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宠溺
宋吟转过头来,果然看到北堂赫亦皱着眉头从门外走进来。
她强撑着起来,可是北堂赫亦已然径直来到床前。
双手按住了她的肩膀,她便不再挣扎,乖乖地躺了下来。
宋吟笑了,笑意都流进了眼睛里,明眸善睐,轻轻拨着人的心弦。
“哥哥。”
“为什么不吃药?”
“药太苦,哥哥喂希儿吃药吧,这样希儿再苦也能忍。”
声音轻轻柔柔,娇娇嫩嫩,像百灵鸟的歌声一样。
北堂赫亦依旧是把宋吟揽在怀里,一勺一勺喂起来。
只要有北堂赫亦在,宋吟便不再让别人喂药了。
这种依赖,让北堂赫亦的心里有说不出来的滋味。
周青萝看北堂赫亦这样做,心中百转千回。
明明是一个不相干的一个女人,可是北堂赫亦竟然真把自己当做她的哥哥一般。
天下的男人都一样,都喜欢美人,连北堂赫亦也是这般。
这样想着,周青萝不愿意呆在这里,抿着嘴出去了。
喂过药,宋吟依旧拉着北堂赫亦的手。
她又开始犯困了,但是她怕一松手北堂赫亦又会走掉。
所以强撑着不让自己睡,眼睛时闭时睁,就像睡觉的小鸟一样警醒。
警醒得让人心疼。
北堂赫亦看此情形,说道:“睡吧,我不走。”
这声音是那么温柔,还带着宠溺,听着有些蹩脚。
北堂赫亦戎马半生,勾心斗角,天天过着舔血的日子,哪说过这么肉麻的话。
晨曦和念瑶很不习惯,不仅他们不习惯,连北堂赫亦自己都感觉不习惯。
宋吟轻轻嗯了一声,便又昏睡了过去。
话说三朝元老楼炎旻的爱子楼西扬,在北堂军当射箭教头。
竟被刺杀。
虽然没有当场死亡,但是受了重伤,在乱军中这么个大活人竟然无故失踪。
眼下是死是活,还不知道。
看来这次苍云又有好戏看了。
楼将军只有这一个爱子,如今爱子在北堂军中无故失踪。
他势必要找北堂军的麻烦。
况且楼西扬能够在北堂军当射箭教头,这全是因为北堂赫亦的坚持。
如果没有北堂赫亦,楼西扬也不会陷入如今的惨境。
楼将军能够就这么便宜了北堂赫亦?
北堂赫亦虽然有权有势,但楼将军身为三朝元老,立功无数,与之交好的大臣,更是不在少数。
如今因为年迈,又因为北堂赫亦风头正盛。
他的权势虽差了很多,但是也能狠狠折腾北堂赫亦一下子。
不让北堂赫亦掉成皮才怪。
果然,事出之后,楼炎旻便多次找到独孤落颜和连耀卓。
让他们替自己讨回公道,帮助找回爱子。
北堂赫亦得知这件事之后,仿佛受了很大的震动。
待徽州的疫情得到控制之后,便连夜带人,快马加鞭,赶回了青州。
南熏殿是连耀卓的寝宫。
这里夜夜笙歌,莺莺燕燕,一派奢靡的景象。
但是到了夜深人静时,这里便笼罩着一种截然相反的肃杀之气。
连耀卓很有闲情雅致地逗弄着鹦鹉。
这鹦鹉被链条拴在鸟架子上。
链条和鸟架子皆是由纯金打造而成,甚是奢侈,与南熏殿里的纸醉金迷,很是契合。
偌大的寝殿中,除了连耀卓和床上的女人,再没有其他人。
等了这么久,门外终于有窸窸窣窣的响动。
很快便有蒙面黑衣人,快速推门闪了进来。
连耀卓转头看了一眼,说道:“说吧。”
仍旧逗弄着鹦鹉。
半晌没有人说话。
他又转过头来,便看到那暗卫正看着床上的人。
不愧是自己一手调教出来的人,警惕心这么强。
他转过头,继续逗鸟。
“放心吧,她已经喂了迷药,不到日上三竿,是不会醒的。”
暗卫这才抱拳说道:“回禀陛下,这几日属下皆在将军府附近乔装观察。
今日果然看到北堂赫亦一行从徽州匆忙赶了回来。
只是随行的还有一辆马车,马车里面有医术了得的周小先生,此外还有三名女子。
她们的身份,属下不得而知。
但是属下发现,北堂赫亦跟其中一名带着面纱的女子行为过密。
属下亲眼看到北堂赫亦把那女子,从马车上抱了下来,并一路小心翼翼抱进了将军府。”
暗卫没有发现,连耀卓在听到带着面纱的女子时,手停顿了一下,眼中晦暗不明。
那鹦鹉浑身是绿色,嘴巴是黄褐色,这黄褐色有点像贝壳的颜色和质地。
鹦鹉外形上并没有什么稀奇,可是连耀卓却喜欢得紧。
据说连耀卓之所以喜欢,是因为它敢叫他昏君。
曾经还当着众大臣的面夸这只鹦鹉,说他敢讲真话,实在是鸟中之豪杰。
这皇帝的喜好,果然不同凡响。
在连耀卓的逗弄下,小鹦鹉又开始用划破空气的尖细声音,反复叫道“昏君”“昏君”……
“朕知道了,你们继续盯死将军府。万不可掉以轻心,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刻报给朕。”
“是。”
暗卫说完便退了出去。
连耀卓依旧逗着鸟,见暗卫走远了,便将手中的金质小棍,放在鸟架子旁边的一个小金桶里。
他走到窗前,推开窗子。
墨蓝色的天空中,星星依旧释放着银色的光芒。
像颗颗钻石,又像清晨碧绿草叶上的露珠。
今日的夜色,注定与往日的不同。
因为那个女人此时同样被笼罩在这青州城的夜色里。
“你终于回来了。”
连耀卓说了句没头没尾的话。
就在这时,一颗流星划破天际,消失在夜空中。
在夜空中留下长长的且很快便消失了的银色尾巴。
北堂赫亦下了朝,先到书房见了几个重要人物。
议完事,又叫炎彬将人悄悄从后门送走。
这几人出了后门,便分别被安排上了几辆十分低调的马车。
出了小巷,便向各个道路散去了。
北堂赫亦看向窗外,此时已然是傍晚时分,是晚膳的时间了。
他拿起手边的一封密信,拆开来读。
若是在平时,他只需稍微看几眼,便能将信中的重要信息提取出来。
并且能根据信息,站在一个很高的高度上,纵观全局。
同其他讯息,迅速整合在一起,得出某些结论或者某些对策。
可是今日,他看了好几遍,竟没有提取到任何讯息,这让他烦躁极了。
更受不了的是,有的时候,他的眼睛和思路会定格在某句话上,脑子里早已想了别的东西。
他从来没有这样不清醒过,从来没有。
自离开宋吟起,他便开始想什么时候再去看她。
下朝后竟一心想回到府中,有了牵挂。
他从不是拖泥带、水儿女情长之人,眼下诸多反常,且不受控制,让他自己都接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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