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大小姐摆摊卖甜水
修缮桌椅要钱，买入碗筷也要钱，沈乐意将客栈恢复原貌后，手里只剩二十两纹银。
也就是现在不能开门做买卖，真开了门，她连食材都买不起，伙计更是没钱雇。
沈乐意盘算了一下，不能坐吃山空，厨房里的东西大半都被砸烂了，就剩后院地窖里放着的一堆梨子还好好得，她又买了个小推车，打算做冰糖雪梨汁推车出去卖。毕竟那个卫听闲只说是客栈关停，又没说她这个人关停。
剩下的钱却是不能动了，她得留点应急。
沈乐意雷厉风行，想明白的当天晚上就给梨削皮切块，先蒸后炖，和冰糖、陈皮、枸杞一起熬成汤晾凉。
为防被人认出来招惹是非，沈乐意只又小睡了一个时辰，就戴上面巾摸黑出门，让大黄狗看家，独自往远处的街道上走。
天擦亮，已经有人出来了，但沈乐意一路吆喝着也没人要买，这是正常的，沈乐意在等正午的太阳出来。
找个巷口阴凉的地方，沈乐意坐下。
对面院门打开，出来一个小男童，头发梳成丸子，上面系着红带，看起来很是可爱。手里抓着个掉渣的芝麻烧饼，脚上还踢着蹴鞠玩。
看到沈乐意觉得奇怪，蹴鞠也不踢了，走过来问：“姐姐在这里干什么？”
“卖冰糖雪梨汁。”
沈乐意倒了一碗给他：“请你喝的，光吃烧饼太干了。”
“谢谢姐姐。”小男童接过尝了一口，顿时眼睛发亮，“这个真甜真好喝！姐姐怎么不去长安街上卖，那边人多，姐姐肯定一会儿就卖光了。”
“那边的位子都有人了，我冒然去怕被人赶出来。”沈乐意道。
“哦。”
小男童就着冰糖雪梨汁吃烧饼，别提多享受，和沈乐意也亲近起来：“那姐姐戴着面巾是因为长得太美了吗？”
“你这小孩子真会说话。”沈乐意捂嘴偷笑，又给他把碗倒满，“成心骗姐姐的冰糖雪梨汁喝是不是？”
“我不骗，我给你钱。”小男童道。
“你一个小孩子哪儿来的钱？”沈乐意可没想把小孩子当客户。
小男童禁不起质疑，三两下把烧饼吃完，拍掉手上的渣，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子：“你说要多少，我给你！”
“财不露白，快收起来！”沈乐意赶紧道。
这一个小孩子随便在外面把钱袋拿出来还了得，万一她是坏人怎么办？
“这两碗冰糖雪梨姐姐还是请得起的，不用你给钱。”
小男童悻悻地把钱袋收起来：“那我带你去个好地方，你去赚别人钱。”
“什么地方？”
“你跟我去了就知道了。”
沈乐意推着车跟他走了，再停下来是条又长又窄的街道，两边种满柳树，石板上还长着青苔，唯一一座建筑上写着：相方书院。
街上倒是有不少人，一多半是孩子，剩下的是送孩子来书院的父母。
合着这小童是带她来自己学校门口卖货了，生意眼光倒是不错，知道哪里能卖出去东西，就是——
“你们书院门口让摆摊啊？”
“不让啊。”小男童道。
“那你还带我来？”沈乐意道。
小男童故作玄虚地一抬头，没答沈乐意的话，反而拉着她的袖子大声道：“姐姐，你把我送到了，就赶快回去吧，甜水放热了就不好喝啦！”
“徐翩翩，你什么时候有了姐姐？”
有相熟的小孩子凑过来问。
“表姐嘛，你不认识。”徐翩翩道，“我姐姐做的甜水天下第一，是要卖到大酒楼去的，二十文一碗呢，是用梨子做的。多亏我姐姐疼我，我才能白喝。”
沈乐意看得啧啧称奇，悄悄给他竖大拇指，徐翩翩一阵得意。
“二十文，这么贵呀？”聚了一群人过来，看着平平无奇的小推车议论，“那不行，我可买不起。”
“大家都是翩翩的同学和同学父母吧？多谢你们平日照顾他，今儿你们要是想尝尝我做的这甜水，我就算大家十文钱一碗，也省得我推着这么沉的车走远路了。”沈乐意道。
徐翩翩这么大的小孩子都会炒作这一套了，她这个当大人的能力也得跟上，甜水就甜水吧，简单好记，原本打算卖五文钱的，这下看样子也能多卖点儿。
当即有人因为好奇掏出钱来，换得一碗冰糖雪梨，大家都看他的表情，待他露出惊艳的神色，其他人也禁不住诱惑，纷纷要来一碗尝尝。就算是有不感兴趣的大人，被自家孩子一缠，也得掏钱。
小孩子嘛，是最喜欢新鲜事物的了，而且一旦别的孩子有了这个东西，不管是什么，他就也想要。
原定过午才能卖完的冰糖雪梨汁，才一炷香的时间就都卖完了。
“徐翩翩，这次谢谢你啊。”沈乐意道，“你可真是经商的好材料。”
“那是，我爹就是开古董铺的，什么破烂东西放他手里都变成值钱物件儿了，我耳濡目染，也学了个……七八分吧！”徐翩翩道，“姐姐，为了表示感谢，你能不能把你用油纸包着的东西给我一点儿尝尝？”
“你鼻子可真尖！”
沈乐意把油纸打开，里面是她做的鸡肉饭团，留着中午吃的。拿出一个递给了徐翩翩。
徐翩翩闻着味儿就知道这个有多好吃，口水都要流下来，但他刚吃过烧饼，肚子里没地方，也把饭团收起来留着中午吃。
“姐姐，那我先去上学了！”
“快去吧！明天你也别预备饭了，我给你带好东西。”沈乐意道。
“好，一言为定！”徐翩翩心满意足。
沈乐意第二天又多做了一桶，书院门前有人买就卖，卖不了的等中午去住宅区接着卖，这样能赚两份钱。
短短几日，客栈里存放的雪梨都物尽其用，沈乐意算了算盈利，决定犒劳一下自己。
“姑娘，今儿新宰的猪肉，要不要买几斤？”路过一处肉摊，人吆喝道。
沈乐意看了一眼，猪肉确实新鲜：“给我少来点儿排骨吧。”
“就要排骨？不买点儿五花？”
“不买。”
摊贩暗道了声真穷，这年头谁不喜欢吃肥肉，只吃瘦的那都是没钱人。
又请人帮忙把排骨剁成小段，沈乐意拎着排骨往回走，已经能想象到糖醋排骨的美味。
然而走出不远，突然和人相撞，自己的钱袋瞬间被人顺走。
“小偷！”沈乐意大喊，急忙追上去。
她辛苦赚的钱可都在那里呀！没想到提醒徐翩翩保管好钱袋，她自己的钱袋却先被偷了。
旁边有一道白影比她先追了过去，几乎让人看不清，像阵风似的。
那小偷立马被人抓住，摔倒在地上，白影也停了下来，化成一位妙龄少女，梳着高马尾很是飒爽英姿。
“你干什么不好，干这些偷鸡摸狗的事！”那女子道。
“我身无分文，只想买个包子吃而已啊！女侠饶命！”那小偷连连求饶。
“我也身无分文，我怎么不偷不抢？”那女子把钱袋拿过来，哼了一声放开他，“小毛贼，赶快滚！”
小偷灰溜溜地逃走了，周围人莫不鼓掌叫好。
沈乐意走上前来：“这位姑娘，多谢你帮忙。”
“小事一桩。”那女子把钱袋还给她，又不好意思地一笑，“那个，你要是钱有富余的话，能不能请我吃个包子？”
“啊？”
沈乐意一愣，随即笑道：“我正要回家做饭，不如姑娘和我一起回去？”
“这岂不打扰？”
“无碍的。”
“那先行谢过！”那女子开心道，“我叫柳依依，杨柳依依的柳依依，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沈乐意，乐意至极的乐意。”
回到客栈，柳依依四处打量：“原来乐意你就是沈霄大侠的女儿啊。”
“你知道我？”沈乐意问。
“当然，《江湖报》上都说了，沈大侠去世，只剩一个女儿继承客栈，乐意，你最近肯定不好过吧？”柳依依道。
“还好。”
沈乐意一边把排骨泡净，烧锅起油，一边道：“只是依依你衣着打扮都不似普通人，为何会身无分文？”
柳依依叹了口气：“说来话长，我是离家出走的。有时候自由可比富贵重要。”
沈乐意点了点头，这个世界上谁有难过的事。
她把排骨放进热锅中两面煎过，加水开煮。放入冰糖，盐，醋，少许黄酒，收汁捞出，又撒上白芝麻。
柳依依看得惊叹不已，闻到味道更是食指大动：“乐意，你怎么会做的这么香！”
沈乐意看到她咽口水，把盘子端上桌：“快吃吧。”
柳依依狼吞虎咽起来，看起来都像是有五天没吃饭了。
“依依，那你之后打算怎么办？”沈乐意问。
柳依依边吃边答：“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不如你留下来和我一起住？”沈乐意道。
“这怎么好意思！”柳依依光吃她的排骨都觉得惭愧了。
“客栈就我一个人，平时出去摆摊卖点儿甜水，也怪孤单的。”
沈乐意道：“如果你没有去处，不如留下来和我一起，吃住都不用你掏钱，但得帮我打下手干活，你看行吗？”
“当然行！”
柳依依巴不得留下，她身无长物，又不想靠家里，这次出来都快走投无路了。
“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我会轻功，也会点武功，平时陪你出去也能保护你！你做饭这么好吃，我要是能天天吃到，都幸福死了！”
“嗯，那待会儿吃完饭，我带你去看房间。”沈乐意又给她添了碗饭。
这不算柳依依占她便宜，她这相当于是只包吃包住，就换了一个伙计加保镖来，而且柳依依是女生和她也聊得来。
这对她们两个人来说都是再好不过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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