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烛龙鳞甲6
趴在地上的少年听见有人叫他的名字,顿时睁大了眼睛,他的眼睛本身就圆,一睁大了就显得圆溜溜的,里面充满了惊讶,似乎不能理解这个人是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的。
就在这个时候,突听“吼——”的声音从四面传过来,墓室里的十二根柱子旁边,还通向了十二个墓门,一双双蓝色的眼睛从墓门里隐露/出来,闪烁着寒光。
刀疤脸立刻警戒的喊着:“是那些狼!”
之前有很多狼进入了墓葬,但是一直都没有看到它们的踪迹,没想到这些狼竟然跑到这里来了。
那些狼从黑/暗中慢慢爬出来,将所有人都团团围住,有几只狼嘴里还叼着猎物,猎物上带着血。
那些狼从四面围过来,将趴在地上的小七笃团团围住,戒备的看着他们,对着众人呲牙咧嘴的露/出獠牙。
一只狼将嘴里的猎物放在地上,小七笃这才动了一下,蓝色的眼睛看着那血粼粼的猎物,然后伸手过去。
他的指甲很长,有的已经长劈了,扎在肉里,让细细的手指看起来血粼粼的。
小七笃伸手抓/住那猎物,突然将它拽过来,然后张嘴猛地咬上去。
一瞬间血“呲——”的一声溅出来,香姐首先忍不住,“啊”的喊了一声,说:“太可怕了,茹毛饮血,他是怪物吗!”
小七笃似乎听不懂她说话,疯狂的撕咬着手中的猎物,嘴巴上顿时全是血,狼吞虎咽的将肉和着血一起咽下去,吃的鼻子发出“呋——呋——”的气息,一张白/皙的脸上也都是血污,蓝色的眼睛里全是死气,似乎只剩下吃饱肚子这一项任务,看起来异常的可怕。
黑羽毛眼睁睁看着眼前的七笃,他也不知道此刻是什么感受,七笃身上缠着锁链,趴在地上,像一个囚犯,而他的动作更像一个野兽,毫无波澜的眼睛却透露着一股浓浓的无助。
那些狼将七笃围住,七笃吃着猎物,那些狼就像站岗一样围着他,警戒的看着四周的人,只要他们稍微动一下,好像就要扑上来将他们撕碎一般。
七笃的动作很野蛮,很快就吃完了一个猎物,将血/淋/淋的骨头扔在一边,这期间没人说话,所有的目光都盯着七笃,似乎有些不可置信。
七笃吃完了猎物,又蜷缩在一边,也不管地上的血迹,白/皙的身上占了好多血液,用手揉了揉眼睛,似乎觉得有些困,蓝色的眼睛还是毫无波澜,趴在地上想要睡觉。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七笃的身/体突然抖了一下,然后撑起身来,突然“呕……”了一声,竟然吐了,他吐得很厉害,全身颤/抖着,就好像决堤一样,大多是刚吃进去的东西,还血糊糊的,根本没来得及消化,再有就是一滩黑色的东西。
温白羽仔细一看,那黑色的东西还带着硬壳,竟然是那种类似于螺蛳的虫子。
其他几个人也看见了那东西,伴随着血糊糊的呕吐物,刀疤脸和香姐都捂着嘴,差点要吐了。
七笃一边吐一边呕,吐得非常严重,一连吐了好几大口,身/体还在不断的抽/搐着,似乎还在打冷战,一下一下的抖,最后倒在地上抽/搐着。
黑羽毛眼看七笃在地上抽/搐着,立刻把手里的灯丢掉,也不管旁边那些狼,直接冲了过去,不过奇异的是,那些狼对黑羽毛并没有显现出敌意,黑羽毛冲过去,他们也没有警戒。
黑羽毛冲过去,一把将地上的七笃抱起来,把自己的外衣脱/下来,盖在他身上。
七笃还是个少年,个头小小的,身/体也虚弱,被黑羽毛抱在怀里显得太小了,虚弱的睁了一下蓝色的眼睛,圆溜溜的眼睛盯着黑羽毛看,然后又虚弱的闭了起来,靠在黑羽毛的怀里微微颤/抖着。
黑羽毛伸手去摸/他的额头,发现七笃身上很烫,似乎在发高烧,肯定是吃了不该吃的东西,他竟然把那些虫子也给吃了。
温白羽眼看着那少年一直在抽/搐,赶紧跑过去,伸手摸了摸少年的额头,然后快速的划开自己的手掌,将血滴在七笃的嘴唇上。
有液/体滴落在七笃的嘴唇上,七笃立刻伸出红色的小/舌/头,使劲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将所有的水珠都卷自己嘴里,似乎觉得还不够,张/开嘴里,狠狠的吸了两口气。
七笃喝了温白羽的血,立刻就不打摆子了,慢慢安静了下来,仍然轻轻/舔/着自己的嘴唇,似乎是觉得渴。
温白羽拿了一个竹筒,里面装的是水,递给黑羽毛,黑羽毛抱着七笃,将竹筒打开,托住七笃的脖子,慢慢给七笃喂了一点水。
七笃似乎渴的厉害,稍微尝到了一点水的味道,眼睛立刻就睁开了,蓝色的眼睛里第一次有了一些光彩,似乎比之前更加明亮了,双手乱抓,细细的小/腿也踢了两下,抱住黑羽毛的胳膊,大口大口的舔/着水,样子看起来真的很像一只小狗。
七笃喝了两口,立刻就呛着了,捂着鼻子咳嗽,黑羽毛给他拍了两下后背。
香姐看着黑羽毛喂七笃喝水,老大不高兴的说:“咱们的水还不够呢,就喂给这畜/生喝。”
老鬼笑着说:“你有所不知啊,这东西虽然是畜/生,但是值很大加价钱的,这可是一只白狼,你看他的眼睛,这么亮,搞不好还是狼神呢!”
香姐说:“值大价钱?”
老鬼说:“能卖高价,道上很多人都想收集这个,就算死的都能卖大钱,更别说活的了。”
刀疤脸和香姐立刻蠢/蠢/欲/动的看向七笃,七笃根本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喝了一些水之后终于有了精神,蓝色的眼睛毫无目的的在四周扫了一圈,然后又盯着黑羽毛看,仰着巴掌大的小/脸,定定的看着黑羽毛。
黑羽毛听见他们说话,脸色顿时难看起来,说:“谁也不许动他。”
香姐冷笑说:“你是什么人啊,一个突然杀出来的陌生人,我们辛辛苦苦找墓葬,结果你来捡瓜落,现在还要对咱们指手画脚的?”
黑羽毛脸色很难看,他生气的时候几乎和万俟景侯一模一样,只是冷声说:“别管我是谁,谁也不能动他。”
刀疤脸立刻拔/出刀来,老鬼赶紧跑过去,夹在两边中间打圆场,说:“各位各位,千万别动怒!这样吧,不是说主墓室还有好东西吗,肯定更加值钱,咱们先找到那样好东西,其他的再说,毕竟嘛,咱们现在在墓葬里,该同/心/协/力才是,是不是景爷!?”
万俟景侯没有说话,只是仰着头看了看墓顶,然后又看了一遍四周的墓道。
万俟景侯说:“刚才墓道突然倾斜,应该是墓主做的机/关,进入墓葬的盗墓贼会从机/关上滚落下来,进入落差的二层墓葬,这个墓葬是个祭坑,这里这么多狼,掉下来的盗墓贼一定会在短时间之内被分尸,但是因为时间太长久了,这里的狼都死了。”
他说着,刀疤脸就觉得后背发凉,确实是这样,如果不是这里的狼都死了,他们掉下来的时候,岂不就是掉在了狼窝里?
香姐说:“那咱们要怎么回到一层去?不会回不去吧?”
万俟景侯摇头,说:“回不回的去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外面全是机/关,因为二层就是为了给盗墓贼设计的,估计走出去还会有其他机/关等着。”
刀疤脸说:“这怎么办,咱们岂不是走不出去了吗!”
香姐立刻抱怨的说:“都赖你碰了机/关!”
刀疤脸一脸不悦的表情,但是也没有办法。
老鬼笑着说:“各位听我一言,现在也不是抱怨的时候。”
众人看向老鬼,老鬼这才笑眯眯的说:“你们看,这里这么多狼,他们都是从外面捕食猎物,然后再带进墓葬的,他们能进来,也能出去,所以咱们只要跟着这些狼就足够了。”
香姐说:“怎么跟着这些狼,我们又不懂畜/生语。”
老鬼指着黑羽毛怀里的七笃,说:“这只白狼别看年纪小,但似乎是他们的头狼,咱们只要带着这只狼,其他的狼一定会听咱们的话的。”
刀疤脸和香姐迟疑的看着老鬼,随即刀疤脸就走了过去,说:“那要先把这些锁链砍断,我来!”
他说着,突然抽/出自己的刀,“啪!!!”一声砍在七笃的锁链上。
然而七笃的锁链只是冒出了一个小火星,什么变化也没有,就连一个豁口也没有。
刀疤脸被一震,手臂发/麻,差点把刀扔出去,回头一看其他人都看着自己,觉得太丢人,立刻又牟足了一口气,大喊一声,对着锁链一刀砍下去。
“嗬——!”
刀疤脸这回使劲一砍,就听“咔嚓!”一声脆响,果然碎了!
但并不是锁链碎了,而是他的大刀碎了,大刀一下就从中间断开了,再看锁链,还是连一个豁口也没有。
刀疤脸大喊了一声,后退两步,差点被反作用/力弄的坐倒在地上,香姐一看,顿时笑了起来,说:“你也不行啊。”
万俟景侯看着那锁链,说:“这是缚仙索,普通的兵刃打不开这种锁链。”
缚仙索……
温白羽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不知道是从哪里听来的,但是他一定是从哪里听到过,或者见到过。
七笃的身上捆着很多锁链,非常粗的锁链,玄黑色的,看起来非常结实,锁链泛着金属的光泽。
温白羽迟疑了一下,说:“我试试。”
他说着,拿着凤骨匕/首走过去,刀疤脸把自己的短刀捡起来,揉/着手腕走回来,心里冷笑着,自己这样都砍不断,温白羽那细胳膊细腿,怎么可能砍断。
就在刀疤脸冷笑的时候,突听“当——!!”的一声响,巨大的锁链突然从中间的断裂开,一霎那见火星四射。
众人看得目瞪口呆,凤骨匕/首简直削铁如泥,也没见温白羽如何用/力,结果那锁链就一下被打断了。
七笃的锁链一断,旁边的狼就跟要沸腾了起来似的,围在四周的狼都开始躁动起来,不断的低吼着,让众人立刻警戒了起来。
不过当事人七笃则是一副老实的样子,似乎是有些困了,伸手揉了揉眼睛,他的手上还有血,一直揉眼睛,黑羽毛把他的手捏住,七笃就供着小脑袋,在黑羽毛的怀里乱拱了两下,然后侧了侧身/体,似乎是想找个舒服的姿/势准备睡觉。
黑羽毛将七笃抱起来,旁边的狼都围着他们,然后那头狼转身进了身后的一个墓道。
其他人一看,那头狼似乎在带路,就跟着往里走,都走进了墓道里。
墓道里黑/暗一片,慕秋提着灯照明,他们一直往里走,非常黑/暗,也没有任何声音,除了沙沙的脚步声,就剩下了狼喘气的声音。
慕秋似乎是觉得有些无聊,揪了揪唐无庸的袖子,说:“师父师父,你也抱着我吧。”
唐无庸看了他一眼,说:“你又哪里受伤了?”
慕秋摇了摇头,说:“没受伤,但是我腿酸了。”
唐无庸:“……”
唐无庸没说话,慕秋就一直拽着他,跟要撒泼一样,唐无庸最后没办法,只好把人背起来,但是也没有抱着。
众人顺着墓道一直往前走,这座墓葬应该是修建在山里的,所以地方非常大,一路都在盘山。
众人起初都是信心满满的,跟着头狼往前走,但是后来发现事实并不是那么信心满满,因为这条路太长了,实在太长了。
温白羽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反正已经筋疲力尽了,他走的肚子都饿了,累的腿发酸,结果还没走出去。
怪不得那只小狼吃一次饭要这么狼吞虎咽,原来那些狼捕猎一次,需要走这么远的一个来回,确实不好走。
香姐大喊着:“不行了!我实在走不动了,咱们先休息一会儿吧,昨天晚上光顾着和虫子打架,也没有休息好。”
众人都同意休息,他们走的路太长了,现在是又累又困又饿又渴。
墓道都是一样,所幸就随便找一个地方坐下来休息,大家把水和食物拿出来,之前那些狼把一些猎物分给了他们,不过是生的,还没有烤。
大家怀里揣着这些猎物,都有些犯馋了,翻了翻竹篓子,从里面拿了些木材堆在地上,然后点了火,把那些肉块串起来,在火上烤着吃。
大家之前都抢了肉块,所以就是自己烤自己的,刀疤脸很快狼吞虎咽的,夹/着红血丝就吃完了,吃完了咂咂嘴,觉得就是没咸味,但是好歹是个肉味。
他最先吃完了,慕秋这才慢条斯理的从背包里拿出工具,一个小锅子,特别精致的小锅子,一把小铲子,还有几个小瓶子,里面沙沙沙的都是声音,应该是佐料一类的东西。
慕秋把这些东西一个个摆好,然后才开始准备烤肉吃。
温白羽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种场景实在太眼熟了,好像不止一次在这种荒郊野岭烤肉吃。
温白羽试着烤了烤,然后撒上佐料,慕秋闻着那种香喷喷的味道,感觉都要馋死了,焦香的肉味,还有浓郁的佐料味,馋得口水直往下淌。
慕秋迫不及待的死了一块肉塞/进嘴里,烫的他“嘶嘶”的,说:“好烫好烫……好吃啊!师父好吃!”
唐无庸看着自己徒/弟那副没命的馋样,都想用手捂脸了,慕秋又撕了一块,递到唐无庸嘴边来,笑着说:“师父师父,真的好吃啊!你快尝尝。”
温白羽把肉切成小块,分给了万俟景侯一块,然后又给了化蛇和讹兽一人一块,最后两块给了黑羽毛和七笃。
七笃闻到了肉的香味,突然睁开了眼睛,他以前吃的都是生肉,还没有闻过这么香的味道,立刻从黑羽毛的怀里抬起头来,蓝色的眼睛在黑/暗的墓道里非常明显,定定的看着那些香喷喷的烤肉。
黑羽毛把烤熟的肉吹凉一点,然后递给七笃,七笃立刻抓过去,狼吞虎咽的吃起来,吃了一口之后,张大了眼睛,似乎觉得非常惊艳,伸出小/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然后继续快速的往嘴里塞。
他的腮帮子塞得鼓鼓的,一边吃一边舔/着自己嘴唇,一整块肉都吃下去之后,拍了拍自己的肚子,然后看着自己的手掌,伸出舌/头又舔/了舔油亮亮的手指头。
黑羽毛抓/住他的手,把他的手掌擦干净,小七笃似乎还意犹未尽,看着黑羽毛把他手指上的油花儿都擦干净,嘟着粉/嫩/嫩的嘴巴。
黑羽毛看他这个表情,把自己那块肉也递给了七笃。
七笃立刻睁大眼睛,接过肉就往自己嘴里塞,别看他个子小,但是饭量似乎特别大,两个腮帮子都塞得鼓鼓的,风卷残云的就吃完了大半,还剩最后一口的时候,突然看到了黑羽毛,眨了眨眼睛。
七笃看了看黑羽毛,又认真的看了看自己手里的肉,最后抿了抿肉肉的嘴唇,献宝一样把手里最后一口肉递给了黑羽毛。
黑羽毛看着他的动作,将人抱过来,放在自己腿上,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说:“我不吃,你吃吧。”
七笃仰着头看着他,嘟着嘴巴,还是执意把最后一口肉放在了黑羽毛嘴边,他张了张嘴,似乎说不出话来,嗓子里发出“啊……啊……”的声音,示意黑羽毛张嘴。
七笃的声音还非常稚/嫩,像一只羽毛,刮蹭着黑羽毛的心脏,他能感受得到,少年身/体非常虚弱,是因为这个狼神,身上根本没有内丹的缘故。
因为七笃的内丹,在黑羽毛身上。
黑羽毛稍微张/开了一点嘴,七笃立刻笑了起来,露/出尖尖的小獠牙,将手中的肉块塞在他嘴里,然后嘴里发出“啊……啊……”的声音,手舞足蹈的似乎在和黑羽毛交流。
温白羽也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黑羽毛和少年的互动,总觉得无限感慨。
众人吃了饭,肚子里有了东西,就开始犯困,无比的困倦,准备稍微眯一会儿觉再起来往前走。
那些狼就守在他们旁边,七笃吃了东西又开始揉眼睛,然后拱在黑羽毛的怀里,眼皮很沉重,两只小手抓着黑羽毛的衣服,很快就睡着了。
温白羽也有些困,不过他现在好多疑问,黑羽毛似乎没有要睡觉的意思,等别人全都睡了,他就轻轻抱着七笃走过来。
温白羽知道这个人有话要和自己说,这个和万俟景侯长得七八分相似,竟然管自己叫爸爸的人。
黑羽毛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差错,他看到万俟景侯和温白羽消失在圣池之后,就带着那三个铜片去找他们,本身只是抱着一丝希望,结果没想到真的让黑羽毛找到了他们。
但是结果却很匪夷所思,温白羽和万俟景侯都不记得之前的事情了,他们的记忆全都停留在西周的时候,但是对黑羽毛所说的内容又无比的熟悉。
那种熟悉的感觉,仿佛曾经经历过一样。
同样消失了的七笃,自然也不记得了,不仅如此,而且还变小了,变成了少年时候的七笃。
黑羽毛觉得,或许是因为这个时代并没有自己的缘故,所以自己才会拥有本身的记忆,而万俟景侯从烛龙的身/体又变回了冰凉的身/体,还有七笃变回了少年,都是最好的证明。
而然这又不仅仅是几千年/前的他们,确切的说他们还是他们自己,只是被投回了几千年/前,因此他们或多或少都被影响了,例如温白羽肩膀上的伤疤,按理来说这个时候万俟景侯没有要他的骨头,但是温白羽肩膀上仍然有伤疤,又例如七笃并没有内丹,因为他的内丹给了黑羽毛。
温白羽听得迷迷糊糊的,他觉得一切都很神奇,但是又并不神奇,因为他总有一种熟悉的意识,黑羽毛的话只是让他把这些残破的熟悉感串联到了一起而已。
这些都不足以让温白羽震/惊,最让温白羽震/惊的是,黑羽毛无意间说了一句话,说之前温白羽怀/孕了,不知道现在有没有事……
温白羽脑子里感觉一阵轰鸣,万俟景侯也愣住了,万俟景侯看向温白羽,说:“你真的……怀/孕了?”
温白羽有些发愣,说:“我也不知道……就是有的时候肚子疼。”
万俟景侯立刻紧张起来,说:“现在呢,现在疼不疼?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你快躺下来休息一下。”
温白羽有些哭笑不得,万俟景侯几乎围着他打转,有种坐立不安的感觉。
万俟景侯一瞬间几乎被冲昏头了,他只是有些隐隐约约的记忆,感觉他和温白羽相处了很长时间,但是并不知道那是真/实的,忽然听说他们连儿子都有四个了,还有第五个孩子没有出世,那种极大的喜悦和满足感让万俟景侯坐立不安,就怕是幻觉。
万俟景侯让温白羽躺下来,温白羽现在并没有不舒服的感觉,不过有点疲惫,就躺下来准备休息一下,万俟景侯一直盯着他,盯的他头皮都发/麻了。
温白羽实在顶不住了,睁开眼睛,询问的看向万俟景侯,万俟景侯笑了一声,低声说:“幸好。”
温白羽说:“幸好什么?”
万俟景侯说:“幸好我这次没有再做那么混账的事情。”
他说着,伸手轻轻的抚/摸/着温白羽的左肩,白色的衣服下面是一道很长的伤疤,那是剔骨的伤疤。
万俟景侯说:“还疼吗?”
温白羽摇了摇头,说:“没感觉。”
万俟景侯又笑了一声,低声说:“之前儿子管你叫爸爸,我心里还吃味来着。”
温白羽忍不住笑了起来,脑补了一下那种感觉,自己跟自己吃醋,感觉还挺酸爽的。
温白羽很快就睡着了,躺在万俟景侯怀里,感觉还挺舒服的,旁边的人也都睡着了,因为他们有一群狼围着,所以不需要有人守着,如果一有风吹草动,那些狼立刻就会醒过来。
温白羽醒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一双蓝色的眼睛,圆溜溜的,睁得大大的,还挺可爱。
小七笃趴在黑羽毛怀里,似乎是睡醒了,不知道是不是七笃太小的缘故,睡一会儿就有精神头了,黑羽毛还没有醒,看起来有些疲惫,眼底全是黑青,这几天一直不眠不休的寻找他们,浪费了很大体力。
小七笃就老老实实的裹/着黑羽毛的外衣,趴在他怀里,瞪着圆溜溜的蓝眼睛,玩着自己的手指头,他对着食指玩,玩了一会儿似乎觉得很没意思,然后抬起头来去看黑羽毛。
黑羽毛还在睡觉,紧紧皱着眉,一脸的严肃,长长的黑发披散下来,小七笃认真地看着,轻轻捏起一缕黑发,放在嘴边,用尖尖的獠牙啃/咬着,似乎觉得特别有/意思,还无声的笑了笑。
温白羽好像记得七笃就是喜欢长头发,从一开始就是,对长头发的人特别有好感。
小七笃玩着黑羽毛的头发,眨了眨大眼睛,似乎看到了黑羽毛干裂的嘴唇,他的嘴唇上有几条红色的裂缝。
小七笃眨着眼睛,盯着那几道红色的裂缝看,然后好奇的凑过去,抓/住黑羽毛的衣领子,突然伸出红色的小/舌/头,轻轻的在黑羽毛的嘴唇上舔/了舔。
黑羽毛感觉到一股热/乎/乎的触觉,有东西刷在他的嘴唇上,带着温暖的湿气。
黑羽毛猛地睁开眼睛,小七笃还在舔/他的嘴唇,似乎被当场抓/住了一样,睁大了眼睛,有些无措的看着黑羽毛,张了张嘴,说:“啊……啊……”
黑羽毛愣了一下,小七笃仰着头看着他,还舔/了舔自己的小獠牙,嘴唇粉嘟嘟的,腮帮子有点婴儿肥,想让人捏了一把,湛蓝色的眼睛里没有一点杂质。
黑羽毛嗓子滚动了一下,突然伸手按住小七笃的脖子,在七笃的嘴唇上印了一吻。
小七笃眨了眨眼睛,立刻睁大了眼睛笑了起来,也学着黑羽毛的样子,亲了一下黑羽毛的嘴唇,然后又胡乱的亲了亲他的下巴和脸颊,似乎特别高兴似的。
温白羽并不是要偷看那两个人亲来亲去,他只是不小心看到的,虽然只是很单纯的亲/亲,也不是舌吻湿吻之类的,但是总觉得看的人脸红心跳的。
正在温白羽装作没看到的时候,慕秋突然醒了,然后大咧咧的说:“禽/兽啊!师父师父你快看!”
慕秋说着,还把旁边的唐无庸给摇醒了,唐无庸一脸无奈,用铁爪子抹了一把脸。
慕秋则是一脸兴/奋的说:“师父师父,我也想亲。”
他说着,猛地一翻身,直接双/腿叉/开,跨/坐在了唐无庸的腰上。
唐无庸:“……”
唐无庸毫不留情的把他推下去,说:“睡醒了就继续往前走。”
慕秋被他推下去,坐在地上,重重的哼了一声,这个时候讹兽被吵醒了,慕秋眼睛转了转,对还迷迷糊糊的讹兽说:“小白兔,你跟我亲/亲好不好?”
讹兽迷迷糊糊的,耳朵还困得打结儿,揉/着眼睛,说:“什么?”
慕秋立刻一脸大灰狼的样子,搓/着手心,笑着说:“嘿嘿嘿……”
他正说着,化蛇已经一脸阴霾的走过来,唐无庸一把将慕秋拽起来,说:“别那么多废话,背上行李上路了。”
讹兽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已经被化蛇扛了起来,立刻提着两条小/腿,说:“干什么扛着我!我要吐了,我的胃还难受啊!啊……我腿疼!”
化蛇使劲揪了一把他的尾巴,讹兽的声音顿时就变了,声音拔高,一下就变得甜腻腻的,顿时捂住自己的嘴巴。
小七笃眨着大眼睛,好奇的看向讹兽,咬着自己的手,一脸迷茫的样子。
他们的队伍还真不是一般的能折腾,众人睡了一觉,感觉体力都补充上来了,就准备继续上路,那些狼开路,一直往前走,前面仍然黑/洞/洞的一片。
慕秋背着行李,一边走一边抱怨,从自己的背包里掏出一个小罐子,打开之后里面全是小糖豆,慕秋放进嘴里一颗,一回头就看到小七笃正在看着他,蓝幽幽的眼睛里全是好奇,似乎特别的馋。
慕秋晃了晃小瓶子,笑眯眯的说:“小狼崽你想吃吗?”
小七笃盯着他,慕秋笑眯眯的说:“那咱们亲/亲一个好不好啊?”
唐无庸:“……”
黑羽毛的脸色也颇为阴霾,然后小七笃似乎听不懂他说什么,只是眼睛烁烁发光的盯着他手里的糖豆,七笃的鼻子似乎很灵敏,知道那是甜的。
慕秋一连哄骗小孩子的模样,就在这个时候,小七笃的脸色一变,圆溜溜的眼睛突然眯了起来。
慕秋被他吓了一跳,眼见刚才还可爱的小狼崽突然变得可怕起来,露/出两颗獠牙,惊讶的说:“想吃也不用恐/吓我啊……”
他正说着,万俟景侯突然说:“有声音,警戒。”
万俟景侯的话音一落地,就听到“簌簌簌”的声音从前面的墓道里涌过来,前面的狼突然发出大吼声,然后扑了上去。
慕秋赶紧提起灯,温白羽就看见前面的墓道里涌过来一片黑色的油花,是那种类似螺蛳的虫子!
不仅如此,除了那种小的虫子,前面黑压压的油花里似乎还有那种特别大的母虫子!
虫子像潮水一样涌了过来,攀在墓道的四面,黑压压的一片,“簌簌簌”的就碾压了过来,一下要把他们淹没似的。
香姐的声音最尖细,大喊了一声,一下被潮水一样的虫子给掀翻在地上。
他们之前只遇到了一个母虫子,母虫子的体型非常巨大,而现在面对的是一窝母虫子,那些虫子飞快的涌过来。
万俟景侯猛地一划自己手心,一股凉冰冰的血液猛地喷溅出去,“呲——”的一声,血液溅在地上,那些虫子纷纷避让开,远离万俟景侯。
香姐被掀翻在地上,身上爬的全是虫子,赶紧手脚并用的爬过来,抹了地上的血蹭在自己身上,不断的哀嚎着。
温白羽手中的匕/首一转,就听“呲呲呲”几声,香姐身上扒着的虫子就全都被剜了下来,疼的香姐直打挺,满脸都是冷汗。
那些虫子疯狂的涌过来,但是奇怪的是,那些虫子的目标好像不是他们,竟然直接从他们身上趟过去,没有过多的纠缠,如果那些虫子想要纠缠,香姐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那些虫子飞快的爬过去,包括那些母虫子,也飞快的爬出去,真的像流水一样,一去不回头似的。
众人都是虚惊一场,只有香姐受伤最重,其他几个人只是受了惊吓,没有任何伤痛。
大家都是气喘吁吁的,惊魂未定的看着墓道深处,那些虫子好像集体搬家一样,疯狂的钻进墓道深处,然后就没动静了,实在是匪夷所思。
温白羽奇怪的往前看了看,说:“那些虫子怎么了?”
万俟景侯摇了摇头,说:“难道在逃命?”
刀疤脸说:“逃命?!难道墓道里还有更可怕的东西?”
他这样一说,其他人也是腿肚子转筋,什么东西能让这些虫子疯狂的逃命,难道还有东西比那母虫子更大的?
他们正在说话,慕秋突然“咦?”了一声,唐无庸活动了一下铁爪子,说:“别大惊小怪的。”
慕秋说:“不是啊师父,那个老鬼不见了。”
他这么一说,众人才发现,老鬼的确不见了,刚才虫子涌过来之前,众人还看见了老鬼,就跟他们走在一起,虫子涌过来的时候实在太疯狂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老鬼消失的,总之他们四周并没有老鬼,连个鬼影也没有。
温白羽说:“不是被虫子卷走了吧?”
香姐一边处理自己的伤口,一边说:“那老东西,胆子最小了,指不定是跑了吧,刚才那场景也太可怕了。”
老鬼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他们这帮人万俟景侯和温白羽在最后面,如果老鬼是往后面跑,肯定会被万俟景侯发现,那么剩下的就是往前跑了。
众人往前走了一阵,地上黏糊糊的,都是虫子的粘/液,走起来十分恶心,不只是地上,连墓顶上还有墙壁上也都是粘/液,看的胃里一阵阵的犯恶心。
他们往前走了一会儿,就看到了第一个墓室,万俟景侯突然将食指放在嘴唇上,众人立刻屏住呼吸。
墓室里似乎有人,里面有火焰在跳动着,随着火焰的跳动,他们看到了一个人影倒映了出来,倒映在了墓道里的幕墙上,看起来有些诡异。
人影手舞足蹈的,不知道在干什么。
众人看着那手舞足蹈的人影,后背都爬上一阵阵寒意,万俟景侯猫着腰,快速的往墓室里摸去,那人影似乎也非常警觉,一瞬间回过头来,和万俟景侯打了一个照面。
其他人也冲进来,结果都吓了一跳,那手舞足蹈的人影,竟然是老鬼!
墓室里很空旷,五根巨大的承重柱子支撑着墓室,每一根柱子上面雕刻着一条巨大的烛龙,烛龙盘踞而上,嘴里衔着火精,他们刚才看到的跳动的火焰,就是那些烛龙嘴里掀的灯。
墓室的正前方,挨着墓墙的地方,有一口巨大的石棺,石棺是方形的,老鬼就站在石棺旁边,不知道在干什么。
香姐立刻说:“老鬼?你在这里干什么!我们还以为你死了呢!”
老鬼没有立刻说话,只是眼珠子转了转,笑了笑,说:“哎呀,我刚才太害怕了,撒腿就跑,我也是刚跑过来。”
温白羽狐疑的看着老鬼,总觉得他的面部表情有点不对劲。
万俟景侯眯了眯眼睛,脸色阴沉,这个时候似乎没头没脑的突然开口了,声音阴霾,说:“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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