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将闻名于世
袁青松几人顺着惠园的目光看去，只见刘霁呆滞地站在那里，对于惠园的挑战不可思议，他的怀中天机六棱镜还在散发着光辉。
看了看惠园，看了看刘霁，袁青松道：“大师可是认真的？”
惠园双手合十道：“出家人不打诳语。”
袁青松运气传声道：“既如此，小师弟，便由你上场吧！”
反正都是输……
刘霁直接裂开，难以置信的表情挂在脸上。
大哥，会死人的！
“别让我上啊！”
奈何刘霁还没修行，喊的再大声到了袁青松那里也是隐隐约约听个三四分，只听到刘霁大喊：“让我上……”
袁青松点点头，很欣慰。
“那就请师弟出手！”
周围一众弟子苦苦规劝道：“师叔上吧！”
“还请师叔出手！”
“小师叔去教训那大和尚！”
刘霁心里苦。
这怎么上？上去人家一个般若金刚掌，我就直接躺了，还怎么玩？我没系统也没法越级挑战啊！
惠园道：“请施主指点！”
这不是赶鸭子上架吗？
众目睽睽之下，刘霁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天机六棱镜好像也觉得难堪，敛去光辉，乖乖的待在刘霁怀里。
一步一步，刘霁感觉自己的脚步很沉重，灌着铅一样，千斤顶都顶不动自己的脚。
麻木地走上台，直面惠园。
这个大和尚也比较胖，面相相对敦厚老实，大耳朵和大耳垂确实和佛祖有一拼。
刘霁心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大和尚面厚心黑，专挑软柿子捏，不要脸！
他心里骂着大和尚，面子上却双掌合十道：“大师请。”
说完他就闭上了眼睛，等着挨打，可是过了两秒竟然没动静，也感觉不到疼痛，自己更是没有飞起来。
只听惠园道：“敢问施主何为佛？还请施主解惑，贫僧洗耳恭听！”
刘霁仿佛遇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睁开眼睛，看看惠园，又看看台上台下众人，才明白过来，不打架，比嘴皮子。
刘霁道：“大师是要与我辩论？”
惠园道：“正是，此法既能切磋，又不涉及生命危险。”
“原来如此，大师真是得道高僧，能想出如此办法！不如请大师先行阐述？”
刘霁想扯开话题，给大和尚戴个高帽子，糊弄糊弄过去得了，或者大和尚先说，理论跟不上，挑毛病还不会挑吗？只要大和尚说得不对，我就杠死你！
没成想大和尚居然不吃这一套。
惠园道：“施主是东家，理应先有东家阐明。”
刘霁裂开，环顾四周，都盯着他看，再环顾一次……
耻辱！
脸皮发烧简直火辣辣地，说不上来怎么办？
刘霁一咬牙一跺脚道：“都一样都一样，大师不必客气！”
刘霁自问也就看过老版本西游记和陈浩民版的西游记，让他说什么是佛，说错了挨打就不好了，值得庆幸的是大和尚人还不错，没选武力解决问题，否则不死也得脱层皮。
惠园闻言，愣了一阵，又道：“那何为禅？”
刘霁直接头大，挠挠头，咂咂嘴道：“我不知道。”
台下哗然。
天宫出的人别是个半吊子吧，什么都不懂吗？
袁青松等人也是手扶额头，很郁闷，至少自己上去还能强行解释一下，丢人丢到姥姥家了，这还怎么开山收徒？
可是自己选的人，哭了也得让刘霁说完，而且大和尚指定了刘霁，不能坏了规矩。
惠园又愣了一下，他仔细思考了一阵道：“何为修行？”
刘霁郁闷极了，我啥都不懂啊！袁青松你也不管管！
这时身后传来山呼海啸般的加油声，只见刚才刘霁身边的那群弟子大呼：“师叔加油！”
刘霁转头看着那帮弟子，心下一暖，稍稍安定，从那么远走过来，已经到台上了，破罐子破摔吧！
刘霁收回目光，盯着自己的脚尖想到，修行的意义是什么呢？长生？与天争命？我只是想回家而已。
他抬头，眼神坚定，刚要开口，惠园道：“是我输了，施主可是未卜先知，知道我要问什么问题？”
刘霁难受又开心，鼓起勇气要说的答案生生卡在嗓子眼，但是大和尚竟然认输了！
“额……额……”
刘霁也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他朝着惠园笑了笑。
惠园道：“原来如此，多谢施主，贫僧今日终于得到答案，施主环顾四周众人，意味众生平等，人人是佛。施主挠头，答不知道，说明禅就是遵从本心，不打诳语。修行要脚踏实地，施主从广场那边一步一步慢慢走过来，就是为了告诉贫僧这个道理啊！请施主受贫僧一拜！”
惠园大礼拜谢，刘霁也郑重回礼。
惠园道：“敢问施主姓名？”
“刘霁。”
“是贫僧失礼了，现在才知晓施主姓名，今日以后，施主永远是贫僧的朋友！”
“好说好说。”
惠园向台上袁青松等人行礼后，回到普陀寺那边。
袁青松看着惠园回去，松了一口气，没想到小师弟这么有本事，与和尚打机锋都能赢，看来天选之人一点儿都没错！以后要重点培养，如果再能写几首诗送给自己，那就更好了！
大和尚刚落座，刘霁也要往回撤了，误打误撞赢一场，挣个面子完事，没有真才实学，赶紧悄悄地溜，打枪的不要。
就在刘霁转身要溜的时候，一书生翻身上场，空中两个起落，稳稳落地。
“在下吴梦书，最喜诗词歌赋，请指教！”
刘霁心想，呵呵呵，老夫唐诗三百首可是背完了的，你这不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投吗？
刘霁嘴角上扬，转身作揖行礼。
“在下刘霁，指教不敢当，互相学习！”
吴梦书道：“在座各位都是修行中人，不如就以修行感悟为题，各自做一首诗，由现场诸位评判？”
“好！”
刘霁内心慌的一匹，说出个好字只是为了壮胆，修行感悟？我没背过这个啊！
吴梦书沉思片刻，前行七步道：“在下已有腹稿，请指教！”
“请！”
刘霁装作坦然，你先做，我再想想，搜刮大脑一阵。
吴梦书一手背后，抖抖手腕袖口道：“我诗名《修行》。”
“四海一何局，九州安所如。
万里不足步，轻举凌太虚。
飞腾逾景云，高风吹我躯。
回驾观紫微，与帝合灵符。
阊阖正嵯峨，双阙万丈余。
玉树扶道生，白虎夹门枢。
驱风游四海，东过王母庐。
俯观五岳间，人生如寄居。”
在场众人轰然叫好，七步成诗，即使是洛书房冯盛也不住点头，对吴梦书的表现很满意。
袁青松也不住点头道：“正是万里不足步，轻举凌太虚，回头我要把这诗默写出来，太好了！”
穆怀放皱着眉头，扯扯袁青松的袖子道：“掌门师兄，切不可长他人威风啊！”
袁青松道：“我们有人会作诗吗？”
穆怀放想了想，确实是这样，当即不再言语，心下却暗自担心。
刘霁听着场下的山呼海啸，这些人懂不懂啊，就开始叫好，真是的，只是……我背哪一首呢？
李白啊，对不起了！
刘霁抬脚向前，一步一句。
“天宫缦胡缨，吴钩霜雪明。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闲过太昊饮，脱剑膝前横。
将炙啖群英，持觞劝君饮。
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
眼花耳热后，意气素霓生。
救宗挥宝剑，天下先震惊。
千秋六修士，天宫五峰名。
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
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
刘霁连背带改，总算是应对下来。
全场鸦雀无声。
一帮大和尚微微摇头，明显是对其中的诗词有所不满。
袁青松激动得打摆子，穆怀放等人不住点头，诗作大气上档次，而且这波马屁拍的确实是好，天宫掌门与首座们都很受用，只可惜林园没听到。
过了一阵，冯盛鼓掌道：“阁下诗作实在是潇洒，突出一个用舍行藏，好诗好诗，只是其中有一句将炙啖群英，持觞劝君饮。我辈修士辟谷已久，已经不吃肉了，何来将炙啖群英一说？”
刘霁心烦，什么人啊，背出来已经很不容易了，还要我陪你做古诗赏析？高考又不是你打分！
“我喜欢吃！”
刘霁努努嘴道。
冯盛仿佛恍然大悟一般，道：“原来如此，诗词只是小道，小友可否与我辩一辩经义？”
别吧，古诗文背诵赏析过了，又要来古文阅读理解？
你让我再来一次语文高考得了，就从词意相同的选择题开始吧！最后再让我写一篇作文，诗歌除外。
刘霁面露难色，袁青松见状下场道：“冯先生何必如此，不是已经比过一回了？”
冯盛昂首道：“诗词歌赋不过是小道耳，经史子集才是正道，既然要开山门重回世间，不证明自身，如何服众？”
袁青松被噎得哑口无言，无法反驳，只能拍拍刘霁的肩膀道：“尽力而为，不行就认输，我们输的起。”
刘霁一下子就怒了，男人不能说不行！
“师兄安心，师弟必将全力以赴！”
袁青松点点头，回到了台上。
冯盛道：“可否开始？”
“可。”
俩人作揖行礼。
冯盛道：“仁体现在何处？”
刘霁回：“仁者，爱人。恻隐之心，人皆有之。”
冯盛点头问：“义之所至，当仁不让，义何解？”
刘霁答：“义者宜也，尊贤为大。”
冯盛又问：“礼？”
“夫礼，天之经也，地之义也，民之行也。”
冯盛没想到这个年轻人能够对答如流，虽然只是浅显的话语，但确实是圣人所言，武夫也懂这些？不是我们派过来的卧底吧？但是卧底能拆我台？
冯盛顿了顿道：“你说的不错，我还有一个问题，不论文武，我等皆是修行者，我且问你，修行的意义在于什么？”
刘霁心道，刚复习一遍高中历史，为什么直接拔高到人生意义这种问题上来了？
这个问题高中历史没教过我，高中政治也没教过我，看过的小说也没教过我，我该怎么办？
不管不顾随便说也行，只是说什么呢？
要不……说个牛逼的？
刘霁心下打定主意，昂首挺胸，自上场比试以来，前所未有的自信模样。
袁青松眼看着刘霁一步一挥手，一步一句话，说不出的风流倜傥，潇洒写意。
“真帅啊！”
只见刘霁踱步中指点江山激昂文字，他一步一顿言语道：
“为天地立心！”
“为生民立命！”
“为往圣继绝学！”
“为万世开太平！”
说罢，刘霁一转身一甩袍子，学着电视剧上看到的模样，拍个pose，拐一匹。
冯盛呆立当场，目瞪口呆，眼神中充满震惊与诧异，就是老师，也没有说出过这样的传世经典名言。
冯盛的状态不是独一份，所有人都被震撼到了，名门正派，亦或是自我标榜的正道人士，无不呆立当场。
须臾，大伙轰然喝彩，处处呐喊道：“刘霁！刘霁！刘霁……”
比开演唱会时台下的粉丝还要疯狂，尤其以天宫弟子的呐喊声最为撕心裂肺。
今日的比试实际上压抑许久，天宫能否顺利通过考验在五五之间，没想到斜刺里杀出来个小师叔，把事情给解决了。
要知道，李乘风和陈战方拼了个半斤八两，惠园认输，看目前冯盛的状态，洛书房输了已成既定事实。
冯盛听着山呼海啸，心下不是滋味，输人输阵，而且这么好的苗子不是洛书房的，很难受，最难受的是，他教了自己道理。
但是作为一名大先生，该有的气度还是得有。
冯盛掸掸袍子，一揖到底，“是我输了，穷经皓首百年，今日闻先生之言，振聋发聩，心中豁然开朗，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圣人言三人行必有我师，请先生受弟子一拜！”
刘霁摆了半天pose，等到了山呼海啸的喝彩，等到了冯盛的大礼，却没等到小说中的天生异象。
狗贼陈百川又先说了？
保持姿势已经很久了，冯盛还在那里弓着身子，刘霁赶忙扶起冯盛道：“先生之言实在是谬赞，你我相互学习！”
这种时候千万不能失礼，即使刘霁还没学过这个世界的具体礼仪，但是新时代新青年这些基本素养还是有的，毕竟青年大学习也学了很久了，学习强国也刷了不少，大学专业课没学到知识，高中以后的好多知识都是从那上面学来的。
刘霁又朝着四周拱手还礼，更是引来新一轮的喝彩声，直到袁青松用真元发声道：“哪位还愿不吝赐教？”
台下众人心想，天宫风头正劲，被刘霁这么一弄，气势如虹，谁愿意上去丢脸？
冯盛乐呵呵地回到洛书房那边，天宫能够顺利开山门，其实对洛书房的利益影响并不大，反而今日收获匪浅。
马明玉缓缓上前道：“青松掌门，普陀寺与洛书房皆有所获，我御虚府一无所获可说不过去，就让贫道来请教刘霁师弟的大道真言。”
刘霁高兴极了，又一个上来送人头的，这老道士恐怕不知道，道教在中华传承了多少年吧？
呵呵，胜券在握。
袁青松笑道：“请教不敢当，如小师弟所言，互相学习！道长请！”
马明玉朝袁青松行礼，转身对着刘霁行礼，直起身，拂尘一扫道：“立天之道，曰阴与阳；立地之道，曰柔与刚；立人之道，曰仁与义。我想请教，什么才是包涵一切的道？”
刘霁还礼，正色道：“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
晴空霹雳，风卷残云。
一道白光虹光从天边而来，跨越高山，如匹练一般直直地灌入刘霁的身体。
刘霁期待的天地异象来了。
待得风停雷顿，马明玉十分郑重道：“贫道认输，今日之后，刘霁之名将天下传唱。”
天宫上下齐齐喝彩，有大胆的弟子直接跑到刘霁身边，抬起刘霁就往天上抛，其余弟子见无人制止，也都奔向刘霁。
前来观礼的各门各派齐声恭贺道：“恭喜天宫得开山门，步入尘世，望天宫心系天下，共安神州之土，守西北之门。”
袁青松长拜起身，朗声道：“应有之义，我等自当奋发图强，攘外安内！”
除了刘霁，所有在场之人均道：“善！”
袁青松只觉得今日挣脱了枷锁，心胸舒畅，不由得想要放声长啸，只是碍于场合，硬生生地忍住。
“传信天下，今日起，天宫再开山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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