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坐在这位置，你就不心虚？
从落地窗折射进来的暖阳沐浴在厉晏辰的身上，衬的他风度翩翩，公子陌上人如玉。
沈俏一言不发的看着他，微抿着粉唇，漂亮的情绪没有任何情绪欺负，让人猜不透她的心思。
"俏俏。"厉晏辰唤了她一声，迈着长腿走到沈俏的跟前，温柔道："我成功了。"
"用尽肮脏手段，维持着欣欣向荣的假象，这就是你所谓的成功？"
沈俏抬起的美眸寒意闪烁："厉晏辰，你可真够卑鄙的。"
如果不是在最后一刻，他使出那些阴私手段，此刻的他，早已经从董事长的位置滚下来了。
"生意场上，有几个干净的？"
厉晏辰不以为耻，反而理直气壮："他们要没做那些缺德事，我也奈何不了他们。再说，闻律年纪轻轻就稳坐盛天集团总裁的位置，他的手段，又干净吗？"
"俏俏。我知道你还恨我。但你总不能因为你对我的偏见，就漠视了那些人的所作所为，把所有的错，都按在我的头上吧？"
厉晏辰说的有理有据，终归不过是在掩盖他的罪恶罢了。
沈俏不紧不慢的走到办公椅里，把手搭在这个董事长的宝座上："厉晏辰，我很好奇，坐在这个位置里，你就不心虚吗？"
"心虚？"厉晏辰扬起一眉，那表情像是在问沈俏，他有什么可心虚的？
四目相对，沈俏眼眸被浓浓的讽刺充斥，仿佛轻而易举就能将厉晏辰看穿。他心中一颤，墨眉越皱越紧。
不祥的预感席卷而来，厉晏辰眼眸轻轻眯起，难道她都知道了？
"俏俏，我不理解你说的心虚。"
厉晏辰走到沈俏跟前，骨节分明的大手搭在椅子里，环顾了眼办公室："从小爷爷就对我寄予厚望，希望我能承担起厉氏集团的责任。我一步步往着他希望的方向走，如今我成功了，我为什么要心虚？确实，我是有不光明磊落的地方，可你去问问那些人，他们哪个敢说，他们就从没有做过亏心事？"
"俏俏，我唯一后悔的，就是让你离开了我。"厉晏辰注视着她的眼眸泛起一抹红："让你这么恨我。"
"如果你真的不希望我继续留在这个位置离，觉得我德不配位，我可以放弃董事长一职。离开厉氏。我只有一个要求，只要你肯回到我身边，我愿意把厉家当做聘……"
话还没说完，啪的一声响起，凌厉的巴掌落在脸颊，厉晏辰的脸被打歪向了一旁。
空气仿佛在这一刹那凝固，静如针落。
厉晏辰抬起的手掌，放在脸颊的位置里，稍显错愕："俏俏……"
"厉晏辰，别再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沈俏满目讽刺："那个可以被你骗的团团转，傻不隆冬的小傻子沈俏早被杀你了。你现在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我来，只是想看看，你究竟可以不要脸到什么程度，而不是说这些痴人梦话。"
厉晏辰舌尖顶了顶后牙槽："俏俏。"
"厉爷爷的死，跟你有关吧？"
厉晏辰脸色僵了僵，微妙的情绪被沈俏收入眼帘，她脸上的情绪更冷了几分。
"我千想万想，都想不到跟你有关。"
沈俏面无表情的跟厉晏辰对视："厉晏辰，厉爷爷最疼爱的人就是你。他到死，都还在为你谋划，你怎么下得了手的？厉爷爷恐怕做梦也想不到，有朝一日，他最疼爱看重的孙子，会那么对他吧？"
厉晏辰微沉的眼眸闪过一抹阴霾："俏俏，你在胡说什么？爷爷的死，怎么可能跟我有关？"
"你不用跟我狡辩，没有任何意义。"沈俏下颌轻抬："这些话，你还是留着将来跟厉爷爷忏悔吧。"
说完，转身转身就走。
手搭上门把的刹那，沈俏又顿住步伐回头看向厉晏辰说道："厉晏辰，你终究会为你做的那些事，付出代价的！"
沈俏头也不回，嘭的一声，办公室的门被关上，空气死一般的寂静。
厉晏辰紧攥着的拳头青筋凸起，咯咯作响。
从厉氏集团出来后，沈俏回到车上，就对司机吩咐："谢叔，去盛天。"
……
接下来的时间，沈俏没再见过厉晏辰。
多数时间，她都游走于盛天如意和在家里看孩子，生活过于丰富多彩，有时候，闻律这个做丈夫的，都得被沈俏给冷落。
十月份的时候，沈俏才从闻律口中得知，港城霍家的局势已经稳定。
霍云峥因为数项罪名，被叛了无期徒刑，最终在狱中割脉自尽，被发现时，已经断气。
霍老爷子承受不住老年丧子的打击，心脏病发作，救回来后，身体仍旧孱弱，被霍天御送到英国养老。
随着霍云峥的死亡，霍老爷子到国外养病，以他们为首的势力，树倒猢狲散。瞬间瓦解。
霍家也一改之前三房争家产的局面，成了霍天御接手掌管集团。
出乎意料的，舒妙却在这个时候，离开了港城，下落不明。
沈俏问过闻律，知不知道舒妙去了哪里。出乎意料的，闻律也不知道。见此，沈俏也没再关心港城霍家的事。
如果不是因为舒妙的缘故，她或许都不会跟霍家有任何的瓜葛。
如今尘埃落定，沈俏自然不再关心。
自从厉晏辰继任董事长后，行事作风竟一改早前的高调狠厉，愈发的低调谨慎，显然是因为之前险些被搞下台的事心有余悸。
不过，随着结交的人逐一落马，厉晏辰整个人也变得愈发的敏感多疑，暴躁易怒。
在几次的商务宴会里，沈俏跟他碰见过几次，但都再没有交流过。可越是这种平静，就越让人感到不安，有种暴风雨即将到来的危机感。
沈俏没急着想看厉晏辰下马，她心里清楚，厉晏辰如今的模样，在商界里走不远。
韩琳生日宴会，给沈俏递来了请柬，沈俏犹豫再三，才跟闻律一并出席。
韩琳自从跟丈夫回国发展后，在太太圈子里，一向十分活络高调。她的生日宴，来的宾客不少。
沈俏也在这里看到了大腹便便的杜若薇母女俩，还有顾华媛。
沈俏逛累了，独自休息时，杜若薇主动上前来打招呼。
不想被人打扰，沈俏特意挑了个安静的位置。跟十几米远处的喧闹繁华不同，此刻这显得过分安静。
"闻太太。"
沈俏把玩着手里的香槟，轻抬起眼帘看了她一眼："怀孕站着很累吧？有什么话，坐下说吧。"
漫不经心的态度，竟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跟一年前相比，天壤之别。
杜若薇眼里情绪涌动，是嫉妒也是不甘。
"还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厉太太这话就谦虚了。"沈俏粉唇轻勾起："厉晏辰现在稳坐董事长的位置，整个厉家，已经没有人扳得倒他。身为他的妻子，又何必说这些话。"
没有人扳得倒厉晏辰？
"是吗。"
"难道不是吗？"沈俏不答反问，漂亮的眼眸盯着杜若薇几秒，视线落到她隆起的小腹里："也快生了吧？"
"预产期还有半个月。"
沈俏轻笑："先恭喜了。"
"恭喜？"杜若薇眼里闪过自嘲："若我的孩子没有没的话，现在已经一岁多，快会走了吧。"
突然间提起那个意外流产的孩子，沈俏秀眉微蹙，把玩着手里的香槟，却没有接腔。
杜若薇白皙修长的手指放在隆起的肚子里，眼皮子也不抬一下："沈俏。我知道你们跟厉天驰在想什么，我只要厉晏辰活着，我的孩子，不能没有爸爸。"
"这些话，你不该跟我说。"沈俏扬起一眉："别这么小看你丈夫，他可没那么容易被扳倒。"
厉晏辰就像是一个打不死的小强，总有办法夹缝存生。
否则也不至于到现在，都还没有人能够彻底动摇他的地位。
杜若薇没有顺着沈俏的话，扭头直勾勾的看着她："你的意思，是不肯了？"她放在隆起的肚子里的手。半握着成拳。
沈俏道："厉晏辰什么性格，你比我清楚。"
有些事，不是他们能说的算。
厉晏辰，向来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骄傲自负如他，真到那一步，他恐怕是不会要闻律手下留情的吧。
"我只要你一句准话。"
沈俏沉默了许久，才吐出一句话："看厉晏辰吧。"
想不想要活路，就看厉晏辰他自己了。
"好。"杜若薇扶着腰站了起身："别忘了你今天的话。"
沈俏轻眯起的眼眸颇有不解，杜若薇却一言不发的离开。
杜若薇前脚刚走，后脚江宇就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在沈俏旁边坐下："闷闷不乐，杜若薇跟你说什么了？"
江宇唇边勾起一抹笑意，桃花眼微微弯起，邪魅痞帅。
沈俏瞥了他一眼，叹了口气道："她找我还能说什么？"
江宇眼眸轻眯。
沈俏不想谈论这些，话锋一转道："你怎么也来了？"
江宇这人吊儿郎当，跟安继峰也没什么合作，这种无聊的生日宴，不来才符合他的作风。
"厉舒那小丫头让我来的。"
"舒舒？"沈俏奇怪："她让你来干什么？"
厉舒虽然不像是闻星河那样出国留学，但高中的课程明显更重。沈俏也有几个月没见她了，只偶尔在微信上聊几句。
虽然关系还算亲近，沈俏对她也颇有好感。不过隔着年龄差，厉舒性格又冷淡，便也不怎么联系。
韩琳是厉舒的母亲，只是母女两关系并不好，来不来，倒是不好说。
不过沈俏过来已经有一会了，也确实没有看到厉舒那小丫头的身影。
江宇撇了撇嘴，双手枕在后脑往后靠了靠："谁知道呢。"
说是厉舒喊他来的，倒也不太正确。毕竟，厉舒只是问他来不来。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想着沈俏会过来，江宇干脆便也来了。
沈俏却意外捕捉到了一丝不对劲："你跟舒舒一直都有联系么？"
"还好吧。"
沈俏心里冒出一个猜测，但又觉得不太可能。
厉舒毕竟才十六岁。
江宇都快二十七了。
可一想到自己跟闻律的年龄差，也没什么说不通的。
思绪有些飘散，江宇注意到沈俏时不时的看着自己，眼神还颇具复杂，他挑起一枚眉，不解道："你这什么眼神啊？"
"没什么。"沈俏摇了摇头，仅是个猜测罢了。她也不好多干涉。
两人正说着话，看到闻律走了过来，江宇扬了扬手，笑着打招呼："律哥。"
闻律颔首，脸上是他一贯的冷淡神色。
除了在沈俏跟前，闻律对谁一向都挺冷淡的。
"既然律哥来了，我就不打扰你们二人世界了。"江宇轻笑着站了起身，双手朝着袋，慢悠悠的走入了人群。
沈俏道："闻叔叔，我有些累了。我们先回去吧？"
即便沈俏名声不好，但丈夫是闻律，盛天集团的总裁夫人，自然免不了拍马屁攀关系的人。
沈俏虽然有些习以为常这种情况，但并不代表喜欢。
"好。"闻律一贯宠沈俏，她的要求，自然不会拒绝。摸了摸沈俏的脑袋，便牵着小太太起身。
生日宴还没结束，贸然离场，礼貌上，沈俏还是去跟韩琳打了个招呼。
韩琳道："这么快就要回去了啊？"
"孩子还在家里，我不太放心，只好先回去了。"
见此，韩琳也不好多留沈俏，不过……
她欲言又止了一会，还是对沈俏道："俏俏，可以借一步说话吗？"
沈俏不解，迟疑了几秒，她让闻律先到车里等自己，就跟着韩琳到了里面的书房。
"三伯母有什么事跟我说吗？"
"是有点事……"韩琳面露迟疑。像是纠结着要不要跟沈俏说。
联想到早前厉舒对自己的提醒，沈俏眸色微闪，直接了当的挑破了话题，问她："跟舒妙有关？"
韩琳闻言一愣，惊讶的表情，像是并不知道，沈俏竟然知道她跟舒妙的关系。
"你都知道了啊？"韩琳神色有些尴尬。
毕竟，她明明知道舒妙跟沈俏的关系，却从未告诉过她。
沈俏道："三伯母，你有话直说。舒妙她怎么了吗？"
"本来我不应该跟你说这些的。不过，我想了很久，还是决定跟你说。"
沈俏没吭声，只一言不发的注视着韩琳，等待她的下文。
"抱走你孩子的事，其实……她并不是想伤害你。当初闻家乱成一团，闻森跟老太太，又一直拿当年的事来说事，想要逼闻律交出实权。如果还是不是你们的，亦或者说，是个女孩，他们也就没办法逼闻律逼得太狠，总归是有余地的。"
"三伯母一早就知道舒妙的计划？"
"我跟舒妙是在英国重逢的。"韩琳失笑："说来也巧，我跟你姐姐舒妙当年一起参加过几次比赛。虽比我小上击碎，但她很有天赋，每次都赢了我。在我还没有嫁给厉臻之前，我们就认识了。只是那场游轮爆炸，我也确实以为，她死了。"
简言意骇的一番话，看似没什么重点。却包含了许多信息量。
韩琳跟舒妙是十多二十年的朋友。
在英国的时候，她们一直在一起。
"你们藏得挺好的。"
"舒妙做的事很危险。"
为了韩琳好，舒妙自然不会暴露自己跟韩琳多少来往。
"她这些年，其实一直很想念你这个妹妹。不过她的性格，她是不会承认的。"
"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舒妙现在应该广城。"
广城？
沈俏杏眸圆睁，秀眉也不住皱紧。
"当年舒妙之所以没死，是厉均把她带出来的。"
韩琳自嘲一笑，面上苦涩蔓延，颇为复杂道："你妈妈当时情况很不稳定，因为厉均的缘故。她在游轮里发病了。也意外得知，厉均的计划。情绪失控之下，你妈妈拿刀冲进去想杀了厉均，不过，她没杀成，却反倒错手连杀了其他人，引起了火灾。你爸爸发现火烧起来的时候，为时已晚。邮轮已经逐渐被大火给吞没。他不知道你妈妈已经事先被厉均带离，他担心你妈妈的安危，就让舒妙先走，自己则冲进去想要救你妈妈。"
"你妈妈被救出来后，一直要找你爸爸跟舒妙，厉均他不肯，情急之下，她吐露了舒妙的真实身世，才折返回去救你姐姐舒妙，她们才逃过一劫。等你妈妈醒来后，她得知你爸爸的死讯，以及那夜的事，她便彻底疯了想跟厉均同归于尽，可厉均那样的人，哪里舍得死？他不但不肯死，甚至想把你妈妈跟舒妙都参起来，你妈妈承受不住这些打击，她在舒妙的跟前自杀了。"
"舒妙把你妈妈葬在了港城，就在你爷爷为她们立的衣冠冢里。我本来不该跟你说这些，不过……我觉得我要不告诉你，舒妙怕是活不了了。"
该报的仇已经报了，而她的一切都失去了。
"舒妙做的那些事，我不祈求你能原谅她。不过，我觉得你有知道真相的资格。"
一番话落在耳朵里，沈俏素白的手指不由自主的拢紧，指甲几乎掐入掌心的疼痛，她麻木的几乎感觉不到。
关于十多年前那场邮轮爆炸案，沈俏已经听过了太多次。早前舒妙的坦白，说的很笼统，并没有这样的详细。
更让沈俏惊讶的是，舒妙跟妈妈竟然不是死在那场邮轮爆炸里的？
她从未听说过……
沈俏紧紧地咬着嘴唇，片刻，才哑着声音说："厉爷爷的死。是她故意的，对吗？"
"我也不知道。"厉老爷子的情况实在太差，而父母的死，沈家倾覆，一直都是舒妙心里的一个结。
倘若不是厉均，沈家就不会灭亡，兴许一切都是不同的。
依照舒妙的性格，早晚都会去见厉老爷子。
厉老爷子有错吗？有。
厉老爷子没错吗？也可以说没。
但厉均是他的孩子。
子不教父子过。
何况，谁也说不清楚，当年厉老爷子又究竟知道多少。
他所作所为。是不是因为愧疚和自责驱使。
沈俏闭了闭眼睛，克制着内心翻涌的情绪，平静开口："我怎么相信你说的，就是真的？"沈俏下颌轻抬，明亮清冷的美眸跟韩琳对视："你跟舒妙交好，我岂知你是不是故意为她开脱。"
"俏俏，我没不要拿这些骗你。"韩琳瞒到现在才跟沈俏摊牌，自然不奢望，沈俏会轻易相信她，但……
韩琳皱眉道："你要是不信。你可以回广城看看，我没有骗你。"
四目相对，沈俏粉唇抿成了一条线。
……
闻律等了快半个小时还没见沈俏过来，不禁有些担心。
男人抽完一根烟，正准备下车去找沈俏的时候，就看到正失魂落魄朝车里走过来的沈俏。
眸色微深，闻律的墨眉皱的更紧，关上车门朝沈俏过去，抬起的双手握着沈俏的双肩，关心询问："太太，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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