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一时疏忽
周祎来到淑澹身旁坐下，问道：“你想好啥了？”
“之前不是说了吗？我要去边关寻亲。”淑澹满不在乎道。
周祎开始急眼，“不行，那里又不是什么好去处，你去不得。”
“放心好了，我会照顾好自己的。这不还有雯儿吗？”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还有啊这边关哪能说去就去的。”
“周祎，这事我已执意如此，你就甭劝说了。”
周祎用手指弹了弹淑澹的额头，道：“你啊除了固执之外，哪都好。”周祎端坐起来，颇为严肃道：“这样吧，你再多等几日，说不准事情会有转机呢。”
周祎这话说得淑澹摸不着头脑，她皱着眉歪着头对着周祎，问道：“为何你会说这事会有转机？”
周祎原本只想阻止淑澹去边关，随口说了这么一句。要说去苏州这等富庶之地那还好说，可边关实在是太危险了，仅凭她和雯儿，就算再加上尖儿，那也是不行的。万一碰到歹徒、劫匪什么的，取了钱财失了命，要上哪讨去。
对于这拿不准的事，周祎清楚知道说出来对淑澹而言无不是个希望，但要是之后没能如愿，岂不是会换来更多失落。所以周祎只好先敷衍淑澹说不急在这一时，她这才刚回来，先好生准备，养好精神，方能行远路，故多留几日也无妨。
淑澹刚刚脸上还挂着笑，尽是喜悦之情，可一提到远在边关的亲人，又是一脸愁人。淑澹抬眼看着周祎为她担忧的样子，加上她这两个月都在赶路，身子开始有些吃不消。况且这边关正如周祎所言，没有完全的准备还是不要贸贸然去的好。虽对亲人的思念之情愈发加深，但眼下只好先听从周祎的话。
淑澹微低下头，“那好吧，就在等多几日。”
“这才对嘛。好了，你这碗粥都没动到，还不快吃。饿坏肚子可不好。”
淑澹没有食欲只能勉强吃了几口。周祎一看这碗里的粥似乎没怎么少，便劝说淑澹再多吃几口，可她实在是无法再咽下了，周祎只好作罢。
淑澹有气无力地问周祎：“我累了，能否在这留宿？”
周祎一手遮住嘴，若有所思，思想片刻道：“这不是你能留宿的地方。雯儿呢？我带你去寻她。”
淑澹摇摇头，“她好像去找张大人了。你就让我留在这吧。反正之前在教坊司的时候，你不也是常待在我那里吗？”
周祎叹了口气，道：“你看这是什么地方？西厂，拷问犯人的地，尤其到了晚上，那些犯人的惨叫声可是不绝于耳的，我这是怕你受不住。”
“我受得住。”
“那是因为你不曾听过，所以不知道有多恐怖。”周祎这句话倒是千真万确。
“有你在我便什么都不怕。”
突然，周祎吼叫一声，“那你也不怕鬼咯？”
淑澹被周祎这一声吓得用力拍打周祎，“你差点吓死我了。不过那玩意我确实怕，但那是因我不曾瞧过，我才怕，不知其真假，充满未知对我而言才是最可怕的。”
很快，淑澹又变回方才忧郁的神情，她看了眼桌上几乎未动的食物，轻声道：“不如你吃了吧，别浪费了。”
“没事，我分给那些弟兄。”周祎说着便把食物一一放回食盒里，除了那碗粥除外，毕竟把淑澹吃剩的给旁人，是有不妥。
“既然要给就先分给守在大门外的两大哥吧。给他们添事了，实在是抱歉。”
“你倒是记得他们，明明给我添的事最多。”周祎小声嘀咕。
“好，我这就去。”
等周祎一走，淑澹讲仔细环顾四周，待脚步声临近时，淑澹快步走到床榻，坐了下来。周祎一开门便瞧见了，他歪着头看向淑澹，一脸无奈道：“看来你真打算在这留宿啊。那好吧，不过就这一晚，明日你就，”周祎停顿片刻，他忽然想起淑澹已经无家可归了，她除了住他这，就剩下住客栈了，可这客栈人来人往的，环境嘈杂，实在不宜长期居住，看来是该替淑澹在京找个安身之所了。
“明日我带你寻个清净处住下。”
淑澹不屑道：“明日事，明日议。”说着便摘掉头上插戴的几支木簪。正当淑澹准备脱去时比甲时，周祎按住淑澹的手，“这里来往的都是男子，况且我这门没横木，也锁不得，这万一……”
“我知道，就去比甲。”淑澹把比甲折叠好，并把簪子都放在最上层，再把这些物件全递给周祎，“帮我把这些收到一边去。”
周祎把淑澹的东西全放进衣柜里。收好后，依旧站在衣柜前，面对着淑澹说道：“我呢还有事要处理，你在这好生歇息，等我忙完了，就来找你。”
“你不会是在躲着我吧？”
周祎的心思仿佛被说穿，停顿半晌才回道：“你啊是不是忘了我是什么身份，之前是因为得到汪直那小子的应允，才能一直来教坊司寻你。当然他有他的目的在，那现在你自由了，我也就没必要老守在你身边，正事还是要办的。”
“那你去忙吧。”淑澹略微不舍，挥手打发道。
周祎离开前还不忘提醒淑澹除了他以外，不要给任何人入内也不要私自随便溜达。
无事可做的淑澹除了偶尔下床在房里走了一圈又一圈外，就只能躺在床上发愣。过了两三个时辰，眼见这天都要黑了，还不见周祎归来，淑澹开始想有的没的。
他会不会是出事了？
我该不该出去寻他？
要如何做才能让他放下心中的顾虑？
正当淑澹想得入神时，有人敲门喊道：“出大事了！出大事了！再不见周祎就来不及了！”
难道周祎真的出事了？可周祎说过不要随意开门的。
淑澹在门前焦躁徘徊，门外的人不断催促。淑澹满脑子都是周祎出事了，她必须赶紧去见他。尽管有疑虑，但不去的话，万一周祎真有什么好歹，到时就追悔莫及。
淑澹犹豫再三，还是决定把挡在门前的桌子推开。
门外的人听到推动东西的吱吱声，更加把劲催促。
总算把桌子给挪开了，淑澹赶紧推开门，可来不及问一句，就被那人给推倒在地。门被关上，淑澹想起身反抗，却被那人步步紧逼，淑澹大声喊道：“你想干嘛？”
“这门可是你自己开的，应该是我问你，你想干嘛才是。”
淑澹拼命往后推，“明明是你说……你说周祎他”
“我说你也信。要怪就怪你得罪了东厂提督。在你死之前，先让我好好享受享受，可别浪费了。”
“他给了你什么好处，值得你这样做？”
那人不屑一顾道：“只要有银子，还怕做不成事吗？好了，你就乖乖就范吧，说不定我会让你死得没那么痛苦。”
淑澹的眼神飘忽不定，不停扯着喉咙喊道：“救命！救命！”
“被白费力气了，若是在其它地方呼救也就算了，在这只会被当做是受刑，没人会管你的。还有你要多谢周祎，是他召集所有留守在此的弟兄全到诏狱中，提审犯人去了。”
那人不管淑澹答应还是不答应，反正霸王硬上弓完事便是了。
千钧一发之际，淑澹从袖子里拿出一把匕首，直接捅进那人的腹部。那人愣了一会，淑澹趁机站起身，朝门跑去。
没成想那人却先淑澹一步挡在门前，依旧铿锵有力地威胁道：“你以为这样你就会无事了吗？想多了，你刺得还不够深，可惜你已没机会了。”说着便也拿出自个的匕首朝淑澹刺去，淑澹拔腿就躲，把能扔的东西都朝那人扔去，可还是无济于事。淑澹被逼到角落，她已无路可走。
眼见那人的匕首朝淑澹驶来，淑澹拼尽全力用双手抓住握着匕首的手臂，避免伤到要害。可淑澹哪里是西厂官差的对手，即使那人受了伤，淑澹依旧不敌他。
在挣扎的过程中，刀刃在淑澹的手臂上划出了几道口子，虽然疼，但总好过松手，她一旦松了手，她就完了，至少撑到有人来为止，可到底要多久，再不来就真的撑不住了。
淑澹的双手开始颤抖，好在淑澹听到了脚步声，于是，淑澹开始大声呼救。
那人见状，一使劲挣脱开来朝淑澹的胸口捅进。淑澹惨叫了一声，双手紧握着刀柄。周祎听见了，立刻冲进房里，见淑澹在一角，胸前一片血迹，而那人欲从窗前跃出。周祎手里的刀出鞘，直接甩出，扎进了那人的大腿。
“来人！快叫大夫！快！”周祎边从柜子里拿出棉布堵住淑澹的伤口，减少血的流出。
那人跑不了，周祎也没功夫顾上他，只要他不跑不死，之后这账周祎会连本带利要回。
“我已命人叫了大夫了，你会没事的。会没事的。”周祎边用布按住淑澹的伤口边说道。
“周祎，你没事就好。我等你等了好久。”淑澹用仅剩的力气抬手想摸清眼前模糊的脸，周祎把脸凑近给淑澹摸，“嗯，我来了。皆是我不好，我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把你一人丢在这。你别说话了，好吗？你这一说话这血流得更多了，我怕……”周祎说着说着便哭了起来，“我怕你死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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