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惨痛

　　“听说那件事情之后，她很冷静。只对我说了这么一句：姐，我们一定要把这畜牲送进去。”至于送进哪里，不言而喻。

　　“她从小就比我聪明，比我细心，当然，也比我冷静多了。”

　　“我们俩谋划了很久。决定先瞒着母亲，在准备行动的那天，他突然态度大变，跪在病房门口，抱着我妈嚎啕大哭，朝着我们下跪，承认自己喝多了不该打人，禽兽不如，请求我们再给他一次机会。哈~多么可笑！”

　　“你们原谅他了？”陆婉兮问道。

　　“不原谅如何？我们都还是孩子，可以做什么呢？所有人都看着呢！可笑的是，不是别人的事情，没有亲身体会过的人，总是一副自以为很了解的样子。满脸正义的劝说着“家和万事兴”。”

　　“之后如你所想，事情又回归到了原来的样子。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什么都没有，风平浪静的。除了，家里多出来的那把轮椅，以及邻居们古怪又同情的眼神。”捏紧了杯子，厉娇娇弯起嘴角，却带着莫大的讽刺。

　　“接着呢？”陆婉兮揪心的问。

　　“那几天真的就像回到了从前一样，他每天都早早回家，煮饭，照顾妈妈，关心我们的学习。可是变质了的东西就是变质了，再怎么样也回不到从前。我们之间的相处，显得尴尬又讽刺。母亲的警告，让我们也不得不放下那个计划。至少，在我看来，是那样的。”

　　陆婉兮眸光微动，想起那个眼里总是带着阴沉沉气息的少女：“余光做了什么吗？”

　　厉娇娇笑了笑：“一切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都是美好的。”

　　“就这样相安无事半个月后，有人找上门来了……”

　　“是债主？”陆婉兮发问，声音急促。

　　厉娇娇没反驳：“不错。他们一进门就被那个男人迎了进去。点头哈腰的。我站在母亲的身后，看着他们像打量货物一样看着我们。后来我才知道，他把我们卖了――抵债。”

　　陆婉兮重重一震。

　　“是不是很讽刺？原来，所谓的好，改过自新，不过是为他做更恶心的事情所做的铺垫罢了。说是补偿都怕玷污了这两个字。”

　　“那些人说他欠了几十万，还不了，把我和妹妹一起卖了。母亲很震惊，拼了命似的把我护在身后，一直在哭，眼前祈求的看向那个男人，希望他可以帮她一把。可是，从始至终，那个男人的眼神甚至都不敢往我们这里看一眼。绝情绝义的很！”

　　“我都不知道她还在期待什么？期待那个男人突然良心发现吗？”

　　“当时我很庆幸，余光不在那里。”

　　“那……这件事情后来是怎么解决的？”陆婉兮拳头紧握，微有冷汗冒出。

　　“我很庆幸自己之前学了跆拳道，底子还不错，虽然寡不敌众，那股疯狂劲却成功吓到他们了。血不停的流，我的心脏，浑身的热血却仿佛冰天雪地似的，僵硬的难以动弹。只能不停的打，不停的打……”

　　“桌子椅子倒了一地，玻璃碎片到处都是。不知道过了多久，警察来了……”

　　“一大群人闯了进来，估计也是被眼前的场景震了好一会。回过神来的时候，一声令下便制住了眼前的场景。天旋地转的时候，有人扶住了我……”

　　“是余光吧？”陆婉兮喃喃道。

　　厉娇娇看了她一眼，笑了：“是她！”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她一直就不相信那个男人能够改过自新，重新来过。也压根不想给他这个机会，我以为的那个计划到此为止，在她那里并不成立。她向老师请了假，说是家里有事，自己偷偷的去实行了那个计划。每天天不亮就在家里外面蹲守，偷偷跟踪，录音，直到了解了他们的目的，掌握了他们的动向，知道他们今晚就会行动。她这才拿着证据去了警察局那里报案……”

　　“你妹妹可比你爽快多了。你就是个纸老虎，其实比谁都怂。”陆婉兮失笑，内心也不由地赞叹，那个时候厉余光才几岁啊？

　　厉娇娇苦笑，没有否认：“你说的对。我就是个懦夫。所以你也能相信，为什么我们之间会闹成今天这个地步了。”

　　陆婉兮沉默了。

　　“有了警察的介入，那些家伙不敢再这么明目张胆的抢人，“私闯民宅，私自动用武力暴力对待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威胁他人，私自贩卖人口”，余光一一列举，仅仅是这几条，都够他们喝一壶的了。”

　　“我都不知道她从哪里知道这些的。人小鬼大的，心思多的很！”说起这些，虽然语气嗔怪，但她脸上满是宽慰，以及淡淡的骄傲。

　　“可是因为有她在，我莫名的多了很多勇气。”

　　“有警察在暂时很安全。可是日子久了呢？警查也不可能天天跟着你吧？何况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所以我们答应和解。承诺会把钱还上，约定好日期，在所有人的见证下，签订了合同，分期付款，他们这才不甘不愿的离开了。”

　　“接下来就是自家的事情了。余光报案，想要把那个男人送进去，除了家暴之外，他也涉及了刚刚的事件。可是那个男人却一口咬定他是受了胁迫，哭诉他怎么可能那么狼心狗肺贩卖亲女呢？”

　　“余光很生气，说什么都不原谅他，态度很坚决。可是那个傻丫头，她还是算漏了人心。”

　　“阿姨不同意起诉？”虽是疑问句，却是肯定的语气。

　　厉娇娇目光沉沉：“没错。你要知道，当事人不承认或者不想告他，做什么都没用，白搭！”

　　陆婉兮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她忽然就想起了那个早上看见推着轮椅过来的女人，脸上触目惊心的痕迹是那过去非人经历的证明，最好的罪证。

　　“她说没有，只是夫妻寻常打闹，我们可以怎么办？”厉娇娇眼里全是讥讽。

　　可是厉余光不放弃，认为除了家暴之外他还丧尽天良打算卖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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