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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下 插科打诨勇当桥梁 因喜化怒感动回家


  “爷爷,爷爷,爷爷……”纤瘦的少年言行焦躁,凡见相似模样或身影的便喊爷爷。

  夜里九点四十,何家父子找完两个广场,进站里面寻人。每人负责一层,从地下五层的地铁五号线进出站、地面的高铁站到空中三层的四号线进出站,只见密密麻麻的人群中,父子两横冲直撞、脚步仓皇。

  这头,在医院急诊室排队的桂英想起了郑小山。她抱着酣睡的漾漾去了小山的病房,老郑不知躲在哪里睡觉去了,小山因药物作用也睡熟了。望着受重伤的老乡,桂英感慨良多。明天的右眼手术不知能否达到预期效果,小山满身的伤也不知多久痊愈,远在延安的小山家人不知有多担忧……每个人都有他与生俱来或命中注定的劫难,劫难教人变得温润、善感、豁达;劫难也使人疯狂、仇恨、伤痕累累甚至身心残缺到永远感知不到轻快和幸福。

  桂英坐在医院的凳子上,呆望面色黝黑的郑小山。高高的鼻梁、扁平的面颊、厚厚的嘴唇、有福气的大耳垂、宽厚的身胚子、宽大的肩颈及脚掌……好一副陕北人的魁梧体型,可惜右眼窝子那里裹上了厚厚的白纱布,胳膊和腿也缠了几处纱布。许是小山被人盯着有了感应,他蓦地睁开左眼,眼神里有些意外,然后是惊喜。

  “来了!”小山轻轻问候。

  桂英笑着点点头,用下巴指着漾漾说:“这是我女儿,有点小毛病,过来瞧瞧医生。你看!睡着了给!”

  郑小山宽厚地眨了眨眼皮。

  “你饿不饿?”桂英用老家话问小老乡。

  “不饿。”小山暖洋洋地望着漾漾,似是想起了自己虎头虎脑的三岁儿子,一时间愣神了。

  “明天手术……咋样么?”桂英挤出一丝明媚的笑。

  “么啥子!打了麻药啥也不知道喽。”老实人说老实话。

  桂英点点头,两人沉默。

  沉默的对话弥漫着一股踏实的、平静的气息,这沉默在老乡之间丝毫不尴尬、丝毫不着急。不必找话的对话是最舒适的谈话。

  桂英瞧着小山想起了家里人,记得婆(桂英奶奶)以前活着的时候常说:简单人烦恼少、老实人快乐多;越聪明人越累、越揽事越得罪人;爱哭鬼命短、傻媳妇有福……桂英的神思绕了一大圈,重回到小山身上,观小山对这次受重伤似乎看得比外人还淡定——他清澈单纯的眼神里并没有什么仇恨或不平,他见了人总是眨眨眼、微微笑、张开嘴,他给家里的母亲和媳妇打电话时总是安慰说笑,他仿佛把重伤看成是必然的修行或例行的灾难,他那么平静、那么宽容、那么温和,衬得马桂英鼠肚鸡肠小人一个。

  “你继续睡吧,好好休息!快到我的号了,我带娃儿去急诊那儿了。”坐了一会儿,桂英开口道别。

  “嗯。”小山弯着嘴角,目送这位亲切的老乡党、马大姐离开。

  一路上桂英念着小山,心情平静了很多,反思自己对老头说的话确实过了火,一时汗颜自惭、无地自容。最近,她忙得晕头转向,事事不顺,积压的情绪不过是在等待一个出口发泄。桂英不能朝致远发泄,不能朝漾漾发泄,想朝儿子发泄儿子学业繁忙很少见得到人,于是,酝酿的抑郁和焦躁朝父亲那边炸了出来。

  她努力地在外人面前维持着自己马经理的可信形象,在儿女眼中扮演自己好母亲的角色,在致远面前履行自己一个能干又贤惠的妻子的天职,唯独在老头跟前,她放纵了自己。马桂英从没想过要在老头面前戴什么型号的面具,因为从小到大她一直认为父母比自己更了解自己的本性。

  “B154号马桂英,请前往二号诊室等候;A78号萧何定,请前往五号诊室等候……”神思恍惚间,马桂英听到叫自己了,赶紧抱着熟睡的女儿去二号诊室。

  进了诊室,她交代了来看急诊的目的,夜半医生侧望熟睡的孩子笑了一声,用手电筒照了照小孩的喉咙,在身上几处部位按了按、揉了揉,见没有异常,小孩也没醒,说道:“没什么。小孩这都睡着啦,问题应该不大,明天多喝些水,以后叫孩子不要喝酒了。一点点没事,多了会出问题的。”中年医生一边写病历单一边交代。

  “哦好好好,那……要不要做检查看一看胃里有没有问题。”

  “不用。多喝粥,吃些水果。明天有问题明天来吧。”中年医生说完将单子递给马桂英。

  “不用开药吗?”

  “不用。”医生低头说完瞟了眼墙上的挂钟,然后盯着电脑,快速打字。

  桂英接了单子,在凳子上多坐了几秒,然后抱着依然甜睡的漾漾离开了。在外面的候诊区休息片刻,心中愧疚,知自己大题小做,气走了老头,心里难受。俯望她怀里四肢摊开的漾漾,想起父亲近来对漾漾的照顾、对仔仔的照看,女人有些难以自恕。思忖片刻后她给儿子发语音问动静,得知还没有找到老头,心焦无比,清泪下流。腹中一遍遍地准备道歉的话语和方式,最后鼓足勇气,拨通老头的电话,谁成想电话根本打不通。桂英只好抱着孩子离开医院打车回家。

  已经十一点了,父子俩依然没有找到爷爷。在东广场会面后,两人商量着要不要报警,但彼此又非常肯定爷爷不会被骗也不会走丢,心急火燎的父子俩又打了个电话,见还是不通,放心不下的两人想在东广场上再找一遍。一来此时人少了更好找一些,二来广场上的人较之前几乎是重换了一茬子,也许老头正在其中呢。十一点放在不夜城大深圳来讲并不算晚,父子俩于是快马加鞭、分头行事。

  “爷爷,爷爷,爷爷……”少年每见背对灯光、身形相似的,均会无所顾忌地喊一声。

  父子俩一个从最南边开始找,一个从最北边开始找,而老马此时正坐在面朝北站正厅的、最西侧的一个花坛上。一来他想看北站进进出出、川流不息的繁华景象,二来这个位子距离站岗的武警非常近,老头觉着安全。闻到身边有人在抽烟,肚里早犯了烟瘾的老马也掏出兜里的水烟袋,朝左右借了把打火机,点燃后吧嗒吧嗒抽了起来。

  也许今晚要在这花坛上过一夜,好在深圳的十一月没那么冷,挺一挺就过去了。明天先去周边的银行取钱,或者重办一张银行卡,然后买票坐车。老马如此安顿着,不想自己那独特的吸烟声和烟草味引来了身边人的偷偷观摩,以及不远处正在巡逻的巡警的注意。

  一身黑衣的巡警走过来指着老马说:“你好,这里禁止抽烟,赶紧灭了哈!”

  老马一愣,指着周边道:“抽的人多着呢,你咋跟我过不去呢?”

  年轻的巡警见两米外果真有两人在抽,于是朝左右大喊:“再说一遍!广场上禁止抽烟,都把烟灭了!”

  不远处的人赶紧灭了烟,老马气急败坏,无奈地端起水烟袋灭火。

  “你这是什么东西?你抽得是什么?”年轻警察没见过水烟袋,也没闻过那种独特的原生烈性烟草味儿,他怀疑老头抽的是违禁药物或抽的东西里有违禁品。

  “啧!这是水烟呀!水烟袋啊!”老马捧着水烟伸过去让他看。

  年轻警察将水烟袋拿过来,弯着腰走至一处路灯下细细打量。老马急了,没想到那人会拿过去真看,害怕警察把他的水烟袋收走,老头赶紧拉着箱子跟过去解释:“这是水烟,老辈儿人抽的,我怎么可能在这广场上抽其他东西呢……”

  快步行走的少年听到这句,非常熟悉!刷地一下朝声音传来的方向一望,路灯下的高大微驼背影正是爷爷!少年欢天喜地地大步奔了过去,一路上嘴里激动地清朗喊叫:“爷爷!爷爷!爷爷!”

  四周的众人纷纷朝东转头,只见一发型凌乱、满身大汗、穿着身白色运动短衣短裤的少年,如一股龙卷风一般朝这边奔来。

  “那是我外孙子,你问他这是什么东西?”老马指着水烟袋跟巡逻的警察说。

  “可找到你啦!我跟我爸找了两个小时!快累崩啦!你怎么在这儿呀!这里我都找了好几遍啦!”仔仔拍着爷爷的肩膀、搀着爷爷的胳膊刚说完,转眼发现一名穿制服的武警拿着爷爷的水烟袋。

  “这是什么?”武警问少年。

  “水烟袋,就是把烟草捣成烟末或者烟丝,放在这边的烟仓里,然后在底下的水仓里加些水,抽的时候烟气过一遍水,然后烟味儿比较浓,劲儿大。”仔仔指来指去、口齿伶俐地介绍。

  少年说完见警察听得愣神了——没听明白,上前一步,继续卖力地解释:“这是我爷爷的水烟袋,这边雕的是弥勒佛,那边是山水画,不信你在灯下细看!我爷爷吸水烟吸了五十多年了,他还用烟仓水给我们驱蚊用,有一回我妹妹放学回来被虫子咬了,他把烟仓水抹在我妹妹腿上消毒。”

  巡逻警察根据少年的介绍来回地端详这古董玩意儿。

  老马见仔仔一本正经地讲说,心里松快了很多,忽然间感动了。感动于孩子那么了解他的水烟袋,这种超过预期的感觉刺痛了老人的眼角膜。

  “以前人都用这个,现在少了,你没见过吧!哼哼……”旁边一个操河南口音的、五十来岁的矮个子指着水烟袋跟警察解释,也是为刚才借他打火机的老头说话。

  “好吧!不能抽烟哦!”武警犹豫地将水烟袋归还给老人,握着警棍去其它地方巡逻去了。

  众人见无事,看完热闹松口气散开了。仔仔一手拉着爷爷的胳膊肘一手端手机给爸爸打电话,打完电话忙大呼小叫地跟爷爷说:“回去吧爷爷!漾漾没事了!快十二点了,我明天还上学呢,咱回去吧。”

  老马没说话,握着水烟袋重坐在台子上,将这锅烟末默默地倒在了台子后面的花丛里。

  何致远小碎步地跑来了,一见人在,吁了口气。

  “走吧爸,回去吧!英英心直口快,您别计较了!”致远指着家的方向,轻拍了一下老人的脊背。

  老马哼了一声,别过脸去收水烟袋。他先将水烟袋收进一个泛黄的松紧口小布袋里,然后将小布袋放进他的旧皮包里。全程慢动作的老人故意抻着。

  “走!”仔仔抢过箱子,将箱子拉到了三米外,拍手跺脚地破尴尬:“我拉箱子回去啦!我明天上学呢!你俩慢慢聊人生吧!”走了两米,少年回头憨憨地指着爷爷一句撒娇一句取闹:“快!快!快!没箱子你怎么回?离家出走也得带东西吧,不带东西那不成流浪汉了吗?爷爷你是流浪艺人吗?你要在这卖唱秦腔吗……”

  翁婿俩僵持了一会儿,仔仔在远处胡喊,逗乐了致远,旁边同坐的七八个人看到这一幕大致猜到了怎么回事,他们望望少年又望望老人,暖暖地两边傻笑。

  “走吧爸!”致远搀扶老头的胳膊,老马却不为所动。

  “爷爷,你没智能手机哪都去不了!高铁票是刷码支付!”仔仔掏出老马原先的智能手机在远处高高举起、左右晃荡,晃荡的幅度有点大,滑稽得跟扭秧歌似的。

  “我用自行车载着行李箱先回去了,你们慢慢聊,聊完人生聊旅游,聊完旅游聊艺术,实在不行在这里打地铺吧!让我爸陪着你聊一晚上!”少年又后退两步,然后骑在箱子上故意搞怪、跳动、扭屁股、做鬼脸地逗爷爷笑。

  “别把我箱子压坏了!”果真,老马忍不住了,说完这句挠着胡须笑了。

  “压坏了我陪你一个!不行不行,让我妈陪你!怎么样?”

  “跟猴子一样,疯疯癫癫的!”老马指着仔仔羞涩地憋笑、故作愤怒地责骂,致远听着也乐了。

  “走吧爸!桂英在家等着呢。”致远又搀扶了一次。

  这次,老马起来了。

  爷三个于是往回走,致远拉着箱子,老马走在中间,仔仔骑车开路。

  “爷爷,你放心,回去我帮你训我妈!不打她一顿——成何体统!这搁在古代就是忤逆,要拉去坐牢的!要被卖去当丫鬟的!回去把她腿卸了,这才给您解气……”少年一路撒欢,各种模仿老头先前说话的语气,逗得后面两人不住地哼笑。

  “爷爷,刚才要不是我给你解脱,你早被人家罚钱啦!还要被收走你的水烟袋,你得感谢我,过年给我包个大红包,没有五百不行哦……”少年说完继续上车骑行。

  老马一路上见他胡说八道,心里挡不住地感慨和感动。

  “爷爷是不是特爱用你那个旧手机呀,要不你就用旧手机吧,听不了秦腔戏但是接电话声音倍儿大!屯里专用型号!还省电,不用耳机还能听广播!哎对了,爷爷你这身衣服是你的此生最爱吗?你到哪都是长袖白衬衫、宽松黑裤子,中间扎个黑腰带,腰带上别着一堆丁丁响的东西——你这不是昭告天下你是农村人吗?人家骗子、小偷找的对象就是你这种农村土大款、身上带现金的……”少年骑着车回头大声取笑。

  “爷爷,我以为离家出走只是我这个年龄段儿的人爱干的,没想到我爸也爱离家出走,您老村长七十岁了也爱离家出走!我的天!这是咱家的家风吗?咱们家果然是阴盛阳衰,从没见我妈和漾漾有过离家出走的案例和想法,咱三个大男人动不动离家出走,是不是很讽刺呀……”少年只顾乘嘴上之快,看不到身后黑影中的两人羞红了脸。

  “爷爷,你要是回陕西了,以后我再也不用睡觉戴耳塞了,你呼噜声跟抽水烟的咕噜声一模一样!你要是是回老家了,你说我们家得多清净呀!而且,做菜还不用顿顿放大蒜和花椒,吃着多清爽,一张嘴还没大蒜味儿……”

  少年用他独有的优势在黏合这个家的缝隙。老马感动,一路上非常感动,找不到比感动更好的词来形容自己的感受,感动得好像这七十年里从没有过这样柔软的情感。也许,老头还没有做好回马家屯的准备吧,至少现在。

  现在,在深圳,老马有太多的羁绊放不下。

  到小区里时,致远越走越慢,最后挠着头叫仔仔停下,说道:“你把自行车停好,箱子你拉上去吧。”

  少年一张喜洋洋的脸瞬间拉了下来,他会其意地按照爸爸的吩咐停好车过来接箱子。

  “你不回?”老马回头问。

  “现在先不回……我……我好多事还没想明白,爸你给我点时间。那个……你叫英英别担心,我很快调整好。我这段时间在外面……心很静,这几年很少有这么好的状态……嗯……”何致远用鞋尖摩擦地面,声音微弱、吞吞吐吐。

  “成吧!你也该调整了。一般人六十岁退休,你还有十五年时间,好好琢磨琢磨你要干什么。”老马此刻认同女婿要调整的意思。

  “那我走了爸,仔儿,你扶着爷爷上去吧!回家赶紧睡觉,别耽搁明天的课程。”

  “嗯。”少年郑重点头,不舍地目送爸爸转身离开。

  三人于是分成两头。上了楼,出电梯,门开着,桂英用两双鞋顶着家门。听见行李箱的轱辘咕噜噜地转,桂英如释重负地赶忙出来接人。父女两见了面均不好意思,各自低着头、别着脸。

  桂英挠了挠右耳又摸了摸左脖子,走上前来小声嗔怪:“这么大年纪了,还弄这么一出!”

  “还不是你气得!罚你明天给爷爷做早餐!”仔仔从中递话。

  爷俩个推着箱子往房间走,桂英跟在后面,不知该说什么。方才准备好的道歉现在根本派不上用场。沉默,只有沉默,内疚的沉默。

  “哎行了!十二点了,你明天要开展,早点睡吧!”老马坐在床上拍着大腿冲桂英说。说是朝桂英说,眼睛却看着桂英的大母脚趾头。

  “我爸说他不回来了,说他要调整一下,叫你不要担心。”仔仔脱下湿乎乎的运动衣对妈妈说,语中难言忧伤。

  “嗯……知道。”桂英靠着门框,一脸失落之色。

  “我累了,都睡吧!赶紧睡吧!”老马摆摆手,示意桂英走。

  “好吧!仔仔你也睡吧,待会把灯关了。”桂英说完走了。

  这一出闹剧,如此收了场。

  明日开展,成吨的工作压在心头,桂英越不想后院起火,偏偏此时天干物燥得越容易起火。回家后内疚至极,好在老头回来了,一颗大石落了地。不得不承认,桂英心里有一种怕,与生俱来的怕,对老头的怕——害怕他生气、害怕他不高兴、害怕他不理她、害怕一切老头基于自己而产生的负面情绪或言行。应该说他们兄妹三个都有这种怕,所以才在老头跟前永远处于下风。

  这种父母或长辈对下一代基于胁迫而建立的影响力、权威或教育方式,桂英从来不认同。这种影响力太过强大,强大到一掰会断,村里太多这种父子、母子、兄弟基于一方胁迫而导致的反目成仇、一生宿怨。

  桂英这一代的父母子女关系非常膈应,不够柔滑顺畅,浓烈又粗糙、结实又易锈、时常极度漠视又偶尔过于重视。好像两个闭合铁环一样,死死地套着对方,却始终磨得彼此不舒服。想要解脱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一个铁环消失。这是极其愚蠢被动的办法,也是极其无奈、伤人的解脱。

  往下这一代的父母子女关系更加多元化一点,有漾漾铁环那种类型的——一方火速前行一方在后全力扶持;有仔仔自行车那种类型的,一方在前探路引路一方在后笃定追随;有自己小轿车这种类型的,每个人在自己的轨道上努力前行、在家庭中扮演不同的角色,但他们共同托着一个家往前行,共同承载着一个主题——家庭兴旺。更年轻一点儿的父母子女关系还有闺蜜型姐妹型的、好基友好哥们型的、师生关系型的、与国外类似的各自独立型的……无论哪种类型,公平、和谐、顺畅的沟通是维系一个家庭幸福的必要桥梁。

  在家庭中建立良好的沟通渠道非常重要,可惜,桂英的完美理念只能朝下实施,于上,她永远是被动的,甚至有时候跟老头一样是糟糕的、蛮横的、冲动的。父母于子女身上的烙印何其之深,那些从父母身上习来的手脚不干净、说话没大小、背后讲坏话、没本事又自大等等等等的毛病,下一代没觉知的“遗传”到下下一代身上,有觉知、善反省的又有多少能挣脱不良习性对德行修炼、性格完善、心智成熟的束缚?

  在医院时桂英在电话里听儿子说他爸也在找人,当时心头一暖,在家等待时满心以为致远会回来,结果没有。人生充满了各种不符合期待的情景,他们俩没有吵架,却像是发生了不可粘合的矛盾似的。她忙得顾不上,那致远呢。

  已经夜里两点了,女人还是睡不着,除了喜怒哀乐、爱恨情仇,还有满满的工作填塞着她迷糊的大脑。明天开展后几十项工作积压在脑子里,桂英像死机卡壳的音乐软件一样,一遍又一遍地播放明天的工作——演绎明天的工作环境、幻想明天的所言所行、背诵明天的工作重头戏……马经理如在白芝麻里掐黑芝麻一样,在脑海里不停地挑明天工作里的各种隐患,单怕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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