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拨云见日
林雨辰当晚便让龙一去了四皇子府,看看能不能有什么书信一类的,可以作为证据。
龙一却拼着一身伤回来,倒在临风院的门口,浑身是血。
锦绣回去替了凝香管理冥王府,现下是凝香在跟林雨辰在一起。
那也省了他们请个大夫来的时间。
“哥!”凝香施完针,终于是止了血,她扑过去,看着龙一,“哥,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龙一咳嗽了两声,抽,动了伤口,突然又开始流血。凝香手忙脚乱地又开始止血。
林雨辰赶来,看到龙一遍身是伤,皱着眉头:“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龙一看着林雨辰,想要跪下行礼汇报情况,却被林雨辰按下:“安心养伤!”
龙一点了点头,不再挣扎:“我去了四皇子府上,正在书房里翻找书信,却被人发现。那个秦洛,我原本以为,他就是个文弱的书生,却没想到,他也是个会武的,一下子着了他的道,这才受了伤……”
林雨辰心下了然:自己当时也确实以为那秦洛不会武,才会失了警惕:“若是没那封信件,我们也只不过少了一项筹码,别那么担心,你现在好好养伤。”
“是。”龙一点头应下,却在看到凝香满眼泪花之时,扳起了脸,“你做什么?我还没伤到那种地步!”
听着哥哥的训斥,凝香立即把眼泪擦干,脸上挂上了勉强的笑容。
龙一撇过头去:“笑得比哭得还难看——你要是再动不动就哭,我就把你送回去!”
凝香立即憋住了眼泪,不肯再发出一丝哽咽的声音。
林雨辰却是笑了开来,这对兄妹的感情果然很好。她看了看龙一,嘱咐了一声好好休养,便走了出去。
她站在院子当中,突然有些担心。越靠近事实的中心,便越是害怕,倒是有一种“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的感觉。
龙一这边失败了,若是那暗翼突然在途中再出了什么事情,那该如何是好?
不不不,他们都以为暗翼已经死了,应该没有什么事情了。
林雨辰紧紧绞着自己的手,蓦地,她双手合十,放在胸前:“神灵啊,请达成信女林雨辰的愿望:请让欧凌峰,平安归来吧……”
八月十五,天公作美,大晴天。金色的太阳,像是能够驱散所有的黑暗一般。
林雨辰站在宫外,看着一望无际的蓝天,心下突然松了口气:这次,一定会成功的!她在外面等着欧子良的消息,也等着欧凌峰的归来。
“众卿家还有何事秉奏?”皇帝伸展着懒腰,等着他们说“无事”之后,可以去那养心殿稍微歇歇。
今日是中秋佳节,自然要准备着赏月,那皇后准备了宫宴,这皇帝自然要去撑了场面。
“若是无事,那就——”他的话音未落,三皇子欧子良站到大堂中央。
皇帝倒是脸色变得不好起来:这欧子良,平常只对花街柳巷感兴趣,现下站出来,难道想说,哪个花街柳巷的姑娘被人抢占,现在要给那姑娘讨个说法?
想到这里,他的脸色更加阴沉。
“启奏父皇,儿臣请求,将七皇叔欧凌峰,无罪释放!”
这下,皇帝不是脸色不好,而是勃然大怒!他站起了身:“你说什么!你竟然为那欧凌峰求情!他可是那种,通敌叛国的人!等到欧紫宸的证据到了,便要问斩,现在你要朕将他无罪释放?哈哈!”皇帝怒极反笑。
所有的大臣,看到皇帝震怒,全部跪在地上,祈求道:“皇上息怒!”
欧子良跪在地上,但是依然挺直了腰板:“父皇,儿臣请求四皇弟,即刻拿出证据,以证明七皇叔叛国通敌!”
皇帝这才看向欧紫宸。这欧紫宸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跟他汇报这件事情了,不知道他这件事办得怎么样了。
欧紫宸现下听到提到自己的名字,膝行几步,与那欧子良并肩跪着:“父皇,儿臣派出去的人,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想必再有几日,必定回来了……”
欧子良一听,冷笑一声:“老四,你是在等,他吗?”他微微转过身,“暗翼,你进来罢。”
欧紫宸闻言,浑身一震:不,不可能的,暗翼不是已经死了吗?这到底怎么回事!他转过身,看向了殿外。
暗翼背着光,慢慢走进来,拉长的影子铺在反光的殿内地板上。他目不斜视,一步一步,每一步都像是敲在欧紫宸的心坎上。
欧紫宸摇着头:这一定不是真的!这个人有影子!他还活着!他再也跪不直,坐在了地上。
皇帝看着欧紫宸心虚的样子,突然知晓了什么,也颓然坐在了龙椅上。“子良,你要说什么?”
欧子良看着暗翼慢慢跪在殿内,转过了头,面对着皇帝。“儿臣希望,父皇能够将七皇叔无罪释放。”看着皇帝又要暴起,欧子良立马补充道,“父皇,儿臣有证据证明皇叔清白。”
皇帝看着欧子良,像是在等待他的说辞。
欧子良回头,看了看暗翼:“父皇,这就是当时老四派出去找证据的暗卫首领,暗翼。”
那暗卫也算是皇帝将他们全部带来,让皇子们自行挑选。欧紫宸挑选的暗卫,也是登记在册的,皇帝自然也是认识暗翼的,当场便变了脸色,看向了还沉浸在震惊中的欧紫宸。
“父皇,我……”欧紫宸不知道如何辩解。
“暗翼,你有什么要说的?”皇帝那鹰隼般的眼眸,锁定了暗翼。
暗翼跪在大殿上,不卑不亢。“那日,四皇子让属下去到炎国南宫太子的书房,寻找冥王欧凌峰叛国通敌的证据,但是属下却只找到了四皇子与南宫太子的书信。”
说到这里,欧子良适时站起身,把手里的信件送了上去。
正是林雨辰让白浪抄写的那份。
欧紫宸自然不知道是什么:他只跟那南宫云霄有过书信来往,确实不曾与那南宫云翊有过书信啊!
皇帝身边的宁元,立即上前去,接过欧子良手里的书信,呈与皇帝过目。果然,皇帝看完之后,勃然大怒!“你这个孽障!”信件被团成了纸团,直接丢向了欧紫宸。
欧紫宸跪趴着,虽然好奇心极强,却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去乱动,触碰皇帝的逆鳞。
“父皇也已看到,七皇叔谋反一事,根本就是子虚乌有,或者这人分明是欧紫宸,却诬赖了七皇叔!”欧子良掷地有声。
罗氏及罗家的宗亲及门生,之前都觉着这三皇子懦弱怕事,是个扶不上墙的,可是今天这事,大大地改变了他们的看法——原来这三皇子,也是个明察秋毫、底气十足的人!
“父皇明鉴!这也有可能是别人模仿了儿臣的笔迹,来加害于儿臣!”欧紫宸绝对不会坐以待毙,再说,他比欧子良,更工于心计。
“暗翼!”欧子良喊了一声。
暗翼再次跪趴下去:“回禀皇上,属下从南宫太子那边搜出来的信件,确是刚刚皇上手上那封,若是皇上不信,属下愿背出信件上的内容!”
老皇帝的眉头皱得死紧:若是这暗翼当众背出,那欧紫宸一定会被打入天牢,并且永无翻身之日,到那个时候,谁再来帮自己绊倒那欧凌峰呢?
“朕信,朕信那欧凌峰无罪……”这句话,让殿中大臣松了一口气。
那天狼国的战役,还需要那欧凌峰亲自上了战场。
“父皇,儿臣依然有话要说!”欧子良再次拜倒下去。
皇帝皱着眉头,又不能当着诸多大臣的面,拂了欧子良的面子,便也耐着性子问道:“怎么?”
欧子良继续道:“儿臣要告欧紫宸,通敌叛国!”
一句话,在朝堂之上炸开了锅。刚刚的证据,诸位大臣根本不知道是什么,但是与那南宫云翊有关,定然是关乎两个国家的大事,现在三皇子又说,要告这四皇子通敌叛国,这……
皇帝一看,这朝堂之上窃窃私语,这成什么体统,当即站起身来:“你们跟朕到养心殿!退朝!”说着,皇帝一撩衣袍,抬腿便走,也不去管那些大臣的反应。
“恭送皇上!”大臣们高呼。
欧紫宸与欧子良两个人等着大臣们如潮水般退去之后,才站起身来,往养心殿方向去了。
养心殿中一片肃静。
殿中跪了三个人。
欧子良,欧紫宸,以及,暗翼。
“你说老四通敌叛国,可有什么证据?”再次抬头看着皇帝时,突然觉得,这个男人憔悴了好多。
儿子们自相残杀,这让父亲多么难过?
欧子良直起腰板:“禀告父皇!刚刚那封信,是其一,这一点,暗翼可以为我作证!”
暗翼听到提到自己的名字,跪拜下去,道了一声:“属下可以作证。”
“这其二,是南宫云翊写给昭云郡主的一封书信!”欧子良目光灼灼,声音在空荡的殿中回荡着。
皇帝使了个眼色,那宁元立即上前,从欧子良手中取得了信件和一枚玉佩。“皇上……”
皇帝接过,看着里面的文字,蓦地眼眶发红,狠狠地瞪着欧紫宸!“好啊!朕养的好儿子啊!”他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得看着那欧紫宸。
因了那欧紫宸不知道信上的内容,却也心虚,只得跪在地上:“儿臣不明白,恳求父皇明示!”欧紫宸以头抢地,磕出“砰砰砰”的声响。
“不知?你还说你不知!”皇帝把信件往地上丢着,“你自己看看!”
欧紫宸看着铺在地上的信件,匆匆地扫了一眼内容,吓得背后的衣服都湿了一片!“父皇,父皇,儿臣……”
欧子良立即打断了他的话:“南宫太子在我国一共两次遇袭,而且这一次,若不是得了内鬼的帮助,怎么可能如此容易得手?再有,两国联盟之后,那昭云郡主林雨辰,也消失不见了,等她回来的时候,告知儿臣,当时,她被炎国七皇子掳走,目的是为了破坏两国的邦交!父皇,这些在信件上,可是写得清清楚楚的!若是您还不信,南宫太子留下玉佩为证!”欧子良跪下去,“而且,那南宫云霄的亲信,已然背叛了南宫云霄,投奔了那南宫太子,已经把这些事情,都招了出来。”
欧紫宸越听,脑袋上的冷汗越多,现下,已经“啪嗒啪嗒”地开始往地上砸了。
“父皇……”
“孽障!还不住嘴!”皇帝吹胡子瞪眼睛的样子,吓坏了欧紫宸,立时又闭了嘴。
“若是父皇不相信,完全可以传唤那昭云郡主!昭云郡主现下就在皇宫外面,等候着父皇的传召!”
皇帝颓然地坐在椅子上,双眼放空。像是自己布下的陷阱,现在什么都没有捕捉到,反而把自己埋了进去。
“老四,是这样的吗?”皇帝的声音极轻,却也是威严不减。
“父皇,儿臣冤枉!”欧紫宸自然是不肯承认的,他的眼泪簌簌掉下,红了眼眶,“父皇……”
“你说你是冤枉,你倒是拿出证据来啊!”皇帝现在,倒像是个父亲一般,特别希望他能够找出什么能够证明他清白的物什。他拍着椅子把手,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儿臣,儿臣是被冤枉的啊……”欧紫宸一时间想不到什么托词,一直重复着这句话,“对,对,是,是他在撒谎,是他在撒谎!”欧紫宸慌不择路,揪起身边暗翼的衣领,把所有的错误都往他身上推着。
“父皇,他真的在说谎!一开始他让黑鹰给我带的纸条,不是这样的,父皇,你也看到的,不是这样的!”他语无伦次地喊着,手上却仍然没放开暗翼的衣领,像是要拉他一起入地狱一般。
“四皇子,请您放开,属下并没有撒谎。”暗翼不敢用力扯开他的手,只能握着他的手,希望他能够放手。
“不,父皇,您看到那个纸条的,您看到的!不是那封信上写的那样!”
皇帝也不想看到欧紫宸癫狂的样子:“来人,四皇子欧紫宸,神志不清,胡言乱语,打入大牢!”他闭上眼睛,不想再看。
“父皇!”欧子良再次拜了一拜,“父皇,欧紫宸通敌叛国,还诬陷皇叔,罪加一等,应当打入宗人府,严加拷问,让他说出实情!”
在这件事情上,确实是欧子良占着先机和理数,只能依了他:“将四皇子欧紫宸,打入宗人府,将冥王……无罪释放!”皇帝闭上了眼睛,“朕累了,你先下去罢。”
“是。”
“父皇!父皇!你听儿臣解释,真的不是这样的!”欧紫宸原本一丝不苟的发髻,现下已经完全散乱,被侍卫拖走的时候,依然挣扎不止,哪里还像是一个教养良好的皇子?
“恭送父皇!”
“恭送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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