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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 胥吏登门


  正月初三有个讲究,就是烧门神纸,俗谚有云:烧了门神纸,个人寻生理。意思就是把年节期间所挂的门神门笺一并烧掉,以示年已过完,又要开始新一年的营生了。

  初三还有一个讲究,就是贴“赤口”,意为这一天容易生口角,不宜拜年,而所谓的“赤口”,就是长约七八寸,宽约一寸的红纸条,在上面写一些吉祥话,,再贴在门上。

  邬阑让嬷嬷贴了很多“赤口”,房前屋后凡是有门框的地方都贴了,嬷嬷心有不解,问她道:“姑娘,为啥要贴那么多赤口?”

  邬阑嘴唇翕动半天,末了才道了一句:“免灾!”

  舍财就是灾,自然要免!至于邬字倒不倒着写……不知道。

  日子就这样晨昏交更,日落月升,时间转眼就到了正月初五,竹枝词有云:五日财源五日求,一年心愿一时酬;提防别处迎神早,隔夜匆匆抱路头。

  这天,邬阑起了大早,选了良辰吉时去请财神到家,请神这一路颇有仪式感,得亏席婶和嬷嬷二人的耳提面命,才顺利完成了请神,要不她自己还真搞不定。

  财神进家,就安在了抚莱阁户门斜角的财神位,而后燃放爆竹,以示财神已到。神前还供奉了素果、鲜花、供茶,又燃三柱香,以辟八方邪气。

  席婶还备了牲醴祭品献上,众人又烧了金纸膜拜一番,这样折腾了一上午,好不容易走完了全套仪式,邬阑长吁一口气,总算能坐下来歇一歇。

  财神迎了,接下来自然就是开市,开市之后,日子就要慢慢回归正轨。年前邬阑就做好了来年规划,新一年,要实现的小目标挺多,但是,饭都得一口一口吃,要实现目标自然得一步一步来。

  抚莱阁门外墙上挂了一个红纸袋,纸袋上写着“接福”二字,纸袋里也塞满了各种飞帖,大多是生意往来的商户,张伯正取出飞帖逐一登记。而抚莱阁内,邬阑也正带着一众人做大扫除,准备开门迎客。

  头一个上门贺年的是郝大壮,老远就传来他那别具一格的笑声,抚莱阁内邬阑一听乐了,遂稍事整理便出门去迎。

  来到门外,见那街上走来一团火红的身影,正是郝大壮,身后还跟了一串同样火红的小厮,肩挑手提拿了不少贺礼。瞧着这团火红的身影越走越近,邬阑敛衽而礼,郝大壮同样也瞧见了她,于是一拱手,大笑三声,道,

  “邬当家,过年好啊~郝某祝邬当家新一年里日利大万,家富千金!哈哈哈~”

  邬阑也拱手,笑着回道:“抚莱阁也祝郝爷在新一年里恭喜发财,极乐富昌!”

  郝大壮满面春风,好不得意!

  “呵呵~,同发财~同发财!”说罢,便指挥小厮卸下贺礼,又道:“小小意思,敬请笑纳!”

  邬阑再次敛衽道谢,谢过而后,便把郝大壮迎进抚莱阁小坐,二人聊了盏茶功夫,至晌午时分,邬阑留饭,只是郝大壮尚有许多人户没走,便婉言推拒。邬阑知他事多,倒也不坚持,想着开市之后,自然还有机会感谢,遂二人就此道别。

  此时抚莱阁已经整饬一新,在郝大壮走后,邬阑便同席婶商量起了找人手问题。关于人手,邬阑是想参照前世的管理经验来安排,现代中式厨房的管理制度同古代厨房的劳动分工制是一脉相承,区别只在于制度的完善及责权明确。

  只是完全照搬现代那套到抚莱阁,既不现实也无可能,是以,以邬阑的构想,制度安排参照前世的厨房管理制度来;而人员安排则以大师傅,二师傅为头部,下设灶头、砧板、冷菜、白案四位师傅,其余料清、打荷则另找下人担当。

  另外,邬阑还是接受了席婶的建议,准备另买奴仆添做人手,一是大堂、厨房都需要人员,二是院内也需配置扫洒人手,这样一来,人手方面便不再是挚肘。

  “大师傅先由我来担,主掌头灶及管理;席婶你就作为二师傅,主掌二灶兼白案,并协助管理;阿囧调至厨房暂任砧板及冷菜师傅;舒大姐儿任抚莱阁大掌柜,小樱任二掌柜,兼春山小馆二掌柜;嬷嬷呢,主要负责银钱出纳;另外,初八还会来两位嬷嬷,一是负责账务,二是负责管库兼采购;张伯呢,同样担采购并大管家之职。这样一来,各人分工就明晰了,而且能做到人人职责明确,往后再有人员加进来,都按制度来管理,这样就真正能做到事倍功半,赏罚分明。”

  席婶听邬阑如此安排,竟是有条有理,想她小小年纪,不仅深谙饮食一道,对厨房之事也是极其精通,心里早就佩服不已,只是,到底还是有些疑虑,便道,

  “婶子也曾做过庖厨,自然之道厨房事务繁杂,人员也杂,是以人浮于事,偷拿浪费都在所难免。姑娘所提固然好,只是如今咱抚莱阁比不得那大户人家,就好比王家,动辄一二百厨子,如今咱只区区几人,有这个必要吗?”

  邬阑微微一笑,道:“婶子的疑虑我清楚,只是婶子需将眼光放长远些,记得同郝大壮签订协议的时候,就对你们说过,未来的抚莱阁一定不是一家,而是咱大明朝有多少省府州县,就有多少家抚莱阁。但是要完成这个目标不是光说说就成,得从现在起就着手准备,比如人手,如你我这般的管理人手;再比如制度,俗话说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这个规矩就是制度,制度和人手是保证我们能做成这件事的关键。”

  听了邬阑一番话,席婶内心震撼,原来这小女子胸怀宏图大志,反倒是自己狭隘了!她思量片刻,遂下定决心,道:“姑娘所言极是,如此看倒是婶子狭隘了,姑娘心中即已有了大志,那婶子自当鼎力支持,绝无懈怠。”

  邬阑点头赞许,心道,如席婶确能如她所说,自己倒也能放下些担子来考虑其他事情。

  此时西洋钟已报过时辰,不曾察觉两人也坐了老半天,张伯这时急匆匆的从外面进来,脚还没站定,便急着道:“姑娘,门外来了客,是衙门的胥吏。”

  邬阑一愣,道:“胥吏?我不曾跟衙门打过交道啊……他可说明来意?”

  张伯又道:“不曾,只是说想见当家的。”

  邬阑皱眉想了想,道:“那请他进来吧,毕竟是衙门官员,又是过年,也不好怠慢。”

  张伯得命退下,

  席婶也疑惑,问道:“该不会是趁着年节来上门讨好处的吧?”

  “即使如此倒也罢了,给他便好!就怕是来找麻烦的。”

  席婶摇摇头,道:“咱抚莱阁从来都是奉公守法,往日里姑娘的田粮赋税也是该交交,一文没少,应该不会找麻烦吧……”

  少时,张伯便带了一位头戴展角幞头,穿一身绿袍子的胥吏进了正堂,邬阑微微打量,见这人身材短小又其貌不扬,倒是联想起上回见过的主簿陈琳,难不成这两人有啥关系?

  正在心思转念,那胥吏拱手施礼,说道:“在下六合县衙门书吏贾六,这位便是当家的?”

  邬阑一听连忙敛衽还礼,道:“正是小女子,不知大人到来有何事需小女子帮忙?”

  那书吏呵呵一笑,又道:“自然是好事,只是这样说……”他两手摊开,四周看了一圈,复又看看邬阑。

  邬阑明了,伸手一请,道:“既然如此那就请大人上坐。”

  待贾六坐定,邬阑又使人上了茶水,二人又是一番客套,邬阑至始至终都微笑不语,并不着急问他,贾六见状也不再打言语官司,直奔主题。

  “久闻抚莱阁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邬当家虽为弱质女流,但凭一己之力就有如今这般成就,在下着实佩服!由此可见邬当家能力斐然不输男子。”

  邬阑微微一笑,道:“大人您过奖了,小女子有今天成就也脱不开街坊四邻的帮助支持,没了他们抚莱阁其实也就那么回事。”

  贾六又道:“在下因公务常在码头、田间来回穿梭,也常听到人们一提起抚莱阁的西施包子,都是交口称赞,夸当家你是菩萨心肠,做的良心买卖,在下每每听到这样的赞誉,真是打从心里敬佩!何况那西施包子的确美味,就是在下也十分喜欢吃呢。”

  邬阑听他夸赞,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这人虽目的不明,但说的话也不像曲意逢迎,有意为之,就是……

  “大人有话不妨直说,小女子还不知大人所为何事呢。”邬阑说道。

  贾六呵呵一笑,道:“也好,那在下也不兜圈子了。在下今天来确有一事,本县西北一带,在以前出于某些原因,那里的闾里小民,游荡失业者十室有九,当时是里或止二三甲,甲或止一二户,故给衙门的赋役审编造成诸多困难。而今这一带虽丁口较之以前昌盛,但百户之中,里长还是尚难凑齐十户,是以在下就报了邬当家来担当里长,而且此事也经县令大人的同意……”

  “等会~等会儿,里长?我没听错吧?”邬阑听了满脸诧异,没等他说完便打断。

  “没错,是里长,当家的没听错。”

  “哈~!”邬阑顿觉无语,又问:“大人可知我是女户?”

  贾六笑了笑,道:“自然之道,正是在下为邬当家办的女户,只是这女户同样为朝廷编户,正役不可免;您虽无田亩但有家业,赋税不可免。是以,您是不是女户跟任里长没有妨碍。”

  “况且您也说了,抚莱阁有如今的成就,离不开街坊四邻的帮助支持,您都不做里长,那么谁又能做?”

  邬阑愣在那里,这位刚才铺垫了那么久,感情是在这等着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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