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密室
第二日，宋尘风到刑部尚段疆书负责的天牢，对于刘尚鸿这种等级还没有实际证据定罪的官员，同为尚书的段疆也不敢对他如何，安排到了专为王孙贵族准备的若卢诏狱里。
若卢诏狱不仅位置独立于其他普通牢房，待遇也堪比客栈，只有被铁栏杆封住的窗户能看出来这是囚禁犯人的地方，刘尚鸿坐在牢房的凳子上，看到站在窗前平静淡然的宋尘风，冷哼一声道，“怎么？丞相大人是来放本官出来的？”
宋尘风对他的挑衅毫无波澜，淡淡道“刘大人多虑了，你要是想出去恐怕要等到行刑那天了。”
刘尚鸿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张布满皱纹的脸上皮笑肉不笑，“你又拿不到证据定本官的罪，难不成还要对本官严刑逼供不成。”
“刘大人不必担心，”宋尘风仍然是那副不冷不热的样子，“本官今天只是来探望大人的。”
“御林军正在搜查呢，不管是在城外还是藏在其他人的家里，就算是掘地三尺也得给刘大人搜出来。”
宋尘风一边不紧不慢的说话，一边仔细的观察刘尚鸿的表情。
刘尚鸿听到这话后表情有一瞬间的凝固，尽管细微，还是被宋尘风捕捉到了。
宋尘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不再和刘尚鸿多做纠缠，和刚下朝赶来的林月庭，以及一直在天牢审讯室等候的段疆碰面。
宋尘风负责审讯，林月庭这些天则一直忙着到处抓和军饷一事有关联的人，领着御林军搜集证据，宋尘风手下的那些御林军也是林月庭从宫里调出来的。
“丞相大人，您审问的如何了？”
段疆是近两年刚升任上来的刑部尚书，为人处事十分圆滑，靠着到处溜须拍马，不到四十岁就成了从一品官员，高瘦精细，面相都是一副谄媚样。
宋尘风一出来，就喜笑颜开的迎上来。
“审完了，劳烦段大人锁上吧。”
“不劳烦不劳烦，大人说的哪里话，您有什么要求尽管吩咐下官！”
段疆到门前上了锁，随后十分识趣的退出房门说：“不打扰您和二皇子议事了，下官告退。”
天牢的审讯室里，只剩下了宋尘风和林月庭两人。
林月庭表情严肃，从袖中取出几分奏章，递给宋尘风：“丞相大人，昨天您无凭无据抓了刘尚鸿，消息当晚在京城里穿了个遍，今天早朝他在朝廷中的一众幕僚和结交就在父皇面前上奏章弹劾您，这几份是言辞最激烈的让我暗地里拦下来了。”
宋尘风随手翻了翻，无非就是擅自作主诬陷朝廷重臣，无视皇权居心不良那几句，看起来厉害实际上不痛不痒，成不了气候。
他把奏章还给林月庭。
“皇上怎么说？”
林月庭叹了口气，“那群人闹得厉害，说要立刻放人，我和军部几个将军反对，请父皇给七日时间查清此事。”
“好不容易父皇同意了，结果又跳出个尚城寺卿，说什么昨天您擅闯刘府，还让那些御林军大四搜查，结果刘尚鸿身怀六甲的侧室受了惊吓流产了，连带着侧室都大出血死了，要我们给个公道，最后没办法，只争取到了三天时间。”
宋尘风闻言，嘴角扬起一个讥讽的弧度，“他倒是下的了血本，自己的妻子孩子说杀便杀了。”
“无妨，三天时间也足够了，殿下继续带御林军搜查刘府附近的有大片空地的区域，臣再去一趟刘府。”
尽管刘府里里外外查了很多遍，但他不知为何心里还是有些怀疑。
再一次到了刘府，这里已经被加派的御林军结结实实的封锁起来，反正皇上已经给了他们三天彻查的时间，不用再顾虑其他。
宋尘风昨天只是在刘府正门大院里停留了一会儿，还没有进去过，这次进了刘府，宋尘风心中的怪异感更加强烈。
对于一个从一品的官员来说，这个宅邸未免有些过大了，二十几间厢房侧院，虽然刘尚鸿好色常纳妾的事他有所耳闻，但是一个堪比后宫的妻妾院，他一个吏部尚书如何能凭借那一月几百石的俸禄养活的起？
怪不得昨天几十个御林军搜查都花了那么久，可是这宅院里确实没藏什么，难道真单纯只是刘尚鸿好色？
宋尘风在两个御林军的带领下，逛了大半个庭院，最终停在后院一座巨大的假山旁。
宋尘风看着面前超出一般装饰型假山体积数倍的山体。
他细细回想起前后刘尚鸿的反应和院子里的布局，心中突然出现一个猜测，犹如一条细线把事情的全部严丝合缝的串联起来。
‘不管是在城外还是藏在其他人的家里，就算是掘地三尺也得给刘大人搜出来。’
没错了！刘尚鸿听到这句话时的情绪波动不是因为前面那句话，而是因为后面的‘掘地三尺’四个字！
他问身边随从的两个御林军：“从昨晚到现在，府里的人有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
“异常举动…”
两个御林军想了想，“回丞相大人，属下并未发现。”
宋尘风补充说：“不一定是逃跑或者向外传信这样的举动，而是有没有类似于奇怪的声音，或者是用的什么东西的量超过正常的？”
其中一个御林军突然想起什么，一拍脑袋说：“回丞相大人，这么一说确实是有，尚书夫人房间里用的烧炭比别的房间多用了好几倍。”
另一个人也点头附和：“对！属下昨晚还问了问，尚书夫人房里的婢女说是因为尚书夫人体寒得一直烧炭，不过我看那些炭都够三个屋一晚上用的了……”
闻言宋尘风打断他们，严肃道“你们现在立刻去叫人把尚书夫人房间的所有人带出来！不论他们愿不愿意，一个都别留。”
“遵命！”
宋尘风跟着十几个御林军到了尚书夫人院子，短时间里用炭太多，烧炭冒出的黑烟已经把院子的墙壁都熏黑了，宋尘风冷笑一声，这群人也真不怕把自己烧死。
穿戴简单的尚书夫人和十几个丫鬟小厮被抓出来时手里都是一片黑色，尚书夫人已经四十多岁了，年老色衰，被抓出来时还尖叫着冲着御林军拳打脚踢，丝毫没有一家大夫人的素养。
“你们这是欺老凌弱！你们这群强盗！我可是尚书夫人！你们搞死了两个还不够！还要来欺负我这么个……”
说起死了两个，倒是提醒了宋尘风，他转头对岳叔道：“岳叔，带几个婢女把昨晚死了的那个侧室和孩子的尸体带出去，找太医仔细查验一下死因。”
岳叔看了还在撒泼的尚书夫人一眼，明白了宋尘风意思，领命离开。
尚书夫人霎时消了气焰，“不、不……他们都被你们害死了！你们还不肯放过他的尸体……你……你们会遭报应的！”
宋尘风看向他，平静道：“冤有头债有主，他自然知道该找谁报仇。”
十几个人被拖出去关进了侧院，几个御林军进入房间，都吸了一口凉气，宋尘风走进去，看到原本应该温馨尊贵的正室夫人房间里，开了有近十个直径一尺的圆形洞口，从洞口往下看，黑黝黝一片，边缘还残留着炭渣，还有几个隐约的火星从黑色洞口里一闪一闪
果然——
这么大的后院根本不是为了容纳什么妻妾儿女的，而是为了有足够的地下空间放军饷！
地下挖出来的土，也是院子里那个巨大的假山的来历。
看来刘尚鸿早就给自己留了后手，一旦他被抓，就让自己夫人想办法毁尸灭迹。
一来军饷是大物件，来人搜查也不会搜查到妾室的房间里，所以尽管尚书夫人行为反常，御林军们也没有想过要进这个几丈大的房间。
二来地下空间本就隐蔽，如果不是刘尚鸿太过自信，尚书夫人又太过心急，宋尘风可能一时半会也想不到这方面，等过上几天，就算发现了，下面的东西也烧的差不多了。
不过这几个洞口很显然不是真正的入口，宋尘风让御林军又把尚书夫人和刘尚鸿的卧房、书房都搜查了一遍。
最后在刘尚鸿的书房床下找到了一个四尺宽的方形封口。
但是新的问题又来了，这个方形封口除了四周不足半寸宽的缝隙，没有其他任何东西，几个御林军用木板试着翘了翘，封口纹丝不动，宋尘风上去推了推，觉得石板和下面的东西就像一个整体，完全没有活动的空间。
一个御林军搬走一旁的书架时，不知碰到了哪里，只听见几声“咔咔”的像什么东西上发条的声音，然后那个石板就在宋尘风面前碎成了几片，露出下面一点缝隙都没有的机关。
那个闯了祸的御林军还全然不自知的兴奋道：“丞相大人！机关开了！”
宋尘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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