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可曾见过从天而降的剑法
刺啦。
强烈的剑气犁过地面，留下深邃沟壑，没有伤到约书亚，因为他已不在地上。
莱茵哈鲁特收回剑刃，仰望天空，“果然没法轻易战胜。”
这样就好，赢得太轻松他也于心难安。
“话说这是什么剑术？果然是魔法吧。”莱茵哈鲁特眯起眼睛，如果只有几百米，他也能跳上去，但无法长时间停留，看约书亚已经抵达千米高空，还在上升，这点他做不到。
被剑钟爱的他魔法亲和度很低，这是唯一的缺陷，不过没关系，不管面对的是剑也好魔法也罢，本质都是一样，他会斩断一切挡在面前的事物。
千米之外的高空，注视着四周划过的云朵，约书亚打了个寒颤。
好冷。
原以为秋水剑带他升空是为了躲避莱茵哈鲁特的攻击，看来是他误会了，这剑该不会带他去外太空吧？
正这么想着，秋水剑突然停了下来，一股反向的力量浮现，带着他向下俯冲，系统声音跟着响起。
【傲慢魔女因子全功率释放中，魔女因子不足，正在跟本体构建联系，连接成功，权柄“天罚”启动】
蔓延在他身边的黑色雾气扩散出去，融入云层，将其浸染成黑色。
这些雾气的本质是魔女因子挥发形成的“瘴气”，一般人看不到，现在不同，被瘴气污染的云朵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到。
黑云绕着约书亚的身体旋转，原本在天空中就有因他出现的巨型云朵脚印，现在这些“脚印”汇聚在一起，化作一尊顶天立地的巨人，遮挡了太阳，模糊的巨人内部不时翻涌过闪电，照亮了幼女形象的身躯，正抬起双手，捧着他，狠狠向下投掷。
如果约书亚在地面，肯定能看出云层构成的巨人是傲慢魔女，可惜王城的居民没见过魔女，只能将这当做他引发的异象。
“这已经不是玛娜暴动的程度，王城范围的玛娜都被抽空了。”
通往皇宫的主干道上有辆龙车，黑塔罗跳了下去，毛发竖立。
对于魔法师来说，吸收玛娜就跟吃饭喝水一样是本能，感受到玛娜缺失，他有种缺氧的感觉。
拉开窗帘，安娜塔西亚眯着眼打量天空，“约书亚弟弟做的太夸张了，搞成这样想藏也不可能了，这下王城的人可都知道你的实力了！”
计划又失败了。
从三个小猫人口中得知约书亚要册封近卫骑士，她心里就有些不安，之后又听说约书亚要跟莱茵哈鲁特决斗，这种感觉更强烈。
约书亚的实力原本只有她清楚，这次过来也是为了阻止决斗，可惜……
狂风不知所起，在地面肆虐，吹乱了安娜塔西亚的头发，也吹乱了她的眼神，唯有她脖颈缠绕的雪白围巾纹丝不动，闪烁着淡淡光芒。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街道。
梅卡德和库珥修漫步在人群，仰望天空，久久不能言。
“本来想在皇宫找个视角好的地方，不过这里也不错。”梅卡德停住脚步，“库珥修，看过这场战斗，你有什么想法？”
“我……”
库珥修被云层化作的巨人夺走了心神，如果说这是魔法，未免太过瑰丽；当成是剑术，则更让人震撼。
片刻后，感受着内心的悸动，她缓缓开口：“我也想变得这样强。”
这个世界有个传说的境界，叫做“天剑”，是所有修炼者梦寐以求的巅峰，身与剑合，撼动天地。
剑圣莱茵哈鲁特已经达到了，约书亚能引发如此强烈的异象，或许也达到了，那她呢，一直以来唯剑作伴的她，能不能做到？
位于皇宫不远，一座华丽的庄园。
身穿盔甲，五官不显的独臂男人站在庭院，仰望傲慢魔女形状的云层，“星象转变了，世界出现了分歧，是叫约书亚来着，真厉害！改变世界运转的代价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你终将……”
“阿尔，你在外面嘀咕什么？妾身不是要你准备好午餐吗，怎么还不行动？”
话语不等说完，就被府邸传出的傲慢女声打断。
一名摇着折扇，姿态美丽的女人正要走出来，被他抢先回身抓住手臂，“哈哈，差点忘了！普莉希拉大人，我这就去准备。”
回头扫了眼天空，阿尔以不希望普莉希拉看到天空的姿态，强硬的将她拉回府邸。
王城天空，一颗“星星”正在坠落。
这颗星星过于明亮，赤红的光焰一闪一闪，在云层中留下长长尾巴，还未抵达地面，恐怖的冲击力就让人窒息。
随着星星坠落，天空中弥漫的黑色云层逐渐消失，失去了傲慢魔女的形状，大量云朵灌注到焰尾里，化作燃料喷涌崩解，使得星星的下降速度一快再快。
街道周围的围观居民面面相觑，二话不说，转身逃跑，他们不觉得这堪比陨石坠落的一击，能被数千持盾士兵挡住。
“请陛下回皇宫！”
位于近卫骑士团最前面的马可仕大手一挥，所有骑士改变阵型，盾牌全部冲着天空，护送兰德哈尔跟众大臣避难。
兰德哈尔一边后退，一边注视逐渐消散的傲慢魔女幻影，目光闪烁，“这是……”
马可仕没有注意这一幕，因为他很恼火。
约书亚这个惹祸精在搞什么，知道你厉害，能不能控制下，搞出这么大阵仗，是想把整座王城灭掉吗？
一时间，站在皇宫门前的人群退散，只有莱茵哈鲁特还仰望天空，“刚刚云层组成的巨人有点熟悉，好像在哪见过？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如此沉重的压力，我能挡下吗？”
紧了紧龙剑，他仰望急速下降的火焰流星，心中生出不确定的感觉。
从天而降的剑，闻所未闻。
约书亚的方向。
位于火焰中的他，目之所及皆为红色，炙热滚烫的气息被秋水剑散发的魔女瘴气阻隔，没有蔓延到他身上，但强烈的失重感仍让他全身战栗。
阿西吧。
“这么快的速度，我落地会不会死？”相比于担忧王城居民，他更担心自己的小命。
【请主人放心，魔女因子会保护您的身体，魔女永远眷顾着您】
“是永远忽悠着我吧。”
嘴角抽搐，约书亚很不理解，秋水剑只不过融合了一根魔女的毛和一片指甲，凭什么这么猛，系统刚刚说的连接本体又是怎么回事？
【就像魔女身体跟主人起反应一样，魔女的身体之间也存在联系，全功率释放一部分，就会吸引其他部分！主人获得的部位越多，牵引过来的力量越强，这就是第二阶段召唤的真正用法，请主人努力搜集魔女本体，直到……】
系统声音戛然而止。
“直到什么？我凑齐全部魔女身体？”
确实，只要凑齐整具身体，就不需要召唤了。
约书亚嘴角下弯，第一阶段召唤魔女的影子，第二阶段召唤魔女的本体，之后又要召唤什么，魔女的灵魂吗。
魔女是超脱常理的，联合起来创造系统，显然不是为了满足自身的恶趣味，她们想做什么，又为什么选他？
“魔女应该清楚我的愿望，是过平静的生活吧。”
【……】
“系统，你果然很坑。”
无奈的吐槽声中，他的脸跟大地亲密接触。
轰隆！
巨响声中，方圆千米的大地整个掀飞，碎石上升，混合尘土，形成一团蘑菇云，距离他较近的岩石被烧灼发红，熔化成液态。
从千米高空坠落的能量，在这一刻全部宣泄出去，呼啸的火焰飓风排山倒海般向四周扩散，街道两侧的居民房屋，房顶被卷走一层，抵挡在皇宫门前的众多士兵，超过一半被吹飞，雄伟的皇宫城墙裂缝斑驳，坍塌了一半。
位于约书亚面前的莱茵哈鲁特，横过龙剑挡在身前，脚下的地面一碎再碎，出现一个深坑，迫使他单膝跪地，鲜血顺着指尖滑落。
受伤了。
虽然只是手臂划破一道口子，但他已经很久没体会过这种感觉，从五岁继承“剑圣的加护”后就没有了，这之前倒有过伤痕累累的经历，是什么时候呢？
褪色的记忆在脑中泛起。
“莱茵哈鲁特，你这样不行的，要双手好好握着剑。”
这是第一次握剑就被剑刃划伤，祖母小心帮他包扎的画面。
“不要哭泣，你的父亲只是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情感，其实是爱你的哦。”
这是他母亲患上“睡美人”病，父亲无能为力又日渐暴躁，祖母安慰他的画面。
“小小的手却充满力量，跟我不一样，我是抛弃了剑也终将被剑抛弃的人！莱茵哈鲁特，如果是你……”
闭上眼睛，莱茵哈鲁特深吸口气，从深坑里站了起来。
觉得约书亚的剑跟祖母很像，妄求被他击败得到救赎什么的，实在太难看了，他夺走“剑圣的加护”导致祖母死在战场上是事实，再怎么鞭挞心灵、虐待身体都不会改变。
“该结束了。”
既然受伤，按照传统决斗的点到为止，是他输了。
“是啊，该结束了。”头顶传来熟悉的声音，约书亚蹲在坑边，气喘吁吁的对他伸出手，
“你没事吧？事先声明，我认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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