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五十五章:鲛人烩
凌王带着潋,派人去了董府接上了董太傅入宫,叶妩,萧冽和顾屿就在潋滟园里等凌王的消息。
叶妩看着桌上已经化作一只口袋大小的鲛人锦,好奇地拿了起来放到眼前细细地看。鲛人锦柔如水,带着一丝冰凉的气息,阳光照上在之时,却直接从上面穿透而过,照到了地面上,仿若无物。
一件鲛人锦用来遮盖冰棺,掩盖冰棺中鲛人的气息,而这件,是由潋身上那件蓝色的斗篷变化而来,得知要用来遮掩凤凰蛋的气息之后,鲛人锦交到她手上的那一刻,便化作了一个看似平平无奇的冰蓝色口袋。
叶妩将凤凰蛋取了出来,此时凤凰蛋的大小已经大了不少了,需要用两只手才能拿出来,平日里带在身上已经很不方便了,但是偏偏这凤凰蛋又离不开她。叶妩将凤凰蛋放进鲛人锦里,这么大的蛋放进去之后,袋子却是缩小成了一个普通钱袋的大小,看得叶妩目瞪口呆,他看向萧冽,萧冽却是一幅见怪不怪的表情,叶妩将袋子打开,看到里面凤凰蛋上火红的纹路,伸手又将蛋拿了出来,没有任何变化。
“这鲛人锦也太神奇了吧。”叶妩重新将蛋放了回去,拿到手中的,就如同一个普通的钱袋。
顾屿将袋子拿到手中,打量了一会儿就还给了她,说道:“一张鲛人锦,便是一条鲛人的命,剥皮之苦也不是常人能受的。”
他此话一出,叶妩感觉自己手上的鲛人锦变得格外沉重了起来。
“现在应该没人能查觉到凤凰蛋了。”顾屿说着,看向萧冽:“五哥,你试试。”
萧冽闭上眼,很快便又睁开,看向叶妩说道:“可以了。”
叶妩将鲛人锦放回怀里,突然感觉自己特别富有,凤凰蛋,鲛人锦,这可都是天地间独一无二的宝贝,居然同时都在她的身上。
凌王直到酉时才回府,进了潋滟园才发现他还带着董太傅和董芙蕖。
董芙蕖看上去吓得不轻,面色苍白,发髻也有些凌乱,一直由侍女扶着,眼神看上去都是呆滞的,进了潋滟园,看到叶妩时,她愣怔了好一会儿,才问道:“你、、、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叶妩看着她右边面颊上那一道刚刚结痂的血痕,心底对她有些敬佩之意,这道血痕从太阳穴一直到嘴角,此时还肿胀着,这张高贵优雅的脸,就被这一道疤痕几乎毁了。女子没有不在意自己的容颜,更何况像她一样一直背负盛名多年,当时有多绝望才会对自己下如此狠手。
董太傅年事已高,近年来渐渐也被皇帝架空,虽有正一品太傅之位,还担任太子之师,但在朝堂之上,皇帝对他的谏言已经如风过耳,此时年迈的面容上既有恨铁不成钢的悲哀,更多的,却是无可奈何。
凌王自小也是受董太傅教诲,对太傅还是恭敬的,说道:“董师,如今的局面已然无法更改,还是速速离京最为安全。”
董太傅坐在椅子上,听到他说话,这才抬起头来,他历经两朝,为官四十余载,先帝曾称他为国士,亦是帝师,想到今日在朝中所见,他花白的胡子抖动着,最终只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天不佑我大渊,如今朝纲已乱,老夫也无能为力,便听殿下安排吧。”
董芙蕖此时似乎慢慢缓过来了,听到董太傅的话,伸手猛地抓住了凌王的胳膊:“那潋呢?潋还在宫中,潋怎么办?”
董太傅看见董芙蕖,气得指着她半晌说不出话,最终看着她脸上那条疤痕,即痛心又无右奈何,只能背过身去。
凌王安抚道:“此事你不用担心,我们会救他。”
董芙蕖苍白的嘴唇颤抖着,眼里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地往下掉:“他是为了救我才进宫的,我当时不应该划脸,如果我当时死了,就不会连累他了。”
“啪!”一巴掌直接打到了董芙蕖的脸上,将她的脸打偏到一边,董太傅颤抖着手指着她,气得说话都在颤抖:“不孝女,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董芙蕖捂着脸,掉着眼泪不说话。
董太傅气得快喘不上气来,捂着胸口身子不断地摇晃,凌王连忙去扶。
叶妩走到董芙蕖身边,伸手将潋交给她的发簪拿了出来,正是当时他赠于她的那只用鲛人之鳞做成的发簪,依旧熠熠生辉。
董芙蕖看到簪子,抬头看向叶妩,叶妩叹了口气,替她将乱掉的发丝整理了一下,将发簪插入发中,乌黑的发将簪子上的光芒衬托得越发耀眼。
“潋有话让我带给你。”叶妩看着董芙蕖,见她面露期待,有些不忍,但还是说道:“海底没有星星,星星应该属于天空,水面上的,永远只是倒影,请你就当做一场梦,一场意外。”
董芙蕖眼神一下子变得空茫,她看着叶妩,眼神却似乎透过她看着另一个人,最终绝望之色如同眼泪一般淹没了她的面容,她转过身去,不再看他们任何人。
董太傅见她的样子,最终只能坐到了椅子上,不再说话。
戌时一刻,宫中有旨意下来,董太傅年事已高,恩准告老返乡之请,由羽林卫亲自护送返回属地。
皇帝的意图很明显,即使董太傅离朝,还捏在他的手中。
因进宫前便已经吩咐了收拾行装,凌王将董府的侍卫全部换成了自己的亲卫,只要出了紫京城东郊,便有人接应,杀羽林卫,护送董太傅去云陵。
“若真追查,马车自然是比不上骑马,我们最少也要挣取三到五日的时间才行。”凌王说道:“一路上我会命人将痕迹掩藏,只要到了云陵,便安全了。”
安顿好董太傅,凌王拿出地图铺在案几上,同他们一起分析起地势。
叶妩问道:“上次滟入宫不久,仙界就查觉到了她的行踪,这次潋进宫,会不会、、、”
顾屿说道:“不会,上次滟是因为碰了被施了法力的衣裳,仙界有所查觉,才会那么快,潋这次进宫,只要宫中有意隐瞒,没那么快被查觉,但是时间也拖不得太久。”
凌王这才放下心来,说道:“但是父皇没那么多的耐心,潋进宫时,威胁父皇若不放阿芙,便和阿芙同归与尽,才逼得父皇放阿芙出宫,但是他已经惹怒了父皇,父皇不会轻易放过他。”
顾屿听到却是笑了一下,说道:“鲛人的鳞片硬如玄铁,就是仙界的普通仙器也不能强行打开,除非他自愿,否则,我还从未听说凡间有什么东西能破开鲛人之鳞的。”
叶妩听到他这么说,轻松了不少:“只要他安全就好。”
萧冽在一边冷冷地说道:“生容易,死也很容易。”
叶妩一时没明白过来他的意思,顾屿解释道:“生不如死才最难熬。”
第二天,一切风平浪静,除了董太傅离京之事传得沸沸扬扬之外,潋的事情没有一分透露出来,但是这平静却让叶妩心中不安。
第三天,皇帝下召,征天下奇兵利器,但凡得征用者,将赏赐黄金百两,一时间,南宫门口门庭若市。
子时,凌王接到消息,已经顺利将羽林卫全部替换,向宫中传递消息的人也已经全部换成了凌王的人。
征奇兵利器之事广传天下,连着三日不断有人进供,却纷纷败在了南宫门口,而用来试器的,却只是一枚指甲盖大小的银白色的东西,竟无一人能所献利器可将其劈开。
一个少女背着一个小包袱,看着前面拥挤的人群,她排着队看着前面那堆成小山的兵器,刀剑斧戟样样都有,只是要么被折成了两半,要么仔细看去,就发上面都有豁口和裂纹。
排了许久终于是到了她,面前是两个桌子,一个石桌,一个案桌,案桌后坐着一个官兵,掉着笔正写着什么,而石桌边却是围着三个人,桌上,正摆放着一杖指甲盖大小的物什,那官兵见来人是个女子,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不耐烦地说道:“我们不收绣花针。”
少女笑眯眯地看着官兵,将那小包袱甩到桌子上:“我这可比绣花针强。”
那官兵只看了一眼她那包袱,冷笑了两声,脸上一脸的横肉都抖了几下,敷衍地说道:“快试快走,没看后面排那么长的队吗?”
少女却没在意他说的话,只是自顾自地从包袱里掏出一柄白色的匕首,匕首浑然一体,不似铁,不似钢,看那颜色,莹白如玉,却又非玉,倒像是、、、什么动物的骨头。
那官兵也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东西,他伸手就想去摸,少女却一缩手,说道:“这可是家传的宝贝,哪是你能随便摸的。”
那官兵闻言眼一瞪,就想发火,但是少女却是手一扬,一刀劈向了石桌上的物什,而那枚被劈了三天,经历无数刀枪还完好无损的东西,竟在少女这一劈之下,直接碎了。
众人一阵惊呼,而围在一边的官兵们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在众人的议论声中,案桌后的那个官兵一下子站起来。
“你,你这是什么东西?”那官兵想要伸手去抢。
少女伸手灵活地躲开了他的手,将匕首重新塞回了包袱:“这是你能碰的吗?让我见皇帝陛下,我要亲自献给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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