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隐患
夜,偃师边军大营。
中郎将王虎正在喝闷酒,今日宁宗渠的管家当众羞辱了他,事情起因是他没了宁家的货。朝廷三令五申,任何家族不得因疫情而违禁走私、囤积居奇,可宁家仗着皇亲国戚的身份非要顶风作案,他能怎么着,只能秉公执法。
坏就坏在秉公执法,宁家的管家羞辱他不说,还威胁说他截的是贡品。
胡扯!整个河洛之地都瘟疫了,产什么贡品。这是欺君之罪,换一位早人头落地了。
“滋”,王虎又喝了一口,肩膀缩了缩,不知道是酒的味儿不纯,还是借酒浇愁。
“呵呵,将军别来无恙”,背后闪出一道人影。
“嘶”,王虎惊出一身冷汗,顿时酒醒了三分。
姥姥,他怎么来了,不说都撤了吗。
“怎么?不欢迎老夫”,来人蒙着面,不过口气挺大的。
王虎担心有人看见,慌忙起身并掀开帘子环顾四周。很郁闷,墙角躺着四个人,是他的亲兵,脖子已扭成麻花,估计断了气。
蒙面人也不言语,自顾坐在酒桌边,给自己斟了一杯。
“先生,你怎么来了,这里瘟着啦”,王虎一阵苦笑,又不敢拿对方怎么样。
“呵呵”,蒙面人假笑几声,冷嘲热讽道,“王将军,你坏了爵爷大事”。
“怎么会呢,先生别吓我”,王虎心惊肉跳,心里浮起一丝不祥之兆。
蒙面人冷哼一声,端起酒杯闻了闻,低声斥责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拦住宁家的东西,没见老夫的印记吗”。
印记?没见着啊。
王虎想辩驳,蒙面人不给他机会,“爵爷眼睛里揉不进沙子,你最好想清楚才做事,明白没”。
“喏”,王虎惊出一身冷汗,二哥王彪就是办了错事才死于非命,臣子们以为是前朝余孽害的,只有他知道内幕。
见王虎态度诚恳,蒙面人心情好点,端起酒杯抿了一口,一边吩咐道:“事已至此,你得想法子扭转”。
“怎,怎么扭?”王虎感觉脑浆子疼。
“笨蛋,赶紧向赛诸葛禀报,就说自个儿眼花扣错了,让顾家跟宁家斗去”。
“借刀杀人,一石二鸟,高…”。
“高你个头,这叫离间”。
不一个意思吗,王虎耷拉着脑袋装可怜。
警告事毕,蒙面人傲气地甩袖离去,临走从王虎卧室搜走几张银票,还骂了声“穷鬼”。
王虎脸皮抖了抖,什么也没说。
第二天,王虎快马加鞭赶往商都,一到地界立即上报顾素素。果然,顾素素愤怒不已,宁家的货不是别的,而是大量金银,探子曾禀报过,胡人北撤时遗下大量财货,没想到宁家起了贪心。
既已曝光,美女怎么会客气,立即将之封存于郡府府库,静待朝廷处置。
半个月后,瘟疫逐渐得到控制,胡人又开始蠢蠢欲动,人数倒不多,但不可掉以轻心,曹忠已前去布防。北征大军亦陆续班师回朝,而朝廷新派的地方大员还未到任,顾素素不得不暂时留下,一手政务一手防务,可忙坏了美女,身为太子妃,杨氏皇权的一份子,由不得她轻松。
又过几日,十几个官员赶到商都,为首的是前礼部侍郎曾亮的弟弟,曾邦,递补他兄长的遗缺。
“参见太子妃”。
“参见太子妃”。
人的影树的名,一众官员老老实实向顾素素行礼,不是敬她而是惧她。前郡府妻妾因疫情不愿隔离,这位一刀将之咔嚓,四品大员啦,说宰就宰了。
曾邦深知美女的厉害,表面文章做得十足,“太子妃,卑职来迟了,原谅则个”。
顾素素尽量放低姿态,客气道:“曾大人一路辛苦,河洛防疫、赈灾事宜交给你了,明日小女子就离开,大人不必相送。至于防务,你与曹将军商议即可”。
阳朝规矩,战争时边军由武将指挥,无战事时则归地方郡府、知府与武将共同节制。
“太子妃,请你指点一二,卑职,卑职”,曾邦面有菜色,他刚顶哥哥的职,对政务、防务一窍不通,此地又是瘟疫又是边患的,这叫他怎么睡得着。
“曾大人不必过谦,好生为朝廷办差,皇上不会亏待你等。防务之事,自有曹忠将军办理,你帮衬着点就是。至于边军…边军还是靠得住的”。
“喏,卑职一定不辜负朝廷”,曾邦万般无奈表忠心,再说不行就矫情了,曾家的脸不能不顾。
“这就好,我相信你”。
顾素素此语有些言不由衷,她知道曾邦是个草包,不过阳朝官场就是这种陋习,她能怎么办,再说改变祖制也不是她一介女子能动的,太子妃也不行。
有一点,美女没跟曾邦细说,探子崔三曾奏报,两千镇西军在双龙山遇害,她怀疑是边军干的,却苦于没有证据,奸细至今逍遥,这是河洛之地的隐患,也是她向朝廷建议成立镇北新军并举荐曹忠为主帅的道理。
但愿此人长点心,别被奸细利用了。
胡人大营,阿史那河洛心事重重,快一个月了,右都尉乌兰清基本康复,但左大将莫多里干却病情越来越重,巫师称是风灾伤了其肺腑,日子可能不多了。
想起龙卷风的暴虐,阿史那河洛一阵后怕。好端端的怎么来了一场风灾,是上天对草原的警示吗。
阿史那仙蒂悄悄进了主帐,见父亲在想心事,不忍打断他。此次进攻中原,多半是因为她的任性,父亲曾言草原没做好准备,仓促出兵、后患无穷,结果一语成箴。
“阿布,你该休息了”,美女上前给父亲披了一件长衫,眼里充满歉疚。
阿史那河洛缓缓转过身子,强装欢颜道:“仙蒂,夜深露重,你也早点休息”。
阿史那仙蒂也挤出一丝笑容,细如蚊呐道:“阿,阿布,是我错了”。
“说什么呢,你是草原公主,何错之有”,阿史那河洛拍拍她的俏脸,宠溺地说道。
阿史那仙蒂展开笑颜,她知道父亲在忧虑些什么,与其如此还不如主动出击。
“阿布,女儿要是说服莫多娄入赘,你同意吗”。
“…”,阿史那河洛惊得合不拢嘴。
的确,莫多里干病重,莫多部必定混乱,但他只是想着怎么安抚,以免草原震荡,却没想到仙蒂愿意牺牲自己,这叫他这个做爹的情何以堪。不过莫多娄长相粗鲁,怎么配得上他如花似玉的宝贝女儿。
“阿布,女儿愿意冒这个险”,阿史那仙蒂表情坚毅。
“险?”
“嗯啦”,阿史那仙蒂默默点头,随即狡黠一笑,“你说女儿假招赘,如何”。
“什么”。
阿史那河洛心如撞钟,招赘就招赘,怎么弄假的呢。要真这么干,阿史那家族的名声可就臭了,搞不好草原内战绵绵不休,甚至四分五裂都有可能。
“仙蒂,阿布不同意”。
“女儿也不赞成,所以女儿想着比武招亲…”,阿史那仙蒂换了一种说法,嘴角的嘲意令人捉摸不透。
比武招亲!
怎么一曲是一曲。
阿史那河洛感觉脑子跟不上,不过他现在觉得草原隐患不是莫多家,而是自家的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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