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三十六章：鲛人烩

“什么？！”顾屿和叶妩同时惊呼出声。

        见萧冽的神色不像是在玩笑，顾屿略一思索，便懂了他的意思：“鲛人擅隐蔽，同类之间能查觉到对方的气息，如果他确实有如果他吃过鲛人肉，便能查觉到你体内鲛人肉的气息。”

        叶妩一听，心中惊诧：“那、、、难道那鲛人被凌王给、、、”又一想，他们在屋顶上听到的却不一样，又摇头道：“听凌王的话，他不是还没找到鲛人，所以才会去找董芙蕖问吗？”

        顾屿沉吟了片刻，说道：“鲛人全身鳞片无坚不摧，凡间的兵器根本不可能杀得了他们，鲛人肉更是要在鲛人活着时剜下入腹，否则鲛人一死，便灵气尽失，与普通尸体无异，以鲛人的个性，就是死，也不会让人吃下自己一块肉的。”

        那凌王，究竟是怎么吃到鲛人肉的？

        萧冽说道：“阿屿你去查。”

        顾屿点了点头，说道：“此事只能我去，你之前吃过鲛人肉，靠近他便会有查觉，而且今天他既然查觉到了你的存在，想必也能想到可能有人和他一样吃过鲛人肉，我们不找他，他也会找我们，我们目前还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吃到鲛人肉的，若是手中有其它法宝就麻烦了，我们现在不能暴露行踪，而且在紫京城中我们多有不便，这几日，五哥你就尽量不要出去了。”

        萧冽不能出门，叶妩只好也关在屋中，外面的一切都只能由顾屿出面，好在傍晚时，小六却上门来了。

        虽然在萧冽面前不敢放肆，但是见到叶妩，小六还是挺高兴的，连忙把打听到的消息说了出来：“董小姐是去涸城给董夫人挑寿礼的，只是回来的时候在城外停留了一会儿再进的城，听说是马车坏了，修缮耽误了，但是我们偷偷去问了董府的马夫，车子好着，根本没坏。”

        叶妩连忙问道：“那你们去那个地方看了吗？”

        小六点头：“去了，那地方不算稀罕，就是临着护城河的一处院子，是董府的一处外院，主要就是董府管着一些修缮之事，平日里董府里的人都不怎么去的，一般都是府里外放的下人在那里管着，这次董小姐不知怎么地突然就去了。但是我们问了里面的人，打听到了一个消息。”

        “什么？”叶妩看他突然停了下来，有些紧张。

        小六看向萧冽：“董府最近在修水渠，说是府中池水要引渠，活水不腐。”

        叶妩一时没听明白有什么关联，就听小六说道：“如果你们要找的真是鲛人，那真的可能就在这两天了，听说董府的水渠快要修好了。”

        一般官家的宅院都是有引水的水渠的，流水不腐，院子里的池塘湖水都是活水，鲛人擅水，若是水渠通畅，那他便可通过水道，在紫京城中任意穿梭，他们想找他，便更难了。

        “倒是聪明。”萧冽说着，对小六说道：“将那院的地址留下就行，银子会有人给你。”

        小六却是摆手：“不急不急，说好了要帮爷找到人再拿银子，这人还没找到呢，找到了再给也不迟。”

        萧冽又问道：“你知道凌王多少事情？”

        小六听他提到凌王，有些诧异：“这个和凌王殿下有关吗？”

        萧冽只说道：“把你知道的告诉我。”

        小六表情有些复杂，犹豫了一下才说：“虽然我不知道你们这次找的这个人是不是和凌王殿下有关，但是凌王殿下是个好人。”

        听他这么说，叶妩倒是有些好奇了：“你认识凌王？”

        小六连忙摇头，但眼里却满是崇拜：“我哪有这个资格，但是他根紫京城里其它人不一样，他不欺负人，之前有一次，我们几个在街上捡花车铜钱，没看到马车来，不小心挡了太子马车的路，小八当时手指都被马车压断了，那车夫还要打我们，幸好是凌王殿下路过救了我们，不然我们当时肯定死了。”

        “我不需要知道这些。”萧冽问道：“三年前，凌王抓到鲛人的事。”

        小六见他问到这件事，想了一会儿才说道：“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当时我也只是听人说，凌王是在涸城练兵时抓到的鲛人，后来带回了紫京献给了皇帝，但是不知为何，明明立了功的是凌王，后来是二皇子成了太子，再后来，这鲛人也不知去向，有人说是逃跑了，有人说被凌王杀了，所以皇帝不喜欢凌王。”

        叶妩更加好奇：“你见过那鲛人吗？”

        小六连连摇头：“我们怎么可能见过，这些也都是从那些达官贵人口里听到的，对了，那董府的人可能见过，据说当时献鲛人时，董府的大小姐就在宫里。”

        叶妩看向萧冽，萧冽感觉到了她的目光，也朝她看来，目光中肯定了她的想法。

        只怕那鲛人找在董芙蕖，并不只是巧合上了她的船，怕是有意而来。

        顾屿找人去了一趟小六说的地方打听消息，与小六说的大致是一致的，董府最近确实在兴修水渠，董府家大院广，所幸的是之前院子精巧，只是因着年久，有些地方淤泥堆积，使得流水不通，此次便是将原有的水道疏通修缮便好，趁着董夫人寿诞之前，也算是图个好的寓意。

        “凌王那边，你亲自去。”萧冽对顾屿说道。

        顾屿最近热衷于打扮依依，正拿着一对新的翡翠戒指给依依套，本不想亲自去，但想到萧冽说的那种可能，只能说道：“行，我去，这凌王府普通人还真去不得，你又靠近他不得，只能我去了。”

        依依看着十个手指头上不同颜色的戒指，开心地在顾屿面前晃：“那我和主人一起去，我陪着主人。”

        顾屿看着她天真的样子，摸着她的头，说道：“还是依依最乖了。”

        凌王府戒备森严，府中的侍卫都是他的亲兵，同上过战场，一般人别说是潜进去，就是靠近想听个墙角都没那么容易。

        子时，顾屿看着凌王府那些瞪着眼的侍卫，本想隐去了身形，但是这紫京城受仙界庇佑，他们现在用依依的蝶粉还是掩藏气息，若随意使用法术，怕是容易被查觉，想了想，顾屿敛了呼吸，只身飞身入府，凌王府守卫再厉害，也不过是凡人，对他来讲，还是简单的。

        凌王府内极其清简，一看便知这府中没有女主人，屋中陈设除了必要的一些器物，就是一些修剪得一丝不苟的松柏和常青，连盆花木都不曾有。顾屿在府中闲逛了半天，前院里连侍女也只看到两三个，其它的都是男人。但是在这些气息中，明显地便感觉到了一丝与凡人不一样的气息。

        看来这府里，确实有东西。

        顾屿拿着扇子，踱着步子，过了垂花门，走过回廊，一路上依旧及其简单，没有什么异样。

        他便寻着那一丝不寻常的气息来到后院，院子同样简单，只是官家后院常是由女眷居住，凌王的母亲端妃在后宫，他又未取妻，据传连个侍妾都没有，前院还能见到不少侍卫，这后院除了几个洒扫的嬷嬷和侍女，更显冷清。

        但寻着气息，却转进了一片院门，门前三个飘逸的草书，潋滟园。

        还未进去，便听到有流水声传来，听这水声便知是引了活水入园，院子有些流水小桥不算稀罕，但听这水声，应该不是小小水流。顾屿入了院子，院中倒是没有什么稀罕的器物，但这院子，却着实让顾屿有些惊讶了。

        院中虽无其它多少装饰，但是却有一大片的池塘，池塘周围用天然的石块堆积，引了活水，水质清澈，若不是现在天色太暗，想必白日里看，定是清澈见底的。池塘周围，种着三四棵果树，正结着红色的果子，沉沉地缀在枝头。顾屿飞身上树，再看整个潋滟园，便发现竟是除了此处的池塘，整个院子都被水流环绕，从外头引起的活水，使得整个水流都清澈见底，浑然天成。

        正欣赏着这院子的巧思，院门却是被人轻轻地推开，顾屿屏息看去，竟是披了件袍子的的凌王。

        此时正是子时，银色的月光之下，院子里的池塘的水波如同银色的鳞光，他一身暗色的袍子，看不清楚是何颜色，脚步缓慢地走到了池塘边，坐到了一块石头上，看上水面半晌没出一声。

        顾屿靠在树上，也不敢贸然行动，怕惊动到他，凌王却只是坐在那里一言不发，不知过了多久，他站起身，绕着池塘慢慢地走了一圈，然后又离开了院子。顾屿站得高，看他从回廊回了前院，这才飞身下来。

        秋日是硕果累累的时刻，也是万物凋零的时候，但是这院子里干净到一片树叶都没有，顾屿的手抚上池塘边的石头，那石头上，竟然是一丝灰尘都没有，便知道定然是被人日日精心打扫，看来这院子应当是重要的人住过。

        沿着池塘走了一圈，却没发现任何异样，只听得流水潺潺，令人心静。顾屿脚步一抬，朝着屋中走去，屋中明显是个女子曾经住过，桌上插着新鲜的花，架上挂着平整的衣裙，妆上的胭脂盒子都还摆在那里，只是很显然，这间屋子已经很久无人住过，每件物品都摆得过于整齐，屋中过于干净。

        顾屿在屋中看了一圈，这院子虽说设计得精巧，但却除了这池塘，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是他总是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再走回院子时，顾屿看着缓缓流动的水，忍不住伸手想去掬一把，他的魂魄虽诞生于混沌，但本体却是生于深海，水于他而言，有着天然的吸引力。

        就在他弯腰，伸手碰到水流之时，一种特别的感觉一下子传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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