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解围
淑澹下意识把脸一瞥。那人因为淑澹的躲闪，怒得狠狠一掌打在淑澹的右脸颊上。淑澹经不住这一击倒在地。
那人骂道：“臭娘们，是不是看不起我们这些阉人！”
淑澹捂住被打的脸颊，眼神里充满恐惧：“我没有。我真没有。”
“真没有那你躲啥？我还不信我收服不了你。”
正当那人想强行拉淑澹起身时，周祎顾不得什么了，他愤得把手里的酒杯往那人脸上扔。众人被周祎这一举惊了，而尚铭等的就是这一出，他就是故意要折辱周祎。既然他动不了汪直，那动周祎杀杀汪直那厮的气焰也行。
尚铭说道：“我看这周公公是喝醉了。来你继续，我们倒是想看看你是如何收服这小妮子的。”
“我没醉！”周祎发了疯似地站起身喊道。
“好好好。你没醉。”尚铭按着周祎的肩说道。然后再凑到周祎耳边小声说：“你要是胆敢阻止，我明日便要了她的命。”
“那你要我如何做，你才可放过她？”周祎已经有些妥协了，只要能让他们放了淑澹，要他做什么他都无悔。
“你能替我杀了汪直吗？”
周祎吓得往后退了几步，道：“不能。我岂能为了救一人去杀另一人呢。还请您吩咐我做其它事吧。”
“周祎啊，周祎，你到底是如何混到这个位置的，就凭你的一腔正义吗？好，要想我们放过她，那就看你的表现了。我把话说的够明白了，你要是还参不透那我也没法子了。”尚铭拍打着周祎的肩说道。
周祎决定暂时先放下自尊，他走到淑澹身边蹲下身对淑澹说道：“没事了。有我在。来我先扶你起来。”可淑澹却往后挪问道：“你要做什么？可别冲动了。”
周祎摇摇头，让她放宽心。他扶淑澹起身，然后对众人说道：“既然她扫了各位的雅兴，不如就让晚辈待她向各位赔个不是。”
大伙都看向尚铭。
尚铭点了点头，露出奸邪的一笑，拍手鼓掌道：“好一出英雄救美。那我们就勉为其难做那戏文里的恶霸。反正我们又没有这周公公来的君子。我们几个早就名声臭了，也不差这一回。大伙说是不是。”
“是！”众人齐声说道。
尚铭继续道：“那大伙想要如何让他给我们赔个不是啊？”
刚刚打了淑澹一掌的人开口说：“当然是揍他一顿，看他下次还敢不敢英雄救美。”
尚铭举手表示这法子不可行。他有更好的主意，于是说道：“他这挨板子的伤怕是还没好全，我这人最不喜见血了，谁还有更好的法子？”
“不如就让他学狗叫、学狗爬，反正他就是条狗。”
“他是狗，那我们岂不是连狗都不是了。这主意不好。”尚铭说道。
“莫非尚厂公您有主意了？”身边的宦官巴结道。
“你们看他长得如何？”
其中一人道：“原来尚厂公您早就觊觎他了。怪不得啊。”
“不只是我，恐怕你们也是如此吧。难得有如此好的机会，何不众乐乐？既然这女的我们得不到，那这周公公定不会让我们空手而归的。”这话经尚铭口中一出，淑澹害怕地扯着周祎的衣袖道：“他们这是要对你做什么？”
周祎一手搭在淑澹的手背上，转头对淑澹微笑道：“放心，这点小事没什么大不了的。你要是．．．害怕的话就躲着别看了。”说完，周祎挡在淑澹面前。
“来吧，你们要如何处置我．．．都随你们的便。”
众人纷纷起身，围在周祎和淑澹身边。周祎担心淑澹受伤害，于是转头对她说：“赶紧给我躲进衣柜里。”
“我不。”
“听话。”
其中一人推开淑澹，嬉笑道：“还是听你情郎的话，躲进衣柜里，别看，怕你看了就不要他了。”
周祎对淑澹使个眼色，她知道周祎不希望她看到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她只好听从周祎的话，赶紧躲进了衣柜里，可她还是忍不住不从缝隙里窥探。
尚铭把周祎下巴抬起：“是谁刚刚还想着拒绝我来着，这不还是栽在我手里了吗？看谁还能来救你。来把他给我按住，我要他跪在我面前，仰视着我等。”
一股重重的力量打在了周祎两腿的腘窝处，周祎被逼跪了下来。“很好，很好。现在帮我把他这身给扒了。”
“好了。”其中一人说道。
“还剩几坛酒都给我灌进他嘴里。”一人捏起周祎的脸颊，一人不停往周祎嘴里灌酒。周祎禁不住呛了好几次。酒灌没了，尚铭觉得是时候好好处置周祎这小子了，于是用他那粗糙无比的手贴在周祎的脸颊上，道：“你这脸还挺嫩的。我喜欢。”
周祎没忍住，转头狠狠咬了尚铭的手掌一口，又嫌脏，向尚铭吐了口口水，道：“真是抱歉，实在是犯恶心，没忍住。”
尚铭气得甩了周祎一巴掌，打得他嘴角出血。“你不是很能忍的吗？怎么被我摸一下就不行了。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吧。你们把他给我打趴了，打到他向我跪地求饶为止。”
突然，门被人大力推开。众人一惊，转头看向房门，心想这个时候还有谁敢闯进来。
“哎呀，我这是错过了什么吗？”
这稚嫩且带有些贱兮兮的语气，想来只能是汪直了。周祎和淑澹第一次觉得这家伙的声音如此悦耳。
除了淑澹和周祎外，其余人都收起了笑脸。
“原来是西厂的汪厂公，是什么风把你吹来的？”
“什么风啊？大概是股妖风。”
汪直一进屋便看见他的好兄弟被这些老怪物欺辱成这副德行，周祎能忍，他可忍不了。这不明摆着欺负到他头上了吗？他再忍就不是汪直了。
汪直撇了眼还跪在地的周祎，道：“周祎啊，你看看你，平日叫你多锻炼锻炼，你就不，就是懒，看你这站都站不住了，还不快给我起身，把衣服穿好。真是丢人现眼。”
周祎立马拾起被人扔在地的直身，快速穿好来到汪直身边，小声埋怨道：“你怎么现在才来？”
“欸，你可以自己穿衣了。”
“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不是你说宵禁前吗？这时辰还早着呢。要不是我收到消息说你被这几个老怪物困在这，我才不这么早来呢。”汪直说罢，便转头对尚铭他们说：“周祎这小子就是缺乏锻炼，我看是该好好教教他了。”
尚铭不客气道：“的确是该好好教教了。”
“这可是你说的。”说完便一拳向尚铭的老脸挥去，然后转头对周祎道：“学着点。你又不是运河码头，撑这么多船干嘛。”
尚铭疼得捂住脸，指着汪直道：“好你这小子，竟然敢打我。”
“不是你叫我教周祎的吗？”
“你也不怕得罪他？”周祎问道。
汪直不屑一顾道：“是他先找上门的，可不是我先惹他。你说够了没，还不快给我揍这几个老怪物。难得有如此好机会，我等这天已经等了好久了。”
包括尚铭在内的四个老宦官，哪里是周祎和汪直这两个年轻小伙子的对手，很快就被他们俩给打得鼻青脸肿，仓皇逃离。离开时，尚铭还不忘捂住自己的老脸，道：“好，你们都给爷等着。看我不找机会弄死你们几个。”
“欸，我们等着你哟。”汪直挥手道。
这口恶气是出了，但之后该如何。这些人是不可能会放过他们几个的。周祎担忧的是万一那些人趁他不在，又打淑澹的主意，甚至如刚刚尚铭对他说的要了淑澹的命，那可该如何是好？
汪直问道：“欸，我的好姐姐呢？”
汪直一提淑澹，周祎就来火，他转而对汪直怒道：“什么好姐姐？你也配唤她姐姐！”
“我这不是将功赎罪了吗？”
“我一会再找你算账。”周祎指着汪直的鼻子说道。
周祎转变语气，温柔地对着衣柜的方向说道：“淑澹，你可以出来了。他们已经走了。”
是自己说话太小声了吗？怎么淑澹还不从衣柜里出来？糟了！
周祎飞快来到衣柜前，把衣柜猛地一开，发现淑澹抱紧双腿全身颤抖得厉害，大口喘气，额头上全是汗，脖子被抓出几条血痕。
“没事了，没事了。”周祎蹲下身不断安慰道。淑澹抬眼看向周祎，想爬出来，但奈何双腿仿佛僵住了，动弹不得。她吐出几个字：“怕。怕。”
“我在，不怕。不怕。”淑澹伸出抖动的右手，试图起身，道：“拉．．．我。”话还未说完，便跌出衣柜，好在周祎挡在前，淑澹才免于被狠狠撞在地。
周祎赶紧一把抱起淑澹，然后急切地对汪直喊道：“还不快请大夫过来！”这声喊叫更是刺激了淑澹，她抖得更厉害了。
这是汪直第一次见淑澹发病的模样，他有些懵了。他没想到淑澹发起病来会是如此严重，仿佛魔怔般。汪直见状赶紧命候在教坊司外的弟兄，速把马太医请来。自己则再回到淑澹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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