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以血入药
得知易欢喜是在京城里被捉的,秦渊茂若有所思地看了看那辆马车,看来这姑娘身份不简单,而敢在京城里抓她的人身份也不简单。
秦渊茂解下马车上的马牵过来,对易欢喜道:“没马车让你坐了,骑马回去。”
“骑马?”易欢喜为难地看了看眼前高壮的黑色大马,它还神气地吹了吹鼻子,形成一层浅浅的白雾,易欢喜有些嫌弃地倒退一点,小声道,“我不会……”
“不会?”秦渊茂一下子也不知道怎么办了,他身边没有女侍卫,他也不能失礼地和她共乘一骑,这可如何是好?
思来想去,他们不得不想办法修那辆被秦渊茂拆成两半的马车,幸好当时他因为怕伤到车里的人,没有破坏得太多,只是从接口处劈断掰开,几个人收拾一番,勉强还能继续用,虽然有些漏风,也根本遮不住坐在马车里的人,却正好方便说话。
秦渊茂策马走在易欢喜身边,问道:“喂,你叫什么名字?”
易欢喜犹豫了一下,这人看起来有些凶,她不敢说实话,于是心虚地开口:“叫夏梨。”
“夏梨?”秦渊茂看她的表情就觉得不对劲,而且她身上穿的衣裳和戴的首饰都是顶好的料子,家底一定很厚,但据他所知,京城里头的大户人家里,没有姓夏的。
这就是还不老实。
秦渊茂一脸从容地轻笑,威胁道:“要是骗人,老子就把你卖去牙行里给人做小丫鬟。”
“你!”易欢喜又气又不敢反驳,这回只能不服气地说了实话:“我叫易欢喜。”
“嗯?”他也不记得哪家姓易,但看样子不像假话。
于是他又问:“那你家的宅子在哪儿?”
宅子……易欢喜苦恼地想了想,她应该说哪里?宣州易府?端亲王府?还是哥哥的将军府?
没等她想好,不远处一阵马蹄声便由远及近,很快来到他们面前,透过马车门上的大豁口,易欢喜一眼就看到了骑马跑在最前头,面色沉冷如冰的凌麓舟。
“锦熹哥哥!”易欢喜激动地大喊一声,推开门朝他招手,“我在这里!”
凌麓舟见到她,像是搁浅许久终于见到水的鱼,表情瞬间鲜活生动起来,双腿在马腹旁的脚蹬上一个借力,跃到易欢喜的马车前,伸手把纵身欲跳的人接进怀里。
“欢儿……”凌麓舟的声音有些抖,陷入了前世的某些痛苦记忆中,双手越来越紧,“差点又把你弄丢了……”
“世子!”高子述见凌麓舟失控的样子,刻意拔高声音提醒他,“秦将军回来了。”
秦渊茂探究地打量着凌麓舟,他俩已经认识十几年了,却还是第一次看见凌麓舟这种情绪外露的样子,很是疑惑。
而易欢喜因为被抱得太紧,不由自主地出声:“有点儿疼……”
凌麓舟因为她的声音理智回笼,感受着怀里真实存在的人,他大大地吸了几口气,松开双臂,硬生生把视线从易欢喜脸上移开,转头看向秦渊茂时,眼神已经恢复了清明冷静。
“你回来的时间比预计的早了一天。”
秦渊茂捋了捋腰间的佩剑,应道:“走得快了些,这才赶巧英雄救美了。”
凌麓舟手指紧了紧,轻轻点头:“嗯,多谢。”
回去的路上,秦渊茂忍不住问凌麓舟:“这姑娘可是从没见过的,也没听说你成亲或者纳妾了?”
凌麓舟不动声色地瞥他一眼:“确实没有。”
秦渊茂挑了挑眉:“甚好。”
凌麓舟觉得他的话怪怪的,反问道:“好什么?”
“咳咳。”秦渊茂想了想,有些不自在地回答,“好在没错过你的喜酒。”
提到这个,凌麓舟才露出第一个笑容,愉悦地勾起唇角:“不会让你错过的,定能喝上。”
……
秦渊茂回京的消息很快传进宫里,皇后迫不及待地去养心殿找皇帝,兴奋道:“皇上,既然秦渊茂回来了,那宫宴是不是就能提前举行?我就不信凌麓舟能再逃第二回!”
皇帝脸色还有些泛白,但精神好了不少,他们要趁着宫宴人多眼杂时动手,于是点头道:“可以,到时女眷便不来了,免得节外生枝。”
他们对凌麓舟下手,但没想过要和端亲王府撕破脸,更不想让太后知道,所以皇帝思来想去,不如就直接跳过女眷。
皇后却想起洛贤说过,易欢喜身体与常人不同,可能对太子有益,于是摇头道:“皇上,端亲王府那个易姑娘恐怕不简单,最好是一道控制起来。”
皇后说得模棱两可,没将洛贤的原话告诉皇帝,毕竟洛贤的用处很多,为皇后办过的事情也多,却不是件件都能让皇帝知道的,还是尽量少在他面前提起的好。
“一个女子能有什么用?”皇帝不以为意,“随你,一个商家女,也不会引起几个人注意。”
皇后松了一口气,端起药碗亲自去喂:“皇上说的是。”
得了皇帝应允,皇后便很快离开,去见东宫里的太子和洛贤。
刚进内殿,就闻见一股清苦的药香,洛贤坐在药炉前亲自煎药,一张兴奋涨红的脸在层层雾气之后,显得朦胧又阴森。
皇后看了看那黑乎乎的药汁,看不出什么,好奇地问:“那血放进去了?”
洛贤抬头,掩饰不住脸上的笑容:“回娘娘,已经放了,果然是极品药引子,待取出噬蛊,再加上这血,定能让太子重获新生。”
皇后揪紧了手帕,心里的狂喜和期待无法言喻,太子的体弱之症已经让她劳心劳神了二十年,眼看着马上就能治好,她甚至有些想哭。
此时,坐在不远处的太子开口了,他情绪收敛得很好,淡然地问洛贤:“易欢喜的血,多久取一次?”
“回太子,半月一次。”
“半月?”不等太子开口,皇后先皱起了眉头,“那样久?取频繁些,赶紧治好太子才要紧。”
洛贤抬眼看了看太子,有些不敢说话:“娘娘,这……”
太子适时开口替他解围:“母后,不必如此,儿子不想要她的命。”
“也对。”皇后点点头,“这样一个人,死了可惜,养起来以备不时之需更好。”
太子笑了笑,解释道:“母后,儿子的意思是,放在自己身边。”
皇后这回听明白了,满脸不赞同地拒绝:“不行,你还未娶妻,馨儿再是端庄大度也会心存芥蒂,更何况那姑娘可是住在端亲王府里头的,谁知道有没有爬上凌麓舟的床,哪怕有几分颜色,也是连做你的妾也够不上的。”
太子扶着床栏,咳嗽几声,气息不稳地叹气:“母后,儿子的愿望不多,易欢喜放在身边离得近,取药引不也方便么?”
“你……”他一咳嗽,皇后马上心软了,为难道,“可馨儿她……”
太子神色暗了暗,反问道:“母后,儿子将来若是做了皇帝,难道也得听馨儿的不成?”
侄女跟儿子比起来,那还是儿子更重要些,更何况儿子将来是要登基坐皇帝的,自然不能处处被后宫女人左右了去,皇后想通了这一点,便也不再多虑,只提醒道:
“母后也不阻止你扩充后院开枝散叶,但你得把馨儿放在第一位去,而且,就那个姓易的丫头,可不能给她什么位份,搁在后院里偶尔宠幸便行了。”
太子侧脸隐在帘子后,没有正面回答她,只道:“儿子自有分寸。”
皇后放心地点点头:“行了,不提这个,我过来是要告诉你,宫宴要提前几日,到时你父皇会安排人手捉了那凌麓舟和易欢喜,到时你便称病留在东宫,以免混乱中伤到你。”
“儿子知道了。”
此时,洛贤煎的药也完成了,小心地倒进一只翠瓷碗里端过来,放在太子身前的桌子上。
药汁看起来与平时喝的没什么两样,都是漆黑浓稠,那小小一瓶血,早已消失无踪了。
太子轻轻搅动药汁,凑近闻了闻,却除了苦涩的药味之外什么也没闻出来,他脸上看不出情绪,等药汁凉了些,才端起来一饮而尽,眉头都没皱一下。
洛贤低下头掩饰自己的表情,他还记得捉走易欢喜时,太子亲自交代他的话。
“无论易欢喜的血究竟有何用途,都不要伤她根本,孤无意利用她自救。”
可是听到自己说易欢喜的血可用作药引时,皇后便立刻要求他将血入药,并计划着将来要捉人取血,而当时的太子既不反驳也不拒绝,甚至现在还面不改色地把药喝了,真是个难懂的人。
洛贤垂着眼睛,不敢多揣测。
等到皇后离开,太子才终于对洛贤开口:“半月取一次血,恐怕不妥。”
洛贤手心有些汗湿,一时分不清这“不妥”究竟是指时间间隔得太长还是太短,只得硬着头皮试探地问道:“还请殿下明示。”
“明示?”太子嗤笑一声,“那还得等她到了孤身边来,看她乖不乖,才能明示得了呢。”
话音刚落,有心腹来求见,低着头看不清脸,声音也是小心翼翼:“殿下,我们抓的人……被秦渊茂截下了。”
“废物!”太子唇边的笑意瞬间没了,手里的空碗砸在地上碎成小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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