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3F,三年前
莫兰回忆,诺哈第一次提到三年前的时候,是在她询问为什么两人能够沟通的原因,而诺哈的意思,似乎就是他在三年前的“某次事件”后有了这样的能力。
第二次提到三年前,是诺哈说他第一次外出狩猎,却遇到了霸王龙。莫兰夸他好运,但他本人却说,根本就想不起来是怎么回来的。
现在又是三年前爷爷失踪……
莫兰想了想说道,“难道说,你的恐惧莫非也是在三年前的某件事件发生之后,才留下来的?”
有了之前诺哈勇敢的挺身而出,莫兰愈发觉得,诺哈如今的恐惧太过异常。
“应应该是吧……”诺哈的耳朵又垂了下来,眼神畏怯。
“诺哈。”莫兰说道,蹲下来,跟诺哈的视线平齐,“不管三年前发生了什么,你都要学会去正视它。一味的逃避,只是将这些不好的事情越积越深,若日后有一天突然爆发出来……相信我,你不会喜欢那样的结局。”
那双眼睛在阳光的映衬下,宛若水晶般清澈,带着一种能够穿透万物的错觉……但却令人十足的安心。
“可是……不行啊……”诺哈说道,“三年前的记忆,我已经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失忆?那怎么会……”莫兰疑惑。
“虽然失忆了,但是恐惧还在,根本就不敢外出,也不敢再养无毛猿猴……阳可可医师说,我是因为过度的恐惧而封闭了自己的记忆。果然……那个时候的我就是跟现在一样,那么的懦弱……”
诺哈变得更加消极起来。
“别这样否定自己啊,其他人碰见你碰到的事情,未必比你表现的好呢。比如换成萨拉蒙,说不得会哭爹喊娘的求饶呢。甚至都未必能够活着回来。”莫兰劝慰道。
“是……是这样的吗?”
“一定是的。”莫兰笑着说道,“诺哈,不如先试着说一些你记得的事情,或许能够从其中得到什么线索。”
抬头,诺哈只看见那灿烂的笑容,他自己似乎也跟着那个笑容鼓起了勇气。
“我记得的……”
-
诺哈在莫兰的鼓励下,开始试着克服自己心头不断涌上来的恐惧,在偶尔传来鸟鸣的森林中,说起他曾经的经历。
艾灵族的孩子打小便开始训练有关狩猎相关的技能,而艾灵族在十四岁被视为成年,那一年,他们会迎来人生中的第一次独自狩猎。
但是……诺哈自打出生之后便体弱多病,根本就无法参加狩猎训练,他的童年时光,一直是在屋内里度过的。
不过,在十四岁那年,诺哈觉得就算自己今后无法狩猎,但是也想要趁这个机会见一见外面的事情。
诺哈说服了爷爷,但是对方却说,至少让他跟着一起。
爷爷黑亚姆和狩猎伙伴豆豆,在年轻的时候,也是族内数一数二的狩猎能手,如果有他们跟着的话,也能安全不少。
如此,诺哈跟着爷爷和豆豆,外加跟自己从小便一起成长的狩猎伙伴奥奥司,外出狩猎。
(莫兰此时就已经听出了两个值得注意的地方。从小身体不好?还有……诺哈的狩猎伙伴?)
诺哈第一次外出,真切地看见这个广袤的世界,因此显得有些过度兴奋,他被奥奥司背在背上,指示奥奥司跑来跑去,甚至爬到树上,只为了摘果子。
然后他在树上听见了树息鸟羽龙幼崽的叫声,便指示奥奥司跑了过去,诺哈爱心大发,亲自将幼崽抱了回来。
不过……
他却忽视了一旁虎视眈眈的霸王龙。
那双凶狠的眼睛就躲在层层的树叶后面。
就算爷爷提醒的及时,他们也只剩下一条路了。
跑!
诺哈抱着幼崽,奥奥司抱着诺哈,就开始狂奔,爷爷和豆豆就在他们身后,爷爷似乎还试图攻击霸王龙,想要减缓对方的速度。
但是在这之后的记忆……诺哈就想不起来了。
等到他恢复记忆,就是豆豆背着他在死亡滑坡上跳跃,拼着性命将他带了出来,然后回到了族内。
豆豆身上的伤很严重,再加之本身年纪不小的缘故,花了一两年的时间才勉强恢复过来。
但之后的身体情况便不适合狩猎,只能辅助诺哈做一些重活而已。
而回来之后,诺哈就继续恐惧着外出,总觉得一旦踏出了部落,就会有什么恐怖的事情发生。
但是知道现在,两人都是在林间悠然散步,令诺哈的恐惧减少了许多。
-
“死亡滑坡?那是哪里?”莫兰问道。
“我刚才说了这个词吗?”诺哈捂着嘴说道,他好像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你说了。”莫兰确定道。
“呃……算了,如果是你的话,说出来应该没问题。”
诺哈回忆了一下说道。
“死亡滑坡在部落北端,大约一两天的路程。那是一个坡度极大,至少一里长的地方。死亡滑坡的另一端一直延伸进入一个一片漆黑的洞穴,看不见滑坡的底端。我们将那个地方称为千年龙窟,传说里面潜藏着一条有着千年寿命的古龙。”
“千年古龙?”
“嗯,里面总是传来恐怖的吼声,很吓人。我想,我应该就是在那个地方经历了什么恐怖的事情,才导致失忆的。而爷爷和奥奥司……我想多半也没了性命。我得到了沟通的能力之后,一直想要从豆豆的口中问出什么,但豆豆却像什么都听不懂一样,并不回答。”
“吼声?该不会是风穿过山洞发出的呜呜声吧?跟笛子的原理差不多。那种声音很恐怖的,但是知道了之后,就没有什么恐怖的。”
“难道风穿过山洞,还会引发地震吗?”
“什么?”
“我失忆的那天,被称为龙动日。这也是我之后才知道的……据说就是在那天,千年龙窟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恐怖叫声,还引发了一场地震,部落里的所有艾灵都感觉到了!之后……停办了许多年的龙神祭都重新开始举办了。我……我根本就不敢将我是从死亡滑坡回来的这件事情说出来,害怕会遭到全村的攻击!因为从最后的记忆来看,很有可能是我和爷爷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触怒了龙神大人!”
诺哈说着,停下脚步,抱着头蹲了下来,瑟瑟发抖,又恢复了之前那般恐惧的模样。
“都是我,都是我害的……”
莫兰这才听懂,诺哈所隐瞒的不是千年龙窟,而是他那一日是从千年龙窟回来的……
“诺哈,你不能这么自责,这根本就不是你错……”
“你知道什么?都是因为我,因为我才使得龙神祭再开啊!每一年的龙神祭……都要送上一名艾灵族作为祭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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