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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七、大概是五代单传吧


  望着大街两旁的商铺酒楼,二、三楼的花窗旁飞快地塞满了人头,更有挤爆木框之势。

  乌泱泱一群人,窸窸窣窣的,那低声交谈的声音直叫陈女郎脑袋嗡嗡作响。

  脸色骤然一凝,惨然不乐,心里不禁直打鼓。

  想不到那女子先前状似作壁上观,看似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没想到却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一开口直接就接点出了众人差点忽视过去的重点,将她极力所掩埋的东西给挖了出来。

  她真不明白,这位明明对扶月未起男女之情,那又为何要如此针对她,如此咄咄逼人呢!

  那女人看起来并不好对付,但要她就此撒手?绝不可能!

  陈女郎袖口下的拳头握得死死的,暗自镇定下来,稳住心神,换上了更加凄迷又坚决的神色,瞧起来有几分风骨。

  “这位女郎,身为女子,追求美好的事物本就难免,难道陈某追求幸福错了么?”那带着质问意味的话语伴随着眼眶的一丝红晕袭向遗扇,女子傲骨,只是未到伤心处,似是在看什么大恶不赦,棒打鸳鸯之人。

  见众人似乎又有了松动的间隙,乘胜追击道:

  “你我素未谋面,你本是局外之人,同为女子,为何就不能理解一二,非要跟那年轻小辈一同掺和呢?今日本是边陲的喜庆之日,咱们何苦都将这时间搁在不必要的事情上面呢?”

  陈女郎说完,虚虚地撩了撩额上沁出的汗水,不知怎的,在那女人平静无波的眼神下,她却冷汗连连,心底有一个声音,让她赶紧逃离这个是非之地,远离这个气场古怪的女人。

  明明一副和颜悦色的样子,却无端的盛气飞扬,让人心生怯意。

  因而,她不得不主动放下话梯子,好结束眼前局面,只为尽快跟着扶月走人,避免节外生枝。

  众人一听,面面相觑,眼中都带上了几分难言之色。

  咱们金玉皇朝的大女子嘛,见猎心喜很正常啊,难道白白放着美娇夫不要,偏要那无颜男不成?

  “舅母!”

  乐寻心下不安,瞥见那登徒女小人得志的做作嘴脸,又见那顿住离去脚步的男子那彷徨无所依的模样,一时之间无计可施,唯有急切切地望着双手环胸,似是浑然不在乎的遗扇。

  平日一副大家闺男的稳重模样,现在瞧着就是个急性子的,遗扇好笑地看着他。

  安抚性地伸手拍了拍他束着的发髻,撩起嘴角,“别急。”

  这哪能不急呢!

  乐寻急得都快头冒青烟了,那抛弃糟糠的女人嘴皮子利索得很,黑的都能说成白的,再这样下去,众人的口沫子都能淹死那无辜的可伶男子了,还连累扶月也遭罪。

  蓝颜祸水断不是什么光彩之言!

  遗扇慢悠悠掏出桃花扇,风流一摇,将乐寻拨到姜思遥和大皇女那边,示意陶碧赶紧退到一旁,这才挂着清浅的笑意朝着陈女郎和扶月那边走去。

  在二人中间停住脚步,“啧啧,这位女郎好会给人套帽子啊,大家都能追求更好的生活不假,但若是人人都如你这般见异思迁,不知感恩,颠倒黑白,道德败坏,这还能算得上是人么?还是一国秀才,嗯?”

  那浓浓的鼻音带着几不可闻的冷意。

  说着,便轻飘飘地瞥了扶月一眼,“有骨气些便认了自己负了原配,德行低下,偏了又想打着高雅的旗号收拢人心,妄想制造道德舆论,我说,能请你当个人不?要我是被你看上的人,宁愿出家当和尚也不想被你纠缠好吗!”

  并没有多看陈女郎那时青时黑变幻不定的脸,遗扇累瘫了般伸伸懒腰,拿扇子挡着哈气不断的红唇,缓缓向人群外走去。

  认出她的和不认识她的都自发让出一条道来。

  遗侯爷对着身后的众人扬扬扇子,头也不回地叮嘱小辈们:

  “小寻呐,你舅母我太困了,就先行一步了,你们等你舅舅一道回去吧,

  诺一啊,扶着那位大哥找个稳当的镖局打道回府呗,

  这人呐,爱谁也不能亏待自己,回去低头认个错,父母还是爱你的父母,

  傻丫呀,今儿就别再来了,见天的鬼哭狼嚎的,还让不让人睡个好觉呢!

  陶碧啊......”

  明媚照人的女子堪堪在人群那头停下步子,听她喊自己却没下文的陶碧只好朝着她的背影问了一声。

  “我呢?需要我做什么呢?”

  “记得结账!”说完,身影便在众人视线里一晃而逝了。

  众人:......之前那大义凛然的样子莫不是大家一起眼花?

  陶碧:“......”要不要如此抠门呀!

  “人心不古啊,为郎死,为郎忙,为郎拿刀子嗷嗷锯大腿!”吊儿郎当的话语听得众人就是一呆,这是什么鬼?

  “绵绵意绵绵,悄悄地思念,切切情切切,轻轻地誓言...越在人前危坐,生就楚楚模样,越是掌灯前贪孟·浪~~~”调子怪异的歌声千回百转,在大街上久久萦绕不散。

  后面那出格的话语使得大夫郎少年郎齐齐红了脸,这真是太羞人啦!

  知晓今日一仗输得一败涂地,见原配在那女子的侍从带领下果真敛去悲伤寻镖局回乡了,陈女郎和友人只好顶着众人灼灼的目光,讪着脸,拱手向扶月告辞离去了。

  随后,扶月也满脸歉意地向乐寻几人告辞,若不是自己带来的麻烦,大家也不会如此扫兴。

  乐寻几人上前劝慰却不见效果,见他离去的态度如此坚决,而大家相聚的好心情也荡然无存了,护卫队中的姜思远便自荐送他回去了,免得中途再生事端。

  热闹散去,街上恢复了交通。

  依旧是二楼小阁。

  木九歌听完那露·骨的歌声后,极为惊愕地望着坐在对面闲适饮茶的乐君弥,仿佛昭阳侯是个不可置信的浪·荡子似的。

  “乐君弥,你当初到底是作何挑了这么一个人?淫·词艳·曲张嘴就来,整个人都流里流气的。”

  他是真的震惊了,也没听说昭阳侯原来是这般人物,市井行径!与面前这位优雅温和的京城第三公子全然是两个极端的人,这个搭配真的看得甚是惊人呐。

  谁知道乐君弥只是浅浅一笑,半点儿也不觉稀奇,难得有兴致回他的话:“她是昭阳侯便行了。”

  当日能帮得上忙就行,管她如何模样,当然,此话自己知道就好。

  被他噎了一下,木九歌睁大眸子,下意识张嘴问道:“那她又是如何继承爵位的?”就算生的漂亮,但就那人品才学,德不配位,要如何突围才能稳坐爵位呢!

  他真的被雷倒了,觑了觑脸上看不清深浅的男人,心底一叹。

  “哦?你忘了么?大概是五代单传吧!”

  如此,根本就不用选择,甫一出生便是人生赢家了好吧。

  木九歌手动再见:我信了你的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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