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章节二十五
这才剧组第二天开工，组里就有了宁哥和小关哥拍戏效率又省心的传闻。
简瑜宁和关衡的戏基本是一次性完成的，比预计时间快了很多。倒是关衡和徐琛的戏，因为小姑娘第一次拍正剧紧张，由关衡带着走了几遍都没有完全进入角色。
太阳眼看要西落了，被湿咸的海风吹了一下午，人的脾气多少都有些毛躁，费导略显不耐的挥挥手说休息十分钟调整一下。
关衡一下垮了肩膀，就着徐琛坐着的长椅空当就也坐下了。看身边小姑娘低头攥着裙角扯，忍不住拍了拍她肩膀：“别扯了姐姐，扯坏了没得换。”
“大不了赔嘛。”徐琛已经没了中午刚来时候的那个活力，声音也被打击的十分低沉，带着点哭音。她也在尽力了，但是这剧组神仙打架，她一个初出茅庐的小丫头，毛毛躁躁的演技确实不够看的。
早知道就不答应接这个戏了。
她有点委屈，但又觉得这么想的自己实在是太不求上进了。
“不哭不哭啊。谁遇到警察叔叔的盘问，都会紧张害怕，能理解能理解。”关衡往她身边挪近了，揽着她的肩膀往自己这边靠靠，柔声宽慰。
“胡说。”徐琛被关衡这带着自我调侃的语调稍微逗乐了，“警察叔叔要是各个长你和宁哥那样，我天天在公安局门口闯红灯。”
“哎你还真别说，我爸就是警察，人都说我和我爸长得像，四舍五入我这也是张为人民服务的脸了。”
“草，真的？”听这话，徐琛猛然抬起头来看关衡，眼睛里闪着惊诧和希望，“这城市的公安局在哪，我要开车去闯红灯。”
“你这招不行啊，交警大队和公安局不在一个地方。”关衡一本正经的给她科普，想了想又说，“不过我听说咱费导神通广大，确实搞来了去分局取景的批条。”
“草。”徐琛再次震惊了，跃跃欲试的问，“那咱们什么时候去啊，我长这么大还没去喝过茶呢。”
关衡瞥她一眼，“我觉得你这个思想很有问题，我们去取景和喝茶是一个意思吗？”
在一旁打算上去送水的小郑被费京一把按住了，费导看着两个人慢慢靠近距离的样子，十分满意的点点头。
再开机的时候，徐琛已经恢复了精神，与关衡对戏的样子也自然了很多，渐渐找到了感觉。
这幕戏的最后，确认做完了笔录，邹煜合上档案，告诉她如果想起什么就联系他们，秦晴点点头站起来，沿着海滩走了几步，又想起什么似的回头，冲他喊，“小警官，我该怎么联系你啊？”
一阵适时的海风把徐琛的长发吹起与蔚蓝无垠的海天交接线重合，就是让人砰然心动的画面。
“很好！”费导拍了拍手，作为今天工作的结束信号。
剧组拉回酒店的时候，已经彻底日落黑夜了。
关衡一进门就看到顾源坐在酒店大堂的沙发上玩手机。
今天没有顾源的戏份，所以他下午才到。在他们进门的时候，顾源抬起来，看到关衡就扬起笑脸招手，从沙发上跳起来就迎上去，“师兄辛苦啦！”
“唉，你这话说的，我就不辛苦吗。”徐琛在旁边凑过来扁着嘴呛他，“宁哥不辛苦吗，张老师不辛苦吗，费导不辛苦吗？”
“都辛苦都辛苦。”顾源嘿嘿一笑，又冲徐琛翻白眼，“除了你，怎么看你也是那个拖了师兄后腿的秤砣。”
“嘿，我这小暴脾气……”徐琛做了个撸胳膊挽袖子的动作，眼睛余光却看到了走进大厅的简瑜宁，于是声音又压下去了，“你……说的也算有那么点道理吧。”
她顿了顿又十分不甘于让顾源得意洋洋，又挽起关衡的胳膊补充了一句，“但是我得到了小关哥的小灶，现在演技突飞猛进，明天绝对不是我垫底了哈哈哈哈。”
顾源听这话，气成个河豚，也不甘示弱的拽起关衡被抱着的那只手，“师兄你可不能偏心。”
“啊？”莫名就成为事件中心其实正走神想等会儿吃什么的的关衡一头雾水。
“对了，师兄，晚上打算吃什么？我没来过榕港，有什么推荐吗？”
关衡今天一天就在飞机上吃了一餐，中午在车上啃了个面包，这会儿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这会儿终于提到有兴趣的话题了，他终于舍得分出为数不多的能量转动一些脑细胞想他上辈子来这里吃过的特色菜，并从中艰难的挖出一个，“泡椒田鸡……吧？”
“那街对面就有一家啊。”顾源下午没事在附近踩了一遍点，马上接口，“我请客！你也顺便帮我对对戏。”说着又瞥了徐琛一眼，“你行吗？”
“行啊，有什么不行的，我吃辣不长痘。”秉承着有人请客不去白不去的原则，徐琛毫不客气。
“其实我回来前跟韩书说好了，叫他一起吃饭。”关衡略带歉意的挥了挥自己的手机，“这会儿他该下来了。”
“韩大编剧吗？”顾源的眼睛转了转，反应十分敏捷，“那就一起去呗，正好借师兄的光，听听原作者对剧情的解读，机会难得啊。”
韩书下来的很快，还是一成不变的黑衬衫休闲西裤，估计修了一下午稿也挺累，一直到饭店坐下还一个劲掐鼻梁。
顾源说在街对面，还就真在对面，过了马路穿过花坛，近的可以看清自己住的房间那扇窗的距离。
关衡他们选了个靠街边落地玻璃旁的位置。上了菜谱才发现这家真是专门做田鸡的，除了各色田鸡锅以外都是搭配的小菜。
四个人点了个锅，等上桌的时候，关衡就问：“明天的戏是哪场啊？”
“你明天上午是和顾源的一场去收租的戏，就是一开场的那个场景，你们老大死了，你们借此机会上位。下午转二组和简瑜宁有一场追车戏。”
听韩书这么说，顾源和徐琛都没说话，两双眼睛滴溜溜的看他，但是韩书十分淡然不为所动。
“哦。”关衡其实也想问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但韩书看向他的眼神实在是太坦然了，所以他张了张嘴，只说了一个字。
他又转向顾源问，“那你想对一下台词？还是怎么说？”
“明天那场好像是杜杰老师和我们一起演。”顾源把额头磕在桌面上，声音闷闷的说了这么一句，好像就能说明一切了。
杜杰也算是个老戏骨，当年高开以后有点心高气傲，挑剧本，然后慢慢沉寂了，到现在上了年纪只能接这种没几场的路人戏。高开低走，人就变得有点愤世嫉俗，最看不惯现在的靠走后门做主演的流量小生。
不巧的是在他眼里，关衡和顾源都是这样的形象，而比起顾源几年的流量基础，可能关衡这样的空降显得更遭人恨一些。
“那就别让他挑出毛病来。”关衡伸手越过桌子揉了揉他后脑勺的乱毛。
“师兄你说的倒是轻巧啊，我又不是你那么厉害。”顾源贴着桌子哀嚎，但显然很受用关衡的顺毛，头在他手下摇晃的蹭，“少不了要挨骂了。”
顾源中戏出身，已经是当今流量明星里最敬业的那一拨了，并不像其他很多流量那样台词全靠后期配音，但费导的戏都要求完全现场收声，他还是挺害怕的。
“没有的事。”关衡宽慰他，“哥答应罩你，就一定罩住了你。”
顾源的角色是帮派老大亲信打手下的小弟，年纪比关衡的卧底角色小，混帮派却比他早，杜杰这个带他们的大哥死了以后，他们两个就上位，之后处处都听关衡的。
这么看他也算本色出演。
想着关衡说的话，他也自然的放松下来，坐起来，不忘了拉住他那只手，眼泪汪汪的刷一波可怜。
徐琛在旁边看这兄友弟恭的场面人都傻了。顾源虽然走的是奶萌阳光弟弟人设，但她还从没见过他旁若无人的对着谁这么撒泼卖萌使劲浑身解数。
而此刻徐琛更加敬佩关衡的定力，她自认自己不可能在顾源那双大眼睛湿润又可怜的攻势中存活。虽然看起来关衡的意志也是摇摇欲坠，但是他至少还坚持住了！
徐琛暗搓搓的想，要完全免疫顾源的大招，恐怕需要她宁哥那样的定力。
而徐琛没想到的是，在座就有这样一尊大神。
韩书的手伸过来，毫无芥蒂的捉住关衡的手腕，把他往回拉，同时把菜单塞到顾源鼻子下，“看看点什么配菜吧。”
关衡趁机收回了手，站起来说：“我先去抽根烟，你们先聊。”
关衡一走，徐琛就坐正看着韩书，拿桌上的茶壶恭恭敬敬给他倒茶，“韩编剧……”
“不用这么客气，怎么叫小衡就怎么叫我。”
“我们叫小关哥……那，韩哥？”
“嗯。”韩书应了一声算作答应，又笑了一下，“挺有意思的，为什么给他的称呼前面加个小字啊？”
“因为小关哥长得年轻啊。”徐琛在自己脸边比了一个轮廓线，关衡的脸偏圆一点，“你看他的剧装，就是个嫩的掐出水的大学生嘛。”
韩书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韩哥和小关哥是怎么认识的啊？”徐琛问了她一直挺好奇的问题，“感觉你们俩关系挺好的。”
“我跟小衡从小就认识。”韩书喝了口茶水，看了一眼斜对角的顾源。
“竹马啊。”
在徐琛无知无觉的青梅竹马对对方知根知底有时候多烦但有时候又多好的感慨中，顾源也抬眼从照片上方看向他，大眼睛微微眯起，像炸毛的小狗龇牙的样子。
韩书朝他微笑，继续说，“是啊，我们父亲是同事，住在一个四合院里，从小一起长大。”
关衡回来的时候主菜已经上桌了，他左看看右看看，随口问，“聊什么呢？”
“我们在谈我们小时候的事，说我们俩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从小就配合默契。”韩书把纸巾递给他，让他擦擦刚洗过的手，一边回答。
“你可快算了。”关衡挑挑眉毛，笑骂着用胳膊肘怼韩书，“上房揭瓦招猫逗狗的坏主意都是你出的，结果被抓了拉着我一起背锅，凭什么啊。”
“这才显得我们情谊深厚，一般人我还不找他背锅呢。”韩书又抬头看了一眼用筷子磨牙但又不敢说话的顾源，笑意隐藏在眼镜之后。
之后在餐桌上也没聊别的什么，给顾源说了说剧里的人物关系，又聊了聊最近几天榕港的天气和风土，等从饭店出来回到酒店已经是九点多，一群人在电梯里按楼层的时候才发现大家都住在五楼。
资方出手还是挺阔绰的，这家酒店的地处为主和酒店外设看起来都很不错，也给他们几个主演都安排的一人一间。
之前办入住全都交给小郑了，关衡自己还没上来看过。
他在身上摸房卡，准备看看是哪个房号，结果一出电梯门韩书就拉着他，关衡挣了一下，马上想起韩书给他办的是两个人挨着的房，跟着他走就行了。
韩书七拐八拐就往走廊深处走。他选的房间还是最靠边的同侧两间，图个人少清静，他改稿需要安静的环境，最重要的是，让关衡离那些杂七杂八的人远点。但这小尾巴就是打定了主意不准备脱开，一直紧跟在后。
拐过一个弯就能看到走廊尽头的那扇窗户，502号房就在窗户旁第一间，对面是501。
501的门正好打开，有人从里面走出来。
“那行，宁哥，你早点休息，我这就先……”周铭一边往外退，一边又回头和门里说话，话说了一半才发现走廊里还站着别人。
一时间四双眼睛相对，谁也没动。
简瑜宁站在房间内，看着揽着关衡的韩书，又看了看后面缀着的不甘示弱的小尾巴，没说话。
走廊不算宽敞，站了几个男人存在感一个比一个强，没法当成没看到。关衡眨了眨眼寻思要不要打个招呼，就被韩书拍了拍，“你房卡还没找到？”
“找着了，在这呢。”关衡从衣服里兜里摸出一张卡，就被韩书拿走，转身划开了房门，揽着他的腰把他往屋里推，还不忘回头笑，“都忙了一天了，都早点休息。”
然后当着所有人面把门关上了。
咣当一声门响清晰的在走廊里回荡像是个开关，所有暂停的动作又都继续开始，顾源扭头打开了旁边房间的门走进去。
周铭回头看了看打算关门关门的简瑜宁不太晴朗的脸色，又看了看对面紧闭的房门，认命的甩了一把刘海，“唉宁哥，我突然又想起一件事来。”顺着门缝挤回简瑜宁的屋子。
“你干什么。”简瑜宁双手交叉抱在胸前看着周铭。
周铭瞅瞅简瑜宁，长叹了口气，摸了颗烟出来。
“有事说事，别在屋里抽烟。”简瑜宁冷冷的看他一眼。
于是周铭摸打火机的手顿了一下，只能改为把烟别到耳朵上，又长叹一口气，“您跟小关哥，就打算这么耗着啊？”周铭其实跟简瑜宁同岁，比关衡大，但他对外一直是个笑面虎的形象，逮着谁都称姐道兄。
“那不然呢？”一提这名字，简瑜宁声音就有点不耐烦，比起一贯的清冷样子倒是沾了不少人间烟火气。
周铭一看这架势，得，还真让他猜着了。
“小关哥身边人可是不少啊。”您有意向还不抓紧点？
“他不喜欢我。”简瑜宁皱着眉朝他摆摆手，自己转身往屋里走，显然不想多谈了。
啊，他不喜欢你你就放弃了啊。
周铭一听就有点上头，刚想就地传授一下自己当年追女朋友的时候是如何一块死缠烂打的狗皮膏药，然后一想简瑜宁那冷清高傲的样子缠着关衡不撒手，背后就一阵恶寒，当场就想重金求一个没想过这画面的脑子。
“那你就这么放弃了？”周铭最后讪讪的问。
“你到是有意思。”简瑜宁看他的沉默，冷笑了一声，“别人家的经纪人是巴不得艺人不要传绯闻，没见过你这样这么上赶着牵线拉媒的。”
“我跟那些掉进钱眼里的人那是一种人吗？宁哥，我们这交情，你拍拍你的良心，我可是为了你个人好啊！”周铭一听这话，痛心疾首捶胸顿足哭天抢地椎心泣血。
“行了，差不多得了。”简瑜宁抱着胳膊冷眼看他一通表演，不为所动，“这么有表演欲怎么还不出道。”
“有您在我这哪够看啊。”周铭抹了一把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还真是说停就停一秒都不耽搁的恢复了平静，又开始操心自家艺人的感情问题，“不是，您以前谈恋爱的时候是怎么搞的啊？是，您这张脸挂出去不需要追别人，但是也总见过别人追你是什么样吧？最不济您演那么多戏也……哦对，您没演过恋爱偶像剧。”
周铭话刚出口，又想起简瑜宁自出道起从没有过绯闻，也从未听他谈起过前男友前女友什么的，看那样上学时八成也是那种标准别人家孩子的学霸模板，收了情书面不改色拒绝的那种……又觉得这事似乎好像也许有什么他没想到的发展可能性？
“您是不是……”周铭这么想着，眼神已经不由自主往人下三路瞄了，“那方面不太能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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