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乌云总会散去
“哈秋!”沈安然忽觉鼻子一痒,用力打了个喷嚏,惊得一旁正看信的刘靖苑抬起头来。
她揉揉鼻子,笑笑道:“忽然觉得鼻子痒痒的。”
“传太医来诊脉,可不要是着凉了。”夏秋交替之际最容易着凉感染风寒,刘靖苑担心她一感染风寒又要十天半个月才能康复。
“不用了,真的只是鼻子发痒。”她又揉了鼻子,道:“是谁的信?”
“大秦传来消息,南越王已经将虞山侯逼至寒山,虞山侯之乱很快就要被平定了。”
沈安然对此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欢喜,反而轻蹙秀眉,叹道:“大秦内乱已经延续了三年,平了一个虞山侯还有一个南越王。”
“南越王为平定虞山侯也损耗了不少的兵力,他要想夺位怕也不容易。”
“殿下莫要忘了,只要虞山侯一死,他的兵马也就会成为南越王的了。当年清河府秘密屯兵只为协助南越王有朝一日夺位逼宫,平定虞山侯清河府的兵马只用了一半。”沈安然清楚地记得当初玉轻寒曾对她坦诚过清河府在秘密练兵,虞山侯之乱他也只带了一半人出来,还有一半留守在清河府。
刘靖苑知道玉轻寒早有谋划,但没想到他会算无遗策,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一点纰漏都没有,有这样的对手该是多么可怕!情深不寿,慧极必伤,这两点他都占尽了,因而英年早逝似乎在情理之中,只是总让人禁不住惋惜。他若还活着,是不是一切都不会变得不一样呢?
“大秦的事你可以放一放了。”
“我担心南越王不会放过陛下,他恨陛下和太后,一旦夺位成功,首先遭殃的会是陛下和太后。”她轻摇一下头不无担忧地说道。
“既然是夺位逼宫,南越王必定会善待他们,否则会找天下人诟病,史官手中的笔也不会放过他。”
“你不懂南越王,这世上已经没有可让他心慈手软的人了。而且,父亲说过先皇的遗诏藏在宫里,如果他找出来证明先皇将皇位传给他,现在的陛下就会成为篡位者,而他就变得光明正大。”
刘靖苑不知道背后还有这样的因由,怪不得沈安然会如此担忧。只是,他可不希望她为此而寝食难安,毕竟那都只是猜测,或许南越王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冷酷无情。更何况如今最要紧的事不是南越王是否会在夺位后诛杀玉翼寒母子,而是勤王的步步紧逼使得他们不得不采取行动了。
“陵皇未必将皇位传给南越王。”
“不,依照当时的情况看十之八九是传给南越王。”
“好了,别想太多了,你皱眉的样子可不好看。”说着,他举手轻抚她的眉心,想要将她微微轻蹙的秀眉抚平。
沈安然不自在地拉下他的手,道:“容不得我不想。靖苑,经历那么多我已经分不清什么对错,我只知道跟着自己的心走。”
“那就跟着心走吧!”他反握她的柔荑。
“今天你又没上朝,勤王没有说你的不是?”她想起刘靖苑已经数日没上朝,勤王该是安耐不住才是。
刘靖苑一笑,故作不舒服的样子扶额道:“我生病不舒服,太医说需要静养啊!”
沈安然不由得轻笑出声,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齐豫走了进来。
“殿下,长公主已经平安救出。”说罢,她闪身到一旁,露出身后头戴帷帽的女子。
刘靖璧掀开帷帽露出略显憔悴的容颜,她身穿普通百姓的便服不似初见那是贵气逼人,但也掩盖不了那清贵端庄的气质。她一见刘靖苑便双眼一红,眼含热泪握住了他的双手,颤声道:“小苑,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怎么会?皇姐受苦了。”刘靖苑连忙扶她坐下。
沈安然适时奉上热茶,道:“长公主一路风尘,不如先沐浴更衣,用些饭食再说吧!”
“对,齐豫,赶紧让人准备。”
刘靖璧望向沈安然,只见她微笑依然,平静的面容底下让人猜不透她在想些什么,她已经比她第一次见到的时候更加强大了。她又看向刘靖苑,她的弟弟温润如初,却在这一次营救她之中表现出过人的智慧,她感到欣慰的同时不得不感叹如不是腿瘸,他早就是南汉的储君,哪轮得到勤王再次兴风作浪?如今腿治好了还要装作没有任何的改变,韬光养晦的他也准备大放异彩了!
“皇姐,有什么我们稍后再说,北齐的事大约了解过,你无须太担心。”
刘靖璧点点头,她的确又累又饿,需要沐浴进食才可以恢复精神。
刘靖璧跟着仆人下去洗漱用膳,沈安然看着她离去的身影消失才收回目光,道:“长公主在牢里待了几日,必定吃了不少苦,能够如此坚强实在让人敬佩。”
“皇姐若为男子必是个铮铮男儿。”
待刘靖璧洗漱用膳过后,刘靖苑才屏退左右在屋里密谈。沈安然让齐豫将刘恒带出去玩耍,自己则在一旁侍候,一边为他们沏茶一边听刘靖璧将北齐的真实情况说出。在刘靖璧口中北齐的情况远远要比他们想象的严重,薪王俨然已经将政权掌握,就等北齐皇帝两腿一伸他便披上龙袍坐拥北齐。梁王听了刘靖璧的建议固守边疆没有回京,对薪王的十二道金牌也只当视而不见,但北齐皇帝的病况和妻儿被下狱使得他有过一时的冲动,幸亏身边的将领冒死将他按住才没有中薪王的圈套回京。如今,梁王拥兵与远在皇都的薪王对峙,却没有办法真的杀回皇都,只因身后还有强劲的敌人在不断骚扰。
“只要皇姐母子平安,梁王就没有什么好顾忌的,彬儿也会到这与你汇合,剩下的事就交给我吧!”
“我什么都不怕,就怕他忍不住带兵回京,不但坐实了谋反的罪名,北齐也会被突厥趁虚而入。”刘靖璧叹气道。
沈安然看着窗外漫天飞舞金黄的银杏叶语气平静地说道:“犀首先生当初出使北齐的时候应该说过合纵抵御突厥才可让三国免于战火。如今大秦内乱将平,北齐却陷于薪王之手,南汉也在酝酿着一场暴风雨,突厥声东击西、利诱挑唆,不可谓不高明。”
“合三国之力抵御突厥才是上策,乌云总会散去,突厥不会如愿的。”刘靖苑说道。
“殿下,揭露勤王阴谋才可解北齐之困。”沈安然望向刘靖苑。
“是啊,小苑,可不能心慈手软,南汉不能落在勤王手中。”刘靖璧也殷切地说道。
“初雪之时,便是风起云散时。”
君玉和君然赶在入冬之前来到南汉。沈安然知道他们要来的时候日日期盼,并算着日子将沈清流从紫竹林接回来,这样他们一家就真的团圆了。君然的心情要比沈安然更加期待,所以他快马加鞭,足足提前了三日到达南汉!久别重逢的一家人终于团聚了,抱头痛哭之余是欣喜心安。
“父亲,请用茶!”君然恭敬地跪下奉茶给沈清流。
沈清流眼含热泪得接过,慈爱地看着十几年未曾谋面的儿子,他的儿子受苦太多,幸运的是有君家一直在照顾他。从他孩提时就已离开自己的身边独自成长,后来籍没抄家害他无家可归,他是否会对他这个做父亲的有怨言?亲眼看到他长成伟岸如斯的男子汉,亲耳听闻他立下的赫赫战功,他为他的儿子而骄傲。遗憾的是,妻子早逝,她见不到他们一家团圆。不管怎样,如今儿女都在身旁,这些年他从未感到过如此的幸福和安心,一切的等待都是值得的。
“父亲这些年受苦了!”
“哪里?我的孩儿才真的受苦了。”沈清流轻抚他的发顶。
君玉在旁见此情景也不由得眼含热泪,哽声道:“君然这些年并没有受苦,他在济世山庄没有人敢欺负他,爷爷把他当亲孙子一样看待。”
“感谢济世山庄,感谢君老爷子把我的孩儿养得如此之好。”
“父亲,以后君然一定会在你跟前好好尽孝的。”君然握紧沈清流的手道。
沈清流欣慰地点着头,看向一旁悄悄抹泪的沈安然道:“今日我们一家团圆,需告诉你母亲,告慰她在天之灵。”
“我已经设好香案了。”
沈清流又转脸看着君然,道:“此番来南汉,可要把大事给办了再回去。”
君然回头望一眼笑颜如花的君玉点点头,说:“孩儿正有此意,可君玉家人不在这边,我怕……”
“谁说君玉的家人不在这里,我去把君羡找来!”沈安然打断君然,她可不能让兄长再有借口将婚事推延,也不想失去君玉这么好的嫂子。她看得出君玉等君然多年,无怨无悔的付出若得不到半点的回应,心里没有怨言是不可能的。虽则君玉性情胜似男儿,可她毕竟是女儿身,女人该有的小情绪她一点都不会少的。
君玉听闻君羡也在南汉不禁一惊,她立刻联想到冰洞里的那具冰棺,难道出了什么变故?她看向因家人团圆而微笑的沈安然,心头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如鲠在喉,想要说什么却不知说什么好。
“嫂子,我会把你和哥哥的婚事办得风风光光的。”沈安然挽着她的胳膊,将她飞远的神思拉回来。
“那就拜托安然了!”
说办就办,君玉江湖儿女性情不需要挑好日子,就连庄紫英也说哪天成亲对君玉和君然都好。在最短的时间里,沈安然尽一切努力将婚事办得风光,虽然没有宴请的亲友,但将能请的人都请了来。刘靖苑更是体贴的为君玉置办嫁妆,君羡埋怨他做了他作为兄长的事的同时不忘将消息传回济世山庄,让门客以最短的时间搜罗奇珍异宝作为礼物送嫁。
君玉出嫁之日,临安城热闹极了,百姓在围观送嫁的队伍,纷纷讨论不知道是哪家的千金出嫁,竟有如此的排场。未嫁的少女于闺阁之中眺望,羡慕车驾里的女子有俊朗伟岸的丈夫,有让人羡艳的嫁妆,幻想有一日自己也可以成为那女子。车驾里的女子美目善睐,勾起红润的菱唇,幸福是她的脸上泛起桃花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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