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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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钧一发之际，一只手及时地抓住了阮婉的手腕，将她从悬崖边拉了回来。
要知道，这一下一旦砸下去，恨是可以解了，阮婉却也必将面临着极为眼中的后果——她愤怒之下出手，可是毫不留情的。究竟会引发怎样严重的后果，谁也不知道。
阮婉用力地挣扎着，直到……
“冷静点，阿婉。”有人从身后抱住她，这样对她说，“阿婉，别担心，我没事。”
阮婉的动作蓦地定格住，她回过头，注视着身后的青年，如死水一片的眼眸眨了眨，惊讶喜悦于其中次第浮现：“锦……年？”
杜锦年看着她明显恢复了神采的眼神，从心里松了口气，抬起手将她手中的瓶子拿下，丢到一边，解释说：“这里面装的好像不是什么有害液体，而且大部分都洒在我衣服上了，我没事。”说话间，他脱下|身上的银灰色风衣，给阮婉看了背面。
阮婉低头看了眼，发现虽说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但也的确不是她以为的“硫酸”或“盐酸”，也是松了口气。
但是，即便如此，她依旧无法原谅做出这种事的人。
她抬起头，用毫不掩饰的厌恶眼神注视着面前的红衣女孩，后者似乎被阮婉刚才的凶悍举动吓到，刚才还冷笑连连的脸上此刻居然布满了惧怕——说实话，这也不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从这女孩没有真的装什么有害液体就可以看出她胆子有限，一旦碰上真的不要命的，立即认怂也很正常。
“你泼的是什么？”
“……只是普通的水。”女孩后退了一步，口不择言地说，“我只是想吓吓你，没、没想真的伤人。”她只是来发泄心中的愤怒，却没想到，自己差点就这么没了命。
“为什么要这样做？”
“……”
面对着女孩的沉默，阮婉上前一步，逼问道：“为什么？”
“我……”
就在此时，学校内部的保安赶到了。
就如同杜锦年之前心中所吐槽的那样，他们也是姗姗来迟，等事情都结束了才来。不过，这也正常，毕竟有谁也没料到会发生这种事，谁也不会瞬移。在围观群众“举报”后，他们已经来的足够快了。
三人理所当然地被带走了。
说实话，这已经算是恶*件了。
事发突然，除了这名叫“邓乐”的女孩自己外，没人知道她手中拿的是水。所以在事发当时，所有人都以为她在朝其他人泼硫酸，简直快引发恐慌了。至于阮婉之后的举动……只能说幸好杜锦年阻止了她，否则，她“受害者”的身份立即就会发生变更。
在接下来的谈话中，阮婉总算知道了一切的原因。
邓乐居然是陈丘的暗恋者，他们是高中同学，不过不同班。邓乐的这份感情已经持续快三年了，知道两人进入同一所大学时，她很开心。她原本以为到了大学后自己主动一点，一切都能水到渠成，却没成想，中途居然冒出了一个“狐狸精”。
没错，这个狐狸精，就是阮婉。
听到这里，已经恢复了冷静的阮婉很是无语，按照论坛上的那些爆料，陈丘这家伙整个高中时期就没有停止过发|情。邓乐既然那么关注他，应该很了解这一点才对，为什么还把这个锅甩到她的身上，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如果说这里只是一般奇葩的话，那么之后就是大奇葩。
邓乐最初并不算恨阮婉，因为她已经习惯了陈丘“喜欢漂亮女孩”的毛病，她伤心之余只是想着再争取下。然而，她却听说陈丘表白被拒还被揍，整个人可以说是声名扫地。到这里，她才真正地恨上了阮婉。在她心中，阮婉做得实在是有些过头，不喜欢拒绝就是了，为什么非要做到这个地步，长得漂亮就了不起么？就可以随便欺负人么？！
在这之后，她怀着同情心与小心收藏起来的暗恋心情，接近了陈丘一次。她的本意是抚慰他受伤的心灵，奈何被揍地像猪头一样的陈丘实在是没什么勾搭她的心情，甚至于还非常不厚道地损了邓乐一通，暗示她“死了这条心吧！”。
邓乐难道之余，无法责怪陈丘，就索性将这份恨意再次转嫁到了阮婉的身上。
正是这种心情，驱使着她做出了类似于“跟踪狂”的事情，跟踪、偷拍、构思一些莫须有的事情……终于，她将这剂精心调制而成的毒|药放到了论坛上，并且很快成功地“毒”倒了一大片人。
想到阮婉可能有的反应，邓乐暗自里得以非常，然而很快，情势就逆转了。陈丘稀里糊涂地背了她的锅，阮婉迅速被洗白，这一切都和她预料的不一样啊！她努力地想帮陈丘洗白，然而正如她之前所知道的那样，当舆论一边倒时，个别人的力量就像是在洪水中逆流而上的小鱼，最终的结果除了被冲走，只有被冲走。
努力失败后，非常担心陈丘的邓乐想去看看情况，结果刚好看到他被揍。
从这个角度上说，沈子煜也成功地帮阮婉拉了一波仇恨，这种事是无论谁都无法预料到的。究其原因就是——神经病的脑子凡人不懂啊！
眼看着怒气槽积蓄满了，邓乐理所当然地就想要报复。
她想要吓吓阮婉！
她觉得，作为一个只有脸的女孩，最害怕的事情肯定就是脸被毁了，所以她才会从这方面入手。
却没成想……
杜锦年会在第一时间护住阮婉。
而阮婉根本就没搭理她，第一反应就是打电话。
她又气又急，才会又踢手机又踩手机，结果差点把自己的小命给玩掉了。
从这个角度上说，邓乐那也是作死的人才啊！
总而言之，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真的已经不是个人问题了。哪怕邓乐哭得再痛哭流涕，等待着她的也必将是严厉的惩罚。
而陈丘，虽说源头在他身上，但是，起码就这件事而言，他不会受到任何来自学校方的惩罚。这点虽说让人有些遗憾，不过话又说回来，他其实已经够悲剧了——被揍了一顿，过去的丑料也都被爆了出来。人的记忆力有时弱，有时又强的可怕，可以相见，他的一些“战绩”在之后的若干年中都会在学校内被广泛流传。
顺带一提，他的三个室友似乎向辅导员提出了“不想再和陈丘住一个寝室”的要求，目前正在处理中。
至于阮婉……
因为某些背后的因素，这件事中有关于她的部分被刻意压下去了——虽说她从头到尾都算是受害者，不过说实话，很多事传着传着就会变得奇奇怪怪，所以这种时候，低调是最好的选择。
她对此没什么意见，毕竟本身也没想“名扬天下”。
只是，她心中却横亘着一件事。
她就如同一根戳在食管中的鱼刺，不上不下，无法忽视又无法去除，实在是难受极了。
她是比较善于隐藏情绪的人，所以，当无论怎么隐藏都难免露出一丝痕迹时，就说明问题已经很严重了。
作为距离最近且关心着她的人，2212的其他三人自然在第一时间里感知到了她的这种情绪。
当她们用眼神“交流”时，阮婉正坐在桌边低头看书，看来态度认真，面前的书页却半天都没翻动一页。
钱钱（无奈表情）：又开始发呆了。
夏蒹葭（点头）：是啊……
莫北（挠头发）：你们谁想点办法吧，总这样也不是个事啊。
钱钱（翻白眼）：我倒是想，可问题是……
到底相处了这么长时间，她们之间虽然不能对“互相特别了解”，却也完全不陌生。钱钱是三人中观察力最细致的一位，她很清楚阮婉这姑娘虽然看来温和可亲好相处，其实心思藏得有些深——倒不是说她有什么坏心眼，而是……怎么说呢？应该说她是很难像他人袒露心思的类型吧。看似软糯，其实内在刚硬，所以想用强硬手段逼出她的话那是绝对不可能的，至于来软的……她八成也不吃这套。所以说，像这种软硬都不吃的人是最麻烦的啊！
钱钱感受着其他两人期待的眼神，只觉得满心无语，她们以为她是智多星么！
阮婉并不知道自己的室友居然会为自己忧心成这样，或者说，她没有余力去体察这件事。她低着头，走神间，只觉得眼前的字也渐渐变得模糊。直到一阵电话铃声打断了她的沉思——
熟悉的铃声。
如果是在一段时间之前，她一听到它就会满心欢喜，而此刻，却是满心犹豫与纠结。
但她知道，自己不可能让它一直这样响下去。
纠结片刻后，她到底是接通了手机。
“……锦年。”
……
“嗯，是的，这几天比较忙。”
……
“是啊。”
……
“好，我知道了。”
……
“你也……”
……
听着这番这些天不知道进行了多少次的对话，钱钱扶住额头，心想这特么到底是怎么了！而莫北和夏蒹葭即使作为从未恋爱过的资深单身狗，也嗅到了“哪里不太对劲”以及“好像有点不妙”的味道。
二更
挂断电话后，阮婉低头注视着新买的手机，苦笑不已。
她哪里听不出他话语中的失落，甚至于，她觉得他已经充分感受到了自己的“敷衍冷淡”，毕竟，这是如此明显。不是她不懂得掩饰，而是……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掩饰。
她现在，心里很乱。
放下手机后，她长长地呼出口气。
就在此时……
已经忍了n天的钱钱终于无法忍耐，问道：“你们这是要分手了？”
莫北：“……喂！”
夏蒹葭：“……”
说好的委婉呢！
这么直接地问真的没问题么！
阮婉：“……”她无语了片刻，转过头看向钱姑娘，“你这么觉得？”
“不是我这么觉得，而是你看起来像要这么做。”钱姑娘双手抱臂，眯着眼上下打量着阮婉，“你这到底是抽的什么风？”
“？”
“前一秒还恨不得抱着人家的大腿唱《征服》，后一秒就突然变得这么冷淡。”
阮婉擦汗，心想唱《征服》是什么鬼，她表现地有这么弱气么？
钱姑娘说着说着，脑洞大开，狐疑地看着阮婉：“你该不会是被什么孤魂野鬼穿越了吧？”这几天刚好是穿越文刚流行的时候，钱姑娘又是网络文学的忠实爱好者，于是乎……
阮婉：“……”抱歉啊亲，姑娘我是重生，不是穿越。
“好了，不开玩笑了。”钱钱也是叹了口气，“婉婉，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说完这句话后，她在阮婉开口之前，再次说道，“别跟我耍什么花枪，你能说就说，不能说我也不逼你。我就是觉得奇怪，你看起来并不像不喜欢他了，为什么要这样？”
“……”阮婉沉默了片刻，低声说，“因为我觉得，我再继续和他在一起，也许是在害他。”
这是一个非常可笑的回答。
钱钱很想笑，很想说“现在是什么时代了，你说这话是不是太不对劲”，但是，她发现自己既无法笑也无法吐槽。这大概是因为，面前的少女在说这话时，眼神和表情认真到让她无法忽视的地步吧。
一片沉默中，夏蒹葭很小声地问：“为什么你会这样想？”和钱钱不同，她很看好阮婉的这段恋情，又或者说，她有点憧憬。因为……婉婉每次看到那个人时，看起来真的好开心呐。她并不知道是怎样的心情让婉婉能够无时不刻不露出那种幸福的表情，她只是觉得，那应该是一种很美好的心情吧。
面对这个问题，阮婉只能给予“对不起”这三个字。不是她不想说，而是没法说。
该如何解释呢？
她其实是个重生者。
该如何解释呢？
锦年上辈子的死很大程度上和她有关。
该如何解释呢？
今天的事情让她意识到一件事——她继续留在锦年身边，锦年继续陪在她身边，会不会再次遭遇与上辈子相同的命运？
虽说这种事看来像是无稽之谈，但……万一呢？
连重生这件事都发生了，别的什么玄幻之事发生又有什么不可能的呢？
没错，重生以来，她的命运已经发生了极大的变更，但这并不意味着她至今为止就毫无遗憾。或者说，恰恰相反。变动越大，未来也就越不可预料。就比如说，上辈子她可从未听说过锦年被一个叫邓乐的人泼了一身的水。这次，还只是水而已，那么下次……
只要一想到这一点，她的整颗心都纠成了一团，一会冷一会热，整个人像是身处冰与火的夹缝中，难以脱逃。
她想自己从没有一刻比现在更加痛恨“不可预知”这四个字——
如果未来可以预知。
若是她知道这一切都是自己在胡思乱想，自然不会像此刻这般纠结。
反之，如果她知道锦年如果再待在自己身边，真的会发生意外……她在痛苦后，也许能够做出最正确的决定。
然而，悲剧之处就在于，她什么都不知道。
所以，不是她在玩什么“若即若离”的把戏，而是她真的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
就在几天后，《超级声音》的分赛区20进10比赛开始了，与之前的若干次比赛不同，这一次是大型转播。阮婉很清楚，这可以说是这个节目异军突起的起点，只要祁宣这家伙别半途掉什么链子，应该能成功地圈到一些粉。当然，若是能再前进个几步就更好了。
祁宣早在若干天前就把入场券交给了阮婉，让她带人给他助阵，最好是美女（祁逗比语）。
阮婉听完这话，很想叫上一群壮汉打扮成“如花”去给他助威，不过考虑到完成难度，她最终还是带了寝室三人去。
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祁逗比可没法和她一同前往了。
事实上，直到她们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走到观众席上，阮婉都没能见到到祁逗比。反倒是见到了……
“姐姐！”
阮婉转过头，看到乔心愿欢脱地朝自己跑来，如果这里是动漫世界的话，那么她背后无疑有着“滚滚烟尘”。
“……姐姐？”
钱钱等三人诧异地看向阮婉，认识这么久，她们倒是不知道阮婉还有个妹妹——乔家兄妹送阮婉入学时，刚好与寝室其他三人错开了，故而双方没有见过。
阮婉原本以为乔心愿不会来的，因为她和庄洛应该已经闹翻了。眼下时间紧急，她也只能低声说上一句“她是我同母异父的妹妹”，就没再说些什么了。
其他三人听到这话都有些惊讶，不过顿时又理解了，如若不是有着“特殊情况”，又怎么会从未和她们说过呢？不过，看情况阮婉和这个妹妹关系还不错？
乔心愿一看到阮婉，就跟只小鸟似的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我就知道你会来看小绿，所以我也来了！”
阮婉心想祁宣那家伙如果听到乔心愿一口一个“小绿”，八成会哭喊着说“求求你别来行么！”，就这个意义而言，祁宣不在这里也是运气挺好。
接下来，阮婉分别介绍了下她带来的三人和乔心愿。撇开别的因素不谈，后者无疑是个很好相处的对象，所以虽说两边还很陌生，相处起来倒也没有太僵硬。
“你是自己来的？”阮婉问乔心愿。
“不，我哥陪我来的！”乔心愿摇了摇头，回答说。
“……”阮婉对这个回答并不意外，她意外的地方在于，“你确定他真的看得下去？”
“额……”乔心愿稍微想了下，额头顿时出了点冷汗，怎么说呢？稍微试想下吧，一群人在观众席上随着选手们的歌声而或欢悦或感伤之时，有辣么一个人表情严肃地坐在观众席中，无论何时都保持着面瘫。这画面真是太美了，以至于让人甚至有种细思恐极之感呢！于是乎，小乔姑娘想着想着，情不自禁就说，“我们不会被误认为是来砸场子的吧？”
“……很有可能。”阮婉对此表示赞成。
不远处的乔毅：“……”姑娘们，这么黑人真的没问题么？
身为一个总是躺枪的哥哥，他表示自己的膝盖真的很痛！
天知道她们之后还会说出怎样的对话，于是他果断“闪现”出来，轻咳了声展现出自己的存在感。他心想自己那单细胞到让人泪流满面的小妹妹姑且不说，小姑娘就算暗地里腹诽他在多次，也不至于当着他的面说些什么。
反倒是阮婉，在面对乔毅时稍微有点不自在。
之前的事情，她已经隐约猜到乔毅在其中伸了手，否则事情绝不会发展地那么顺利又收尾地那么圆满——对她来说。不过之后她并没有向他道谢，一来是对方没有明说，她也不确定；二来也是无心顾及。眼下再见，她倒是确定了这件事。然后就感觉……
怎么说呢？
她是真的没想到，乔毅居然会做这样的事。
哪怕这是他对“庄洛”之事的回礼，也实在让她诧异。
果然，“变动”真的是太多了。那么，她可以认为，锦年和她的结果也一定会发生变动吗？
就在此时……
“咦？你不就是那个‘包|养男’么？”钱钱盯了乔毅片刻，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大约是因为太过激动，她的声音稍微有辣么一点大，于是乎……
乔毅理所当然地被其他群众围观了。
乔毅：“……”
阮婉：“……”
咳，作为“包|养门”的两位主角，他们此刻的心情都是很复杂呐！
反倒是乔心愿眨了眨眼，疑惑地说：“什么包|养？”
“额……”钱姑娘暗自擦汗，心想婉婉的妹妹喊这个男的“哥哥”，也就是说他也是婉婉的哥哥，也就是说……误会？
她正想着该怎么解释呢，就听到乔心愿姑娘说了句：“你肯定弄错了，我哥哥是没有女朋友的单身狗！”
乔毅一脸血，心想这算是妹妹帮他解释吧？算吧？可他为啥一点也不开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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