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被卷入的普通人

午夜时分，本是好好洗个热水澡，然后进入梦乡的时间，街上也早已没有了行人，去朋友家借阅资料的唐何此时却才从朋友家里出来。老城区里一片死一样的寂静，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唐何心头。

        “这么晚了，不会出事吧？”唐何小声说着，脚下也加快了脚步。

        可能是第六感显灵，在走到老城区出口处的小巷时，五个黑袍人从唐何背后冲了出来，用沾有乙醚的手帕把唐何迷晕，随后把他装进麻袋，消失在了茫茫夜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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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废弃的工厂仓库里，一个法阵正在静静地等待被献上的祭品。几缕月光穿过仓库屋顶的缝隙，洒在地上猩红的字符上，带来为数不多的光亮，仓库的各角上放着蜡烛，烛芯上的火焰无风自动，将灭未灭。

        晦涩的咏唱声从这里穿出，五个黑袍人呈五角星站着魔法阵旁，每人手中都持一块刻着文字的兽骨，他们低声吟唱着人类无法理解的语言，手中的兽骨时而高高举起，时而放在胸前。

        唐何躺在法阵中央，眉头紧缩，他的意识如同漂在暴风雨中的帆船，在风雨和雷电中不住的颤抖，似乎下一秒就要沉默，他的嘴唇发出无意识的痛苦的嗡动，逐渐的，他感觉自己的意识被什么托住了，让他得以喘息，意识重归笼里。

        “初次见面，我是西谟，听到了你的求助…自我介绍稍后再说，现在你得醒来了，灵术师。”

        “西谟？”唐何疑惑的发问道，但经历了这样的一场仪式，他早已没有多少力量可以思考更多的事情，只能默默地接受着这些信息。

        五个黑袍人却大喜过望，他们看着那法阵中的不断浮现的庞大灵体，并随之裂开，如同烟囱发生了恐怖的爆炸，整个屋子被这神秘灵体笼罩着，但灵体随后又聚合了，逐步化身为了一个模糊的人形。

        “来吧，灵从，与我签订契约吧，化为我的利剑，我的随从…”五人中的居中者如此说道。

        西谟却并未回应他，而是直直地导向了唐何，如水流入了大海般，两者逐渐合为一起。西谟伸出手，一根纤细的线连接在他跟唐何之间。

        契约既成，唐河的身上冒出八个光点，五秒之后，光点里冒出了混沌的色彩。

        “西谟，阶位权杖十。愿以此身侍奉此灵术师，直至这副身体逝去。”西谟低声吟道。

        话音未落，唐何感到了来自胸口上契约的炽热，西谟庞大的力量涌入他的身躯，那是一种灵魂的链接。在他再次睁眼时，他手上正拿着一直牧羊人的杖。

        “这…”看到权杖的一瞬，唐何的脑子里多出了许多东西:关于权杖的来源，功能…

        旁边的黑袍人显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们发出了气急败坏的声音，向唐何围了过来，看起来，一场恶战在所难免。

        唐何听见了西谟的声音“前九灾对他们没有什么意义，这座城不是俄摩拉，但圈在一定范围还是可以的”

        所以用第十灾吧。唐何明白西谟的言下之意，却感到脊背发寒，且不提他第一次能不能掌握范围，他知道与十灾原典相关的一个典故“如果这座城里有一个义人，神就不会毁灭那座城。”

        看起来西谟的处理方式和原典中的圣人有些差别啊。唐何想着，咽下一口唾沫。

        随后，在唐何背后若隐若现的虚影西谟向后一跃，蛇形的手杖对着唐何一点便松开了，但唐何自己却已感受到了身体的不同。

        围上来的黑衣人们身体已经并不高大威猛，反而看起来气势弱了越多，可还是向唐何扑了上来，他们的双拳如同工作的打字机似的精准无比，唐何用两手防御，免得没有接受过任何肉搏训练的自己的姿态太过于难堪，但是令他没想到的是这几个黑衣人竟然如此羸弱，全然不像曾经将自己装进麻袋里的样子。

        黑衣人恐怕也感觉到了这股异样，但是攻势不减，仍然在与之纠缠，可是无济于事，唐何三拳两脚解决了其中四个，居中的那个被跑掉了。此时他才想起了西谟那轻轻的一点，他回头望向了那个自称西谟，但给他的感觉却与常识割裂的灵体。

        “这，这些人到底是被你怎么了？”唐何疑惑道，声音中带着惊魂未定的感觉以及自己对于这个西谟的后怕，一种让他后脊发凉的感觉。

        “做了什么？哈哈哈。”他轻蔑的笑着，“第十灾长子你不会不知道吧，自有永有的神所降下的惩处，这是对生命的剥夺，也是对于存续与保护的法则的破坏，对那永不停息之物的摧残，而那些被剥夺者…可还真是可怜啊。”

        他仍在笑着，同时轻蔑的脸上又多了一份陶醉，望着那个逃跑的居中之人，他又举起了蛇形的法杖，指向了那人，他的行动便停滞了，空气变得死寂又发脆，如同响应了一个失落的世界，之后他的身体因为保持着不平衡的姿态而倾倒了下来，随即——摔了个粉碎。好似从内到外被被冻住了一般。

        “第七灾，寒霜”唐何自言自语道。

        这场因为超自然的加入，堪称碾压的战斗落下帷幕，唐何心中有了些猜测，但现在不是说的时候，他的处境依旧糟糕，他出门时没有带钱，窗外却是荒野。

        也是，这种仪式无论如何都选不在城市中的。唐何想。随即他看向西谟，他希望超自然的存在可以帮他第二次，至少给他一点钱，或者告诉他身处何方。

        “别想了，神不会再降下奇迹了。”西谟看出他所想，笑着回答。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这个，你已经坚持得够久了，不是吗”

        这时候唐何才感到疲惫，打了几拳带来的兴奋消散得很快，困意涌上心头，他的上下眼皮开始打架了。

        “我降下来消耗最大的长子之死，你大概要睡六个小时……”

        西谟还没说完，就听见肉体倒地的声音，回过头一看，正是唐何躺在地上睡了。

        仓库外的风在此时呼啸着吹进来，推动窗户发出刺耳的刮擦声。

        西谟的木杖上再度闪耀起微光。

        “别对我有这么大敌意”虚掩的仓库门上传来敲击声，有一个人无声的接近了仓库——也有可能，他早就不知道在那呆了多久。

        “对他而言，这仅是平稳生活的结束罢了。可对于这场斗争来说，又意味着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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