖师偏偏分外看重那婴儿，竟将至宝太乙五烟罗用作包裹婴儿身子之用。一路行来，更是从不离手。

　　以前祖师返回，都是先叫自己上前，叮嘱一番。这一次却将他视若无物，这令他心中颇为失落。

　　“哈哈，好！见到你们当中，不少人修行又有精进，为师甚慰。此外，为师怀中这孩子与飞娘业已入了我五台门下，往后你们当多多提携你们的新师弟师妹！”

　　“弟子遵命！”祖师言毕，二十余人当即齐声应道。

　　祖师点点头，这些弟子虽心性各异，却异团结。

　　虽然他心早已系在怀中的婴儿身上，恨不得立马带他进入后山灵气充裕之处修行。可身为一教之主，还是不好太过厚此薄彼。将怀中婴儿交予大弟子脱脱大师，祖师便招呼诸位弟子一一上前，检查她们的功课修行，并予以指点。

　　尚未过半，忽然殿外光芒大作。祖师立有所感应，休息啊手中事物，起身来到殿外，只见一黄衣方脸中年，架着两道勾形模样的法宝，林立当空。

　　“打扰师弟清修，望师弟见谅。”混元祖师抱拳一脸歉意的说道，此番返山，除了通知座下弟子外，还邀请了唯一的一个师弟司空湛，前来参加收徒观礼。

　　司空湛，祖师尚在北方魔教修行时，便是祖师师弟，期间祖师对他颇有照顾。在祖师得到《太乙金章》，欲离开大厦将倾的北方魔教时，又义无反顾的跟随着祖师创立五台派。

　　四百余年来，期间，多少次苦难艰辛，司空湛始终与祖师风雨同舟，同舟共济，这才有了稳住脚势，创立五台一脉。

　　“哈哈，师兄说的的哪里的话，我们本是一家人，哪用得着这么客气。”司空湛落下遁光，朝着祖师迎去，满脸笑意。

　　自大他入教之始，便得益于这位师兄的慧眼识才，照顾有加，这才度过了无数次劫难，有了修道根基。而后师兄得到《太乙金章》，也毫不徇私的与他一同参悟，这才有了他进阶地仙的可能。

　　而且师兄为人大方，品行良好，广交正旁魔三家好友，为自己攒下了许多人脉，其他不说，外出寻物炼宝，当真是方便了许多。

　　祖师将司空湛迎进混元大殿，空置着殿前主座，两人与一旁并排坐下。司空湛眼见殿中豆蔻女子资质根骨俱有天仙可能，便是眼前一亮，动了收徒之念。想来师兄弟子众多，他还是孤家寡人，再则师兄一向豪爽，要来一个弟子，应该不难。

　　当下便开口道：“师兄，这个女弟子根骨当真是万里挑一，百年难得一见。”

　　司空湛不先恭贺自家收得佳徒不说，看向许飞娘时眼神也有异，祖师那不知道自家师弟的念头。

　　本来一个徒弟而已，让不让都无妨。只是偏偏此女资质太过出众，四百余年来，他也是首次遇到，割让实在有些不舍。再念及自家师弟，常年闭门苦修，甚少外出磨砺，于修行而言，并不太好。便有借此事，刺激他一番，让他做出一些改变，自己去争取属于个人的缘分念头。

　　再则，这一次收获两徒，而且还能一同修行《混元真经》。祖师也有意让她们双头并进，于修行的路上，两人互相竞争，增加共攀大道的可能。

　　当下便笑意盈盈的回绝道：“师弟，可是想要这个弟子？这我可不让。凡尘间尚有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之说，正所谓与天论巧，徒害自身。我等修道之辈，当踏踏实实，按部就班，方才有成就大道之万一。”

　　司空湛知晓祖师心软，当即又磨了祖师好久，可祖师仍旧不让。他变得觉得师兄这方作为，令他当着众小辈丢损了颜面，便气而走，直看得祖师哭笑不得。

　　也不知道他先前那一番作为，是对是错？

　　接下来的时间，祖师又指点众徒修行之事，仍旧将指点的重心想着林渊倾斜。

　　眨眼间，几日的时间，便已经过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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