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三章
凌慎之没有马上歇息，而是独自驱车去了颠暨山，郁家兄弟安葬好后他还没有去祭拜过。
趁着太阳还未升起，凌慎之来到墓前，一入眼便是一团白色。
郁子愿将自己抱成一团窝在墓碑边，嘴唇已经冻得毫无血色，秋露将她两侧的鬓发都黏在了脸颊上。
凌慎之看到这一幕，心中生出了怜惜之感，就像郁子愿攥着裙子的手，不小心攥到了他的心。
他两步并一步到她身边，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碰她。他轻轻地撩开她脸上的发丝，粗糙的指尖触碰到她的脸颊时感受到了她身体的温度。
她发烧了。
来不及思索过多，把她揽在身上抱回了车里，车速开的很快，却没有回郁家，而是回了幽兰亭。
荀易看到他家大帅抱了个女人回来的时候，震惊地瞌睡都醒了。
“这是那位走丢的丫鬟？”荀易追上去想看清女人的脸，可是她的脸埋在凌慎之的胸口，看不清。
凌慎之此刻脾气差急了，“是郁子愿，快喊军医！”
荀易好像发现了不得了的事，收不住下巴往军医房里跑去。
他抱着郁子愿进了后院，毫不犹豫地把她带进了自己的房间，除了他的房间是单人的，其余都是几人一起住的，别无他所。
如今性命要紧，顾不得名声在外。
他轻轻地把她放在床上，给她盖上了自己的被子。郁子愿在迷迷糊糊中感觉被一团软乎乎的东西拥着，好软和好舒服，顿时舒展了眉头。
被子上散发着独属于凌慎之的气味，这种气味是她没有闻过的，此刻却让她很安心。
郁子愿想睁开眼睛看看，可是眼皮子想被黏住了似的，怎么也撑不开。随之整个人都好像开始往下沉去，渐渐地陷入了更深的昏迷。
军医来时，凌慎之还坐在床边侧首看着她，一副颇有些暧昧的场景。
军医在门口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一声，凌慎之这才从床边起身，有些避嫌地别开头去。
“快给她医治。”
大约过了一刻钟，军医就提着箱子走到凌慎之跟前汇报。
“大帅，”军医鞠了一躬，“这位小姐伤了脚，引发了高烧，已经给她注射了退烧针，脚上也已经包扎完毕。需修养三月才能完全恢复。”
凌慎之蹙眉垂眸，喊住军医：“沈军医，让荀易去郁家府上问问，丫鬟找到没有。”
“是。”
郁子愿醒来时看着这陌生的场景，还以为自己被绑架了。她猛得做起，额头上的毛巾划过脸颊坠落到被子上。
“你醒了。”
一个低沉而富有磁性的男声响起，郁子愿熟悉这个声音，她转头望向声源，男人坐在桌旁，桌上是丰盛的饭菜。
郁子愿看到桌上的饭菜，肚子咕噜了一声。
“我饿了。”
“别人发烧都没胃口，你倒是与众不同。”说着，凌慎之给她盛了一碗清淡的鸡汤，鸡汤还是热的。
他捏着勺子舀了一勺，靠近唇边轻轻吹着，郁子愿看着他粉色的薄唇出了神，直到勺子贴到唇边她才回过神。
“大帅经常照顾人吗？如此熟稔。”郁子愿每一口都好好喝了下去，郁家从来没有人这样喂过她，即使她病得再重也是自己吃的药。
“也曾喂过伤兵。”凌慎之收起见了底的碗，“第一个女人是你。”
第一个女人是你，这句话触动了郁子愿，她从没做过第一个，或许只是凌慎之不知道她的身世，所以把她当作郁家四小姐来尊重。
郁子愿嗤笑了自己的想法，凌慎之却以为她在笑他。
“不相信吗？”凌慎之问。
郁子愿摇了摇头，“不是，你还有什么第一次，我还想做你的第一次。”
凌慎之闻言轻咳了一声。
彼时她发现这句话不太对，慌忙想解释：“呃……”
“没帮女人穿过衣，这第一次你可要？”说着脱下自己身上的貂皮子斗篷，披在了她身上。
此时郁子愿才发现她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罩衣，她的脸上火辣辣的，不知是烧得还是羞得。
但这件带着他体温的斗篷，温暖的气息瞬间包裹了郁子愿，让她有一瞬间几乎迷失在这种难以言说的温柔里。
一时间都沉默了，空气中弥漫着尴尬的气息。
“大帅，你很会呦。”
郁子愿忽然笑容灿烂，眼睛弯成了月牙，歪头看着他，眼神中像有光。
凌慎之被她这一笑触动了心弦，不露神色的转身将碗放回桌上，“等你烧退了可以到外面放放风。”
“我出去一会儿，马上回来。”话毕人去。
郁子愿失笑，母亲以前就是这样勾引那位大老爷的，怎么到他这里一点都不管用了，难道是她刚才不够好看吗？
等凌慎之回来时，小人儿披着斗篷翘着脚在桌边啃着鸡爪，光溜的小脚丫和脚腕红肿的部位都露在外面。
他的目光不自觉被她露出的部位所吸引，白里透粉的脚丫还在欢动着脚趾，脚丫上面是红肿的脚腕和一截纤细的肤如凝玉的小腿。
他眼神暗了暗，伸手探了一下她的额头。
“烧退了就这么放肆？”他声音有些冷生生的。
“哦。”郁子愿以为惹他生气了，赶紧拿毛巾擦了擦手，一瘸一拐地挪回床上。
“郁府对外声称失踪了一名丫鬟。”凌慎之开口。
“高攀了，没说丢了小猫小狗就好。”郁子愿听闻郁家的事情，原本大好的心情都没了。
凌慎之对着郁子愿戏谑：“不知这丫鬟何时才能找回？”
郁子愿触碰到他戏谑的眼神，嘴角也莫名勾起一抹弧度：“约摸还要个把月才能寻回吧。”
“大帅，我还想喝鸡汤。”郁子愿略带撒娇的声音，喊得凌慎之难以拒绝。
凌慎之端着汤，他发现这个小东西总不开心又挺好哄，无奈苦笑着摇了摇头。
郁子愿又干了一碗鸡汤，喝完就想睡觉了，她把自己裹成粽子，只露一只手在外面，悄悄地拉着他的衣角。
“你能不能陪陪我，等等再回去睡。”郁子愿又是略带撒娇的声音。
“陪你，你睡了我的床，我也没地方睡啊。”凌慎之后半句带着玩笑。
“这是第一次吗？第一次有人睡你的床。”郁子愿说。
“是，这第一次又属于你。”
郁子愿翻了一圈，空出了半张床，小手拍了拍床，“大帅要保证睡眠，我分你一半。”
随之背朝着他睡去了，凌慎之本想走，结果郁子愿又回过来说了一句，“不能穿着外套上床哦，脏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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