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生活就是先活着

　　打开装鸡的盒子，林锦凡要一只只的把鸡放到冰柜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越来越烦躁眼下的生活了。这不是他要的生活，他实在是不敢想自己要围着炸鸡炉子转一辈子是什么样，但是又不得不为生活去活着。当年分了五十万，父亲一场大病除了父母的十几万积蓄，还花去了他四十多万，如今虽然父亲的身体好了很多，但还是不能从事过重体力劳动，家里的生活也靠母亲一个人操持者。想想自己也有大半年没有回家了，偶尔的一个电话也只是询问父母的身体状况。好在这两年家里都没怎么需要花钱的地方。不然以他现在的能力，怕是天都塌下来了。

　　虽然是21世纪了，可是很多人为了活着还是有那么多问题需要解决。从大学毕业留在京南打拼，一个人一个城市，没有什么关系，没有什么人脉。或许有那么几个曾经的同学，如今日子都也过的去，他是没有开过口，求过谁。他也要面子，他怕别人知道他混的实在一般，也怕有事情找上门求别人，被拒绝了自己太跌相。要是他能情况好起来，倒是不介意去帮一下别的同学。可惜了，守着这个店三年了快，饿不死也壮不大，比上班强一些。却也是过着清苦的生活，买房子自然是不敢想象的事情了。女朋友就算了，这座千万级人口的大城市，没有房子便没有女朋友。这是定律，没有人能改变的。即使遇到合适的，他也懒得搭讪。说起来倒是愧对陈蓝岚，他的大学女朋友，拿了家里给她买小汽车的钱支持他去创业。却在公司卖掉的前夕，找不见人了，仿佛像从这个世界消失了一般。托了多少人，问了多少同学都没找到她的联系方式，他倒是想过去陈蓝岚老家平海市找一找，想到人家家在哪条街都不知道，便放弃了。终究还是对不起她。钱也没有机会还给她，陈蓝岚那么拜金的女孩子，怎么在那关键时候，下了那么大决心去帮助他，是他从未料到的，可能爱情的力量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力量之一吧。

　　想着想着，手里活干完了。拿起空纸盒，仍到了门口，等着环卫阿姨过来取。这是环卫阿姨对他的央求，他同意了，偶尔还送给那个六十来岁的环卫阿姨一瓶矿泉水。这也是目前的林锦凡能力以内能做到最大的善事了吧。

　　隔壁披萨店的小胖子张海又把自己肥胖的身躯靠在了，炸鸡店本就不结实的门框上。嚼着嘴里的东西，也不知道吃的什么，反正这个胖子一天到晚都在吃东西，嘴都没听过，要是把腿和嘴的功能颠倒一下，想是也不会长着一米七的身高两百斤的体重。

　　看着收银台前不知道忙碌什么的林锦凡，小胖子好不客气的抄起桌上的香烟，抽出一根，吊在嘴上“凡哥，咱们也不带这么省的，你这里面积这么小，炉子温度那么高，空调也不开。这都快四十度了，你真是用血汗在挣钱。”

　　林锦凡停下手里的活，用脚面勾起收银台下的凳子，一屁股坐了上去：“这时候也没什么人，再说这个天气谁会出来？嫌热你倒是回你自己那里去。”

　　小胖子拿起烟盒抽出一根烟递给林锦凡：“凡哥你这话说的，我那里面积大，总是开空调，也没个人。这不是费电嘛。”

　　林锦凡接过烟，掏出打火机点了起来，烟头刚着。小胖子伸出手要接林锦凡的打火机“胖子你不是不抽烟嘛，怎么天天到我这里来抽烟”

　　胖子点着烟，走到店内“这不是有的抽就抽，没得抽就算了，你这烟反正也是买了，不抽不是浪费嘛”

　　“你这胖子，芝麻绿豆大的便宜都被你算计完了。怕是老家混不下去，十里八乡都知道你的为人了吧，这才千里迢迢跑这里来祸害我们”林锦凡打趣道

　　张海走到炸鸡炉子旁边，白胖白胖的右手在裤子上擦了一下，拿起炸好的一个鸡翅塞到了嘴里“凡哥，今天黄姐姐怎么没来，今天周末，这个点她应该过来了呀？”

　　“我这店里还有你搞不清楚的事吗？你黄姐来了，你不怕她找你麻烦？”

　　“她才不会哩，她这人看着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不过我说真的，你们两真是合适，虽说你长的还算过得去，但是这年头找个死心塌地的女人不容易呢。”

　　林锦凡不耐烦的说：“你吃着还堵不住你的嘴，你个小屁孩知道个屁？咱们现在这条件，能耽误人家吗？”

　　“哎，真是傻人好命，哪天呐被半路程咬金带走了，有你后悔呢。”胖子不太满意林锦凡对黄沁的态度。吐出嘴里的骨头，又在炸鸡架上拿起一个鸡翅，还没来得及塞进嘴里。

　　黄沁收了手里的太阳伞走了进来；“凡子今天还好吧？有个新学生要上课，我去和人家家长沟通了一下，想着晚上高峰期时候赶过来的。”

　　张海看到黄沁走进来的时候，鸡翅已经塞进了嘴里，不知道吐出来合适还是嚼起来合适。只好抿着嘴说；“你们聊，我先回去”

　　林锦凡接过黄沁手里的伞放在收银台上，拿起一瓶矿泉水拧开了盖子递给黄沁；“你来不来都没事，你也有自己事情做，我这一个人忙的过来。”

　　黄沁瞪了一眼擦身而过的张海；“吃，吃一天就知道吃。你再吃，这个月开始要把伙食费交了”

　　张海夺门而出，像耗子见了猫。溜之大吉。

　　黄沁接着说；“凡子，你别总这么随着这胖子，搬来这里一年，怕是体重涨了四五十斤了。”

　　“都是邻居，不值钱的东西，爱吃就吃点吧。再说他一个人从宿北省这么远跑来这里，一个人也不容易。”

　　黄芩又喝了口水“你呀就是心好，什么都不计较。你看看我们昨天同学聚会，朱卫基那不可一世的样子。他现在是好了，不仅是哈哈出行的高管。怕是手里的股份至少也值二三十亿了。可是同学们心里谁没数”

　　看着林锦凡毫无面无表情，黄沁有些不甘心的接着说；“你们当初一起创业，公司卖了，散了伙，可他却带着他表哥进了哈哈出行，里面的猫腻，只要是个正常人就想到个七七八八。”

　　“过去的事情，还提的干什么。人个有命。不是说冥冥中都早注定你富或贫。对了，你们聚会有没有陈蓝岚的消息？”林锦凡声音平淡的问道

　　“你不计较可是我看不过去，他还假惺惺的对同学说让大家带话给你，你要有心创业，他可以帮助你，还说什么当初公司倒闭也不怪你，真会说风凉话，我就呛了他几句，他不好自为之，早晚都有天收。你就别惦记陈蓝岚了。即使她回来找你你也养不活。我听郑佳霖隐约的说她有可能生活在国外。”黄沁无奈的说

　　“国外好，国外好，过的好就行。我说大家差不多都结婚了。。。”话说一半，林锦凡停了下来，黄沁结不结婚，这几年一直陪着他，他倒是心里有数，可也不敢接着往下说。

　　黄沁眼睛死死的盯着林锦凡，她倒是希望他接着说下去，因为她的心思总是有意无意的对林锦凡说起。她还需要一个契机，让林锦凡主动说起的契机。可是林锦凡却欲言又止试图转移话题。

　　“你自从离开培训机构，自己在外面代课也有阵子了，怎么样生源好找吗？”林锦凡正经的问起来

　　“还不就是那些同城网站发发信息，再就是朋友介绍。艺术教育的培训，除了知名度比较高的人，大家招生方式都差不多。”

　　林锦凡忽然想起了什么，又忽然忘记了什么。一时间有种灵光乍现的感觉；”黄沁，你说我们国家互联网行业还有机会吗？我怎么感觉还是有更大体量市场没有被挖掘出来？

　　“那你好好想想，我觉得教育就不错。你不知道那些机构可挣钱了。补文化课的老师都是很挣钱的。可是。。。反正是个很大的市场，也有很多问题在里面。“黄沁自己是小学音乐教师，平时也会兼职给别人上上课。

　　林锦凡若有所思；“我刚刚也是忽然想到，如果教育用互联网方式发展一下，怕是体量不会小于任何行业。我想到金总那句任何事情都可以在互联网里重新做一次。”

　　林锦凡有些激动的拍了一下大腿：“我要好好构思一下，现在互联网创业怕是不必从前了，启动资金也是个问题。”

　　黄沁看到林锦凡似乎又起了兴趣，有些欣慰的说：“我这里也有三十多万，你先用，算我入股。我是最相信你能力的人。”

　　林锦凡看了她一眼：“这样。。。的话。。。我”

　　“不用你我啦，我说了算我入股，多的没有三四十万还是有的。你要是不够，我还可以想想别的办法。”

　　林锦凡有些感动，这几年一直在店里帮衬自己。还愿意支持自己创业。换做平时他倒是想调侃一下，此时，却没有开玩笑的兴致。仿佛眼前这个不算非常漂亮却玲玉动人的女人形象是无比高大。

　　“老板，空调开一下，我们要坐一会儿。顺便给我们弄一点吃的。”门外进来两个身材高挑的女孩子，打断了两人的对话，走在前面的带着墨镜口罩，后面拿着伞的对林锦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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