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章节二十二
被徐琛这么一搅和，焦灼的气氛瞬间就褪下去了，所有人都默契的转开视线，为女士和前辈让开路。
很难说徐琛这个举动是无意的，毕竟她精准的打破了尴尬的局面，这部戏的主演又只有她一位女性，让她走在最前面没人会涛番位问题，只会说几位男主演具有绅士风度，而她走在前面也确实打破了顺序问题，让其他人可以更随意一些。
再说徐琛年纪小，又树的神经大条的呆萌人设，没人会跟她计较这个。
上香之后要拍一张集体照，导演费京自然站在最中间，他朝关衡招了招手，让他和自己一起站中间。
费京启用关衡也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毕竟这个主演需要一人分饰性格不同的双胞胎，他反复试了关衡的戏，才确定他能够驾驭这个角色。但一旦确定了角色，他就变成那个喜欢培养新人的导演了，无论是资金问题还是舆论问题都不会影响他对自己眼光的自信。
关衡看了看，费京的左手边是简瑜宁、右手边是韩书，两个人同时往旁边挪了挪，挪出一个人的位置来。
关衡脑子抽了才会犹豫选哪边，他抬脚准备往韩书那边拐，谁知道费导丝毫没有感觉到周围人暗潮汹涌的内心情绪，往右边挪了一步，抬手把关衡往左边招呼，“来来来，男主们站在一起。”
关衡：……
连韩书在一边都露出了爱莫能助的遗憾表情。
关衡只能硬着头皮走过去。他刚站定，简瑜宁就往他旁边靠了靠填补了中间的空隙，熟悉的气息环绕在关衡的周围存在感强的让人无法忽视。
简瑜宁不喜欢用香水，即使用也是最冷感清淡的，所以视不同情况你能在他身上闻到洗发水、沐浴露甚至须后水的清新味道。
并且简瑜宁喜好十几年不变的某国外品牌，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他要求关衡和他用同一款。关衡那会儿还开玩笑说，他就是想让自己里外都是他的味道。
现在的场景勾起了关衡那时候的记忆，他就想有机会回去敲死当时的自己。
“等一会儿是我们两个的对手戏，”简瑜宁显然感觉到了关衡的不自在，虽然关衡站在那并没有任何表现，两个人也没有任何接触，但是简瑜宁就是能感觉到他平静外表下的别扭来自于自己，而这种认知让他心底像铺了小石子一样咯噔咯噔的不舒服，在闪光灯闪过以后，他继续说，“我觉得你还是尽快习惯一下和我面对面。”
关衡微微偏头过头，抬眼看他，虽然这一眼从下而上，但没输了气势，反而让简瑜宁有一种说错了什么想要后退的冲动。
其他人在拍完照以后已经散开去做各自的事情了，只有他们两个还站在原地，好像来往人群中十分不协调的定格画面。
过了十秒钟，关衡笑了，他的肩膀不在紧绷，站姿也变得随意放松起来。他先低头看了看脚尖，再抬起头的时候眉眼弯在一起，睫毛轻颤，“挺有意思的。”
他说这话简瑜宁没懂是什么意思，所以他没说话。
“简瑜宁，你是不是觉得我害怕你？”关衡歪着头看他，脸上笑意没变。
但这是关衡第一次连名带姓的叫他，却好像有魔力一般，他的心跳随这三个字出口而乱了几拍，竟然升起一种不知所措的慌张。
“还是你觉得我的职业素养就差到会把个人情绪带到戏里？”
简瑜宁没回答他，但是关衡似乎已经从他的表情里得到了什么答案，他往后退了一步摇了摇头。简瑜宁迅速的往前跟了一步拉住他的胳膊，怕他离开。
和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一样，动作自然，纯粹是下意识反应。
这会儿简瑜宁没空去探究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动作反应了，一瞬间的心痛让他害怕关衡就硬下心把他甩开，所以赶快说：“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关衡看着简瑜宁拉他的手，又抬眼看他的脸，“简瑜宁，说句对不起有这么难吗？”
没等简瑜宁说话，他闭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神色恢复了平静，“也对，简老师从来都不出错。”他伸手拍了拍紧抓他的那只手，声音轻柔的反倒是像在安慰受惊的人，“简老师，该去准备换衣服了。”
简瑜宁松手的时候怅然若失，反倒更怀念关衡连名带姓叫他时候的那种心悸。
开机仪式之后，他们直接开第一场戏。这是费导的习惯，第一场戏给在场的记者媒体拍照，算作开机宣传。
通常来说，这场戏应该选一个比较简单并且主演出场较全的戏，算是全员亮相。
但这次费导一改常态，选了一个有难度的长镜头，参演的只有关衡和简瑜宁对戏。
是打定了主意要让关衡靠演技封媒体的嘴。
关衡换了衣服出来，黑色打底t和短袖花衬衫，别着个墨镜，头发全都竖起来，一副掐的出水的刚混社会的小年轻样子。
就是有点冷。
关衡走出换衣间迎面就被一阵秋风打了个透心凉。
“嗨，师兄，先穿上点外套，免得着凉。”没想到顾源等在外面，看他走出来的时候搓着胳膊，赶紧走过去把外套给他披上。
“小郑呢？”关衡一边套上衣服，一边惊讶自己的衣服在他手上。
“你助理去接热水了，我在这替她看会儿。”顾源回答他，眼神落在他露出的脚踝上，“这秋天拍夏天戏是挺难熬哈。”
“到榕港就好了。”关衡回答他。
榕港是南方海滨城市，这个季节温度还在三十度上下，他们那时候拍追逐戏一场下来衣服都能被汗浸透。
“那还好。”顾源搓着手，若有所思，“师兄去过榕港？”
“以前话剧社去那边演过一场。”关衡简单的说。
他们谈话间，这场戏的另一个参演者也到场了。
简瑜宁出来看到他们这边，就走了过来，“要对一下台词吗？”他也换了薄外套，里面是一个黑色t恤，刘海垂到眼前，软趴趴的，锐利的眼神只从缝隙里透出来。
他的角色是个老刑警，地区队长，刑警哥哥的师父，卧底弟弟的上线联系人。这段戏拍他跟弟弟的一次接头。
他的语气很平淡，似乎已经整理好了情绪，一丝一毫都看不出刚刚的失态，只说，“费导的戏都要求现场收声，咱们争取一次成功。”
长镜头的难度在于一镜到底，念错一句、表情错漏一点都得全部重来，十分暴露演员对台词、走位和情绪的整体把握能力，也是现在台词都要靠后期配音的流量明星最怕的。
关衡也平静以待，毕竟大家都是专业的，“简老师想只对台词还是走一遍过场？”
“走个过场吧。”简瑜宁思考了一下关衡在试戏时候惊人的记词速度，“光对台词用处不大，找找感觉。”
虽然不开机，但旁边围观的站着一排大佬还是挺让人有压力的。顾源临走的时候本来想给关衡打打气，看向关衡却发现他还挺稳当，左右压了压脖子，已经变了神色，注意到他的视线，扭头看他，朝他眨眨眼，一幅小流氓调戏良家妇女的样子。
顾源比了个大拇指。
“你耍我是吧。”他们两个接头的地方在一处偏远开阔的工地，俩人站在工地一角的铁皮墙之后，关衡走进场就开始嚷嚷，“我哥和秦晴是怎么回事？你不知道秦晴是谁吗？”
这戏的前情是弟弟不小心撞见自己的哥哥和他卧底帮派老大的女儿约会，他觉得此事并非巧合，于是气势汹汹的质问他的上级。
“秦晴是你们老板的女儿，我知道，他也知道。”简瑜宁十分淡定的双手插兜靠在墙边，声音也压的很低。
“那你他妈的就是故意的？”关衡点爆了，他走上前，抓着简瑜宁的衣领把他掼在墙上，铁皮发出一声巨响，手臂上的暴出平时不太显示的肌肉，“你想让我们哥俩都死是吧！”
“你他妈给我小点声。”简瑜宁皱着眉头，垂眼看他，声调依旧很冷静，但语言上已经暴露了他的不耐烦，“是你哥自己提议的，说要从秦晴那套话。”
“草。”关衡往旁边啐了一口，放下简瑜宁，听话的放低了声音，“你知不知道，东宁街的马三强，就他妈带秦晴去领养了只猫，人就再也没影了。”
他在简瑜宁面前来回的走，抹着头发，十分烦躁，“不行，你得让我哥放弃这个计划。”
“我不能。”简瑜宁干脆的回答，他看着关衡在面前来回，也逐渐烦躁起来，“我没有理由让他放弃这个有利于案情的计划。”
“草。”理智上，卧底弟弟也知道自己上司说的是对的，但是他就是没法控制自己的愤怒和担忧，最终狠狠的踹了一脚旁边的铁皮泄愤，再次发出一声巨响，“我不管，你得保证我哥的安全。”
“你别跟我闹。”简瑜宁没答应他，他从兜里摸了烟盒。
“我跟你闹？”关衡愣了一下，凑到他面前，“他要是从秦晴那问出点什么不该知道的，他就完了。”
简瑜宁抽一支烟咬在嘴里吸着点着，然后递给关衡，“那就别让他问出什么。”
“你什么意思？”关衡疑惑的看着他，在简瑜宁打量他的眼神中逐渐了然，“你让我替他去？”
简瑜宁点了点头，还维持着递烟的动作。
“老狐狸。”关衡抱怨着瞪了他一眼，在他要收回手的时候劈手夺过，猛吸了一口，算做答应。
导演喊了咔。
全程一句错漏没有，完美的可以直接拿去当成品镜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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