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13
“七十六、七十七、七十八……”
烈日高照，京都游湖花船里，一群人正高声记着数，个个兴奋异常，全然一派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
被团团围在中央的主人公，不过是个羸弱少年，他跪在地上，咬紧牙关，抬手狠狠扇着自己耳光，白皙清秀的一张脸已是红肿不堪，甚至在灯下透出丝丝血痕。
“继续继续，用点力，当爷没钱么？这一袋子金豆子还只空了一半，你若现在就坚持不住了，问问当夜的花船上的各位答不答应？”
少年身前的太师椅上，坐着一位锦衣华服的中年男子，他举手投足间财大气粗，不亏是华东一带首屈一指的大商贾，靠着山河动荡，发尽国难财。
没错就是蔡家仗着祖传皇商身份，肆意操控市场，让很多地方的物粮价格居高不下。
而他家刚好有个混世魔王，原本一直生活在华东一带，但蔡家祖父最近身体不好，原本是趁着老爷子还有口气教教混世祖打理家中事务。
但他却整日来秦楼楚馆寻乐子，耍践踏人的游戏。
说话间他又从钱袋里摸出一粒金豆儿，随手砸在少年身上，外面炎炎烈日，花船里却凉风阵阵让人凉爽，四周围摆放着冰匣子，匣子上面装点着清新的鲜花。
地上已经散落一片金光，少年颤抖着身子，在周围好事者的起哄中咬牙继续扇着自己耳光。
一记耳光换一粒金豆儿，这蔡老板定了游戏规则。
“人摇来了吗？小五”
“来了，共计一万人不多不少，就在岸边等着呢！”
我心里乐开花，看着他手里的金豆子，嘴角疯狂上扬，仿佛他家所有金豆子都尽归我所有。
随着船身一阵轻摇，我大摇大摆的出现在寻乐的世家子弟中间，
众人见是我，刚还沸腾的氛围立马静止，眼神在我和那个混世子身上来回扫视。
很显然这个二世祖并不知道我是谁。还以为我只是一般见钱眼开的狭妓。嗯，今天我特地穿了一件自以为很风骚的衣服。
他不怀好意的看着我，调戏道：“怎么你也想要这金豆子，可以，规矩你懂吧”
“我太懂了，就是希望蔡公子不要忘了”
说完我朝小五打了个手势，立马就有人打开船门，撩起门边的锦缎纱织帘子，屋外传来隐隐传来嘈杂声。
“蔡公子，请”
他不明所以，皱眉道：“干什么？”
来到船头的案板上，只见湖边一列列一行行整齐站着老的少的大的小的的人。见我出来，无一不安静下来。眼神热烈的看着我。
随着我的一声令下，“谢蔡老板赏赐”
湖边的人儿整齐划一的跪下有节奏的抽着自己耳刮子，边打边高呼“谢蔡老板赏赐”
万人整齐的耳刮子声，响彻整个京城，如同雷声滚滚而来，震撼人心。
那一天耳刮子咵咵声似乎在京城百姓的心里响了一辈子。
蔡流不以为意，趾高气扬，手指对岸道：“哼，小爷可没说过那些人打得巴掌也值钱，光天化日，天子脚下，小爷就不信你门也敢讹人!”
小五很懂事的端来一把椅子，我佯装没听见蔡流的那话，转头对小五训斥道\"小五，咋这么不懂事，给蔡公子上座，怠慢了蔡公子，小心你的皮\"
“哎哟，瞧我，是小子不是”他连忙把搁置到我脚边的椅子放到菜流脚下，十分狗腿恭顺道：“菜爷，请坐，别累着了”
“我不坐了，这儿热”说完就想往船仓里钻，还没等我吩咐，京城的那群公子哥立马堵住他的去路。
我不紧不慢道“急什么，蔡公子，表演还没结束呢！最重要的是赏钱还没给呢？”
第二把椅子端上来时，我就那么大剌剌的坐了上去，虽然动作比较粗鲁和我那一身风骚衣衫很不衬，但意外的让人感觉有种说不出的恣意潇洒。
不知是因为太阳太晒人还是因为心里太慌，旁白蔡流坐立不安，汗流浃背，还不停的舔舐着嘴唇。
一副想要求饶又拉不下面子的捉急样子。
而我依旧一副半笑不笑看着对面太阳灼热下打着自己耳光的流民。
不禁感叹道！群众的力量还真是大啊！
不出半炷香的时间，蔡流的爹，那个四十岁中年男人搀扶着一个花白胡子蔡家老爷子蔡复，着急忙慌的从人群冲了出来。
蔡流像找到救星热泪眼眶喊着“爷爷，爹，你们怎么来了”
冲得跟个兔子似的老爷子看都没看蔡流。
连忙跪在我面前，
颤颤惊惊道“九公主，饶了小儿吧，他年纪小，不懂事”
我赶忙起身避过他的跪拜，佯装怒气“蔡复，你这是什么意思，这里哪有什么九公主，小女子名叫无忧，你可别认错了人！”
他愣怔半秒，似乎才想起我被废了，但依旧很恭敬道：“无忧小姐，求你高抬贵手，饶了我那不孝子孙，他刚来京城，无意冲撞您，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他”
见到自己爷爷和爹都跪在我面前，这时蔡流像醒过来似的，也跪了下来。
对着船板就是一顿猛磕“无忧小姐，刚刚是小子不对，求你饶了小子”
我向小五使了个眼色，小五走上前去，搀扶起了蔡家一家子。
我摆弄着刚做好的时兴指甲，漫不经心说道：“什么饶不饶的，这都是生意人与生意人的事，蔡爷万金买高兴，小女子也只是想讨赏而已，一个巴掌一粒金豆子，这可是蔡爷自己个定下的规矩，那么多人都见证着呢！别搞得好像本小姐强迫良家妇女，逼良为娼似的。”
身后那群人幸灾乐祸的嘿嘿笑了起来。
蔡流的爹蔡兴起身对着蔡流就要狠狠一脚，被小五制止了。
我微抬头，“蔡兴，你这样打我的金主老爷，可有问过我的同意？”
我这话里话外都是钱，蔡复也听明白了我的意思。
“无忧小姐，可不可以先停了岸边那些人的动作，别让他们打坏了脸，回头疼的是自己，其他的都好商量”
我举起手，高声喝道“既然蔡老爷体恤，那我先提万千百姓谢谢蔡老爷了。”
于此同时岸上那群人看到我举手都纷纷停下动作，跟着我附和道：“谢蔡老爷体恤”
“蔡老爷急忙赶来也累了，外面太阳毒，我们船里面谈”
说完我扫视了一圈京城得公子哥，那群人纷纷避过头，很自觉的让开。
刚进入里面，就有一股凉风冲散了浑身的热气，花香更是让人心里舒畅。
有钱的人的日子可真是好过的让人沉沦。
蔡兴和蔡流扶着一大把年纪的蔡复坐下，蔡复颤颤巍巍道：“无忧姑娘，你看今天这事多少能了结”
“我也是爽快人，既然蔡老爷诚心诚意的问了，那我就直说了，一人日食一升，今天来的人少说也有两万人，再怎么蔡家也得提供十年八年的口粮吧！”
刚刚坐稳的蔡兴连同站他身后的父子俩听言，吓的噗通一声，又跪地上了。
“无忧姑娘是想逼死蔡家吗？”
蔡流傻里傻气补充道：“外面顶多也就一万左右吧！”
我不经不慢道：“你们想要多少人都可以，我马上安排”
菜复瞪了一眼蔡流，怒吼道：“闭嘴”
然后看向我，讨好道：“不，我们不是那个意思”
蔡复额头冷汗淋漓，不住的用帕子擦拭着。
“你们蔡家五代积累，这点家当还是可以拿出来的。”
抢人钱财犹如杀人父母，这三人顿时脸红脖子粗。一时间船内寂静无声，两方对峙，陷入长久的沉闷中。
我心说买菜都可以砍价，你倒是砍个价啊。
最后蔡老爷实在顶不住，一脸痛苦道：“无忧小姐，请给我们蔡家一条活路吧！就算抄了抄家，把我们蔡家上下一百人口卖了我们也买不起那么多粮食啊。”
“你当我是吃素的吗？没调查过你们蔡家，区区两万人的口粮而已”我缓了口气“我手底下现在可不止两万众，现在可是丰收季节，马上就入冬了，想必以后会更多！”
“无忧小姐何必康他人之慨，硬是要逼得蔡家家破人亡”
“蔡老爷严重了，只是你们一个两个都收紧裤腰带，我只有挑挑软柿子先捏捏，况且你们以为饿极了得人能做出什么事，今天是遇见我，还能很温和的让你们出血，”
我提高音量掷地有声：“如果不是我你们连谈判的机会都没有”
色厉内荏的表情加上冷厉的声音让跪在地上的三人都抖了三抖
眼见那三人被吓的不敢说话，我这又才缓和语气“其实本小姐也不想赶尽杀绝，这样吧！你们先献出两万石好了，其他的在慢慢想办法，我知道你们蔡家素来是做生意的好手，你们放心，
既然你们仁心仁意的帮我，我也不会不管你们，只要本小姐还活着，其他人的不敢动你们”
我说的很清楚了，现在有我保你们，你们可以肆无忌惮的做生意。不拘什么手段只要弄到粮食就行。
菜老爷很显然听懂了我的话，连忙叩头，神情讷讷道：“谢无忧小姐。那我先去准备那两万石粮食”
我亲手扶起蔡复，诚挚道“那无忧就在这替那些无家可归的可怜人谢谢蔡老爷了”
随即又补充道：“以后有什么事就跟小五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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