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7.第597章 来不及
“哦，这点小事啊？可以！不过我只给你一个时辰的时间，一个时辰之后，我便要派人将这颗人头押送回黑城，呈给门主过目。”黑城的堂主没有为难他。
“太好了，多谢堂主大人大恩大德。”澹台疏瑀感激地说道，虽然他为人阴狠，像是一条毒蛇一样，对任何阻挡他上位的人都心狠手辣，但对于这位全力支持他造反的双胞胎姐姐，却十分亲厚。
澹台疏瑀命下人找了一个匣子，将这颗人头装进了匣子里，然后打水净了手，擦干了手上的水迹之后，又在手上熏染了淡淡的龙涎香。
“堂主大人，那在下就先行告退了。”澹台疏瑀小心翼翼地说道。
“去吧，早去早回。”黑城的堂主摆了摆手，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起来。
澹台疏瑀提起匣子，换上了一件低调的衣服，披上了厚厚的斗篷，匆匆离开了小庄园，坐着一个简陋的马车，趁着夜色朝公主府驶了过去。
半柱香的时辰后，澹台疏瑀进了公主府。
此时正是用晚膳的时辰，澹台含烟正在房间内，与宋世林同桌而食，两人之间一派浓情蜜意。
“参见恭顺王爷。”两旁的宫女看到澹台疏瑀的身影，立刻恭敬地开始行礼。
丹朱身为澹台含烟的大宫女，立刻敲了敲门，低声说道：“长公主殿下，恭顺郡王来了。”
澹台含烟的眸中闪过一抹惊讶之色，现在可是用晚膳的时辰，他到底有什么急事，要敢在这个时候来找她？
澹台含烟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便看到自己的皇弟推开了雕花折扇门，披着一袭挂着薄雪的披风走了进来。
“皇姐。”澹台疏瑀阴柔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
“怎么这时候过来了？用过晚膳没有？要不要留在这里用一点？”澹台含烟示意丹朱替他将披风取下来，关上了雕花折扇门，挡住了外面的风雪。
“晚膳稍后再用，”澹台疏瑀警惕了看了一眼桌旁温润如玉的宋世林，冷声说道，“先让这小子和其他人离开这里！我有重要的事情要与皇姐说。”
“好吧，”澹台含烟满是歉意地看了宋世林一眼，伸手握住了他的手，微微一笑，“等谈完了事情，烟儿命人再上一桌酒菜，暂时委屈宋郎了。”
“烟儿，用膳是次要的，主要是离开你一刻钟，想念的浪潮都会令我觉得一阵阵窒息。”宋世林含情脉脉地说完，不舍地站了起来，转身之后，又伫立在原地回头看了她一眼。
澹台含烟眸中的笑意更深，整个人陷入了爱情的甜蜜之中，不可自拔。
这时候，其他的宫人都已经远远地离开了。
宋世林留在最后，关上了房门。
关上房门之后，宋世林走到了不远处的一棵灌木后面，悄悄地躲了起来。
澹台疏瑀用神识感知了一下周围的动静，察觉到门外没有人偷听之后，他这才放下心来。
“皇弟，你今日怎么这么神神秘秘地？”澹台含烟不解地问道，“可是出了大事？计划出现变数了？”
“那倒不是，皇姐尽管放心，我们有了圣教的支持，断无可能败了这场战役，”澹台疏瑀自信地说道，他将匣子提到了桌子上，“皇姐请看这个。”
就在这时，宋世林又悄悄地潜了回来，他的手上沾了一点冰雪，将冰雪涂在了窗户纸上，很快，融化的冰雪染湿了纸张，宋世林轻而易举地在窗户纸上戳了一个小洞，动静小到没被门内的两个人发觉。
宋世林将一只眼睛凑到那个小洞前，只见澹台疏瑀得意地打开了一个匣子。
“呼——！”
澹台含烟倒抽一口气，惊喜地瞪大了眼睛，她从袖子从拿出一条手帕，从匣子里碰出了那颗人头，仔细地端详着，脸上带着恶毒的微笑。
“慕凤歌终于死了！哈哈，终于死了！这下，再也没有人会来跟本宫抢宋郎了！”她激动得连声音都有些微微发抖，“皇弟，多亏你当初派人给江华豪送了蛊虫，慕凤歌才会中蛊失去修为，如果她没有失去修为，只怕不那么容易被魔教杀死呢。”
“慕凤歌三番两次坏我好事，我想杀她很久了。她慕凤歌不是以为自己很聪明吗？聪明到能将所有人都玩弄于鼓掌之中吗？之前在她手中吃亏，是源于她以有心算我无心，这次我有心算计她，设下了这借刀杀人的完美圈套，她若还能活下来，那才是见鬼了！”澹台疏瑀冷笑道。
门外的宋世林，看到眼前的一幕，心胆俱裂。
他的歌儿……
他美丽的像是仙女一样的歌儿……
不该是这样的！他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起来，体温降到了冰点，差点哽咽出声。
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他差点瘫坐在地上，他差点不管不顾地冲进去，将面前的那一对姐弟一剑斩杀！
可是他不能！
他的歌儿被人割下了脑袋，这么凄惨地死了，他怎么能让这对姐弟这么轻松地死呢？
他的牙齿咬住了自己的嘴唇，咬得唇上鲜血淋漓，才克制住强烈的仇恨，没有做出冲动到底事情。
他颤.抖地扶着墙壁站稳了身体，闭上了好久，才让自己的呼吸平顺了下来，慢慢地朝灌木丛的方向走了过去。
他的背脊挺得很直，他的唇抿得很紧，他的目光满是怨毒。
他放在心中爱了一辈子的歌儿，如今竟然惨死在了澹台疏瑀与澹台含烟的计谋之下，他恨不得将这两人碎尸万段！
他的脑海中不由得又回想起了当初在药王谷的点点滴滴。
他还记得小的时候，歌儿是多么喜欢跟着自己啊，恨不得时时刻刻黏在自己的身边，直到她九岁，两人才开始分床而睡。
分床的那一个夜晚，歌儿的手抓着他的门框不放，使劲地哭着，好不容易被师父拉走了，半夜又偷偷地跑了回来，也不敢进他的房间，在门口的台阶上坐了一夜。
那之后，歌儿去了集市上买布料，一个人偷偷在房间里做衣服，被他发现之后，歌儿将衣服藏在身后，红着脸偷偷地说道，自己在做嫁衣，想等到十五岁及笄之后，嫁给他。
他的脑海中一遍遍回荡着那天她含羞带怯的话：“师兄，你会娶我吗？”
你会娶我吗？
会娶我吗？
……
那时候，他没有回答，可是今天，他在心里回答了。
歌儿，等我为你报了仇，我穿着新郎的礼服娶你，纵然与你生不能同衾，死也要结为伴侣。
妾乘油壁车，郎骑青骢马，何处结同心，西陵松柏下。
那便在松柏之下，黄泉之中，永结同心吧。
我宋世林心中，永远只爱你一个人。
如果能回到过去该有多好，可惜……一切都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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