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情定宁州
宁州之战，嘉南王身中毒箭，昏迷数日未醒。
此毒性烈，军医从未见过如此奇毒，倾其毕生所学也劳而无功。
军不可一日无将，因屡有嘉南王中毒病重不起的消息传出，敌军在暗处伺机待发，使得嘉南王军人心惶惶。
当然，最着急的还是那燕城来的姑娘。
嘉南王昏迷了几日，她便守了几日，翻遍了军营里的所有医书也未求得有用之法。几日未合眼，她终是身体吃不消，昏睡了过去，然后居然在梦里想起小时候爹曾用过的一法子，或许可以一试。
那便是以毒攻毒。
需要有人服下断肠草后将毒血挤出入药，给中奇毒者服用，若此法对症，不出三日即可看见疗效。
和军医讨论之后，军医不可置信地看向她：“我也曾听过这个办法，可谁来承受这断肠草之毒？”
“我来。”她想都没想，直接应了下来。
无论如何，嘉南王曾救了她的命，岂能有将救命恩人置之不顾的道理。
“姑娘，断肠草是人间至毒之物，没有特效的解药，可致中毒者腹痛不止，胃肠灼热，溃烂，甚至”军医不敢再说下去。
她坚定地望向军医，眼里没有丝毫畏惧。
“为了将军，我愿意一试。”
断肠草并不难寻，军中常备，因它外敷可以祛风攻毒，散结消肿，对脓疮颇有奇效。谁也想不到，这次拿出来居然是为了服用。
不过是几片小小的叶子，有何可怕？
她只想他活，只要他活。
她纤长的手指捏起几片薄叶，果断的往嘴里送，未曾见到她半分迟疑。
“将军醒了！”两日后，军医在床角看见嘉南王慢慢睁开眼睛，激动地大喊。
营帐外将士们闻讯一齐欢呼，这对所有人来说都是最好的消息。
昏迷数日，嘉南王的声音十分干哑，可虚弱中竟也带着力量：“我昏迷了几日，军中可一切都好？”
“回将军，您昏迷了七日。”军医行了个礼，“军中一切安好，只是…”
“只是什么？”嘉南王示意军医继续说下去，“你何时也得了这说话只讲一半的毛病？”
军医只能如实相告：“…只是姑娘为了救将军，三日前服用了剧毒之物断肠草，至今仍未醒来。”
嘉南王瞪大了眼睛，喉结动了一下，所剩无几的虚弱更是被驱赶地烟消云散了。他有些着急，也有些愤怒：“胡来，真是胡来。”
他强撑着僵冷的身子，从床上坐起来：“她在哪？带我去见她，快。”
随后他便看见了面无血色的她，安安静静的躺着，甚至连气息都微弱的快听不见。嘉南王咬牙捏紧了拳头，明明箭伤在背脊，他的心怎么会这样痛？
记忆里关于她，几乎都是明亮美好的。她始终就像明月一样，向他散发着淡淡舒服的光，温暖他，疗愈他。所以，他真的都快忘记这样脆弱的她了。
上一次见她这样，还是在燕城。
五年前，他的箭射穿了她的左肩，他将她带回了军营医治。她也是这样躺着，那时候她还是小小的，未满十岁的样子，仔细想着倒跟现在也有些不同。
他心疼地坐在床沿，第一次握住她冰凉的手。
她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皱着眉，轻声呢喃：“将军…”
没想到她连昏迷的时候想的也全是他。
“我在。”他更用力握着她的手，转头问军医：“可有什么办法让她好起来？”
军医无奈的摇摇头：“将军，恕我直言，你俩还真是如出一辙。姑娘服的是断肠草，本就没有特效的解药，我已经把所有能用的药方都用上了，接下来都看天意了。”
嘉南王皱着眉，若有所思。
回想他和她五年多的相处，一幕幕美好的画面再次涌上心头。
每次打仗归来，不论是白天还是黑夜，她都在军营门口等着她，脸上永远挂着纯真的笑容。
每次受伤，夜晚醒来，也都见她伏在床沿小憩。
每次出征前后，也是她费尽心思，为将士们换着花样准备酒菜，缝补军衣铠甲，小心地为受伤的将士更换伤药。
所有嘉南王军都很喜欢她。
君之我所系，卿之我所忆。
他早已为她倾心。
“照顾好王妃。”嘉南王把王妃这两个字说的很平常，却着实把军医吓了一跳。
他想明白了，他要娶她。
“她若挺过这一关，你们便有喜酒吃了。”嘉南王伸手帮她把额前的碎发撩至耳后。
他从未如此害怕失去一个人。
他命人四处寻请名医，试遍所有方法，同她过去那般，日日陪着她。
兴许是得了上天垂怜，她终于在十日后醒了过来。原本朱唇皓齿的她，此时苍白如冬雪。
“……将军”她刚睁开眼便看见将军倚在她的榻前，欲起身行礼，立刻被嘉南王单手制住。
“你给本王好好躺着。”嘉南王背过身站起来，悄悄用衣袖抹去就快要掉出来的眼泪。他可是万人敬仰，意气风发的嘉南大将军，怎能轻易落泪。
她看着眼前自己心爱的人正好好地站在自己面前，高兴地不得了，早已忘记了身上的病痛，用力挤出一个笑容：“将军，你终于醒了，你感觉身体怎么样？”
嘉南王回过身去望着她清澈透亮的眼眸。
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明明是她昏迷了十日，怎么一醒来还有力气来关心自己。
“下次不要再做这样危险的事了。”嘉南王顿了顿，“你可知我心悦你？”
月色朦胧，星火灿烂，屋里静的出奇，只听见营帐外火把次啦燃烧的声音。
她的脸原是没有颜色的，突然泛起一阵淡红。
这么多年相处下来，他确定她是喜欢他的。
嘉南王一步步靠近她，用他那双粗糙却温暖的手抓住她的手放在心口：“等你身子恢复了，我们就成婚。”
她愣了愣，在他的搀扶下坐了起来，可在短暂的喜悦过后，她又低下了头：“可是将军…小女出身卑微…怕是…”
“本王不兴这个。”嘉南王拿起水杯小心地喂她，他一个王爷倒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多少有些惊着她了。
见她依然有点顾虑，他又继续开了口：“你只管放心养好身子便是，本王定三书六礼，八抬大轿娶你过门。”
———
昨夜睡的仓促，王嘉尔忘记拉上窗帘便躺下了，第二天，他不得不被早晨七点的阳光喊醒。
他看着右手边安静趴着的小猫，眼里流转着温柔的笑意。怪不得叫小猫呢，睡着的样子真像只毛茸茸的小猫咪，可爱到不行。
不过这么一看，她可真像他梦里的那个姑娘啊。他想着，脑海里不禁回忆起梦里那姑娘伏在床沿的画面。
高度重合，如出一辙。
不禁想趁她睡着，触碰她有点蓬乱的碎发，却没想到不当心把她给弄醒了。只见小猫猛地弹起脑袋，刚巧撞上他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手。
她的眉心因为睡觉姿势的关系压红了一小块，王嘉尔看加厚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现在长得特别像菩萨。”
“菩萨？你才像菩萨！”小猫举起拳头佯装要捶他，“你知不知道人家都叫你内娱男菩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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