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冉箫公子

却说前日几人喝了酒，都有些不省人事，这第二日雨薇便又拉着采薇去了碧华的小楼，美其名曰探望他的身体。

        这一来竟赶上碧华在接客，碧华每日所接客人不多，接的也必是自己心甘情愿且愿为他一掷千金的人。

        去时其中一人坐在琴案边正弹那一首风荷曲，另一人却斜卧在榻上一手撑颌一手晃着晃着酒壶，一双眼睛微微闭起，掩着那幽深的碧潭，神情似醉非醉的模样。

        采薇听到那一曲风荷倒是一愣，这曲子她自然相熟，便是陆溪桥当日在日本使臣来访时所奏之曲。

        躺在榻上的碧华睁开眼，一指压在唇上，示意她们先莫要出声，接着又闭上双目凝神倾听。

        一曲毕，弹琴人却忽然一叹。

        此时他抬起头才叫采薇看清楚他的模样，那是个长眉飞鬓清隽飞扬的男子，双目斜飞，不时有光华流动。

        他抬头也看见门口的两个女子，便是一笑：“碧华啊碧华，金玉堂何时来了这么个玉人儿？何以告诉我？”

        那双直率清透的眼睛放肆的在采薇身上打量，那目光并不唐突，只单纯的激赏审视。

        那人见采薇在自己如斯打量下还能如此自如，面上略显吃惊。

        “咦？”

        他不住的发出赞叹声，眼睛更是向碧华那里飘。

        忽而一只酒壶砸在男子的头上，男人摸着脑袋瞪着床榻的方向，那始作俑者却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他慢慢的从榻上起身，凌乱的衣摆也不整理，发上也沾了些酒。

        “冉公子，切莫唐突佳人。”

        冉公子一听这话立刻起身，颇为正经的整起衣服来，动作倒似模似样，可由他做来就是有趣至极。

        “两位姑娘安好？”

        雨薇忍俊不禁道：“采薇，这便是画堂的冉箫冉公子。”

        采薇轻轻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采薇看着他笑着问道：“不知公子方才为何叹气？我听那一曲风荷弹得极好。”

        冉箫听她如是问却不答，脸上竟有些黯然失望。

        那厢碧华神色悠闲，悠悠开口：“冉公子今日可算有福了，这位采薇姑娘可会跳风荷舞呢！”

        只这一句话却令冉箫神情突变，双眼冒光似的盯着采薇。

        “姑娘会跳风荷舞？”

        采薇微微抿唇，一双美目略略瞟了碧华一眼。

        “略懂。”

        她答了这两字却更让冉箫惊喜万分，又有些疑惑。

        “听闻这舞只有青蔷姑娘才会，姑娘如何会得？”

        那厢碧华却代答：“采薇是凤云戏班的舞女，想是跟着青蔷学过些。”

        冉箫兴奋道：“请姑娘为我一舞！”

        他说完又正正式式的居了一礼，口中请求：“请姑娘圆在下一愿。”

        采薇还了一礼：“公子莫要如此，你这般采薇就愧不敢当了，小女子也只是略同皮毛。”

        碧华又躺回去，不知从哪又摸出只酒壶，掀了酒壶盖，喝下一口：“今日不仅大饱耳福还要大饱眼福。”

        冉箫坐回琴案，又弹出风荷，采薇闭了双目，裙裾缓缓舞动。

        她的身体既轻且柔，腰肢纤细，双臂修长柔软，一动一晃之间风华方显。

        她的头发比寻常女子短了许多，是以少了些许飘逸。

        那晃动的酒瓶停了下来，莹白纤长的一指按在酒盖上，似掀非掀。

        碧绿的双瞳凝在灵动自如的身影上，她的身姿如风似水，飘柔万分，不受拘束，竟比清嘉还美上几分。

        那凝在唇边的自如笑意逐渐消失，神情间有些诡异惊骇，他忽然起身走到冉箫身旁。

        冉箫正专注抚琴，眼睛更是盯着眼前女子，并未注意他的靠近，猝不及防间便被他推开倒在地上。

        他刚要发作，便见碧华双手作抚琴状，双目并不看琴弦，下手却如风。

        冉箫见他如是模样，索性躺在柔软的绒毯上，脸上似笑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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