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神鸦社鼓(下)
众人往前走,又看到了很多墓室,墓室里都放着一口棺椁,有乌鸦的壁雕。
讹兽眨了眨眼睛,说:“竟然还有人供奉乌鸦,我头一次见。”
温白羽说:“这也没什么奇怪的,很多先民把乌鸦作为‘送谷神’,邹成一不是说乌鸦是这个种族的祖先吗?”
邹成一笑了笑,摇头说:“但并不是什么美好的传说,黑色代表的是罪恶,这是一支上古的罪民。”
温白羽皱眉说:“罪民?”
邹成一却不再说了,而是招手说:“咱们快点走。”
众人出了墓室往前走,温白羽的手电突然抖了一下,灯光快速的一亮一灭,又开始接触不良。
讹兽“啊”了一声,指着前面说:“我看见了一样东西,在地上。”
他一说,众人就看过去,果然借着温白羽昏暗的手电灯,能看到前面墓道的地上有一个东西趴着。
乍一看像一个人,面朝下趴在地上,但是仔细一看又不像人,人哪有这么薄的,就像一张纸趴在了地上。
手电光还在接触不良,陈小姐和汪医生都吓得要死,尤其是汪医生,他刚才磕掉了门牙,弄得一身狼狈,半条命都没了,此时已经有些翻白眼,差一点就昏死过去。
温白羽用手电的光晃了晃,走近一看,果然是人。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说准确点是人皮。”
一张人皮,面朝下趴在地上。
温白羽说:“粽子蜕的皮?”
邹成一皱眉说:“但是这里是神鸦的墓葬,族人死后都会只剩下骨头,怎么会蜕皮?”
温白羽说:“或许是盗墓贼?”
地上的皮很完整,头部的位置有个窟窿眼,整个人似乎从头部钻了出去。
讹兽看着觉得可怕,搂住化蛇的脖子,把脸埋起来,说:“太恶心了。”
温白羽仔细看了看,这张皮上有淡淡的白毛,应该确定是粽子的皮了,不过这个粽子竟然还会蜕皮?
邹成一看着那张皮,说:“建木的树枝肯定在这个墓里,这也是一种再生,这个粽子肯定碰过建木。”
温白羽说:“你的意思是说,粽子蜕皮是一种再生?”
邹成一点了点头。
众人研究了一下,但是不敢冒然去碰那张皮,上面有白毛怕中毒,就绕过去走了。
他们走不远,万俟景侯停顿了一下,说:“前面有水流的声音。”
温白羽诧异的说:“水?”
果然就在不远的地方,赫然有一滩潭水,潭水是墨绿色的,看不清到底有多深,潭底一片漆黑,最让人震惊的是,潭水上面竟然漂浮着一个发出淡蓝色光芒的棺材。
棺材是冰晶的质地,像上好的冰种翡翠,浑身散发着蓝色的光芒,正静静的漂浮在水面上。
众人都吃了一惊,棺材浮在水上,这种情景是闻所未闻的。
而且其他人都是石棺,而这个棺材则是骨棺,一看就知道棺材里的人地位不同寻常。
邹成一说:“把棺材拉上来。”
噫风点点头,让邹成一先坐在潭水边的石头上,随即走过去,把自己的大衣和眼镜脱下来,然后下了水,伸手去抓那棺材。
众人都憋足了一口气,各自戒备着,就准备着棺材里的东西诈尸,他们好可以应对。
不过事情一反常态的平静,那棺材没有动一下,也没有响一声,噫风用手抓住棺材侧面凹陷的地方,然后把棺材拉到了岸边。
众人赶紧搭手,把棺材从水里打捞上来,拖上岸去。
噫风也从水里上来,他们没有毛巾,也没有能换的衣服,噫风就顺手把大衣披上了。
噫风一边戴眼镜,一边说:“潭□□,而且水很冷。”
众人围着骨棺看了一圈,骨头棺材上也刻着一个展翅的乌鸦,而且棺材的两个侧面各刻着一棵树。
这棵树的造型和建木的一模一样。
邹成一皱眉说:“这太奇怪了,为什么棺材会在水里,而且这里也不是墓室,看这个棺材的级别,也只有已故的族长才能用,但却放在水里?”
温白羽说:“族长?”
邹成一点了点头,说:“这口棺材想必你们也知道,是用骨头磨成粉之后再塑形状做成的,一般的族人并没有这种待遇,只有族长才会有这种不同的地位。而神鸦的先民崇拜火,水是灾难的象征,不可能把棺材放在水中。”
温白羽说:“会不会是盗墓贼移动了棺材?”
邹成一说:“这也不是不可能。”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既然是族长,建木的树枝很有可能陪葬在里面,开棺看看。”
邹成一让他且慢,然后让噫风扶着自己,恭敬的给棺材磕了几个头,说:“这毕竟是我的先祖,磕头还是必要的,也免得不必要的麻烦。”
他说着,摆了摆手,示意可以开棺了。
万俟景侯扶着棺材看了一圈,伸手摸着棺材的边沿,慢慢沉下脸来,说:“棺材被打开过。”
他说着,伸手抠住边沿,稍一用力,就听“轰——”的一声,棺材盖子一下被推开,里面竟然什么也没有!
果然是被打开了。
众人盯着空空如也的棺材,都是神情一紧,别说陪葬品了,就连尸体也没有,棺材被人打开过,里面的东西显然已经被掏走了。
这个墓果然进了盗墓贼。
邹成一脸色一沉,说:“不行,咱们还要继续找找,建木的六段树枝必须全都找到,否则就算有抑制的药也没有用。”
他说着,环顾了一下四周,潭水的后面还有一条墓道,可以继续往前走,邹成一刚想让噫风把自己抱起来继续走,突然看到墨绿色的潭水中伸出一只白色的爪子来……
就在一瞬间,那只爪子突然往前一伸,一把抓住邹成一的腿,邹成一的腿是残废的,根本没办法用劲,一下被拖进了水里。
就听“噗通”一声,众人的重点还都在棺材上,突听一声水响,紧跟着就看见潭水的水面上冒起一个水泡,邹成一拼命的在水里挣扎,但是显然他对水很恐惧,一下就被拖了下去。
“少爷!”
噫风喊了一声,立刻扎下了水,邹成一被那只白色的爪子拖着往下走,嘴里灌了好几口水,鼻子里也呛了水,双手不断乱抓。
噫风潜下来,一把抱住邹成一的腰,就看见水底的地方,一个带着白毛的爪子正紧紧抓住邹成一的腿,裤腿已经被他扯碎了,邹成一已经变成骨头的腿露了出来。
噫风眯了眯眼睛,继续往下潜,将邹成一扛在肩膀上,“唰”的一下伸手去抓,他们虽然在水里,但是噫风的动作丝毫不慢,那白色的爪子见对方来势凶猛,突然就放了手,然后一闪,就消失在了水底。
“呼啦——”一声水响,噫风带着邹成一从水里冒出来,邹成一挂在噫风的肩膀上,一上来就连续咳了好几声,哇的吐出一口水,看起来几乎奄奄一息。
噫风将他平放在地上,然后快速的按压他的胸口,邹成一立刻又吐出了好几口水,鼻子里也有水呛出来,一边吐一边咳嗽,咳嗽的嘶声力竭的。
邹成一浑身瘫软的躺在地上,似乎一条命去了三分之二,一双茶色的眼睛呛得发红,头发衣服全都湿了,软软的贴在身上,看起来十分可怜。
温白羽看了看邹成一,似乎有些不解,说:“我其实很不明白,你既然有不同寻常的能力,为什么有的时候却不用?刚才被拖下水也一样。”
邹成一喘着粗气,还在不停的咳嗽,用通红的眼睛看向温白羽,淡淡的说:“你不明白的事情还很多。”
他说着,伸手将自己的裤腿拉起来,他的裤腿刚才已经被白毛的爪子抓碎了,露出一截小腿,现在往上一拉,其他人都见过,讹兽“嗬——”的吸了一口气,吓了一跳。
邹成一的小腿已经全都变成了骨头,没有一点皮肉,看起来十分恐怖。
而且他的骨头比之前还要大了,皮肉萎缩的面积也更大了。
邹成一说:“我说过这个种族是一支罪民,世代都要受到天谴,骨头的变质一般从中年开始,但是也有例外。族人是按照能力来推选族长的,但是每一代的族长往往是去世最早的人,因为能力越强的人,骨头的变质就越快,也越早……运用能力对我们这种人来说,就是催命符,你懂吗?”
温白羽终于明白为什么邹成一有的时候做事深不可测,又有的时候显得如此脆弱。
噫风淡淡的说:“水下藏着的可能就是刚才蜕皮的白毛粽子,大家小心一点,他对这个潭水极其熟悉。”
邹成一接口说:“或许是一个有意识的粽子,他的动作非常灵敏,而且很狡猾。”
他的话音刚落,就听“啊——”的一声尖叫,陈小姐的身体突然扭曲,“嘭”的趴在地上往后拖去,然后双手乱抓,一把抓住温白羽的脚腕。
两个人立刻“噗通”一下掉进水里。
冰凉的潭水一下席卷过来,陈小姐顿时呛了好几口水,她的脚脖子还被一只白色的爪子抓着,一直往下拖。
陈小姐在生死关头手劲异常的大,抓住温白羽不松手,温白羽也是怕水的,一下被拽进去,顿时呛了一口水,连忙用手捂住口鼻。
他甩开陈小姐的手,想要往上划去,突然腿上一紧,低头一看,一张惨白的带着白毛的脸突然出现在温白羽面前,正好和温白羽撞上了目光。
一个白毛粽子,脸似乎被水泡发了,但是五官俱在,尤其是眼睛,竟然还在发光,裂开一张惨白的嘴巴,露出惨白的舌头,正在朝温白羽笑。
温白羽心里一凛,差点呛进一口水,奋力的抽腿,往上划去。
但是那个白毛粽子似乎并不想让温白羽走,两只手抓住他的腿,张开大嘴,要往他身上咬。
温白羽急的往前踹了两脚,他的动作越大,消耗氧气就越多,根本已经憋不住了气了,而那粽子偏偏跟他耗上了,已经不去管陈小姐。
温白羽情急之下手心一亮,“呼——”的冒出一股火焰,但是因为在水中,也只是一霎那的火焰,粽子被吓得一缩,放开双手,温白羽立刻往上划,想要钻出水面。
但就在这个时候,粽子已经又跟了上来,一把抱住他的腰,把他往水里拉。
温白羽“咕嘟”的冒出一声气泡,几乎憋不住了。
万俟景侯见温白羽被拖下水,脸色一沉,立刻跳进水里,潜下水去,温白羽脸上一片惨白,正奋力的挣扎着。
万俟景侯立刻游过去,一把抓住温白羽的手臂。
温白羽先是一惊,随即看到了万俟景侯一放松,差点呛一口水,立刻双手抓住他,像抓到了救命的稻草一样。
白毛粽子拖着温白羽的腰,伸手要去抓万俟景侯,万俟景侯眯了眯眼睛,瞬间变成烛龙的形态,但是没有把身体变得那么大,用蛇尾缠住温白羽的腰,蛇头大张,猛地去咬那白毛粽子。
血红色的鳞片带着一股热度,冰冷的潭水一下就被烛龙的鳞片烤热了,那白毛粽子惊恐的看着咬过来的烛龙,立刻手一松,转身快速的向潭水底部游去,然后一下就不见了。
万俟景侯并没有穷追猛打,而是快速的变成人形,抓住温白羽立刻冒出水面,“哗啦——”一声,温白羽突然吸进一口空气,感觉整个人都要死了似的,一点力气也没有,靠在万俟景侯身上,让他拖着自己上了岸。
温白羽被拖着上岸,回头一看,就见水面上漂着一件黑色的大衣,顿时眼皮一跳,就看向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正要从水中上来,上半身是光/裸着,下面就更别说了,他刚才变成烛龙,衣服当然掉了,温白羽立刻说:“等等,你的衣服,捞上来。”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回身进了水里,把衣服捞过来披在身上,不过已经湿漉漉的了,温白羽心里想着,总比没穿的强,他们这群人里还有什么陈小姐,不能让陈小姐看了便宜。
陈小姐被拖进水里,她懂得水性,已经趁着白毛粽子去缠温白羽的时候自己爬了上来,正气喘吁吁的坐在地上,脸色一片惨白,几乎要死过去。
万俟景侯穿上衣服,刚要从水里上来,突然脸色一变,温白羽还以为那白毛粽子又来了,赶紧伸手去拽他,万俟景侯却突然一抬手,“啪”的打开温白羽的手。
温白羽被他一甩,一下撞在地上,顿时有些发懵,就听“噗通”一声巨响,万俟景侯又扎进水里,随即是“吼——”的一声,一条红色带着巨大鳞片的尾巴从水里打了上来,“嘭”的一声,将岸边的骨棺一扫,“呼——”的一下,骨棺砸到石壁上,顿时被拍成了渣子。
这一变故实在太快了,也太匪夷所思了,万俟景侯一下失去控制,巨大的蛇尾力度惊人,一甩之下又没入水中,随即又从水中打出,“啪——”的一声溅起无数水珠,那些水珠带着滚烫的温度,砸在人脸上生疼。
“吼——”
水潭里不断发出大吼的声音,温白羽心中一凛,那蛇尾冒出水面的时候比之前要大了不少,万俟景侯的烛龙形态越来越大,似乎已经要控制不住了,如果他把墓葬的石顶砸漏,那么这回可就是活埋了。
温白羽眼睛一眯,立刻转头看向已经傻了眼的汪医生,两步走过去,一把将人从地上拽起来,说:“是不是你的针?这就是你说的克制一下?!”
汪医生已经吓傻了,哆嗦着说:“不……不赖我……我也,我也没想到这么大的反应……之前做实验的时候,明明……明明没有……”
他说着,温白羽的眼睛已经变成了血红色,汪医生吓得浑身哆嗦起来,说:“我……别杀我……我还有抑制的药剂,不能杀我……”
温白羽盯着他,说:“我问你一次,你到底有没有抑制的药剂,是真的,还是假的。”
汪医生被温白羽的样子吓得一顿,随即大喊起来:“是真的!是真的!真的!”
温白羽冷笑了一声,说:“好,之前不给你注射,是因为这个墓葬不知道有多长,你要是残废了,还要有人背着你走,但是我改变主意了,毕竟你没一句话是真的……”
他说着,突然快速的抓住掉在一边的背包,从里面抓住一把蓝色的针来。
邹成一看着皱了皱眉,刚要张嘴说话,噫风就拦住了他,说:“少爷,这件事您还是别插手了,温先生生气了。”
“啊啊啊啊!!!不要,不要啊!!”
汪医生发出一声大吼声,嘶声力竭的,就看见温白羽抓着一把针头,一下扎进了他的腿上。
讹兽抖了抖小耳朵,伸手搂住化蛇的脖子,说:“真是活该。”
汪医生很快就瘫在地上,一把针管也不知道多少个,他的腿一下就动不了了,在黑暗的墓道里,骨头仿佛一下就放出了蓝色的光芒。
陈小姐吓得浑身发抖,他之前以为温白羽是个好欺负的,只不过是个小老板,没想到下手竟然这么狠。
讹兽突然大喊了一声,“主人,小心!”
就听“呼——”的一声,巨大的蛇尾一下从水中冒出来,比刚才还要大了,鳞片散发着热度,几乎将潭水煮的沸腾起来。
潭水中不断发出万俟景侯怒吼的声音。
温白羽猛地一低头,汪医生还在大叫着,被蛇尾一扫,顿时“嘭”的一声,直接飞了出去,撞在墓墙上。
邹成一摆手说:“快去看看,别让他死了。”
噫风走过去探了探鼻息,说:“放心少爷,温先生下手有轻重,他还死不了。”
邹成一说:“我是怕他被蛇尾扫死。”
噫风笑了笑,说:“这倒是很有可能。”
温白羽低头一躲,随即快速的往上一纵,伸手一把勾住万俟景侯冒出水面的蛇尾,然后迅速一荡,往上一跳,一下踩在巨大的蛇尾上。
讹兽吓得两个耳朵都绷直了,说:“不好不好了,主人在干什么!”
温白羽跳上蛇尾,水中的烛龙立刻感受到了,巨大的尾巴不停的飞扫着,似乎要将温白羽荡出去,巨大的蛇头一下从水中昂起来,两只火红色的眼睛,几乎有火焰从里面冒出来,张开大嘴,露出嘴里的火精,冲着温白羽嘶吼。
万俟景侯似乎失去了意识,连温白羽都不认识了,猛地甩起蛇尾,昂起蛇头,巨大的蛇头一下撞到了墓顶,就听“轰隆——”一声,墓顶被他撞得一晃,幸而温白羽快速的顺着蛇尾往上一荡,已经压在他的蛇头上,双脚用力,往下一压。
巨大的蛇头似乎受到了阻力,就听“嘭——”的一声巨响,紧跟着是“哗啦——”一声,水面被砸起巨大的水花,温白羽和万俟景侯一起砸入了水面,巨大的蛇尾一卷,将要冒出水面的温白羽又卷了下去。
讹兽耸着耳朵,说:“不好了不好了,暴君要淹死主人,你快去把主人捞上来!”
讹兽说着,推了推化蛇,化蛇点点头,化蛇是水兽,水性自然非常好,他刚要下水,就听“哗啦——”一声。
温白羽压着烛龙的蛇头进入水里,没让他把墓顶撞塌,很快就想冒出水面,毕竟他畏惧水,在水里也不好施展拳脚,只不过他刚冒出水面,万俟景侯的蛇尾就突然冒出来,然后兜头砸下。
温白羽嗓子里发出“嗬——”的一声,一下被卷进水里,顿时呛了好几口水,刚才压住他的蛇头已经用了全力,这个时候身上就感觉到一股疲惫,呛在水里四肢都要散了,挣扎了两下,两只手一抓,正好抱住了万俟景侯的蛇身。
万俟景侯感觉到一股暴怒,胸腔中似乎有虫子在爬,一股钻心的疼痛席卷上来,他想要通过暴虐来发泄,情绪不受控制,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感觉有人抱住了自己,万俟景侯深吸了两口气,心脏腾腾一跳。
就看到自己的蛇尾正卷着温白羽,温白羽双手抱着自己,鼻子和嘴里冒出几个气泡,脸色惨白,眼睛半张半闭着。
万俟景侯心脏似乎被狠狠的一砸,理智慢慢的回笼,随即快速的抱住温白羽,一下冲出水面。
就听“哗啦——”一声巨响,万俟景侯已经变成了人形,将温白羽快速的带上岸去,同时抓住水里的大衣披在自己身上,来不及系扣子,低下头去看温白羽。
众人见到他们从水里出来,都松了一口气。
温白羽躺在地上,进气少出气多,万俟景侯突然心里有一丝的惊慌,这种感觉实在太久违了,他立刻伸手按住温白羽的胸口,使劲往下压。
“咳!”
温白羽咳嗽了一声,水顺着嘴角涌出来,呛得他拼命的咳嗽。
邹成一趴在噫风怀里,看着在地上不断咳嗽吐水的温白羽,说:“有人和我一样怕水,稍微有点安慰。”
噫风说:“少爷,一会儿再说风凉话,万俟先生可不好惹。”
温白羽咳嗽的嘶声力竭,吐出了许多水,脸上都咳嗽的涨红了。
万俟景侯心中被一种焦躁和不安席卷着,温白羽吐出了水,胸膛开始隐隐起伏起来,已经不再只出气不进气,隔了一小会儿,有些艰难的挣开眼睛。
万俟景侯顿时松了一口气,伸手死死抱住温白羽,说:“你要吓死我了,白羽……”
温白羽还有些迷糊,被万俟景侯勒的又要死过去,还没来得及说话,万俟景侯突然压下头来,两个人的嘴唇就严丝合缝的贴在一起。
万俟景侯的情绪十分不稳,透露出一丝焦躁,温白羽刚有点气儿,就被他吻得头晕脑胀,四肢无力更像要散了。
万俟景侯的亲吻十分暴戾,席卷着温白羽的唇舌,温白羽立刻感觉到嘴皮刺痛,舌根都被吻的发疼,而那人还在肆虐着,一点儿也没有松开他的意思。
温白羽不由得伸出手来,搂住万俟景侯的脖颈,两个人的唇舌仍然纠缠在一起,温白羽安慰的回应着他,主动勾起万俟景侯的舌头。
万俟景侯的呼吸慢慢平静下来,温白羽都以为自己要断气了,对方才松开了他,但还是死死抱着他不撒手。
温白羽躺在万俟景侯怀里,浑身湿漉漉的有点冷,万俟景侯的体温很高,正好给他取暖,也就躺着没动。
万俟景侯说:“对不起。”
温白羽说:“有什么对不起的,该死的是那个变态的医生,你还难受吗,一定要忍过去。”
万俟景侯摸着他的脸颊,笑着又亲了亲温白羽的额头,说:“没事了,已经不难受了。”
温白羽喘了两口气,恢复了一□□力,这才看见万俟景侯的衣服竟然没系扣子,露着一大片胸口,还有下面……
温白羽顿时在他结实的腹肌上掐了一把,说:“系扣子,抖什么骚!”
万俟景侯低笑了一声,把扣子一个一个系上,然后抱起温白羽,说:“你累了,我背你。”
温白羽确实累了,而且被万俟景侯吻得缺氧,就点了点头,让万俟景侯背着自己,还乐得不走路了。
众人说话间,晕过去的汪医生就醒过来了,汪医生发现自己的腿有点不听使唤,顿时大叫起来,温白羽眼睛扫过去,汪医生吓得哆嗦了一下,就不敢再叫了。
他们想绕过潭水继续往下走,化蛇却说:“这个潭水虽然看起来深,但是说起来也就这么大的地方,那个白毛粽子却能好几次溜走了,我觉得底下应该另有洞口。”
他这样一说,邹成一和温白羽也想起来了,他们都被拽下去过,白毛粽子特别的狡猾,似乎是有意识的,每次去抓他,他就会掉头就跑,而且一下就消失了,紧跟着又冒出来,这水底下估计真的有什么洞口也说不定。
化蛇说:“我下去看看,你们等一会儿。”
他说着,把讹兽放下,让他靠在墓墙坐着,讹兽挪了挪屁股,说:“嘶——地上好凉,你快点回来。”
化蛇点了点头,就扎进水里,化蛇的水性非常好,而且游得迅速,温白羽还记得他们去蛇山,在海上遇到了化蛇,化蛇不但水性好,而且在水中的破坏力还极强,把一整艘船都拖进了水里。
不用一分钟,化蛇就从水里上来,说:“下面果然有洞口,但是不像天然形成的,应该是一个盗洞。”
一个盗洞。
那白毛粽子很可能是盗墓贼,而且是一个会蜕皮的,有可能碰过建木树枝的人,这里又开着一个盗洞,众人都觉得有必要钻下去看一看。
化蛇上了岸,说:“水路不长,我已经进去看过了,游得快用不了一分钟。”
游得快……
他们这些人里,不识水性的太多了,温白羽是火鸟,当然不识水性,虽然学了点游泳,邹成一怕水,这都看得出来,也许和神鸦的族群有关系,毕竟他们视水为灾难。而讹兽,说白了他是一个兔子,虽然很多野兔子都是会游泳的,但是兔子怕水,都不会主动游泳。
温白羽和邹成一还好,毕竟他们知道下去很可能找到建木的树枝,又有万俟景侯和噫风带着,但是讹兽就不好了。
讹兽扒住化蛇的脖子,就是不下水,兔耳朵和尾巴一抖一抖的,一边撒娇一边装可怜,说:“我不要下去不要下去,水里太可怕了。”
化蛇说:“你憋足了气,我带你下去。”
讹兽的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化蛇都没脾气了,说:“听话,咱们找到东西,好给你治腿。”
讹兽耸着小鼻子,说:“可是我的毛会变湿,都贴在一起。”
化蛇亲了亲讹兽的耳朵,讹兽的耳朵顿时一抖,从头红到了尾,说:“没关系,一会儿就干了。”
化蛇哄了他半天,众人坐在一边,正好休息一下恢复体力,温白羽鸡皮疙瘩都掉一地了。
噫风则是微微带笑的看着他们,邹成一瞥了他一眼,说:“怎么,还看上讹兽了?”
哪知道噫风竟然点头,说:“嗯,不瞒少爷说,我个人喜欢乖一点的。”
邹成一脸上顿时变得铁青,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一沉,就跟坠入冰窟一样,一股难以言喻的滋味涌上来,就跟漂在醋缸里一样。
邹成一脸上只是铁青,其余的都不表现,但是淡橘色的嘴唇却死死抿着。
噫风推了推眼镜,低头看着怀里的邹成一,心情很愉快的说:“少爷被我吻的时候就表现的很乖……少爷,我能吻您吗?”
邹成一先是睁大了眼睛,随即恶狠狠的说:“你胆子越来越大,小心我把你捏成一把烂泥。”
噫风脸上很淡然,说:“我本身就是一把烂泥,不过我身上有丹药的味道,少爷你喜欢吗?”
他说着,低下头去,两个人的嘴唇靠的非常近,邹成一感受到了噫风的呼吸,顿时闭紧眼睛,睫毛一颤一颤的,呼吸都变得紧张急促了。
只不过等了好一会儿,突听噫风一声轻笑,邹成一睁开眼睛,噫风已经抱着他站起来,说:“少爷,咱们该下水了。”
“你……”
邹成一顿时觉得自己被耍了,气的胸膛快速的起伏,喘着粗气,瞪着眼睛,咬住后牙,气的他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半天才憋出一句,说:“你这个混蛋!”
温白羽浏览了他们秀恩爱的全过程,顿时感觉后背一凉,噫风很有鬼/畜的气场啊,他突然有点同情起邹成一了,不禁啧了啧舌。
万俟景侯搂住他,说:“深吸气,憋住了。”
温白羽点了点头,说:“放心吧,憋气我还是会的,就是千万别半路又遇到那个粽子。”
他们说着,就依次进了水里,化蛇带着讹兽第一个,化蛇走过一次,知道路线,很快就进入了盗洞。
盗洞很窄,里面也都是水,但是并不长,似乎就是打通了一扇墓墙,“哗啦——”一声,众人很快从盗洞钻出来,然后爬上了岸。
汪医生被注射了针剂,腿不利索,但是没人管他,这里是墓葬,汪医生虽然研究尸体,但是一个人又非常害怕,想让他们等等,但是想到温白羽那种可怕的表情,又不敢叫。
陈小姐害怕水里的粽子,最后两个人只好合作着爬进水里的盗洞,赶紧跟上去。
从盗洞爬上来之后,这边明显感觉到一股湿润,而且眼前竟然有雾,雾气还不小,墓道里满处都长满了青苔,不远处的地上又有一张人皮。
温白羽把手电放进了背包里一起带过来,没想到手电还挺皮实,竟然还能亮,就是闪的比之前还快,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不过这里雾太大,手电的光还能照穿一部分,作用还是挺大的。
地上那张皮和刚才的一模一样,只不过这张皮的白毛更多一些,因为空气湿润,已经开始有腐烂的迹象。
温白羽说:“不知道这个粽子到底脱了几次皮?”
他们说着,慢慢往前走去,墓道里非常湿,空气都是潮湿的,但是有一股青苔的味道。
墓葬里最忌讳的就是潮湿,这样会加剧尸体的腐烂,不易于保存,所以谁也不会把墓葬弄得这么湿。
看起来墓葬已经被破坏了,不知道是不是盗洞的缘故,让河水倒灌了进来。
他们往前一直走,突然前面的地上竟然出现了一根树藤,再往里走,树藤开始密集,就像一层墙纸,将整个墓道都缠绕了一遍。
他们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树藤错综复杂的。
众人从上面走过去,都小心翼翼的,不知道这个树藤会不会成精,突然动起来。
“你们看。”
邹成一突然说话了,指着前面,就见前面远处的地方,已经没有路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颗巨大的树,那棵树倾斜向半边,根茎错综复杂,大量的根茎伸向他们所在的墓道。
这个树被刨出了半边,显然就是刚刚在上面,万俟景侯变成烛龙以后,卷住的大树,烛龙的力气巨大,几乎把大树连根拔起来。
不过现在一看,没想到这棵树竟然如此巨大。
他们以为大树长在地面上的高度就已经够大了,没想到地下的高度才更是惊人。
树根盘踞着,从墓顶□□来,一直往下蔓延,他们所在的墓道据中间,站在墓道的边沿往下一看,下面还有很深的距离,是一个巨型的大坑,坑中全是盘曲的树根。
温白羽看着那大坑,实在太深了,又有雾气,看不清底下有多深,他们也没有荧光棒这种东西,不能测量大约高度。
温白羽看了看自己的手电,如果把手电扔下去,估计还没到底手电就罢工了……
深坑十分巨大,而且没有下去的台阶,不过幸好树根盘曲着,又扎进了墓道里,他们可以顺着树根往下爬。
墓道前面就没有路了,众人只好顺着树藤往下爬。
温白羽从万俟景侯的背上下来,和万俟景侯一下打头往下走。
树藤很密集,盘曲在一起,有的地方几乎无从下手,但不至于抓不住,众人一点点的顺着树藤往下爬。
温白羽把手电绑在了胳膊上,他的手一动,突然照到树藤上有个什么东西。
温白羽一愣,赶紧用手电的光去找,那东西动了一下,很快就静止了,接着又动了一下,然后手电发出“呲啦”的一声,竟然就在这个时候灭了!
温白羽立刻甩了甩,但是手电这回事彻底罢工了,一点儿也不亮,他一抬头,就看到一个东西从树藤上“呼——”的一声落了下来。
温白羽朝上大喊一声“当心!”
化蛇背着讹兽在最后,汪医生和陈小姐还没鼓起勇气往下爬,汪医生的腿完全不听使唤了,就更不敢往下爬了。
那东西一下砸下来,黑洞洞的大坑里没有一点光亮,还到处都是雾气,讹兽根本没看见,只是听到了风声,紧跟着觉得肩膀一重,被砸的立刻向下飞去。
“啪!”的一声,化蛇立刻腾出一只手,一把抓住要掉下去的讹兽。
讹兽的两只耳朵被化蛇拽住,身体一荡一荡的在空中,两只腿乱蹬了两下。
那黑色的圆球从上面掉下去,砸中了讹兽,顺着邹成一和噫风的旁边砸下去,“嘭”的一声没入了黑暗中。
邹成一眸子一聚,一瞬间就看清楚了那滚下去的东西,圆形的,竟然是一个人脑袋!
“呼——”
又是一声风向,化蛇刚把讹兽往上一荡,扔在自己背上,说:“抓紧了。”
就看到又一个黑球砸了下来,冲着他们就来了,然后是“簌簌簌”的声音,一个白色的影子从雾气中爬出来,顺着树藤从上面往下爬,手里抓着一个人脑袋,冲着化蛇和讹兽扔过去。
是那个白毛的粽子。
白毛粽子一双眼睛冒着光,裂开惨白的大嘴笑着,又从树上摸索了一下,然后掏出一个人头,朝着众人扔下去。
讹兽顿时被吓到了,化蛇双手快速的往下爬去,讹兽紧紧抱住他的脖子,就怕再被砸下去。
这个时候还在墓道里的陈小姐和汪医生吓得“啊啊啊啊”的大叫起来,那白毛粽子本身没有发现他们,只是专注的用人头去砸其他人,现在立刻就被陈小姐和汪医生尖锐的叫声给吸引了。
白毛粽子裂开一个笑容,立刻快速的顺着树藤趴过去,陈小姐吓得“啊啊啊啊”的大叫,丢下汪医生立刻快速的调头就跑。
她刚跑两下,立刻“啊——”的一声大喊,就被白毛粽子从后背一下扑倒在地上。
汪医生顿时大叫起来,一下吓得瘫软在地上,只见那白毛粽子一把抓住陈小姐的头发,然后快速的一掏,陈小姐的脑袋立刻开了一个洞。
鲜血涌出来,汪医生吓得魂不附体,就见那白毛粽子不是吃人,竟然剥下了陈小姐的皮。
汪医生一辈子都剥尸体的皮搞研究,从来没见过粽子剥人皮,顿时吓得脸无人色,他双腿动不了,只能靠手爬,“嗖嗖”两下竟然爬的特别快,一下就爬到墓道口,白毛粽子剥下了陈小姐的皮,然后披在自己身上,很快回身去看他。
汪医生往大坑里一看,吓得什么也不顾了,顿时就跳了下来。
众人眼看着汪医生从上面跳下来,还以为会直接摔成肉泥,结果汪医生的运气实在太好了,中途被树枝一勾,砸断了两截树藤,最后竟然挂在了半空中。
白毛粽子从上面看了一眼大坑,然后就顺着树藤往下爬,他爬的速度非常快,感觉很熟练似的,似乎爬过很多次了,他身上披着陈小姐的皮,非常不合身,头朝下往下爬,脸皮很快就蹭了下来,差一点就从身上掉下来。
众人恶心的不行,讹兽吓得抱紧了化蛇的肩膀。
温白羽快速的往下爬,他们已经爬了一半,突然看到汪医生的表情很诡异,从恐惧变成了兴奋,不禁顺着他的目光往下看。
就看见层层的树藤之间,竟然有一样东西在隐隐的发出蓝色的光芒。
那些树藤好像形成了一个天然的房间,将那蓝色光芒的东西藏在里面,密封了一道又一道。
蓝色的,发光的,应该是一具尸骨,盘曲的树根之中竟然藏着一具尸骨,而且这具尸骨的发光程度比其他的都要亮很多,这里雾大,他们只爬了一半,那发光的骨头竟然能照亮大坑。
“咯咯……”
白毛粽子飞快的往下爬,他的速度惊人,嘴里发出类似于□□的叫声,又像是狰狞的笑声,突然两手一张,猛地松开树藤,往温白羽扑过来。
温白羽手里握着凤骨匕首,就提防着他突然袭击,当下手一松,顺着树藤往下坠落一些,随即“啪”的握住一根树藤。
白毛粽子有些意外,一下没扑中很快又跟上,结果就听“哧——”的一声,凤骨匕首一下扎进白毛粽子的胸口里。
白毛粽子“咯咯”大吼了一声,似乎感觉到了疼痛,陈小姐的脸皮不断扭曲,温白羽“哧——”的一声抽出匕首,白毛粽子“呼——”的往下落去。
温白羽松了一口气,哪知道白毛粽子刚刚落下去,就听“咔哧咔哧”的声音,竟然又快速的爬了上来。
万俟景侯一把抓住温白羽的肩膀,将他往上一拽,白毛粽子扑了一个空,抓烂了一把树藤。
白毛粽子还要再往上爬,就听“嘭!”的一声,噫风一只手抓住树藤,把邹成一背在背上,对着白毛粽子开了一枪。
“咯——!”
白毛粽子大吼了一声,噫风的枪法很准,子弹一下打穿了白毛粽子的眼睛,空中爆出一个血花,白毛粽子一下从树藤上翻下去,这回听到“咚!”的一声巨响,估计是摔到了底。
汪医生挂在空中,吓得浑身哆嗦,冲他们大喊:“救……救救我!让我下去!”
万俟景侯看了他一眼,龙鳞匕首一削,就听“咔嚓”一声,挂着汪医生的树枝突然断了,汪医生“啊——”的大喊一声,顺着树枝就摔下去,“咚!”的一声也摔到了底。
众人快速的往下爬,很快就到了底,全都跳下来,下面也有错综复杂的树藤盘绕着,不过巨大的树木被万俟景侯拽起了一边,靠一边倾斜,树藤里的蓝色光亮也因为倾斜,泄露出了模样。
众人从树藤的缝隙里往里看,就看到那巨大的树藤错综复杂的围绕着,而里面竟然是空心的,树藤自然的搭成了一个房间,一个人坐在里面。
他们实在看不清楚,而且除了一个已经变成骷髅的人,似乎里面还有东西,有一个发着红光的东西。
邹成一说,把树藤砍了,咱们要进去看看。
温白羽说:“小心点,这个树会动的。”
众人说着,开始砍断树藤,很奇怪的是,树藤下面则更像一棵普通的树,并不像上面一样诡异,切断的树藤也没有冒出白色的腐蚀性液体。
万俟景侯和温白羽的匕首都削铁如泥,很快就把树藤砍出了一个洞口。
里面的东西一下展现在众人面前。
一具尸骨盘膝而坐,如果忽略他是一具骷髅,那么他的姿态似乎非常安详,并没有透露出痛苦和扭曲,他的肩胛骨长出一根黑色的羽毛。
尸骨散发出明亮的蓝色光芒,比之前见到的任何一具尸体都要亮眼。
万俟景侯看了一眼尸骨,说:“年纪不大。”
邹成一看了看那尸骨,深吸了一口气,又恭敬的磕了三个头,说:“这应该是上一任族长,族长去世的时候年纪都不会太大。”
温白羽说:“上一任?”
邹成一点点头,笑着说:“我是这一任的。”
温白羽愣了一下,随即就看到邹成一挥手,让噫风把他抱进去。
邹成一俯下身体来,双手接过尸骨手中的东西。
蓝色的尸骨静静的盘膝而坐,他的左手握着一支树枝,树枝很小,握在手里只露出一个头,像是真的树枝,但是表面又镀着一层淡淡的青铜光泽。
尸骨的右手还有一样东西,是一张巨大的鳞片。
刚才他们从树藤外面看到的红色光芒,就是这个鳞片散发出来的。
温白羽一看,说:“烛龙的鳞甲?”
邹成一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他是来找树枝的,没想到还有这种东西。
他把鳞甲拿起来,放在手上摸了摸,突然翻过背面,只见鳞甲的里侧竟然刻着东西。
鳞甲上面横竖交错的画着刻着许多痕迹,温白羽皱眉的看了看,说:“这是什么东西?”
邹成一则是激动的双手发抖,说:“是地图。”
他说着,突然又指着鳞甲边缘的地方,那里刻着一条蛇,蛇的尾巴有倒钩,还画着一个大鼎,似乎要把蛇放在鼎立煮。
温白羽一下就想到广川王墓里的那个长得像蜥蜴头的怪蛇,他的尾巴也有倒钩,邹成一说它的鳞甲烹煮之后会变成丹药,但是有什么作用就不知道了。
蛇和锅之后,又画着半朵花,众人隐约能分辨出是半朵花,因为烛龙的鳞甲太大了,这其实应该是一半,从中间裂开了,另一半不翼而飞,那个图案被分成了两半,他们只能猜测是一朵花。
众人在树藤里找了半天,并没有发现另一半烛龙甲,如果有烛龙甲,万俟景侯也肯定会发现。
邹成一不禁有些失望,不过立刻有打起精神,说:“看起来那怪蛇的确是广川王用来做丹药用的,如果咱们能找到另外半片烛龙鳞甲……”
他的话说到这里,就听“啊啊啊啊!!!”的一声嘶声裂肺的喊声。
一股血“噗——”的溅过来,众人一时间都愣了。
原来是汪医生掉下来之后,短暂的晕了几秒钟,但是很快的就醒过来,他害怕的要死,陈小姐转瞬就被白毛粽子扒了皮,汪医生怎么能不害怕,想赶紧爬到众人身边。
只不过他转头一看,竟然发现那白毛粽子似乎被摔死了,眼珠子瞎了一个,汪医生从来没见过长了白毛的粽子,他只听说过尸体长出不同颜色的毛,代表不同的尸变。
汪医生一下就兴奋起来,冲着那白毛粽子看了半天,然后又作死的伸手要去摸。
就在这个时候,白毛粽子忽然睁开了眼睛,一只眼睛瞎了,血粼粼的,另外一只眼睛迸射出光芒,盯着汪医生。
汪医生还没来得及大叫,就感觉手臂“咔嚓”一下,已经被白毛粽子咬断了,随即猛烈的大喊起来。
讹兽看见汪医生的断手,吓得浑身发抖,化蛇捂住他的眼睛,汪医生一下倒在地上,断手涌出大量的血来,白毛粽子从地上爬起来,一脚踩在汪医生的肚子上。
汪医生惊叫一声,立刻就不动了。
白毛粽子嗓子里发出“咯咯”的大吼,就要扑过来,噫风突然抬手,“嘭”的又打一枪,白毛粽子立刻“咯!”的一声大吼,另一只眼睛应声也瞎了,“咚”的摔在地上。
他摔在地上,想要立刻爬起来,万俟景侯手上一甩,“哧——”的一声,龙鳞匕首一下扔出去,顿时把白毛粽子钉在了身后的树藤上。
白毛粽子发出“嗬——”的大吼,似乎在做最后的挣扎,动了两下,突然垂着头,就不动了。
汪医生躺在地上,几乎变成了一滩泥,邹成一皱眉,说:“好不容易留他一条命,竟然自己作死。”
噫风说:“没关系少爷,反正已经找到了鳞片,如果有另一半,咱们也可以自己做克制病发的丹药。”
温白羽看着那张鳞片,说:“这上面的地图你看得懂吗?”
邹成一说:“这地图有些年头了,已经磨平了好多,这一片应该代表着海水,周易中以东为阳,这个标志应该是东海,至于具体的位置,已经看不出来了。烛龙鳞甲本身就是坚硬无比的东西,想在上面刻图本身就比较艰难,再加上磨损,实在看不出来具体是哪里。”
温白羽诧异的说:“东海?”
一说东海就好办了,东海的海域里有什么,当然回家问问家里的那条鱼就行了。
温白羽瞬间就放松下来,说:“这个我有办法了。”
他们把树枝拿好,谨慎的放起来,然后又拿了鳞片,因为骨棺已经被万俟景侯砸碎了,就没有办法让这具尸骨下葬,只好没有动他。
众人顺着树藤往上爬,爬了很长时间,终于看到了倾斜的洞口,他们从那些倾斜的树藤间挤出去,立刻上了地面。
众人出了墓葬,又去汪医生的筒子楼找了找,但是并没有发现什么抑制的药剂,倒是有很多尸体。
汪医生一直在研究尸体,想要把尸体改造成武器,他的基地建在巴陵,其实是因为发现了那颗墓葬上的怪树,汪医生发现那棵树有一种神奇的力量,把死人扎在上面嫁接,很快就能结出新的尸体,他起初并不知道是因为底下的墓葬里有一段建木的缘故。
后来有人无意间发现了大树下面有墓葬,汪医生就让人来挖掘。
汪医生有很多研究的资料在筒子楼里,除此之外,他们并没有找到什么抑制的药剂。
讹兽的腿还是不能动,但是这不是遗传病,而是强行注射的,所以并不会随着年龄而扩张,也不会继续恶化,这一点和邹成一并不相同。
温白羽准备先回北京去,正好问一问东海相关的事情,邹成一也要去调查地图的事情,他们现在的目的是一样的,必须要找到所有的建木,起码要在短时间内找到克制的丹药才行。
如今建木已经有三截出土了,一共六截,也就是还有三截。
噫风开车把他们送到火车站,笑着说:“既然咱们接下来的目标相同,你要找东西救你叔叔和朋友,咱们也算是盟友了,有消息的话我会通知你们一起去。”
温白羽点了点头。
万俟景侯温白羽还有化蛇讹兽就进了站,准备上火车回北京。
温白羽说:“我觉得这个邹成一越来越不简单了。”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没关系,咱们有底牌。”
他说着,拉开自己的行李,里面竟然是个蓝色的翡翠盒子,温白羽吓了一跳,赶紧打开一看,顿时目瞪口呆的。
那骨头盒子就和他们之前在广川王墓里见到的一模一样,温白羽一打开,就看见里面躺着三截树枝,全是建木的碎片。
温白羽瞠目结舌的看着万俟景侯,说:“你……你怎么弄到的?”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君子之治人,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温白羽:“……”
讹兽和化蛇是一人一个硬卧,但是讹兽一直黏糊糊的趴在化蛇怀里,看着温白羽手上拿的盒子,说:“暴君竟然还有这种手艺,看来不做暴君也饿不死的。”
火车很快开动了,温白羽的手机突然响了,来电显示是邹成一。
温白羽拿着手机,对万俟景侯说:“我有点不想接电话,我都知道他要说什么。”
万俟景侯淡然的接过来手机,说:“我来接。”
他说着,就按通了接听,紧跟着就是邹成一急促的声音,说:“温白羽,建木是不是在你那里!”
温白羽揉了揉耳朵,邹成一的声音很急,声音也很大,他一直都是淡然的,充斥着大家教养的儒雅,结果现在声音大的温白羽都听见了。
万俟景侯则冷静的说:“我是万俟景侯,是我拿的。”
邹成一的声音顿了一下,还没有继续说话,万俟景侯已经继续说:“你不能随时动用能力,建木放在你身边保管我不放心,既然大家都是一路人,放在我身边也是一样的。”
邹成一的声音似乎咬着后牙,说:“万俟景侯,你好样的。”
万俟景侯声音淡淡的,说:“彼此彼此。”
邹成一似乎被气倒了,很快挂了电话,万俟景侯又把手机还给了温白羽。
邹成一坐在副驾驶里,气的把手机一扔,噫风笑着说:“少爷,系上安全带,我要开车了。”
邹成一说:“那个万俟景侯,真是气死我了。”
噫风侧过身去,给邹成一仔细的系上安全带,随即说:“反正他们的目的也是找建木,放在谁手里都一样,我倒是觉得,建木不在少爷手里,反而轻松一些。”
邹成一看了他一眼,说:“我发现你除了胆子大之外,最近也喜欢帮着外人说话。”
噫风突然笑了一声,说:“这么说,少爷和我算是内人?”
邹成一脸上一顿,随即有些不自然,说:“开车。”
噫风看着他,说:“谁让少爷给我装了一颗心脏。”
他说着,已经发动车子,又笑着说:“少爷放心,噫风的命是您给的,我一辈子不会离开少爷,等到您发病的时候,可以把丹药拿走。”
邹成一没有说话,有些别扭的侧过头去,看着车窗外的景象。
温白羽在火车上睡得都要死了,硬卧本身就不舒服,再加上对面的两个人全程都黏糊糊的,讹兽总是抱在化蛇的怀里要亲亲。
讹兽不把耳朵和尾巴收起来,化蛇也没有办法,只好给他弄了个带帽的衣服,把头遮起来,结果人家看着他露出来的脸,还以为是个可爱的小姑娘。
讹兽一直腻乎着化蛇,又要亲又要摸的,温白羽听着他们两个小声嘀咕,根本睡不着觉,好不容易要睡着的时候,就听见讹兽“啊——”的呻/吟了一声。
化蛇捂住他的嘴,说:“小声点。”
讹兽则眨着大眼睛,两只兔耳朵一抖一抖的,磨蹭着化蛇的脖子,可怜巴巴的说:“可是我觉得叫出来舒服。”
化蛇的呼吸一粗,可想而知后面发生了什么。
温白羽把自己卷在被子里,简直就是折磨,第二天一大早,瞪着一双黑眼圈,讹兽则是一直赖着不起床,让化蛇抱着他走。
众人下了火车,温白羽要问东海地图的事情,就立刻往家里赶,一推开门就听见“喵——”的一声惨叫,温白羽还以为不小心踩了猫尾巴。
就听见厕所里传出一阵尖叫,伴随着水的声音,九命的大嗓门从里面传出来,喊着:“混蛋!你松手啊,救命啊!!不要咬我尾巴,混蛋你……”
温白羽顿时扶额,走过去推开厕所的门,果然看见他家的浴缸里有两个“拧”在一起的不明生物,而且九命还变出了九条尾巴,被水打得湿漉漉的,而东海更夸张,竟然是鲛人的造型,上身是赤/裸的男人身体,而下面则是巨大的鱼尾,和怒张的鳞片,鱼尾卷住九命的尾巴,放在嘴边轻轻的吻咬着。
九命听见推门的声音,叫了一嗓子,看见是温白羽他们,更是脸上涨红,拼命的从浴缸里往外爬。
温白羽看着他家地板上全是水,顿时气得不行,说:“你们两个,赶紧给我擦地!”
九命一边挣扎一边喊,东海则淡然的说:“等完事之后再擦。”
九命立刻大喊着:“不要啊!我要死了,别再来了……”
两个小时之后,九命才奄奄一息的被东海从里面抱出来,东海已经变成了人形,身上裹着一件浴袍,九命的猫耳朵和猫尾巴因为体力透支缩不回去了,一直耷拉着,还有点潮湿,绒毛都贴在一起,可怜兮兮的样子。
温白羽眼皮狂跳,问东海关于地图的事情。
东海摇头说:“我没听说过东海里有什么建木,至于你说的花,东海有传说的仙山瀛洲,上面都是奇花异草,但是不可考证,我在东海这么多年,都没有见过瀛洲。”
温白羽有点失望,连东海都没有见过,实在没有希望了。
东海顿了顿,又说:“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毕竟你们也知道,我在水下关了几千年,很多事情都不知道。”
他一说这个,九命的耳朵下意识的动了动,东海指的自然是被关在水下墓的巨大屏风里,一关就是几千年,九命对这件事心里多少有些疙瘩。
东海则是安慰性的摸了摸九命的猫耳朵,九命舒服的“咕哝”了一声,尾巴上的毛儿都要站起来了。
东海说:“如果你们要找,我可以带你们去。毕竟我对那里还是比较熟悉的,而且我很久都没回去过了。”
他说着,忽然捏了捏九命的尾巴,“喵——!!”九命立刻大叫起来,抬头呲着牙,瞪着东海,说:“你干什么!”
东海冰蓝色的眼睛带上了一丝笑意,说:“另外我也想带九命去东海走一走。”
九命气哼哼的把自己的尾巴从东海的手里拉出来,说:“我不去,那么多水,我讨厌水。”
东海说:“当然是去见我家人,毕竟咱们在一起这么久了。”
九命顿时炸毛了,挥着爪子说:“呸,谁跟你在一起,我警告你,别咬我尾巴,啊……”
温白羽眼皮腾腾的跳,无奈的回了自己的房间,让一条鱼和一只猫尽情的在沙发上翻滚。
温白羽也托了雨渭阳查查这个建木的事情,毕竟雨渭阳最喜欢研究古书,没准能查到什么。
过了几天,邹成一才打来电话,说已经准备好船了,可以随时出海,不过他们查到的资料非常有限,找了许久也没查到建木有关的东西。
邹成一和雨渭阳都在古书和野史上看到了瀛洲,瀛洲多奇花异草,四季如春,有仙人居住在岛上,花果食之能长生不老,但是从来没人见过。他们看到了一种记载的古树,树非常小,和草差不多大,但是具有万物回春的力量,这倒是和建木碎片不期而同。
邹成一说:“即使找不到,我也要去看看,否则我是不会放弃的。”
温白羽对他的说法倒是十分赞同,就答应下来,他们约好了在浙江碰面。
万俟景侯自然是跟着温白羽的,同去的还有东海和九命,讹兽也想去,但是他的腿不方便,温白羽让讹兽留在家里,化蛇照顾着他。
众人打算出发,就先去准备一下要用到的东西,万俟景侯和温白羽去了一趟超市,买了些海上需要的东西,他们这次出海,几乎是漫无目的的,除了东海,几乎没有人熟悉海水。
万俟景侯的实质是蛇,并不怕水,然而温白羽和九命都是怕水怕的要命的,海上一定要准备足够的东西。
温白羽挑了好多罐头,速食品,还有一些压缩的饼干。
两个人要去结账的时候,万俟景侯突然笑了一下,指着对面卖游泳衣的地方,说:“要不要给你来个鸭子的游泳圈?”
温白羽顺着他指的一看,顿时脸上铁青,那是给儿童准备的小号游泳圈,还卖萌的做了一个大黄鸭的脑袋,游泳整个是黄色的,上面是白色的波点。
温白羽:“……”
温白羽扑上去掐他的脖子,说:“万俟景侯你大爷,你说,你什么意思。”
万俟景侯接住扑过来的温白羽,笑着说:“在外面还这么热情,我真的亲下去了?”
温白羽这才咳嗽了一声,推着购物车赶紧去结账了。
众人坐火车到了浙江,下了火车之后,就看到邹成一的黑色车子停在不远处的马路边。
噫风站在外面,正等他们,还是一身黑色的长风衣,戴着一副眼镜,一双略显狭长的眼睛充满了冷漠。
噫风等众人走过来,就打开车门,请他们坐进去。
邹成一回头打量着众人,他没见过东海和九命,但是一眼就看出来了,不禁笑着说:“这个组合还真是出人意料。”
他说着,随即看向万俟景侯,说:“盒子你保管好了吗?”
万俟景侯点头,说:“这个你放心。”
邹成一就没再说话,对噫风说:“开车。”
噫风点点头,侧过身来给邹成一系上安全带,然后就启动了车子。
他们到港口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大家上了船,船是邹成一搞来的,和他的豪车一样,也非常的气派。
众人上了船,分配了一下房间,温白羽和九命都晕船,船一开起来就慌得厉害。
反而是邹成一坐在轮椅上,显得和之前一样儒雅,笑着说:“你们到上面的甲板上走走,吹吹风就好了。”
温白羽怀疑的说:“真的吗?”
邹成一说:“当然是真的,总比你窝在这里强。”
他说着,就招手示意噫风把他推上去。
温白羽抓着万俟景侯,说:“那咱们也上去吧。”
他们吃过午饭,温白羽在房间里窝了一下午,走到一层甲板的时候,就看到天色已经昏黄了,在海上看日落的感觉确实与众不同,海水被落阳熏染成一片橘黄,拉出长长的影子,如果忽略不断撞击着船体,并且咆哮着的海水,还是蛮惬意的。
万俟景侯搂着他的腰,温白羽扶着围栏,往下一看,顿时有些头晕,今天的风特别大,海风都跟带刺儿似的,一刮起来吹着脸上生疼。
温白羽不争气的也搂紧万俟景侯,说:“今天出海是不是不太吉利啊,风这么大?”
邹成一笑眯眯的看过来,说:“晚上的海风比较大,这是正常的,没想到你比我还怕水。”
温白羽觉得这是正常的,毕竟自己是火鸟,哪只火鸟喜欢往水里钻?!
万俟景侯倒是非常享受温白羽抱着自己的感觉,笑着说:“以后咱们有空也出海来走走。”
温白羽的头立刻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九命也被东海抓到了主甲板上,九命则是“喵喵”大叫着,双手死死抓住围栏,就好像东海要把他推下去似的,叫的嘶声裂肺,说:“我就说不来了!!别动我!我要掉下去了!喵——太可怕了!救命……”
九命大叫着,引得船上的工作人员都频频的往这边看,温白羽眼皮一跳,说:“咱们还是回房间吧,九命太丢人了。”
万俟景侯笑着拍了拍他的腰,温白羽自从上了船之后就特别软,说话都软绵绵的,万俟景侯笑着说:“行,咱们回房间。”
两个人刚要往楼下去,就听见“咚——”的一声巨响,巨大的船只竟然轻轻的晃了一下。
要知道他们的船比上次去蛇山的船大得多,这么庞大的船体竟然被撞得晃了一下,船身不自主的倾泻,邹成一的轮椅险些滚动起来。
其实邹成一也怕水,但是表面比较“矜持”而已,轮椅一晃,邹成一脸色登时煞白,噫风一手抓住轮椅,邹成一已经抓住了噫风的胳膊,茶色的眼睛有些惊恐的盯着他。
噫风赶紧把邹成一从轮椅上抱起来,说:“少爷,没事。”
他刚说话,就听一声幽幽的歌声传了过来。
声音很幽远,非常缥缈,似乎是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飘悠悠的从茫茫的大海上传来。
此时太阳已经落下去,很快乌云席卷而来,盖在天空上,那歌声幽幽的,从海面传过来,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但是他们都听不懂歌声唱的是什么,只觉得声音悦耳动听,却有一种让人心惊胆颤的感觉。
东海立刻沉下脸,说:“不好,是鲛人的歌声。”
他一说完,甲板上的工作人员已经惊慌失神,“咕咚”一声,摔倒在甲板上,一下失去了意识。
温白羽也觉得这种声音似曾相识,只不过那时候的歌声似乎是东海唱出来的,而现在则是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
声音幽幽的传来,伴随着海浪的声音。
温白羽觉得风越来越大了,海浪撞击在船身上,发出“哗——哗——”的响声,随即又是“咚——”的一声,船只立刻又晃动了一下。
温白羽抓住万俟景侯的胳膊,稳住自己的身体,说:“难道是有鲛人在攻击咱们?”
东海说:“船还没有深入,这种地方不应该有鲛人。”
他的话说完,“呼——”的一声,一只巨大的鱼尾从船体外面一下翻上来,“啪”的打在甲板上,有力的鱼尾快速的卷向温白羽。
温白羽手腕一凉,顿时感觉到了冰凉刺骨的鱼鳞,一股腥咸的海水一下打在他脸上。
万俟景侯眼神一米,手中火精一亮,“呼——”的一下,那鱼尾被逼退一些,被迫松开了温白羽,“噗通”一声扎进海水里。
东海突然转头,看向四周,说:“九命呢?”
众人一愣,向四周看去,果然没有九命的影子,不知道这一会儿功夫九命跑到哪里去了。
温白羽说:“是不是回房间了?”
“啊——”
突听一身尖叫的声音,然后是“咚——噗通!”一声,一股巨大的水花溅了上来,一下把甲板都溅湿了,一个人影被巨大的鱼尾从甲板上一下卷下去,发出“噗通”一声坠水的声音。
是九命。
九命只来得及大喊了一声,连救命都没呼出来,一下就被卷着坠入水中。
随即幽幽的歌声变成了银铃一样的笑声,一边笑一边向水中潜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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