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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星宇得知真相


  耿星宇打量谢嘉航,心里清楚,这人看起来不怎么地,但他该对谭家窝村的大事小情掌握得很清楚。
  耿星宇随身只有一个旅行箱,谢嘉航瞅着就知道,他没地方住。
  “你是来找人的?要打听谁,我都清楚。”说着就拉拉杆,拖箱子,拖了一步,箱子上装饰用的类似补丁一样的全球地标,叮叮当当掉了一路。
  谢嘉航傻了,这?
  “我没用力,它咋就坏了!我靠,你可不能讹我!”
  耿星宇淡然一笑,你不是从京城来的吗?咋不知道这是今年流行的“碰瓷”行李箱,它认主人,我拉就不掉。
  说着自己去拉,果然,箱子上的零件一个未掉。
  “喜欢吗?”
  “你这箱子很好玩,我儿子肯定喜欢。”
  “送你了!”
  “这?古话说:无功不受禄。你想打听点什么?”
  耿星宇对他说:“这位老乡,我现在没落脚地,可不可以去你家借宿。”
  谢嘉航眼睛一转,心想这是个好买卖,他住我家该给住宿费吧!
  “我家不宽敞,你去了我朋友得给你腾房间。”
  “一天六百可以吗?”
  “啥?行行行,那你跟我走,我家在前头。”
  天很热很热,烦人的知了在高大繁茂的杨树上没命地叫,好像它快要给热死了。
  碧蓝色的天空,非常澄净,谭家窝村十分安静,人们都在家里纳凉避暑。
  谢家院子,大黄被拴在树上,地上一个喂食狗盆,内里盛着些清水,它伸出舌头一气往狗嘴里撩了大半盆,站起身抖抖毛,找了处阴凉地趴下睡觉去了。
  郑久霖没有午睡,他在不停的干活。干的谢大娘很不好意思。
  航子说他在京城受了气,让她开导照顾。可自从这孩子来家,就没休息过,家里的活见啥干啥。
  老枣树上,枯死了一条枝干,郑久霖拿着树剪,爬上去给剪了!
  你说那么高,给人摔下来,咋办呢?
  郑久霖将谢嘉航那屋里的东西都擦了一遍,擦完看床上的床单被罩都脏,又拉下来去洗。
  院子里,大盆小盆摆了一地,郑久霖坐着小板凳,在搓衣板上用力搓。
  谢大娘在屋里倒了一杯茶水端给郑久霖。郑久霖一气喝到底,将杯子还给她,又低头干活。
  谢大娘为了让他洗得省事,往盆里加了不少洗衣粉。看着儿子的枕巾噗噗往水里浸脏,想起过去,儿子睡得不起,喝酒耍赖,砸东西的难熬时光。
  “久霖啊,人得想开点,城里没有家里好,大娘也看了你这些年,知道你过得不容易。”
  郑久霖抬头望了眼,她慈爱沧桑的脸,反而安慰她道:“大娘,我很好。航子也不错,他在京城很勤快,是歌手助理。”
  谢大娘转忧为喜,“是呀,多亏了你。要不是你我家能变得这样安宁?久霖啊,我家孙子上学啦!”
  老太太满是皱纹的脸上带着如释重负的笑容。
  郑久霖也替她高兴,说道:“那真好!”
  “对呀,我和我家老头跑了多少趟,人家学校不收,说他智力发育迟缓,我跟校长说我家孙子没问题,在家里土豆、白菜都认识,说话虽然慢了点,不过你们耐心点也听得懂。校长让带孙子过去,嘿,给我愁的,”她看了眼郑久霖,好像怕他笑话。郑久霖平静地望着她,她继续说道:“他不会写自己的名字,我们咋教都不会。后来,我就用酱在饼上淋了他的名字,吃饭时,只让他啃边缘,孩子饿呀,哈哈哈,后来,我这孙子跟我商量,他说,奶奶啥时候我能咬到饼中间?我告诉他,只有他会读、会写饼上的字,就让他吃,……我这孙子哟,可怜见的,练了一个晚上,……”
  大黄竖起耳朵,它听见主人回来的脚步声。
  “汪汪汪……”
  大狗猛叫,打断了谢大娘和郑久霖的聊天。
  狗叫得跟平常不一样,谢大娘明白,航子带人来家了。
  谢大娘站起来,揉揉腿,捶着腰,走往大门口,“我去看看。”
  郑久霖听见来人,也不想去见,继续埋头干活。
  耿星宇拉着行李箱,谢嘉航品着他送的雪茄,一路吞云吐雾走来。
  谢大娘迎了过去。
  “妈――,这人暂住咱家,让郑久霖给我腾屋。”
  谢大娘一时没适应过来,这位长相一般的小伙住航子那屋,郑久霖跟我们睡,住外间,那航子睡哪儿?
  谢嘉航嫌谢大娘迟缓,怀疑她耳背没听见,大声吆喝道:“妈――我说的话你没听见?”
  他妈捂耳朵,“听见了!”
  “航子,你睡哪儿?”
  “妈,你真啰嗦,先把郑久霖的铺盖搬你们那屋再说。”
  “航子,你甭发火,我们马上搬!”
  谢嘉航看老娘那唯唯诺诺的样子,很生气,什么意思?老太太认为我故意欺负她?
  在谢嘉航的注视下,郑久霖将铺盖卷搬到谢大伯老两口所住的堂屋外间。谢大娘将郑久霖的衣服袋子拎过去。
  谢嘉航做了个请的手势,将耿星宇让进自己屋,进去一看,只剩了褥子和光秃秃的枕头。
  谢嘉航赔笑道:“你甭介意,家里人勤快正在搞卫生,”他望了望万里无云的天,太阳高照,空气蒸腾涌动。“这天,不出一会儿,床单被罩就干了。”
  “郑久霖,甭拾掇你的东西,赶紧的,将洗好的多漂洗几遍晒出去呀!”
  郑久霖在屋里答应:“知道了。”
  谢嘉航还不知道耿星宇的名字,他俩互通姓名。
  耿星宇看到一个长相绝美的男人,他那双漂亮的眼眸蒙着忧愁带着哀伤,让人怜惜,这人身形清瘦,比例完美,干起活来,行动中透着一股很特别的劳动美。
  耿星宇奇怪道:“航子,他就是你说的著名影星?”
  “啊――,呵呵,他在体验生活,这不来我家干活了么?咋样?是不是见到本人跟电视上看着有区别?我告你,这还不是他最好看的时候,他最好年华在十八九岁,那时我们这吃的东西纯天然,久霖脸上自带颜色,就和涂了胭脂似的,知道西施吧,他就是我村的男版西施,诶,过去有点可惜嘛,也没个经纪人发掘他,……”谢嘉航想起以前,郑久霖胆小懦弱的样儿直摇头。
  谢嘉航心里可惜:郑久霖没有早去京城真是天大的失误。
  他又想到自己近十年来蹉跎了的岁月,也为自己叹息一把。
  谢嘉航想到年纪轻轻就志得意满是谭家窝村骄傲的谭鋆锦。
  听说他进军影视界直接当了大老板,可是,眼睛偏偏长在头顶上,看不起他们这些乡亲!
  耿星宇看他愣神,打断他道:“航子,是不是也给我找个盆,让我洗漱一下。”
  谢嘉航盯了他一眼,明白了,耿星宇从京城风尘仆仆地到谭家窝村,大概没有吃饭。
  “妈――,你又去哪儿了?”
  谢大娘在厨房知应一声,“妈在这给客人沏茶。”
  “妈,你快做饭吧!我和客人都空着肚子。”
  谢大娘抱怨道:“你出去时,我在蒸馒头,让你吃了再走,你不听……”
  谢嘉航打断她,又吩咐道:“妈,你甭给我们热馒头,你弄点卤、和点面,我们要吃打卤面。”
  “唉、嗨――知道了!”
  谢大娘没有办法只好答应,这个儿子一向对他们要求颇多,去了一趟京城好了点,航子说还要返京,希望他下次回来改掉总使唤人的坏毛病。
  郑久霖漂洗后,晾晒,一张床单、一个被罩,都拉匀抹平,这不,一个不小心,他就站在大黄的身边,大黄看他不顺眼,“嗷呜”一口叨他,郑久霖吓得跳开。
  谢嘉航远远地看着说:“你晾你的,甭理它,大黄咋呼你呢!”
  耿星宇走到大黄身边,伸手就摸它头,狗子在他的抚摸下瑟瑟发抖,谢嘉航赶过来,“你干啥动我家大黄。”
  耿星宇放开狗说:“是狗就不能什么人都咬,看样子郑久霖在你家住了一段时间。我在告诉它,这是熟人。你也真是,见狗咬人得管。”
  谢嘉航不认同,我的狗,你来管,你不是多管闲事是干嘛?
  他气呼呼地走进厨房,看他妈做饭去了。
  郑久霖将脏水倒掉,将盆叠起来,拿着它们进了厨房,放好盆,洗了手,围上围裙帮谢大娘切肉。
  谢嘉航拿一根胡萝卜在啃,他看着郑久霖的围裙后耷拉的带子,手贱地去扯。
  嘴上还贬损他:“你围着灶台转了几年?七年?八年?还是十年?你伺候了谭家爷爷几年?有两三年吧!”
  郑久霖转身打开他的手,皱眉道:“航子,你没事帮着谢大娘去剥头蒜。”
  谢嘉航将半根胡萝卜扔切菜板上,痞笑着说道:“我剥下午都吃不上,你剥现在就能吃上,你说咱俩该谁去剥?郑久霖,能者多劳,你继续辛苦着吧!”
  谢大娘坐了一大锅水,这会儿,沸水翻腾着滚滚蒸气,屋外也热,两厢一加,谢嘉航揪着红T恤的衣领扇风,没用,他赶紧跑了,躲树荫下乘凉去了!
  谢大娘用碗接着,将郑久霖切好的半肥半瘦、红白相间的五花肉匀进碗里。掂了一下,调盐、撒味精。
  “久霖,航子胡说八道,你甭记心里。伺候老人是福气,谭家爷爷在地下会保佑你。”
  郑久霖被说得鼻子发酸,鋆锦爷爷走了,鋆锦的负担还在,他一直很努力。就算他做错事,也该去帮助他。
  郑久霖突然释怀,不再记恨谭鋆锦。
  吃饭时,谢嘉航最积极,拿着大勺卯足了劲往碗里舀肉片。
  谢大娘劝说:“航子,行了啊!外面那位是客人,你把肉全挑走让人家咋吃?”
  谢嘉航吃独食惯了,抱怨他妈,“不是给你钱了嘛?咋还扣扣索索的不放肉?”
  谢大娘跟他讲理,“儿子,咱这是打卤面……”
  谢嘉航嫌她麻烦,端起面条出去,“行了,那不是还有肉吗?”
  郑久霖端了另一碗面给坐在院中石桌旁的耿星宇送去。
  谢嘉航蹲墙根背阴下,早就呼哧呼哧吃上了。
  间隙,他对耿星宇说:“来我家好吧!这待遇,郑西施给你端面,告你,我都很少享受到这服务。”
  耿星宇接过面条,郑久霖从围裙口袋拿出筷子递给他。
  耿星宇细看郑久霖的眉眼,心里赞叹,真是绝世美颜。
  “郑先生,你在体验生活?”
  郑久霖纳闷。
  谢嘉航在墙根下咳嗽。
  郑久霖明白,答:“航子让我体验的。咋说呢,我的演艺工作他帮我联系。”
  耿星宇心里冷笑,这么说是没签任何公司的走穴艺人?
  耿星宇说:“郑先生,既然这样,你该去京城发展,呆在谭家窝村,岂不是会断送你的星途。”
  谢嘉航听说很气愤地搁下碗,“京城哪是他这种老实人呆的地?”
  耿星宇听说有故事,转向谢嘉航:“两位在京城遇上了难事?”
  谢嘉航恨得咬牙,“被人欺负了!”
  耿星宇追问:“怎么回事儿?”
  谢嘉航从吴竞泽那儿,听说的版本是:郑久霖陪席,有个客人喝多了,打了郑久霖。
  谢嘉航觉得这事儿对郑久霖的名声不好。陪酒男郎?!这――难听死了!
  他对耿星宇说:“久霖虽是小明星,也去得起大饭馆,吃饭时,有人批评他的相貌,久霖当时喝了酒,跟人吵了一句,就一句呀,那人就不让了,脸上被扇了好几巴掌。”
  耿星宇听着貌似挑不出破绽,便说:“如果真是这样,请告诉我你们在哪家餐厅出的事?我替你们讨个公道。”
  谢嘉航怂了!
  郑久霖陷入沉默。能跟谁讨公道?鋆锦吗?还是阮琴女士她前夫?
  谢嘉航为自己打圆场,“唉,你这么说真够朋友。但久霖说了,他不计较,这事儿算了!耿星宇,你来头不小吧?以后,我们在京城遇着其它事儿,你还管不管?”
  耿星宇的能力很大,一般事情都可以解决,他不在意随手帮几个人。
  “行啊!你们来找我就行。”
  谢嘉航得寸进尺地问:“你住哪儿?甭告我你住皇城根下,哈哈哈……”
  “我家在二环,好找,给你看幅图。”说着他打开手机,给谢嘉航看自己家,谢嘉航离得远瞧不清,郑久霖看得一清二楚,那是一所坐落在军区大院的有独立门户的小别墅,还带个小花园。房子很古旧,看样子建国时,这幢房子便在那里。
  耿星宇收起手机对郑久霖说了句京城话:“有事您请找我。”
  耿星宇在谭家窝村住了一星期,他从谢嘉航口中知道,谭鋆锦家的地址,还去看了看。
  大门紧闭,还上了锁。
  谢嘉航悄悄说:“他家钥匙郑久霖把着。”
  耿星宇不解,问:“他们是朋友?”
  谢嘉航神秘一笑,说道:“你瞧呢?”
  耿星宇问:“那是亲人?”
  谢嘉航摇头说:“不是。”
  耿星宇这些天知道,郑久霖时不时会离开谢家,出去转一圈便回来,一开始不知道他去了哪儿?后来才知道,他天天去村西头墓地,对着谭鋆锦爷爷的墓碑讲话。
  耿星宇吸了口气,问出他的揣测,“他们不会是恋人吧?”
  谢嘉航叹气,“曾经的!现在他俩水火不容,知道吧,自从谭鋆锦找了位富家千金便蹬了郑久霖。久霖也是,分手就分呗,你好好当你的明星不是很好嘛?他呀,想不开,有钱不赚非要回村,我是他经纪人当然得陪着。”
  谢嘉航见耿星宇露出异样表情,话题转了个弯,“久霖也不差,好多导演找他演戏。钱嘛!迟早会比他谭鋆锦赚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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