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山中朝夕
“就是在修仙联盟中专门用来惩罚仙门叛徒的地方，在中州城内。反正从断魂台上掉下去的修者，基本上就是灰飞烟灭了。”商芷曦解释道。
“好残忍！”阿寻心中若有所思，难怪每次提到师尊的师尊，师尊都表现出一种很深的懊悔。
“其实也不算残忍了！他是罪有应得。当年为了关闭混沌之门，不知道死了多少修士。其实二掌门也挺可怜的，你知道吗？在断魂台上，他师尊对他做了些背德之事，导致二掌门成为仙门甚至天下笑柄。这也是为什么二掌门很少参加各大仙门的交流会，甚至也很少离开落月殿的缘故。”
“背德之事？”阿寻抓到了一个重要的线索。
商芷曦的小脸刷地一下红了，他摆摆手：“哎呀，就是违背仙门规矩的事，你就别纠结了。吃饭吃饭！”
阿寻有些诧异，他不太明白，到底是什么事可以让师尊害怕了五百年？
他吃完饭后，还不忘打了一份三菜一汤带回落月殿。
靠着两条腿，他花了一个时辰才走上落月殿，心中感叹：要是自己也有剑就好了，要是自己也能御剑就更好了！
他看到右偏殿的灯亮着，琵琶声变得很低沉萧瑟，仿佛琴声中凝结了一千米后的冰，师尊一整天都把自己关在卧房里弹琴。
咚咚咚！
他敲了三下，里面的琴声停了。
“师尊，弟子给您打了饭，您要不要出来吃些？”
里面传出也清冷的声音：“放在石桌上。”
“师尊，那我放在石桌上了，你要早点出来趁热吃，凉了味道不好。”
里面没有任何动静，他又附耳在门上听了一会儿，里面还是没有任何的动静，也许里面的人正在考虑要不要吃饭或是要整理一下情绪再出来。
他将饭放在石桌上，旁边是一树雪一样的梨花，微风一吹，几乎就是一场白雪纷纷扬扬地落下来，地面到处都是。
他捻其桌面的一片花瓣放进嘴里，还挺甜的！
这时，脑子里忽然闯入一个想法：他可以做一坛梨花酿。
说干就干，他冲进自己的左偏殿，在里面翻箱倒柜找了一个瓦罐，将瓦罐洗干净后，他将树下的梨花扫成一堆，放进瓦罐。
顾清扬从屋里走出来，看到他在一捧接着一捧地将梨花放入瓦罐中：“你在干什么？”
“师尊，我看今年的梨花开得很盛，而且味道也不错，想着做一坛子梨花酿，别浪费了这一个春天的赏赐。”
顾清扬看着他，眼神却有些复杂，对方的话又勾起了他尘封已久的记忆，他想起某人也曾说过类似的话，做过类似的事。
那时他在梨花树下弹琵琶，雪白的花瓣落了他一身。
林洵抱着一个坛子站在他背后：“别动！”
“嗯？”他就听话地没有回头，看着地上的影子，之间林洵一片一片地从他发上肩上拾掇其梨花瓣，放进坛子里。
“师尊这是？”
“嘿，我就是突发奇想，既然有菊花酒、桃花酒、桂花酒，为什么不能酿一坛梨花酒呢？想来桃花是花，桂花是花，梨花也是花，应该也好喝。”
“师尊？”阿寻看到他师尊又在发呆，便赶紧装满瓦罐。
顾清扬抬手让他离开，他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病入膏肓了？近日来，接连在自己的小徒弟身上看到了师尊的影子。
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变化！
石桌上放着的三菜一汤，跟昨日送来的一模一样，看来这小子还挺会讨好人的！
他拿起筷子，夹了一个肉片放进嘴里。
阿寻洗好花瓣，往里面加了酒，随后封住瓦罐口子。他抱着罐子走来，脸上洋溢着单纯快乐的笑：“师尊，我把瓦罐埋在树底下怎么样？”
“随便。”他瞥了一眼这个少年，连动作都这么相似，相处久了很难不会把他跟林洵弄混。
他想，他得与这个少年保持距离。
阿寻埋好瓦罐之后，坐在他对面：“师尊，好吃吗？”
顾清扬没有说话。
“师尊，落月殿离这里很远，我现在也不会御剑……”
顾清扬打断他：“等你成为正式弟子就到山下跟入门弟子一起住。”
“好啊，谢谢师尊。那我要是有事可以上来找您吗？其实我发现师尊这里环境清幽，最适合练习法术了。”
“随便。”顾清扬低头专心吃饭，对人爱答不理的。
阿寻笑嘻嘻地看着师尊，右手支在下巴上：“师尊，你真好看！怎么看都看不腻！”
顾清扬抬眼看着这个少年，明明是轻飘飘的两句话，可是在他听来无异于晴天霹雳，他啪的一声将筷子扔在桌上，转身离开。
他怕了，他真的害怕了！
眼前的人跟很久之前的某个人的形象重合在一起，那人半开玩笑地说，徒弟，你长得真好看！怎么看都看不腻！
阿寻愣愣地伫立在原地，根本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为什么师尊一下子就生气了？
“师尊！师尊！是徒儿说错话了吗？师尊！”
他追上去，然而对方比他先一步走进右偏殿，关上门。
他拍打着大门：“师尊！师尊！是徒儿说错话了！请您责罚徒儿！师尊！”
任他怎样喊，里面的人就是不应他。
他有时候觉得自家的师尊真难哄，也是真难伺候！他抬手摸摸自己的耳朵，难道师尊不喜欢别人夸他？还是我夸的方式不对？
十天后，他该认的字都认得差不多了，该学的基本知识也学得差不多了，顾清扬倒是一天也没有亲自教他，一直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出来，估计他就是让想他跟着一群报名的人进行试炼。
他站在门口敲敲门：“师尊，我去考试了。”
里面没有回应，他想，或许师尊还在睡懒觉吧，或是闭关修炼之类的。他摇摇头，转身想离开，里面恰好传出一个干脆的声音。
“我带你下去。”
门自动打开了，他回头，看见师尊带着一张银白色的面具，遮住了上半张脸。他想起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师尊也是戴着这样一个面具。
“师尊，这不是师门内部的考试吗？您怎么又戴着面具？”
“上来。”
顾清扬没有回答，他脚下出现一把银白色的长剑，剑身上布满了白色花纹，看起来极其华美，以往阿寻都没有认真观察过这把剑。
“师尊，你的剑可真好看，什么时候我也能有一把？”
“以后再说。”
入门的初级弟子每个人都会发一把最基本的试炼剑，这个剑虽然是仙门最普通的，却比人间的剑好上百倍，等达到一定水平，弟子们就可以去坠星深渊挑选自己心仪的剑。
当然，这个挑选的过程也是一个双向选择的过程，上好的剑都是有灵性的，因此人在挑剑的同时，剑也在挑选主人。
阿寻学会了认字，自然也从书上读到不少的东西，但最重要的是从同门的人口中了解到不少。
顾清扬带他来到群英馆门口，随后自己匆匆离开。
裴茗是他在山下认识的朋友之一，比他早入门，但却一直徘徊在朝霞峰弟子的最底层，当个伙夫，他从阿寻的身后悄悄走过来，重重拍了一下后者的肩膀。
差点吓得阿寻一拳头过去砸向他鼻子，幸好他及时停住：“裴茗师兄！”
“阿寻，你也太暴力了吧！还知道我是你师兄啊。刚刚那个是你师尊？”
“对啊，他不戴面具的时候可好看了！你知道他为什么要戴着面具吗？”
“不知道，我来这里的时间也不长，就是去年刚进来的，今年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二掌门顾清扬。”
“他真的这么神秘？”
“不是神不神秘，只是他不喜欢在公共场合露脸，等你下山了就知道为什么了。”
“弟子们不是不可以随意下山吗？”
“嗐，你又不是傻子，这里基本上没有人不会偷偷下山的，除了你师尊。据说当年你师尊还是别人的弟子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基本上不太爱跟人交往，对别人也是爱答不理的。可能性格就是那样吧。”
“这里哪里可以听到最全的八卦？”阿寻问。
裴茗想了想，嘴角咧开了一个弧度：“那就是澡堂子了。你想去？现在这个时间……”
“没事，以后有的是机会。试炼大会什么时候开始？”阿寻看着周围陆陆续续有各式各样的人上山来。
“大约午时开始，你都有师尊钦点了，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
“裴茗师兄，你们是不是很想拜入他门下？”
裴茗仰天大笑：“师弟，你想多了吧！就他那个性子还有他的名声，还真没多少人敢拜入他门下。上山来拜师的都想找个厉害又名声好的师尊，他厉害是厉害，可是名声都是被人拿来当饭后笑柄的，所以通过试炼的弟子基本上不会选他，而是选星耀阁的阁主三掌门于洵兮。”
“三掌门今天也会来吗？”
“来啊，这么重要的场合，他每年都会出席，而且每年都是由他挑选弟子，他门下弟子已经超过了七千。闭关了这么久，他的修为应该也大有提升，很可能在今年的仙门联盟大赛中拔得头筹。”
“仙门联盟大赛？”
“你连这儿都不知道啊？就是每年的九月初九重阳节，各大仙门派出战队一起在不夜洞天切磋斩妖伏魔的技能。算了，今年你就能看到了，如果你能通过试炼成为北落师门的弟子。”裴茗拍拍他的肩膀。
“当当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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