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请安(二更)
请完安, 男人们都没有久留全部出去了,吴老太君笑道:“他们走了,咱们娘几个说话也自在些。”
妙娘今日是焦点, 话题当然都在她的身上,聂氏就道:“你的嫁妆都放在西边库房中,钥匙我等会儿让人送过去, 明儿你们怕是要得去宗房和五房拜谒, 今儿先把嫁妆点好是真。”
“还是你大伯母想的周到。”吴老太君点头。
妙娘笑道:“我嫁过来前,娘就说我年轻,大事小事还得听长辈们的, 既大伯母这般说,那我下半晌就去看看。”
二房的长辈们都非常好相处,如聂氏已经是宰辅夫人, 性情素来宽厚, 不说在京中,就是江宁老家也曾经听过但凡上京的族人, 聂氏从无怠慢, 从吴老太君的语气来看也十分倚重聂氏, 现在二房的三兄弟还未分家,中馈依旧由聂氏掌控,其他人毫无怨言, 足以看出聂氏的公道了。
见妙娘态度恭顺,吴老太君也很高兴, 一家之中,长幼尊卑尤其重要, 韩氏谦和待下更是宽厚, 那做弟妹的顾氏就必须也恭敬才行, 如此,才是家族兴旺和睦之象。
在二房这三位太太中,尤其以三太太大范氏性格最为爽利,她在吴老太君面前很得脸,常常妙语连珠。
唯独只有自己的婆婆,却不怎么发声,只是时时刻刻关照自己,让下人给自己添茶添糕点。
妙娘大概清楚这三位太太处事了,如长房太太聂氏,她常以谦逊仁厚待人,因此对自己的要求也非常高,做她的儿媳妇就要对自我要求非常高,以圣贤之意要求自己,否则就很难达到聂氏的期望。
就从大范氏让五娘不战而退,足以见她是个很有谋略,又自视甚高的人,就如同她在内宅对吴老太君的奉承都似乎能说到老太君的心坎里,言语爽利的同时又不忘彰显自己的贤德,如三叔外放,她又送了衣衫和伺候的人过去,是个非常厉害的人精。这样的人对媳妇的要求非常高,但即便再完美的人,若在她面前不藏拙,也会令她不喜。
倒是罗氏,虽然看起来在聂氏和大范氏之下,但她很能容人,对妙娘的身份年龄完全不嫌弃,还怕她吃不饱,暗中吩咐人拿糕点给她。
这种人也许不算太出众,但难得的和众人都相处好。
呷了一口茶,听罗氏道:“晏哥儿既成了婚,总不好晚上再住国子监,儿媳打算让他搬回来。”
“倒也可,白日求学,晚上归家也正当。”吴老太君在这件事情上倒是很通情达理,况且老人家这几十年也不是白活的。
程晏已经是会元了,再过三年,必定能正。
他又不是真正的寒门士子,缺名师教导,吴老太君在这方面通融的很。
妙娘大多数时候都是听着,又听韩氏夸她针线好,妙娘则笑道:“大嫂谬赞。”
“这倒不是夸大之语,这种双面绣极是难绣也很花功夫,非一朝一夕能完成的。”韩氏拿起她送给自己的抹额,可能是因为她年轻些,用的是翠碧色打底,一支粉荷在其中,中间以碎琉璃作露珠,当真是巧思。更厉害的是背面则是喜鹊登梅,非常精致。
过度谦虚等于骄傲,当即妙娘表示:“若嫂子喜欢,等我得空了,咱们可以一起做女红。”
韩氏高兴道:“如此这般就好了。”她作为程晷之妻,当然清楚程晷和程晏的关系有多好,也盼着她能和妙娘关系更近一步才好。
几人说说笑笑,很快吴老太君就道:“本想留你在我这里用膳,正好厨下特意送了海货来,不过你们今日新婚,我就不留你了。”
妙娘红着脸告辞。
走出门后,她脸上的红晕才散去。坐在暖轿里,她也想了很多,原本程晏应该和她分房睡,但是却同房了,程家长辈不仅没有反对的,反而还促成此事,都默契没谈,足以看出,她们是希望他们夫妻和睦的。
下了暖轿,彩云忙上前介绍道:“二奶奶,咱们昨儿就是从这里进去的,这就是日后咱们住的院子了。”
妙娘抬头看了一眼,院门口龙飞凤舞写着三个大字【乐安居】。
回到房中时,程晏已经坐在桌前等她了,见她进来,不免问道:“累不累?先坐下。我让她们传膳。”
“嗯。”妙娘甫才坐下。
妙娘早上起来的太早,因此吃饭时居然头差点埋在饭堆里,还好只有他们俩人用餐,程晏忙把她的头扶正。
他忍不住道:“你要不要去歇息一会儿?”
妙娘羞窘:“不能昼寝。”
却见程晏笑道:“你又不是士子,便是昼寝又如何?不过歇息一会儿,何必这般拘泥。”
“既然你这般说,那我等会儿就在榻上歪歪,大伯母让我下半晌去库房点嫁妆,到时候可得打起精神来。”她说罢,用手掩口,打了个小小的哈欠。
她睡觉的方式似乎都和别人与众不同,大部分人都是正常躺卧,她不是,她侧着身子,一张脸埋入枕头上,舒服的时候还“嘤咛”一声。
本以为妙娘方才会着急把院子里的人召集起来训话,就像他的嫂子们一样,他上头亲兄弟三个,都比他大很多岁。嫂子们当初个个进府,都是在他娘费氏面前温顺如鹌鹑,但在自己的后院却是个个都有手段。
有的事先笼络人,之后慢慢铲除院子里的人,有的则是怀上孩子之后,再对妾侍们下手。
在妙娘嫁进来之前,他就在想她到底是哪一种人。
结果,现在觉得她好像哪一种都不算,就是这么清新自然的可爱,他拿起一本书在旁看着,慢慢的就看她的脸了,红扑扑的,跟苹果一样。
妙娘算是很有时间观念的,说只休息半个时辰,让程晏喊她的。但程晏见她睡的熟,没喊她,她自己醒过来发现已经睡了一个时辰了,不由得埋怨他:“晏郎,你怎么不喊我起来?”
看她睡眼惺忪,说话时眼睛里还含着泪水,一看就是还没睡好的样子。
“嫁妆什么事情清点不成,想休息时则休息一二。”
妙娘让下人打水洗脸,用帕子擦干脸后,她才道:“白日睡多了,晚上又睡不成了,长夜漫漫,又不能出去,总不能打发时候,还不如白日忙些,晚上倒床就睡。”
说完,她又对程晏道:“哦,对了,今日太太那里同老太太说,日后让你从国子监搬回家住,你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啊?”
“还是太太体贴我,我自然是高兴。”程晏心道,太学近来不少纳捐的学子进去败坏风气,他回来也好。
妙娘不免道:“就怕耽误你的学业了,其实我虽然盼着你早日功成名就,实现你心中报复,但是又怕你太用功,这样损坏了身体。”
闻言,程晏就笑道:“科举于我而言,小菜一碟,你不必担忧。我们这等官家子弟,缺的不是才干名望,而是官身罢了。我并不争一甲,故而不难。”
他笑容中透着十足的把握,那妙娘就奇怪了,怎么书里说程晏是因为太过于用功,筋疲力尽才昏昏死去的。传来噩耗之时,当初程家还震惊了。
也难怪程家震惊的,程晏从小名师教导,自身又肯吃苦,就比如程晷,都说他学问如何好,其实他和程晏同年,虽然在十五岁时中了在院试拿了案首,高程晏一筹,但程晏后来居上,成了顺天府会元,但是程晷在今年才中举,还不肯在太学住宿,程晏明明是这般锦衣玉食长大,诸多挑剔的人,他却肯在太学住了大半年。
太学有些辛苦,她可是听顾安叙抱怨过,吃的菜大部分是水煮,也就那么一两道水煮的,吃肉更是难上加难,更有甚至连汤都是清汤寡水的,不知道方才还挑剔蛤蜊汤不够鲜的程晏怎么能够忍受的?
再有程晏才学这般不错,又勤奋好学,其父又是朝廷大员,没有人会针对他,不说暗通关节,他也不想和寒门子弟争一甲,只要是进士出身就成,故而他本人才学不至于因为和林寒哲比着就学到油尽灯枯。
就从昨天到今天,虽然才短短两日,妙娘其实觉得他根本就不是那种刚愎自用之人,也不是真的不顾一切去锱铢必较之人。
这就令人疑惑了,既然不是书中因为和林寒哲比着读书而亡难道程晏的死因真的是另有情况?
她看了他一眼,心想她今日真是本末倒置,全部想以后的事儿,若是程晏死了,那她以后还不知道如何呢?现在的她应该抓紧一切机会和程晏把关系弄的更紧密些,至于这个院里不安分的丫头或者是旁的,这些都是次要的。
故而,妙娘灵机一动:“晏郎也陪我去看看嫁妆吧,我记得我爹陪嫁了好些书给我,你若欢喜的,只管拿来就是了。”
“你说真的?”程晏本人虽然家中藏书颇多,但天下的书哪里有都看尽的,他早就听说老泰山不爱金银珠宝,就爱藏书,宁可食无鱼,也要买书来读。
书比金银更重要,能传家的。
妙娘笑道:“自然是真的,我骗你做什么。”说完还狡黠笑道:“还有今日大伯爹爹三婶给的礼,我偷偷看了,大伯送的都是银票,晏郎,都给你。”
程晏:你这是胳膊肘全部朝我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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