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巨星陨落
看到黄侍郎跟在四王子脱脱哈后面走出营帐，独臂侍卫卫平摸到黄侍郎身后。轻声禀告:“大人，正是那墙头之人!”
黄侍郎眼睛一道凌厉:“你可看清楚了!”
卫平低声道:“没错!就是他!”那身型，那气质，卫平怎么可能看错。
黄侍郎眯着眼睛，想尽量看清楚一点。
站在女墙上的陈峰也眯着眼睛，盯着哈赤儿，聚焦!陈峰双臂展开不动，哈赤儿也就双臂展开不动。这是气势，也是对决默契，陈峰拉弓时，哈赤儿才会做出躲闪。
高举双手，这点是公平的，手都一样酸。射手陈峰手里多一把弓，拉弓是需要臂力的。举久了，其实还吃亏点。
陈峰现在眼力，相当于一个七到八倍的望远镜。望远镜的原理简单理解，比如七倍望远镜，意思就是把物体放大七倍。你站在地上看蚂蚁，看不见，但是用望远镜看，蚂蚁放大七倍，你就能看见了。
换一种理解方式，物体放大七倍，不考虑空气污染等外部因素前提下，等于是距离变短七倍数。七百米远的人，你看不见，但是放大七倍，那人就等于离你一百米远，你就能看见他。
哈赤儿离陈峰，直线距离大约七十米。这是蒙古兵骑术表演的默认距离。对哈赤儿而言，这个距离足够，他们自己人射箭决斗时，也是差不多这个距离。之所以离七十米左右，还有个原因就是，怕宋军赖皮，万一来个百箭齐发，七十米赶紧掉回头，还能跑掉。距离约长，躲开几率越高。哈赤儿对自己，非常有信心，他内心还希望，陈峰再多举一会儿手。手越酸越好，而且，这是一个很拉风的时刻。
陈峰眼里，哈赤儿变得越来越大，最后定格在，离他大约十米的位置。
十米你能射中吗?能!
可是哈赤儿也能躲开，敢这样摆姿势的男人，不是嫌命长，而是人家有那躲开的能耐!宋军里面有的是射手，能射中七十米的哈赤儿，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射一箭，人家躲开，这就没有意思了，完全是成就哈赤儿。
所以陈峰，慢慢移动左手臂，合金手臂举弓，不累，而且，稳!稳如泰山!当弓慢慢移动面对哈赤儿时，哈赤儿心里没来由的一阵紧张，对方箭还没有上弦，哈赤儿的眼睛紧紧盯着陈峰右手。身体的力量凝聚一处，精神高度集中。可恶的南人，还是一动不动!你要举弓到何时?手不酸吗?可我不能一直保持高度戒备啊!
所有人都明白，这是一场，技艺，勇气，和耐力的较量!
陈峰心里一遍一遍重复搭箭拉弓的动作，包括箭搭位置，拉弓位置，手的运动轨迹。。。。。。合金左手如擎天柱石，眼睛已经在弓弦，弓尺，哈赤儿心口，完成瞄准的三点一线，现在只要右手做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搭箭开弓速射。
陈峰万事俱备，他在等待一个，最好的机会。
猎风再起，地上一丝尘土飘起。陈峰右手闪电般搭箭开弓，唰!一箭射出。。。。。。
这个动作他在心里重复了起码一百次!包括手指甲的运动痕迹他都了然于胸，就是闭上眼睛，也会射出这完美一箭!
箭一出手，陈峰一动不动，左手持弓，右手停放在耳边鼻前。眼睛盯着哈赤儿。
哈赤儿身心高度戒备，死死盯着陈峰右手，一丝风，带起一丝尘土，眼里受风，哈赤儿刚一眨眼，对手右手一晃，哈赤儿正欲判断方向躲闪，阳光下，一点刺眼唰地袭来。心口一疼!宛如锤击!
哈赤儿低头一看，箭入心口，胸前半截箭杆。就射了?这么快?这一刻，心都碎了。。。。。。
天皇巨星在马上摇晃一下，轰然倒下。。。。。。嘭！激起一蓬尘土。。。。。。
沉寂片刻，城墙上宋军轰然发出欢呼!黎叔回身一把抱住黎嫂!石头看看左右，一把抱着王老兵。一起欢呼雀跃。
千户刘铭，监军御史陆逊，互相对视一眼，眼里满是笑意。
元齐联军，一片沉寂。
四王子脱脱哈面沉似水。
两军之间，城墙之下，有匹马，孤零零地站在那里，一边用脚刨地，一边低头围着主人打转，马头，一下一下去拱主人的身体。
哈赤儿静静地，躺在那里。。。。。。
陈峰站在女墙之上，把弓随手往后一抛，双手展开，面对一万联军，微微一笑，侧头微垂，微微弯腰。一个舞者，在舞台上收势后，对台下观众的答谢礼。
尔后，挺直腰胸，双手慢慢抬起，手一指那队斥候，做个，过来的手势。赤手空拳，张开手臂站在那里，还不断做出过来的手势!这是挑战!
宋军慢慢安静下来，他这是要做什么?要元人射他?天啊!他不想活了?
有两件事不能做，一是和元人赛马，一是和元人对箭。
黎叔扯一把陈峰:“见好就收!”
陈峰回头笑道:“士气!”
那队元军斥候有人按捺不住，想冲出来，可是被同伴拦住。里面有几人开始争执起来。
元国人认为，陈峰射艺如此高超，那么他躲闪也是一流!他这姿势就是提出射箭决斗，再有骑士去射他，射死还好，射不死，就要接受陈峰反射你，问题就是，你有哈赤儿厉害吗?你输了一条命而已!但是，眼下已经涉及元军的荣誉了!涉及元国的颜面!就是你愿意去送死，也不行!
那就只有接受陈峰的羞辱?你看他在城墙上趾高气扬的样子?整个宋军都像打了鸡血一般激动!
这是对齐元联军的军心，极其沉重的打击！
四王子脱脱哈，遥望着陈峰。微微颔首:“哲别!”
哲别，脱脱哈的卫队长，也是草原第一英雄，第一神箭手。自他成名，再也没有人敢和他射箭决斗。如果哈赤儿是天皇巨星，那么哲别就是有资格授予他天皇巨星称呼的人!而且，哈赤儿还会因此荣誉一生。
哲别，就是草原箭神!
一群侍卫拔马让出一条通道，一个身材雄伟的男人，骑在一匹浑身乌黑发亮的高头骏马上，慢慢走出来。
作为射手，遇到这种情况往往会设身处地假想，是我，我能躲开这一箭吗?刚才哲别在心里反复计算做出评估，他也只有，五成把握能躲开那雷霆一击。
因为，那一箭，实在太快了。从搭箭，拉弓，瞄准，射击，就在一刹那，你根本无法看清对手，判定箭射往何处。而对方，就像是潇洒地拉了一次空弦而已。挥洒自如。如果，他在草原，或许，我将不再是箭神。。。。。。
哲别走出队伍，骑着马走向城墙。作为一个拥有最高荣誉的神箭手，他这时，必须站出来比试。
荣誉，伴随着责任。
四王子脱脱哈看着哲别高大的背影，命令道:“吹号!”
呜，唔呜---------------四周响起激昂的，长号声。悠长而声壮。
这是，壮行号。四王子脱脱哈，要给他的射箭手，最高的礼遇。这就是荣誉!
一个士兵突然大喊:“哲别!哲别!”声音越来越大，万人齐呼:“哲别!哲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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