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血液媒介
黎明的到来悄无声息，金陵城的天边泛起鱼肚白。
饱经风霜的斑驳城墙静默地矗立在大地，蜿蜒着宛如一条苍龙。
城中的百姓人家大多都在此时苏醒，开启了忙碌的一天。
而秦淮河沿岸的各家青楼红苑，在结束一夜的喧嚣后，才刚刚准备休息。
忽地，楼外街道上传来大片沉闷整齐的脚步声，那声音就像是鼓点般敲在人们的心头。
宿醉一场的文人侠客们全都被这声音扰得无法入睡，于是推开窗来，破口大骂道：“娘的，是哪群龟儿子在乱吵，让不让人睡觉。”
话音刚落，只听嗖地一声，利剑破空袭来，刚猛剑气凿穿木制窗扇，钉在楼顶挑檐上。
那汉子困意顿时消失的一干二净，转过看去，只见黑压压的足有百十来号壮汉，一言不发地跟在一名身着月白锦袍，剑星眉目的少年身后。
“好生眼熟。”汉子心想道，再定睛看去，少年身旁跟着一袭紫衣，怀抱长剑。
“横断秦淮，齐东来。”身为绿林豪侠的汉子一眼便认出齐东来，略微思索便猜到了齐东来身边少年的身份。
汉子顿时吓出一身冷汗，隔着三层高楼不断地磕着窗框道歉。
其他被扰醒的人们，庆幸着连忙关好窗户，然后穿戴整齐，离开这片烟花巷柳。
李氏如此阵仗，他们预感到了金陵城今日必有大事发生。
对于名利客来说，能够紧跟时事，吟诗作赋一番，乃是成名的一大捷径。
李宅坐落金陵中央区域，与镇远镖局所在的西城区相隔不算太远。
半个时辰后，天色渐亮，镇远镖局门前值守的蓝衣弟子打了个哈欠，看了看天色。
“差不多到换岗时间了，这鬼天气回去可得洗个澡，好好睡一觉。”
突然，阵阵低沉的脚步传来，蓝衣弟子止住脚步回头望去。
下一秒，镇远镖局正对的街巷口。
一抹月白色衣衫伴着一道紫影径直朝着镇远镖局走来。
大群棕灰色衣装的精壮汉子跟在两人身后，各个手执刀枪，肩扛棍棒，一副来者不善的模样。
极强的压迫感吓得镇远镖局弟子一个踉跄。
他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在看清来人衣着上绣着的朱红李字后，嘹亮吼声划破安静的黎明。
“李氏来袭！”
他慌张得推开院门，逃向院内，“都他妈快醒醒，李氏的人来了。”
李昭望着眼前黑金匾额，贪恋地呼吸着最后的纯净空气。
“控制镇远镖局，如遇抵抗不必留手。”李昭阴沉道。
同时，在他眼前出现了那棵莹白古树，在一遍遍练习着《御物术》与晦涩难懂的《自然经》。
身后数百名壮汉像是一道洪流般势不可挡的冲入镇远镖局。
手握短刀漫步在洪流中，短刀上青白气体忽明忽暗。
镇远镖局
“你们要干···”有镇远镖局弟子还想要阻拦，直接被一闷棍打晕过去。
此起彼伏的惨叫在见方院落响起。
李昭缓步来到正中廊门前，刀尖抵在红木门扇上，稍一用力，门栓断裂大门猛地打开。
一人手提金环大刀，静静地等候在连廊尽头。
“齐东来，你什么意思。”粗犷虬髯大汉提刀遥指紫衣。
李昭面无表情了瞥了眼虬髯大汉，他认得眼前此人，是雨夜出现在李宅的用金刀的高手。
镇远镖局的活招牌，四大金刚之一，老舵主卫冀衡的结拜兄弟，凭着一手狂猛无匹的披挂刀法纵横淮南道数十年的金刀袁厉
只不过近些年，镇远镖局后起之秀如雨后春笋，他也随之隐退幕后。
李昭轻蔑一笑，说道：“想不到堂堂金刀袁厉，竟然躲在这里给人当起看门狗。”
“可惜。”李昭摇了摇头，抬腿前行。
袁厉多年的韬光养晦在刹那间荡然无存，金环震颤，施展起刚猛无匹的披挂刀法，朝着李昭当头一刀。
百米的距离仿佛就近在咫尺，李昭不闪不避继续前行，齐东来身形如电，剑出如龙。
“铛铛铛。”
金铁之声不绝于耳，李昭伸着手触摸着一根根古朴廊柱，心中掐算着分秒。
“一、二、三、四、五、六。”
六秒后，脑后飘来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伴着滴答的鲜血声。
“没想到，金刀袁厉竟然只能撑过六秒，舅舅的武功当真深不可测。”李昭歪头，讨好着拍上一记马屁。
齐东来冷峻的脸上只是浅浅一笑，昂首示意李昭继续前进。
穿过清幽长廊，前面是一片空地，凹凸不平的青石连着一座恢弘楼宇。
“卫陵出来见我！”
楼外传来洪亮嗓音，跪坐在床榻上的卫陵神情一紧，指间白子几欲掉落。
与他对弈的中年男子脸上古井无波，锐利的目光盯着棋盘。
“静心，落子。”威严的声音催促着卫陵。
“是，父亲。”卫陵卷起衣袖擦拭着额头汗水。
“卫陵，滚出来见我！”
逐渐愤怒的声音穿透楼阁。
卫陵指间白子再难捏住，终究啪嗒一声掉落，滚动一周后定在右上角星位。
“凡事谋而后定，这子落得实在仓促。”卫冀衡若有所指的说道。
“父亲教训的是。”卫陵惶恐不已。
“滚出来见我。”又一声叫喊响起。
“聒噪！”卫冀衡长袖一甩，手中黑子如疾电射出。
齐东来手中长剑一抖，袁厉在剑上的血珠被甩出，击的黑子粉碎。
漫天碎粉洒落，李昭横臂遮住双眼，当他放下手臂时，一名身穿金丝碧蓝劲装的中年男子出现在空地。
李昭一眼便认出了眼前男子，正是威震淮南道的镇远镖局总舵主卫冀衡。
“袁厉的死就当做昨夜之事的交代，贤侄还是快快退去吧。”卫冀衡不怒自威的话音，让李昭打心底产生一种畏惧。
“这就是高位者的气场吗，看来我还是差的远呢。”李昭自嘲一笑。
“昨夜之事无关痛痒，只是家弟李蛟下落不明，要是找不到家弟，恐怕镇远镖局也无法安生。”李昭昂首上前一步，不肯弱了气势。
“那你来错地方了，我这里没有你要的人。”
赤裸裸的威胁让卫冀衡面露不悦，冷声道。
“哎，世伯既然不知，那我还是进去问问卫陵的好。”李昭无视卫冀衡身形腾挪间直奔眼前楼阁。
“放肆。”卫冀衡厉喝一声，霎时间两道寒芒从一左一右击来。
李昭身形一矮，短刀反握左右挥砍挡下突袭，干净利落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卫冀衡瞳孔一缩大为震撼。
“此子竟有如此身手，我居然毫不知情。”
两名身穿黑色劲装，一人手握长枪，一人手提双刀挡在楼前。
四大金刚中的铁胆温阿丘，鸳鸯双刀邹越，一人手握长枪，一人手提双刀挡在楼前。
“世伯如此反应，倒是更加让侄儿确定李蛟就被藏在这座楼里。”李昭邪笑着指向身前。
“在与不在，轮不到你来猜。”卫冀衡浑身煞气弥漫，粗糙的双指解开绑着袖口的金丝，两串闪着寒光的铁环出现。
“哎，看来世伯真是老糊涂了。”李昭无奈摇头。
话音落，齐东来瞬间启动，长剑紫芒大盛压过天光，绝强剑招笼罩向四大金刚中的两位。
在他的印象中，李昭还是那个只懂得粗浅功夫的小孩子。
也确实如他所想，李昭的招式极为粗简，但凭着神秘古树带来的影响，力量与速度都有着质的的飞跃。
在卫冀衡三人的狂攻下，李昭就像是一条灵活的鱼儿般游走在三人之间。
齐东来借着这个契机，剑意杀招陡然刺入用枪的温阿丘心口。
一声惨叫，剑意在温阿丘的身体内爆发，瞬间将其撕裂，漫天血雨洒在众人头上。
沐浴在鲜血中的李昭，脑中闪过一抹灵光，精神力集中。
眼前一花。
神秘古树再度出现，李昭大喜。
最低端的一根树杈再度结出一颗果实。
《天芒枪法》
“鲜血，只要接触足够的鲜血，就会结出果实，可以获得血液主人的功法能力！”
得到了想要的结果，再加上少了一人，李昭不再与剩余两人纠缠，短刀横劈竖砍间脱离两人的纠缠，齐东来心领神会的杨剑缠上卫冀衡。
浑身是血的李昭抹掉脸上的血迹，左手遮住嘴巴，青光一闪而过，刚刚吸收来的《天芒枪法》被吞下。
“卫兄，我来了。”李昭故作厉声，精神攻击也算是一种极为有效的手段。
谁知他刚踏入二楼，一柄钢刀从侧面劈头砍下，李昭顺势前扑，回手用短刀刀柄击打在袭击者的手腕。
“啊。”卫陵惨呼一声，不断地朝后退去，胡乱抓起身边的东西砸向李昭。
“你不要过来，我爹会杀了你的。”卫陵色厉内荏道。
“李蛟在哪。”
“我怎么会知道李蛟在哪。”卫陵像一个受到惊吓的兔子般缩在角落里，早就丧失了平日里的沉着冷静。
“李蛟失踪在夜袭当中，夜袭的也都是你们镇远镖局的人，庞景龙也是你找来的吧？”李昭步步紧逼，“我再问你最后一遍，李蛟在哪里！”
最后一句话李昭几乎是喊出来的。
“我真的不知道，求求你放过。”卫陵带着哭腔求饶。
“看来你真的不知道，那留着你也没什么用了。”李昭扬起短刀抵在卫陵脖颈上，微微用力，丝丝血迹流出。
卫陵感受着脖颈上温热的血液，大喊道：“我知道是谁了，你别杀我，别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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