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一箭穿心
城楼之下,旌旗翻涌如波涛,烟尘滚滚暗不见天,兵刃交接声和马啸声响彻天地——
突然,一行黑色的铁骑从远处迅速赶来,如黑云压城,所向披靡,径直杀向城门,瞬时扭转战局。
天边的最后一缕霞光格外耀眼,照映在为首的年轻统帅身上。只见那年轻统帅一马当先,玄甲披身,长剑在握,冷厉的神色下是一张俊美无匹的面容,眉宇间透露着不可一世的凌霜傲骨,原本桀骜不羁的纨绔性情从此一去不返。
统帅一至,众人的目光不由自主的集中过来。他所到之处,敌军慌张躲避,不敢靠近向前。
“是将军带着他的幽云十六骑赶过来了!弟兄们,我们攻城在望了!”将士们心底松了一口气,杀敌的士气更盛。
另一边,一个年轻女子被人用匕首挟持,走上城楼。
“我的好姐姐,你瞧瞧,你那个心心念念的夫君就站在城门前率领千军。你从皇城里跑过来,吃了那么多苦,不就是为了找到他么?”
站在其后的女子冷笑着,伸手抚上自己左脸那道深深的刀疤,恨得咬牙切齿,怒瞪向前,“你就再多看他一眼吧,这可是你最后一次见他了!姐姐,不如你来猜猜看,这座城中命贱如蝼蚁的百姓和你这个成亲一天还来不及洞房的新婚夫人,谢长亭会如何做选择?”
女子被一步步推向城楼边缘,眼看着就快掉下去了,可她的目光自始至终未从那位年轻统帅身上挪开过。
那是她日夜思念,最想见到的人啊!
——谢长亭,你看我一眼,哪怕一眼就好。
沈黛在心底拼命嘶喊,张开口时却吐了一口鲜血出来,在走上城楼前,她已经被灌下毒药,活不了多久了。
身后女子掐紧她的喉咙,手中的匕首逼近她的脖颈,厉声大喊:“谢长亭!你好好看看,站在你面前的这个女人是谁?”
众人齐抬头,但见眼前的女子如墨的长发随风飘散,露出一张素白清丽的面庞,衣袂似雪,沾染了点点猩红的血迹。
年轻的统帅抬眼瞥过去,呼吸不由得一窒——她怎么会在这里?
“哼,易容术而已,用这种把戏也想骗本将军?”谢长亭勾起唇角,一双桃花眸中露出蔑视天地的傲气。
“那你看这是什么?谢家祖传的西陵血玉,这世上绝无第二块。”一块赤色的玉佩被从沈黛的脖子上扯断扔了下来。
谢长亭自然认得那块玉,那是他曾经戴了二十年的东西,也是他亲手从脖颈上解下,又亲手戴在那人身上的定情信物。
那女子看着他,目光中饱含痛楚和焦灼,他再熟悉不过了,那正是他的妻!他的心上像是被狠狠插进一刀,痛苦的颤栗传来,沉重而锋利。
“长亭……”
沈黛用尽全身力气吐出两个字,猛地,心窝处传来一阵剧烈的痛意,她低头看去,一支金色的飞羽箭深深扎进了她的胸口,箭簇穿心而过!
鲜血止不住的从伤口处涌出,这支从他手中射出的利箭,撕裂了她的血肉,也撕碎了她的心。
痛意铺天盖地的袭来,沈黛眼前一片模糊,身体倾倒下去。
若有来世,愿再不复相见。无论她曾经是多么爱这个人,如今也该放下了……
“对……对不起……”统帅执着弓弩的手微微颤抖,右手紧握弦丝,勒出一道深深的伤口,鲜血淋漓。他的心像是被掏空了,心如死灰。
他松开紧咬的牙关,声音嘶哑,目光阴鹜,号令声响彻云霄:“众将士听令!攻城!!”
“是!”将士们一举攻上,势如破竹,沉重的城门就此缓缓打开。
……
永定十四年,敌军来犯,镇远侯世子谢长亭率领十万大军南下征战,短短数月收复了十二座城池,获皇上钦封“骁骑将军”,赐封地千顷,而这位立下赫赫战功的小侯爷竟年仅二十岁。
自那时起,小侯爷却如同变了个人,性子阴鸷冷厉、阴晴不定,整日死守着一座院子,再未娶妻。
世人猜测,他那位死去的新婚夫人的尸身,就被他藏在这座院子里。
……
痛,好痛……
柴房中,沈黛从冰冷的地上缓缓睁开眼,只觉得咽喉像是被架在烈火上炙烤一般,浑身痛得像是被刀刮过千百遍。
“小姐,你终于醒了!”
一旁的丫鬟见她醒来,急忙扶起她,红着眼眶哽咽道:“小姐快喝口水吧,你发烧烧得太厉害了,奴婢这就去叫人找大夫!”
沈黛接过碗,环顾四周,又低头看了看这双稚嫩却伤痕遍布的手,她这是在哪里?
原身的记忆疯狂涌入脑海,沈黛揉了揉刺痛的额头,原来这副身体的主人本是丞相府嫡女,软弱无能备受欺凌,被继母和同父异母的妹妹陷害,诬陷她对妹妹下毒,致使妹妹腹痛难忍,至今还没脱离危险。
她被继母鞭打了两天两夜,失血过多支撑不住,加上夜里寒气入骨,已经伤重病死了。
身上强烈的痛意提醒沈黛,这不是一场梦,她重生到了这个可怜的少女身上!
苍天有眼,让她有幸重活一世,从今日起,她要为自己而活,让那些害过她的人付出代价,也算是对这副身体的报答。
还有前世的恩恩怨怨,今世她也要一并算清!
沈黛忍着喉咙的钝痛,勉强喝下半碗水,将剩下的水递了回去道:“素娥,别喊了,你身上也有伤,把水喝下吧。大夫人连吃食都不让人送过来,又怎么会给我找大夫?与其把命交到他人手上,倒不如自救有用。”
沈黛心里清楚,大夫人恨不得她被这顿鞭子活活打死,怎么可能会出手相救?二妹妹沈华年染上腹痛的病症根本与她无关,这分明就是想借此机会将她赶出侯府!
沈黛冷静下来,对素娥交代道:“无论发生什么,你都要好好待在府里,等着我回来。”
素娥为了送馒头和汤菜给自己,被大夫人抓到后命令护卫打了八十大板,鲜血浸透了衣裳,却强忍着不喊痛。
沈黛从裙子上撕下尚还干净的布料绑在她的伤口上止住血。
“是,小姐,可你要去哪?”素娥哭肿了眼睛,劝道:“外面到处都是夫人派来的护卫,把这里盯得连苍蝇都飞不出去,小姐你的身上还带着伤……”
“我自有办法,你记住我的嘱咐就是了,定要隐忍为上,保全自身,母亲死后你跟着我吃了这么多苦,我会带你过上好日子的。”沈黛抬手擦干她的眼泪,“从今天起,别再哭了,外面的那些人才不会心疼我们。”
“我记住了,小姐。”素娥缓缓止住了抽泣,忽然觉得小姐有哪里变得不一样了。
就在这时,柴房的门被人狠力一脚踢开——
“瞧瞧,真是主仆情深呢!”大夫人年氏站在门口,满眼嫌弃的瞥了一眼,拿帕子遮在鼻前,“你们可没机会再团聚了,来人啊!把沈黛拖出去,带到祠堂去!”
“是!”两个护卫上前一脚踢开素娥,丝毫没有任何怜悯的将沈黛拖走,她身上的鞭伤裂开,地上留下一行血迹。
比起前世受过的那些冤屈,这点疼痛对沈黛来说不算什么,上一世她软弱无能,轻信他人,这一世她不会再依附这个冷血无情的家了,她要有尊严的活着。
到了祠堂,沈黛抬起头望向座上的丞相沈庆川,不禁冷笑,她这个父亲从来没有半点关心过她,若不是继母和妹妹闹了这么一遭,他哪还记得野草丛生的偏院里还住着她这个女儿?
沈庆川垂眸看向跪在地上的沈黛,仿佛这个人跟他无甚关系,话语里不带一丝怜惜,“黛儿,你可知错?”
沈黛咽下喉中的腥甜,丝毫不畏惧的反问:“爹,女儿不知自己何错之有?”
沈庆川拍案而起,怒指向她,“你小小年纪就善妒成性,见华年比你聪慧懂事,就在她的茶水中下药,害得她险些丧命,事到如今,你难道还不知悔改吗?”
大夫人年氏站在一旁,泪珠子像是不要钱似得往下掉,与方才那个心狠手辣的样子比起来,倒像是换了个人。
沈黛冷笑一声,倔强的转过头去,“那药不是我下的,就算你们再打我一顿鞭子,我也不会屈打成招。”
沈华年不过是闹个腹痛,添油加醋喊喊疼就被亲爹心疼成这般,而她这个嫡出的女儿在年氏手里落得浑身是伤,也不见沈庆川多看一眼,半点父女的情义也不曾顾及。
沈黛倔强不认输的模样像极了她已逝的母亲,这让沈庆川心中一颤,随即怒火更盛,横眉道:“丫鬟们都可以作证,你还想抵赖不成?”
“谁又能保证那群丫鬟说的是真话呢?指不定有人在背地里买通了她们,想借他人之手除掉我这个眼中钉肉中刺。”话说完,沈黛把目光朝年氏投了过去。
年氏脑子里轰然一响,不禁有些心虚,沈黛这丫头不过昏睡了一夜,居然像变了副性子,难不成她从前那副软弱的模样都是装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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