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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花团锦簇窥麦秀,一叶障目


  为国为民,侠之大者。

  十二洲上不是没有侠客以一己之力挽大厦之倾的传说,更莫说熟读皇家秘史的储诚庭,更枉论那些被上位者拼命压下的神仙鬼怪。

  将一国气运寄托在这些虚无缥缈的忠君爱国上,无纪无律,小皇帝可真是有出息。

  再说这平乱的大旗一旦名正言顺得扯起来了,若有一个多些心思的,又有你这个皇帝什么事呢?

  愚蠢。

  如今的江湖有什么可以一看的呢?

  储诚庭看着凭着一腔热血摸进逸王府,在自己示意下直接拿下的江湖侠客,摸摸下巴。

  “呸!你这狼子野心的狗——呜呜!呜!”

  这个壮士还没来得及骂完一句完整的话就被塞住了嘴,他不由更加怒目而视,企图用凶狠狠的目光把眼前的乱臣贼子挫骨扬灰!

  储诚庭略觉无趣。

  一盘散沙的江湖有什么用呢?一剑之利难道可以抵挡着白冈、飞骏两大蛮夷部族的数十万骑兵么

  小皇帝的罪己诏写得独特。

  似乎是缺什么便格外在意什么,扭扭捏捏不肯说自己大权旁落,宁愿说是自己能力不足,却又不好太过不足,便撇着嘴着重在求天下英豪上铺张粉墨。

  这不,京州近来是格外得热闹。

  酒肆里都是拼酒斗醉称好汉,刎颈之交随处可见,一个个嚷着士为知己者死,一个个痛诉着花团锦簇窥麦秀。

  当真是一出好戏。

  挥挥手叫手下把这拎不清的侠客拖下去,再把地面扫洒干净,储诚庭瞧着各地的密函险些笑出声来。

  “秋曲办事不利,还望主上责罚。”

  储诚庭并不看跪地的手下,他展函凝视,目光灼灼险些要把信纸烧穿。

  跪地的秋曲久不闻主上命令已有死志,奈何在主上面前动刀光实在犯了大忌,才一直不敢有任何动作。

  待到储诚庭的视线施舍到秋曲脑上时,他已经将自己的双手握得鲜血淋漓。

  “叶家败像已显,如今即便没有拿到叶家铸造之术也无大碍,”储诚庭淡淡道,“可叶家父女都是胃口极大的,叫本王看着厌恶。”

  秋曲闻言凛然:“还望主上能够让秋曲带罪立功!”

  大旸金瓯尚无缺,他年孤雁归异园。

  叶家?

  一个小小的神兵世家又算什么?一个敢觊觎国母之位,一个敢凌驾于自己的师妹之上,果真是一叶障目。

  当日越生桑所说的句句属实,江水所猜到的也八九不离十,阿城的确是逸王的人,更是那个江水住在逸王府一月都没有遇上的秋曲。

  当初江水指点他练武时,秋曲未尝不是有试探此人武功底细的思量。

  奈何江水素来懒散,既然有各个门派送来的一些武学典籍,索性就把这些挑挑拣拣给了秋曲学点。

  也是后来她从未有想过越生桑这个后方会有间谍,更没想到一个毫无存在感的小书童,竟然就是那个秋曲。

  所以在阿城反常地要求她在教导武功之时,江水只是散漫糊弄过去,毫不在意。

  储诚庭道:“那越家的清玦公子倒并非全是虚名,是个难得之人。”

  秋曲闻言忙道:“越生桑在武林会结束之后受到江水的照拂,丹峰的少门主将他收容下来,属下武功不济不敢贸然行动,更怕暴露后引得丹峰众人警惕,这才归来请罪。”

  他又将如何发现越生桑居然不知何时就得知自己是逸王派来的耳目,又如何几番下手预初后患反被对方避过都一一说来。

  储诚庭听在耳中,不发一言。

  等到秋曲将来龙去脉全都解释清楚,储诚庭这才缓缓开口:“留他一命也无伤大雅。”

  一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书生而已。

  但方才秋曲说江水有意照拂,引得储诚庭多问一句:“江水可知道你是本王的人?”

  这……

  秋曲有些迟疑,思索道:“属下不知,可属下分明没有露出任何破绽,纵然越生桑能够在相处的细枝末节处发现,没有证据他不一定会告知他人。”

  譬如好客的丹峰,就没有一个人知道自己的身份,还兴致勃勃得带他到处闲逛。秋曲木着脸想。

  可储诚庭却与他想得不同。

  江水是个聪明人。

  聪明人除了相信证据之外更相信自己的判断,她既然能够为了医治越生桑而远去大漠,险入雪岭,住进逸王府,便说明他们之间的关系的确不同旁人。

  ……

  一直到平安无事地退了出去,秋曲都有种不真实感。

  这就没事了么?

  他不是天生贱骨头,可是对于主上的命令秋曲从未有过失败,如今陡然失利简直叫他有以死谢罪之心!

  秋劫原本隐在暗处,看着小伙伴一脸呆愣地站在阳光下半晌不知道如何,在他忍不住出去之前秋鹭姗姗来迟。

  “你来做何?”

  秋鹭斜了他一眼,抱着瓶瓶罐罐道:“主上命我前来替你调理身体,不用的话我就走了。”

  说罢转身佯作要走,可她走了几步还没有等到秋曲的呼喊,不由有些纳闷地又转回去。

  瞧着秋曲不好的脸色秋鹭有些猜测:“你居然没有完成任务?”

  扫了一个眼刀过去,这会轮到秋曲转身就走了。

  留着秋鹭还在原地纳闷,这孩子又在干什么呢?被主上试了新刑法弄得痴呆了还是什么?

  她小跑追上前去:“你一去就是几年,都没知道秋芜成了药人吧?”

  秋曲的步一僵,他问:“药人?”

  显然秋曲根本不能把秋芜和药人联系到一起,见他这样失态秋鹭忍不住噗嗤一笑:“我想起来了,你是扮作越家公子的那个任务是不是?”

  “那又如何?”

  “不如何。”

  秋鹭眼眸里是满满的恶意:“但凡是与那个江姑娘有关的事,总能让主上有多余的举动。”

  闻言秋曲忍不住正眼看她:“秋芜与江水有什么关系?”

  除了山洞里和秋芜一起之外他为何从未听闻?

  “有关系的不是秋芜,是你。”

  “你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主上的刑法比之从前不知苛严上了多少倍,偏偏只有你毫发无损,你说主上这是什么意思?”

  秋曲算是听明白了,这个因为看惯了自己易容成小孩子而总自以为是姐姐辈分的秋鹭是在嫉妒。

  就连嫉妒都还老老实实得,实在不像是那个一言不合就把有心高攀主上的女子毒得满身流脓的秋鹭。

  “主上的意思轮不到你我来揣测。”

  眼瞧着秋曲也摔下一句话就要走开,秋鹭气得不去拦他,更别说给他治伤了。

  怎么一个两个都是这样,难道自己爱慕主上也是错么?

  何况纵然如此自己也从没做过背主之事,哪里像秋芜那个蠢货,秋鹭眼眸一冷,只顾着儿女私情居然失手到要主上给她收拾烂摊子。

  秋曲秋芜相继离去,秋劫又在暗处蛰伏下来。

  个中得失,寸心自知,他们都只是主上手中有鞘之刃罢了。

  谈论情爱甚至嫉妒,简直愚蠢。

  秋劫只一心留意着主上周遭的安全,全然不知天上有浩浩荡荡的一场雪,无限深情地落下。

  天地山川万种风情,于无心人之眼,不过障目之拖沓物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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