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好大一盘棋
演讲台上，校长率先对杜陵梦作出了“不骄不躁，正气凛然”的评价。讲完身后紧跟着一片表扬之声。
其实作为老油条，说杜陵梦是在场各位处室主任的眼中钉肉中刺也不为过，每一位主任都曾经在自己的办公室对杜陵梦苦口婆心拍案而起。但是在此刻，他们已经全然忘记了那些不美妙的记忆，紧跟在校长的后面洋溢着自己的赞美之词。
等大家都冷静下来，柳弘毅送出了自己的八个字：“洗心革面，厚积薄发。”这种带着训斥的评价，听得各位主任有点不自在。
不管学校这边几出戏，陈乐章可是一直笑眯眯地看着。一直等大家工夫到位了，才走到杜陵梦面前。
“哈哈哈，小兄弟，锦旗送来了，哥哥我说到做到。”
这个称呼，不对劲。
陈乐章此人，再怎么看都有三十好几，再加上心宽体胖，看上去应该更显年轻才对，所以实际年轻搞不好四十多了，可以说随随便便就跟杜陵梦的父亲差不多同龄。昨天的交往中，杜陵梦喊他大叔，他也没有不同意。
今天就变成小兄弟了，就自称哥哥了。
事出反常必为妖。
难道……杜陵梦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菊花为之一紧。
呼出声望界面一瞧，陈乐章的声望居然变成了亲近50。料想应该是友善上面的层次。
不知道在两人没见面的这一夜，陈乐章那边究竟遭遇了什么，使他对杜陵梦的态度遭遇了如此大的变化。
旁边的校长和主任们也略有点尴尬。
这个陈队长也太不讲究了，我们刚跟你谈笑风生，你转头就跟我们的学生称兄道弟，那我们如何在学生面前自处啊，师道尊严还要不要啊。
辈分，有点乱。
还好杜陵梦懂事：“大叔大叔大叔，感谢归感谢，你这么叫我，我爸爸知道了会打死我的。”
陈乐章意味深长地一笑：“反正迟早都要叫，那晚叫不如早叫。”
不等杜陵梦反应过来，从旁边警察同志的手上接过一个文件袋又递了过来。
杜陵梦接过来打开，里面是两个证书一个奖章，还有一张不知道是什么的纸。两个证书分别的是市三好学生和市优秀共青团员，奖章是市见义勇为奖章。
他依稀记得昨天在公交车上第一次听陈乐章讲话时自称是市里的警察，看样子他的关系的确在市里，这二证一章都是市里的而不是县里的。
最奇怪的是那张纸，居然是一张3万块的支票。
陈乐章越过学校直接给杜陵梦发证书和支票，虽然令学校不喜，但是刚才的仪式，学校这方面毕竟已经大大地露脸。此时才当面发，也算是很给学校面子了。
当杜陵梦和校长主任们一起看过证书和支票的面额，主任还是啧啧做声，陈乐章已经反客为主，下了逐客令。
“耽误李校长和各位主任了。昨天的案子我还有一些细节要跟小兄弟讨论一下，我们就在这里走动走动，各位老师去忙吧。”
后勤主任马上热忱邀请陈队长去接待室坐一坐，喝口茶，陈乐章一口拒绝。
老师离开，警察摒退。
沉吟半晌，陈乐章突然开口，说出了此行的真正来意：
“小兄弟有没有听说过……明光派？”
……
话说昨天中午跟杜陵梦分开以后，小王独自带着嫌犯回警局，陈乐章则是先到医院清洗了一下伤口。
伤口并不深，一方面是因为扒手下手很有轻重，他的目的在于制造恐慌而不是伤人——做事留余地对他们来说是很重要的生存准则。另一方面也是因为陈乐章的肉比较厚实。
耽误了一点时间，等陈乐章回到警局时，小耳钉的伤情报告已经出来了，右手二三四五掌骨粉碎性骨折——或者说骨折性粉碎。用主治医生的话说“是不是被压路机压了的？”
陈乐章想起在公交车上，这个带眼睛的文静少年动若脱兔，用戒尺一下就将小耳钉打晕在地的场景。
那个时候小耳钉正在转身，手里还捏着匕首。一般人别说打中手背，打中胳膊都得靠运气。
而这个少年就打中了。
从他冷静的表情来看，他对自己能打中手背根本是胸有成竹。
更不用说那个超绝的力量！
一定是练过的。
陈乐章掏出电话，拨了一串号码，刚放到耳朵边上，不等接听又挂断了电话。这事儿还是当面说比较妥当。
下班之后，陈乐章买了半斤猪耳朵，半斤猪头肉，四个鸭头，拎着六罐啤酒，七弯八拐来到老县城的一个更老的院子二楼，敲响了一个普通的房门。
这里住着一个独居的老头，叫殷问归。
他是陈乐章的师叔。
殷问归对陈乐章的到来显得很欣喜，对他带的卤菜和啤酒更是持欢迎态度。
两人一边吃一边聊，很快，酒菜都去了一半。这会儿陈乐章才开口。
“师叔，我今天遇见一个玩铁尺的好苗子。”
殷问归不以为意，笑骂：“你小子都遇见几十个玩尺的好苗子了。”然后补刀，“可可不可能嫁给你的，你曲线救国也没用。”
“师叔，这事儿跟师妹没关系，我是真的发现一个好苗子。”陈乐章放下手里的啤酒，把中午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
殷问归本来有些浑浊的眼睛逐渐清晰，最后甚至发出明亮的光彩。“你说他用的是一把铁尺？”
“是一把戒尺，应该是铁或者钢的。”
陈乐章从随身的公文包拿出小耳钉手部拍的ct的片子。
殷问归拿起来对着电灯看过去，四根掌骨断得整整齐齐，一个宽约一寸的痕迹贯穿手掌，清晰可见。
“你说的那小子练过？”殷问归追问。
“应该没有，”陈乐章忖度了一下，“力量很大，速度不错，但是没看出什么章法。当然也可能是因为情况太简单，没有表现出来。”
殷问归吃了一口菜，喝了半罐啤酒，做了决定。
“你安排一下，明天我要跟他接触接触。如果真的是好苗子，一定要拿下他。”
陈乐章点头：“没问题，我马上联系人，连夜给他准备一份大礼。”
殷问归满意地点点头，大口喝酒。
陈乐章立刻露出狗腿的笑容：“那师叔，师妹的事情……”
殷问归立刻露出狡猾的笑容：“可可的事情，我从来没反对过，你是过不了她这关，不是我这关，你一直没搞对重点啊小伙纸。”
陈乐章狗腿地帮殷问归拉开易拉罐：“不是，您告诉我师妹在哪里就行，我去闯关。”
殷问归不上当：“等明天的事儿成了再说。”
“好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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