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42章
四人下车后，一辆从国际中心统战部地下通道出发的白金色改良战车随后抵达。
从车上下来两个人，其中一个人的军帽下是樱粉色长卷发，她手提着军官专用的手提包，佩戴着两杠三星的肩章。另一个气质也同样不俗，她下车看向他们的时候，正推了推单边眼镜。
“芙丽娅上校。”四人朝领头向他们走来的人行军礼。
芙丽娅上校在他们面前停下，回以军礼。她气质卓绝，英气逼人。声音温婉悦耳，和军人这个形象完全联系不到一起。
“这是我的助理，鲁丽芙兰·滕茵。”
一旁穿着国际中心白色军官制服的人面无表情地朝着他们的方向轻轻点头。
她墨绿色短发齐耳，深蓝色的眼睛探不到底，眼神有些锐利。
鲁丽芙兰家族与东陆八大家族之一的罗兰家族交情不浅，在克里斯廷帝国拥有不可小看的地位和实力。
简单地打过招呼后，几人乘升降梯去往地上候车大厅。
“很厉害的人呢。”走在后边的佩乐小声嘀咕道。
“有多厉害？”弗里问佩乐。看上去也没比他们大多少就成了上校助理，肯定不简单。
军事情报学院最高成就勋章获得者的荣誉以及专业排名常年榜首似乎都不足以形容了。
佩乐想了想说，“一个脑袋抵上十个的那种厉害。”
“就是那种能算计别人而不会被人算计的人精是吧？”走在最后方的弗里小声问。
佩乐对弗里的这个比喻表示很无语，如果那就是他所理解的“很厉害”的话。“算是吧。”
进入候车大厅，他们直奔通往科隆公国的天途通道入口处，一支五百人维和部队已经等候在列车内。
芙丽娅上校和她的助理走在最前面，后边是并列而行的苏瞬息和卡莱，最后面的两人继续聊着。
在他们进入天途通道各自入座后，天途通道内的传输车立刻启动。
进入辐光空间，在强烈的光辐干扰下，信号尽失，等天途列车穿过了天堑，抵达大陆另一边光辐不再强烈，信号才渐渐恢复，电子设备才得以正常使用。
芙丽娅上校在下车前为维和部队鼓舞士气。
桌面升起的屏幕上，是芙丽娅上校美丽宁静的脸庞，“……以及同行的军官学院的学生们，作为你们的前辈，我很期待与各位的首次合作。”最后一句话明显是对他们几个单独说的。
“我也很期待哦，芙丽娅上校。”佩乐激动地搓搓手。
“我没什么好担心的。”转移到了飞行器上的弗里调整了座椅靠背迅速躺倒了下去，“反正坐在我前面的两人都是以一敌百的，再加上你刚才说的那个带了十个脑袋的什么滕……”
于是，他浅浅地睡了过去。
临近傍晚，五架中等型号的飞行器进入科隆公国境内。
虽然是夏季，智能系统显示外面的温度为3c。
“我要是住在这里，估计也会信教吧。”弗里在飞行器上感叹。
从飞行器上往下看，边境处土地是一派残破不堪的模样，大地遍布被子裂隙摧残后留下的伤疤。不知是否因为夜幕将至的原因，这绝望的肃杀之感压地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真没想到世上有比奥斯还惨的国家。”弗里说。
“那是因为你不知道那些落后部落里的人是怎么生活的，奥斯公国虽然比上不足，但是国民幸福指数能达到中等水平。”进入飞行器后，他们同上校坐在同一隔间，坐在前排的滕茵一路无话，突然冷不丁的一句话吓人一跳。
这话是没毛病，但是这语气怪叫人害怕的，怎么凉飕飕的。弗里手臂发痒，这还没下飞行器就先冷上了，他只好笑笑，“是啊，我现在觉得生活在奥斯真好。”
他尽量学学法里奥配合着对方发言。
“不过滕茵阁下为什么会对部落人的生活状况这么有感触呢？”之前一直沉默的苏瞬息问。
“这并不稀奇，当你搜集到足够多关于他们的信息，脑子里就会拼凑出一幅大致的画面。只要了解的信息足够多，就能做到感同身受。”
这个不苟言笑的家族后人居然意外地健谈。
苏瞬息继续和她聊，后来才知道，是因为一个朋友的原因，她调查了很多关于原始部落的信息。
虽是夏季，科隆公国的晚风里却夹杂着来自北方的寒意，入境后的一席人下飞行器前在制服外套上了军大衣。
他们抵达的目的地是位于首都柯纶西北部的兹西工程兵团基地。
基地内正处于一片忙碌状态，工程兵从这里被派遣到各地开展灾后重建工作。
科隆公国大公索洛夫·埃波拉放下公务亲自去往兵团基地欢迎他们的到来。
一行人能察觉到，在从一旁副官口中得知抵达的国际中心维和部队人数后，埃波拉眼里一闪而过的失望。但他随即以最高待遇来迎接眼前的六位特派员。
“能得到国际中心的援助，是我国的荣幸，各位国际中心特派员连夜赶达，我已经为各位安排好了休息区……”
“不必了，埃波拉大公，请为我们提供会议室，我们即将展开工作部署。”芙丽娅上校拒绝道。
埃波拉愣了几秒，随后亲自带路。
兹西工程兵团基地，偌大的会议室里。
会议主要参与者围站在科隆公国全息地图周围。
全息地图的光源来自芙丽娅上校携带的手提箱，这是国际中心特情处连夜赶出的科隆公国最新地表形态全息数据。
芙丽娅修长的手指在标红的爆炸点上划过，她指尖触碰到的爆炸点，该地区被瞬间放大，连建筑外观的破坏程度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相继发生爆炸的几个地点，其中西北地区最为严重，该地区半数以上历史建筑被毁。西北地区，当地最大的文物中心和历史悠久的图书馆全部化为灰烬。
“像是野蛮人对文明事物的宣泄一样。”佩乐说。
“所以，国际中心文物保护处处长对这次行动给予了全力支持。”芙丽娅上校说。
背后的作案者非常清楚，摧毁一个地区文明的最好办法是摧毁其古建筑。
“一些世界级文化保护遗址，都该安装有智能安防系统的啊。”佩乐说。
“考虑到古建筑的一些特殊材质，为了不破坏古迹，目前尚且无法安装完全的智能安防系统，另一些建筑，虽然几十年前安装了智能安防系统，但由于这些年国内经济不景气，维持智能安防设备的成本太大，就忽视了这一块。”副官解释道。
奇怪的是，国内唯有古教堂还屹立着，是已经渐渐被时代遗忘的麦彻斯教的教堂。在大陆上，它已经渐渐被其子教派基阁教取代，只有在环境相对封闭的科隆公国，受外在文化冲击小，该宗教依旧活跃。科隆人大多不愿意接受新事物，偏保守，不喜欢变革，自然在短时间内很难接受新兴宗教基阁教。
如今，只有同样发源于神教国的基阁教才在名义上继承了麦彻斯教正统的教义，作为单独独立出来的新兴教派，基阁教渐渐划清和母教之间的关系。因此，很难说在其他地方麦彻斯教是否依旧存在，只知道除了科隆外，几乎不再有其它国家将距今千年的古教堂还保存地这么完好了。
“所以教权主义分子更加得势。当地人反倒是觉得，那是神明保护的地方。”埃波拉大公留下的副官无奈地说道。
芙丽娅上校指着地图上一个红点，“需要去爆炸现场踩点，探探爆炸后是否留下了什么线索。这个地点现场保护地还算完好，这件事交给你们三个。”芙丽娅对站在对面的三个人说。
他们立刻出发。
三人穿过忙碌的基地大厅，朝外走去。
“埃波拉大公以为他们才是第一受害者，他不知道发生在奥斯的事，一国大公都不知道，总不能是信息闭塞的缘故。”苏瞬息说。
“他们当然不会有机会听说，首先，这种由炸弹人造成的爆炸事故那么惊悚，在奥斯肯定要封锁消息暗地处理避免引起国内更多恐慌，其次，”弗里笑笑，“当时在奥斯处理这类恐怖袭击案件的是华修大人，还有他手下的巡视队。巡视队处理的事务繁多，或许，他们这些天天踩在刀尖上的人早就习惯了，又或许，对他们这群随时准备赴死的人来说，很难活到下一个爆炸案件发生的时候吧。”弗里说得轻松，但是卡莱和苏瞬息的脸色都不太好看，二人继续向前走去了。
“喂，你们两个干嘛突然走那么快，等等我啊……”
清晨的阳光驱散空气中弥漫的冰凉雾气。
出示埃波拉提供的准入证件后，三人进入了一片隔离带围起来的废墟。
现场比全息投影地图上看到的画面还要更干净一些，看来当地人已经展开过废墟周边的清理工作了。
他们现在的位置靠近首都，位于多巴拉市区的坦仑桑格博物馆。
曾经宏伟辉煌的博物馆，现在只剩残损的石架子和拱柱。
几人小心地行走于废墟之上。
废墟的中心，苏瞬息像是踩到了什么，随后，他弯下了身，拨开灰烬，从中取出一块碎片，是金灿灿的沙特伊斯女王时代通用的金币。
“哦呦了不得，你还捡到了一块古董。”弗里在一旁投来艳羡的目光。
苏瞬息转向一旁同行的管理人员，他在询问爆炸案发生的具体时间点。
经由一位在附近大学任教的教授翻译，那位年纪大了的管理员才反应过来。
翻译员转述说，“阁下，他说这里的爆炸事件发生在半个月前，具体是在夜里八点三十分左右，闭馆前的半小时内。”
“爆炸中心的温度没有让金子融化，冲击力也没有使其变形，未发生二次引爆，携带的应该是介于023-033型号之间的炸药，仅仅是起摧毁目标和杀伤人员的作用。”苏瞬息一边分析一边汇报。
“再根据高温火焰和冲击波破坏的范围，可判断炸药携带量应该在两百斤左右，一个人最多携带十斤该型号炸药，那么至少二十人左右。”苏瞬息通过通讯耳机将信息传回会议室，上校以及两个情报分析员收到情报后开始分析。
“根据华修院长提供的奥斯公国小型爆炸案案例报告，作案人数大致相当。继续调查。”芙丽娅上校说。
“距离这里最近的麦彻斯教堂在什么地方。”苏瞬息问那位大学教授。
那位头发稀少，身高接近两米的大学教授俯身说，“距离这里一公里左右。”随后，他指了一个方向，那里有一个教堂顶部的轮廓，“今天是礼拜日，现在这个时候，圣主殿里的人正多呢。”
下车后，三人行动迅速，大公安排的翻译官虽然手长脚长，追上他们还是颇费力气。
等他喘气赶来，三人已经进入教堂了。
科隆公国的公民半数左右是麦彻斯教教徒，该教的源头在极西神教国。
眼前的教堂是两千年前的建筑，外壁有不同程度的破损痕迹，三百年前被列为世界级人类文明保护遗址。如今，古老教堂经后人几经翻新，也早就不是原来的模样了。
灰白色的教堂犹如一具被放大的伫立着的死尸，外墙剥蚀严重，灰中透黑。
麦彻斯教历史悠久，到如今，演化出了无数子教派，就像母蜘蛛生了无数小蜘蛛一样，现在壳还在，里面的东西早被吃空了。
麦彻斯教对现在的人来说，只是一个模糊遥远的轮廓，它的教义随着年代的演变早已模糊不清。
“这里主教和工作人员的背景是什么。”在空荡荡的露天走廊上，苏瞬息问。
“非编内人员，他们大多是自由职位，自愿上岗的，查不到背景信息，相当于志愿者一样。”耳机另一边的滕茵回答道。
“这附近的智能监控也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人员的出入。”滕茵在另一边继续说道。
他们穿过露天走廊往里走，在接通主殿的拐角处看到身披教服头戴高帽的人骨骷髅石雕捧着一块石碑，上面写着古怪的文字。这雕塑明显是近些年才加上去的。
“写着什么？”苏瞬息问那大学教授。
教授双手合十，对着骷髅石雕鞠了一躬回答道，“谁若是存心揭露教义上的谬误，谁就永世得不到宽恕。追随神的教义，我们寻得永生。”
“上面这行小字呢？”他指着拱顶问。
“莫以肉身困魂灵。”
几人往里走，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里面安安静静，圣主殿内空无一人。
“怎么会呢。”教授摸着自己快要秃顶了的脑袋。“今天明明是礼拜日啊。”
“估计是附近居民终于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了吧。”弗里说。
“不，不会的。”教授解释，“灾难越是严重，居民的内心就越是缺乏依靠，这个时候去教堂做礼拜的人应该是前所未有的多才对。”
现在是八点一刻，已经过了礼拜开始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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