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低头，身高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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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陶星缇上火，叶珈晨建议白姐做些清淡的菜，比如:鱼汤，胡萝卜冬瓜汤，荷叶冬瓜汤，苦瓜裙带汤，苦瓜排骨汤。

        陶星缇果断地选择了鲜美的鱼汤，自动忽略了其他的汤品，并且对于他的建议嗤之以鼻。

        陶星缇早上收拾床铺的时候心里咯噔一声，有几滴不起眼的鼻血滴到床单上吓得她以为自己来大姨妈了。

        她悻悻地把床单卷成麻花，表示帮叶珈晨洗床单。但是，叶珈晨似乎有些不太高兴，眉心微微蹙起，两手撑着手臂，走过来站定，拇指和食指捏住陶星缇的下颌，就像捏住一只毛茸茸的兔脑，他比陶星缇高了一个头，陶星缇被迫仰视着他。

        叶珈晨用的力道不轻不重，却很有压迫感，陶星缇试着挣了一下，两颊的肉却被他捏得嘟起来。

        陶星缇心想，叶珈晨难不成是小言霸道总裁附体了？宋伽葭课下曾经声情并茂的给她科普过这些桥段，当然陶星缇怀疑其中夹杂了她和夏清宇的恋爱密谈，耳朵和眼睛没听进去，肌肉记忆能回忆一二，宋伽葭模仿“着三分冷笑，三分薄凉，四分漫不经心”的表情，试图用“鹰隼”的目光扫过她这片“倩影”，“粗粝带着薄茧”的手指钳制住她“雪白的柔夷”，金属的鎏光限量版“打火机”（自动铅笔）在“他”手指间随意地把玩着，薄唇轻启:“女人，你逃不掉我的手掌心”。

        陶星缇呼出一口剧情谢幕的仙气，再把场景带入到她和叶珈晨，瞬间翻了个白眼，看着眼前逼近的眉毛和眼睛，气质和特点不太相似，虽说这身高和皮相符合，但是，嘿嘿嘿。她不甘示弱地掀开布料一角，指甲刮擦几下他腰上的皮肤。

        叶珈晨感觉有几粒开口的瓜子壳在他的痒痒区上咔嚓咔嚓跳舞。

        陶星缇再次进攻，攥住叶珈晨衣服的一角拧了一圈他的腹部。

        平平如也，没有腹肌，卒。

        陶星缇顿时像狡黠得逞的狐狸，得意地眨眨眼。

        叶珈晨身形微震了些，捏了捏她下颌与右耳之间的软肉，细微的触感伸进陶星缇的脖领，引得她麻痒的颤栗。

        陶星缇不服气，下嘴唇抿起憋住一口气，把刘海吹得鼓起来，换了个地方继续拧，叶珈晨调笑着松开手。

        结果，陶星缇来了一个猛虎反扑，从背后袭击，勾住他肩膀两侧，腿弯向后内勾，抽出一只手揉乱他的头发，叶珈晨没站稳，两人抵不住地心引力，跌进在夕阳余晖沐浴下的矮沙发里。

        叶珈晨的头发很柔顺，结束玩闹以后，她在写作业的时候趁机偷袭他，也没能把他的头发揉成鸡毛掸子。

        ●

        白鸽在中岛和餐桌之间穿梭，碟勺与桌碗碰撞的清脆声音响起，这给写作业的他们，释放了一个开幕信号，开饭的时间就是他们的菜品争夺之时。

        吃饭的桌子上围了三个椅子，其余的椅子都搬到二楼了。根据菜品的摆放位置，陶星缇会选择离鱼汤最近的原木椅，远离苦瓜汤清苦的味道，从沙发到餐桌这短短的距离，陶星缇愣是摆出了50米短跑的架势和劲头，五次中有三次陶星缇能抢到她的最佳座椅，然后像胜利者一样坐在位置上摆出victory的手势。

        更甚者，她如同范进中举似的，只差高呼一句:“噫，我中了！”

        而且，今天的苦瓜汤用银耳中和了一下，味道没有那么浓，青绿的芦笋躺卧在虾仁四周，火龙果红穰白粒，西米露粘稠滚珍珠。

        陶星缇盛了一碗熬得浓白的鱼汤，上面撒了葱段，用筷子挑起一小块鲜嫩的鱼肉，准备大块朵颐起来。叶珈晨吃饭前晃悠着两条大长腿，洗手也是慢条斯理的，陶星缇怀疑他是不是故意让着自己似的，因为他压根没跑几步，而且他这样晃悠悠的，那她沾沾自喜得来的胜利就没太大意义嘚瑟了。

        叶珈晨不慌不忙地坐下，拿出口袋里的小型手持电风扇，电风扇快没电了，风速很低，吹起来的声音也不突兀。细小的风扇柄上写着他之前练字的簪花小楷“排山倒海”，陶星缇跟着模仿他的字体背面写了“势如破竹”。

        总有巧合是巧合的叠加组合，苦瓜的苦味越过水果拼盘，从釉白的汤盅里飘过来，落到陶星缇的筷头处。排山倒海见了鬼了，势如破竹见了鬼了。

        陶星缇站起来一把将他手里的东西夺过来，哭笑不得地说:“你这人真的好烦，快放下！”

        ●

        陶星缇连吃了几块鱼肉，突然定住了。

        她刚才似乎连鱼带刺都吃下去了，她哽了一下，倒带的消化这个不可思议的事情，动也不敢动。

        叶珈晨和白鸽见她停下来，“怎么了？”

        她指指喉咙，难受地说，“鱼刺……”

        “被鱼刺卡到了？”白鸽放下碗筷，“别慌别慌，我去盛碗醋！”

        叶珈晨拉开椅子，鼻尖蹿到她脸前，两片眼睛里一阵担忧，让她张开嘴抬高下巴，“怎么样？”

        陶星缇感受到鱼刺的位置，试着咳嗽，用舌尖在腔璧里扫来扫去。眼睛睁着沁出了眼泪，舌根搅动着发麻，喉结在她面前滚动，她伸出手摸了摸他喉咙往上的地方，大概是会厌软骨的位置，不算艰难地说:“大概是这……”

        “快吐出来”叶珈晨扶住她的腰侧，拍她的后背，陶星缇被卡的不上不下的，被叶珈晨搀着，他的胳膊和呼吸很温热，难堪地咳了一口，又一口。

        “咳咳咳”

        ……

        陶星缇憋得脸通红，蹲在地上，终于吐了出来。

        白鸽端着醋过来，叶珈晨半蹲在地上盖住陶星缇半个身子，地上有吐出来的食物残渣，迟疑地问:“这醋不用了吧，我兑了温水和白糖，不然倒了？”

        白鸽洗手回来，饭菜有点半凉了。

        叶珈晨看了一眼碗里的深色液体，味道说不上太难闻，“先别倒，我尝尝。”

        陶星缇脑袋晕乎乎的，地上的垃圾已经被清扫了，仿佛刚才什么事情没有发生，叶珈晨在一旁给她剔鱼肉上的鱼刺，陶星缇这个人看得开，没有留下什么阴影，下次注意些就是了，并且她觉得鱼刺很小很少，这样也能噎到她，她真的太粗心了。

        她一小口一小口喝着苦瓜汤，嗓子里干痒干痒的，戳戳他半截手臂，“什么味道？”

        “醋的味道。”

        “…………”

        ●

        小时候陶星缇爱追着和叶珈晨玩一些游戏，从草木到绿植，从树叶到昆虫，所有稀奇古怪的，都是她的乐趣。叶珈晨总是淡淡的，没有提起多大兴趣，多多少少还是会配合。陶星缇当时不觉得很幼稚，后来回想起来也是觉得幼稚得不行，但是这就是小时候的乐趣啊。

        上了幼稚园之后，叶珈晨越来越受异性的欢迎，也是老师的重点关照对象，口袋里除了爸妈塞的零食还有班上的小伙伴塞的巧克力和糖果，文艺汇演是行走的合照圣诞树，他的脸蛋婴儿肥，鼓囊囊的像煮熟的白糯苞米，两颊总是粉扑扑的，特别上镜。

        接送回家的班车来得晚了，陶星缇记得大人的嘱咐，和叶珈晨结伴，也忍不住惊叹这个隔壁的弟弟几天不见生得更漂亮了，给他一个大大的熊抱，顺便摸走他口袋所有的零食。他口袋的零食无一例外都进了陶星缇嘴里，长时间下去，陶星缇吃得脸蛋圆嘟嘟，自然也把叶珈晨的婴儿肥脸蛋归为了同类情况，心安理得地借叶珈晨的手喂胖自己。

        陶星缇经常会和叶珈晨吐槽，幼儿园的加餐她吃不饱；梅兰不让她吃零食还有甜的；今天上活动课的时候有个男生感冒了，呼吸像开水壶的声音；新来的老师喜欢跳舞……不过她最喜欢叶珈晨把书包一倒，一堆零食呼啦蹦出来，比奥特曼发射光芒还炫酷。

        她在一旁吃，叶珈晨在一旁帮她剥，他的手指不粗短，但是肉肉的，动作也很麻利，陶星缇吃着吃着，就胜负心崛起，要和他比是她吃得快还是他剥得快……

        有一次，陶星缇心血来潮，学了网上的教程，想要给叶珈晨换个发型，叶珈晨不乐意，陶星缇就偷偷地进行。

        因为工具不趁手和手艺的不熟练，把他两鬓的头发剃短了，剃得短长不齐。

        梅兰逼着陶星缇给他道歉，陶星缇自己也觉得做得不对，哇哇哭了一天，喝了一瓶牛奶壮着胆子去见他，看到他新的短芋头发型，忍俊不禁地把牛奶喷到他的脸上……

        陶星缇接着道歉，叶珈晨没理她。过段时间，叶珈晨的头发软乎乎地长出一茬，像毛栗子。陶星缇就开始吹捧他，“漂亮弟弟，你的头发真好看，像什么呢，哦，对，像我家阳台上刚发芽的大蒜头……”

        “…………”

        叶珈晨更不想理她了，这不久上初中以后，陶星缇对新环境和新伙伴太好奇了，满脑子新奇的想法，暂时忽略了叶珈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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