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密级绝密
“凡是方君你帮忙促成的核电站建设合同，土木工程建设我可以做主会交给龙兴建设集团公司来做，建设贷款，我会支持向方君所指定的银行借贷，当然了，方君也要给予我们一些适当的优惠，以方便我们说服贵国的企业。”佐佐木东行压低了声音笑道，“如果说方君有什么想法，大家好商量。”华夏的国产核电机组制造技术，与国际先进技术相比起来，有着不小的差距，但是这个差距，也许过不了多久就可能会被追赶上来。而到了那个时候，再想进入华夏核电建设市场，他们这些企业所能够获取的利润就要稀薄很多了，所以就是不为了他自己为东芝公司所订下的目标，也要尽可能地抢在华夏自己的制造技术赶上来之前，赚取更多的利润，也才能够有足够多的资金投入到下一代核电机组的研发中去。
方明远不动声色地举起杯来，抿了一口清酒道：“佐佐木社长，在核电站建设这一块，我们方家并没有涉足其中，自然也没有多少发言权的。在这件事情上，我们是帮不上什么忙的。”土木工程建设固然是核电站建设中很重要的一部分，但是与核电机组的利润相比起来，就逊色多了。龙兴建设集团公司确实是有能力做核电站的土木工程建设，但是如今即便是在经济危机中，龙兴建设集团公司还远没有到没有工程可做的地步，犯不上为了东芝公司拿出来的这点好处冲锋陷阵。至于核电产业，方明远倒也不是全无兴趣，但是这东西实在是太敏感，国内根本就不许民营资本进入，而要进入海外企业，这其中的麻烦，也是极其地令人感到头痛。所以，方明远也没有从东芝公司获取相关技术的打算。
佐佐木东行也不气馁，继续笑道：“方君你实在是太谦虚敬慎了！以方君你现在在华夏国内国外的影响力，只要你想做，任何人都必须要重视你的意见和想法。贵国有句老话，事实胜于雄辩，我觉得很有道理。”方明远要是那么容易被人所说服，也就不可能站到如今的这个高度了。他相信，只要有足够的利益，即便是多年的对手也有联手的时候！何况东芝公司和方家旗下的企业，直接竞争冲突并不大。
佐佐木东行又道：“我关注方君你已经有多年，对于方君这些年来所取得的成绩，十分佩服。更令我感到方君你与贵国很多人不同的是，方君你在大力发展经济的同时，也很注意环保，尽可能地减少污染。我听说，方君在贵国的秦西省大面积承包荒山，打造植树造林，减少水土流失以及提高森林覆盖率。但是我要说，如果说不能够改变贵国电力生产中，燃媒火电站过高的比例，贵国日后的大气污染只会越来越严重。众所周知，核能发电过程中并不产生二氧化硫、氮氧化物和烟尘，有害气体排放量也是远远少于煤炭和天然气。举个例子来说吧，与同等规模的燃煤火力发电厂相比，四千万千瓦的核电站运行一年，相当于减少标准煤消耗差不多一亿吨，因此而减少二氧化碳排放超过两亿吨，相当于六十万公顷森林一年的二氧化碳吸收量。同时，还减少二氧化硫排放约二百三十万吨，减少氮氧化物约一百五十万吨，其他污染性气体也是大幅度下降……”佐佐木东行果然不愧是在核电产业里工作了多年的老行家，一说起核电与火电之间的利弊，各种数据可谓是张口即来。
方明远也不打断他的言语，大多时间都在侧耳倾听，偶尔问一些问题听听佐佐木东行的回答，一直到用餐时间几近结束，对于佐佐木东行的联手提议，方明远仍然是不置可否，只说需要认真考虑一下，对于这个结果，佐佐木东行已经是很满意了，毕竟事先双方没有任何协商，他这样突然找上门来，说要进行合作，还是这样重大的项目，方明远没有一口拒绝，对于他来说，这一趟就不虚此行了。
他又哪里知道，方明远之所以没有一口拒绝，是看上了东芝公司的其他项目！明年日本大地震过后，即便是福岛核电站这一次幸免于难，日本人和全世界也要对核电站的安全问题，再度给予高度重视——即便是福岛核电站及时停机，可以避免爆炸，但是地震也必然会给它带来一定的损伤。而到了那个时候，即便不可能对全球核电产业的发展造成重创，也肯定会有极大的负面影响。
东芝公司收购西屋公司原本就付出了巨额的资金，西屋公司又因为全球核电产业发展脚步放缓而严重亏损，届时舍不得核电产业的东芝公司就不得不考虑出售它旗下的其他企业股权。比如说它的半导体产业，只可惜如今他手中已经拥有了三星电子和现代电子，就是不算国内德光电子集团公司的产能，光是三星电子和现代电子的产能和全球市场份额，就足以令日本政府以反垄断的名义让他拿不到东芝公司的半导体产业。当然了，这其中也不是完全没有空子可钻的，不过到时候就要看值不值得了。
再比如说东芝公司旗下主要从事核磁共振成像仪(MRI)、X射线检查仪等医疗器械的制造销售的东芝医疗体系株式会社，也是方明远为之相当眼红的企业。方家旗下医疗产业的建立，其实已经是悄然无声地启动了，而收购一家优质的医疗器械生产企业，也是其中重要的一环。东芝医疗体系株式会社，当然是足以满足方明远的要求，但是却没有人想过能够将其收购过来。这主要是因为，东芝医疗体系株式会社是东芝公司旗下三大支柱产业的核心企业，而东芝公司又敢拿出那么多钱收购西屋公司，显然是不差钱的典范，没有人认为东芝公司可能会将东芝医疗体系株式会社这棵摇钱树对外出售。
佐佐木东行出了餐车即有两名随从跟了上来，他快步地回到了自己在车上的房间，这是一个豪华双人间，他的秘书立花丽子正在桌前查询资料，看到佐佐木东行进来，连忙站起身来。佐佐木东行摆了摆手，示意她继续自己的工作，自己则坐到了床上，谈话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高度的紧张令他感到有些疲惫。
他的屁股还没有坐热乎，就听到房门上传来了轻击声，佐佐木东行朗声道：“进来！”
进来的是他的随行人员，不过佐佐木东行从打开的门可以看到在门外站着一个中年男子，长得普普通通的，一张大众脸。佐佐佐木东行有些诧异。
随行人员关上了房门，快步地来到了佐佐木东行面前，“社长，外面有人声称自己是内阁情报调查室国内部的工作人员，要见您。我已经看过他的证件，应当不是假的。”
佐佐木东行也不禁为之脸色一变，内阁情报调查室是日本情报系统中最重要的机构之一，直接向首相和官房长官负责，自己做了什么事情，居然会惊动内阁情报调查室！
“让他进来！不，我自己来吧。”佐佐木东行下了床，亲自打开了房门道，“这位先生，请进来说话。”对方没有报职务，但是佐佐木东行知道，内阁情报调查室的总人数也不过是二百人上下，再去掉常驻外派各部门的人员和内勤人员，执行人员数量不大。况且这是情】报部门的人员，客气一点终究是没有什么坏事。
中年男子笑了笑道：“谢谢，打扰佐佐木社长，实在是抱歉。”
说罢，走进了房里，他扫视了一眼房间，然后从怀里拿出一个证件递给了佐佐木东行道：“这是我的证件，上面有联系电话，可以确认我的身份。”
佐佐木东行伸手接了过来，翻看了两眼，并没有还给他道：“不知道佐田君找我有什么事情？”
佐田半河也不讨要，看了一眼站在房间里的立花丽子和站在门旁的佐佐木东行随从，佐佐木东行会意地道：“丽子，你先出去一会。”
等到立花丽子退出了房间，佐田半河这才笑道：“佐佐木社长，我登门求见其实只是为了一件小事，我只是想知道方才在餐车里，您与方君都谈了什么？
佐佐木东行神色为之一怔，随即脸色有些阴沉下来地道：“佐田君，我和方君之间的私人谈话，又不涉及到国家机密，似乎这不是贵部门应当过问地吧。还是说你们怀疑……”东芝公司是有前例的，当年将大型数控机床出售给前苏联，令前苏联的潜艇降噪能力大增，令美国几十年苦心经营的声呐反潜系统基本失灵，美国海军面对苏联海军本来就难以维持的技术优势有失去的危险。后来被日本和美国政府给予严惩。
“不不不，佐佐木社长不要误会。”佐田半河皮笑肉不笑地道，“这是官房长官刚刚发下的命令，要求我们尽最大可能掌握方君在国内的行动情况，佐佐木社长与方君谈话时间颇长，所以我也只能亲自上门询问个清楚。不过，佐佐木社长也不要误会，官房长官特意地向我们说明，要求我们绝对不要引发不必要的误会，我们不是在监视监控那一位，更不是那位有什么违法行为。准确的来说，上面是打算从那一位的言行中分析出来一些东西，所以佐佐木社长要是误解了我们的行为，所引发的一切后果，都要由你自己承担。”
这如同绕口令的一番话，令佐佐木东行的神色变得更加地慎重，虽然说对方说得不清不楚的，但是佐佐木东行也不是傻瓜，他猜测是不是日本政府似乎有什么地方，要求到方明远，不但关注方明远的行踪，还关注与方明远有联系的人员，又不想引发这些被调查人员对方明远的误会，所以才会说得这样绕口。
佐佐木东行沉吟了片刻，这才道：“佐田君，事情涉及到我东芝公司的商业机密，贵方能够保证不泄露吗？”
“这是自然！”佐田半河斩钉截铁地答道，“这件事情，由官房长官亲自过问，密级为绝密，除了必须的人员外，无人可以得知。”
佐佐木东行暗地里撇撇嘴，佐田半河说得虽然好听，可是他却不是那些容易被哄骗的普通日本国民。日本虽然也算是军事大国，每年的军费都能够排到世界前三名里面，但是日本的情【报部门在国际同行中，声望似乎并不高。每年都可以听到泄密事件地发生。不过佐田半河已经将话说到了这个地步，他也无法再推托什么。
佐田半河在得到了想要知道的东西后，又郑重地叮嘱了佐佐木东行一番后，就告辞离开了，佐佐木东行却坐在办公桌后，久久地看着窗外，闷声不语。他有一种感觉，也许就在未来不久，日本很可能又要发生什么大事件，但是要他说可能是在哪个方面，他又一点头绪都抓不到。也不知道，届时会对东芝公司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佐田半河和佐佐木东行的这一番交谈，方明远当然是不知道了，不过他即便是知道了，也不会在意——鸠山由纪夫和小泽直树怀疑他没有全盘相告，从而特别关注他的一举一动，从而试图分析出来他所说的核事故发生地，在他与鸠山由纪夫和小泽直树的那一番谈话后，他已经有这个心理准备了。不过，他也相信，除非日本人能够准确地分析自己的记忆，否则的话，即便是自己有意地到福岛县转几圈，他们也无法确定自己所说的那个发生核事故的核电站就在福岛！
所以当北斗星号列车抵达福岛火车站的时候，方明远一行人突然决定下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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