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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疯了


燕国使臣和魏国使臣不久前还相携共同进入宫殿内,  仿佛两国关系好得跟个什么似的,不过半个时辰过去,眼下燕国使臣再去看魏国使臣,却再也得不到魏国使臣的一个眼神了。

        今日一直面带微笑的燕国使臣终于失了仪态,  露出一丝急切来。而被他注目的魏国使臣恍然不觉,  兀自陷入思考,  面上意动一览无余。

        与这两国使臣的前后差异相比,  越国使臣倒是从头到尾的情绪稳定——不高兴得很稳定。

        先是不高兴殷王鞅讽国君自作多情称皎皎姑娘为王后,  等殷王表露出想要与魏王结两姓之好的意愿后,  又开始恨魏国使臣姿态不坚定,  担心受怕自家王后真的要成别家的了。

        越国使臣想到国君在祈水郡发现皎皎姑娘不见后红着眼发火的模样,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简直不敢想象殷王想要迎娶皎皎姑娘的消息传到国君耳边,  他会发疯成怎么样。

        一想到此,使臣连忙上前一步,振臂高呼:“不可,万万不可!这是我越国王后,  哪能嫁予他人!”

        可惜四国局势变幻莫测。

        二十多年前越人说话,  无人不敢听从,  二十年过去,  越地经历太多,早已千疮百孔,此刻越国使臣愤怒反对,迎来的只有燕、魏两国使臣的漠视和殷鞅的一声轻嗤。

        殷鞅把燕、魏两国的使臣的神态收入眼中,  颇觉百无聊赖。

        魏序是怎样的人,  他派来的使臣也是怎样的人——要让这样的人闭嘴,  无非是给出能让他满足的利益罢了。

        他魏国刚刚吞并了宁国,  正是要警惕其他多国联合抵抗魏国之际,这时候若他殷人愿意与魏人站在一处,苟延残喘的越人和连一个小小郑国都打不过的燕人,能奈他魏序如何?

        殷鞅思绪飘远,不期然想起了多年前抱着膝盖独自坐在山洞里的皎皎。

        他想,她也够倒霉的。她母亲其实带着她躲藏得很好,再加上有崔二的庇护,原本她是可以活得更快活一点的。

        可惜阴差阳错遇到了魏序,被魏序认出了身份,落得后来的境地。

        三国会盟期间,无人知道他也在祈水郡的时候,殷鞅曾于某一个夜晚去过皎皎曾经的家。

        他没进屋,就在院子里站了会,打量这间小小的院落——他看到了厨房里做糕点的蒸笼,看到了窗台上排得整整齐齐的木雕,还看到了那一架秋千。

        祈水郡人人皆知她的童年,越鲥是隔了很久才派人去问的,殷鞅却在进入这座城市的第一日,就派人去城中探口风,问出不少她的往事。

        他让人去问贩夫走卒,去问孩童老人,问烧饼铺的老板娘,问这座城市的很多人,最后从他们口中拼凑出一个他很陌生的皎皎。

        他们说她很爱笑,经常挎着一个装满糕点的小篮子,不知是否因为家里就是卖糕点的缘故,身上也总带着一股子糕点的甜香软糯。大家都很喜欢她笑起来的时候颊边的两个梨涡。

        他们说她和她娘不仅长得好,心地更是好。流民泛滥的时候,她总是随着她娘去给流民发放糕点,后来甚至收养了一个流民少年。

        他们说她是个奇怪的女孩子,一般的男孩都不读书,她一个女孩子却闹着要读书,很小的时候夫子不她进私塾,她就趴在私塾的墙上读书,后来还被气得两撇胡子都翘起来的老夫子拎到了二公子面前。

        他们说……

        他们说,他们说,通通是他们说。

        他们说的皎皎,好像和他认识的不是一个皎皎。但细细想来,好像又是一个皎皎。

        殷鞅没怎么见过她笑。他印象里的她,并不是个爱笑的人。

        在他面前,她没吃过很多糕点,也没看过很多书。他倒是见过她不少骑马的模样,从开始的磕磕绊绊到后来的驾轻就熟,一点点进步都记得一清二楚。

        记得最清楚的,还是那一晚她驾马决绝朝他撞来的模样。

        终于有一点对上了。

        她真的是个奇怪的人。怎么会有女孩子能这么狠呢?她对他狠,对自己更狠。他们说她心若佛陀,他却觉得她心若磐石,又冷又硬。

        殷鞅想得出神,台下越国使臣义愤填膺地说了什么,他一个字没入耳,直到使臣忽的提高声音,他才回过神来。

        使臣说的是:“长颍无人不知王姬曾经坐过国君的高轿,与国君同游长颍,共享臣民跪拜!若非王后,岂能得国君如此爱重对待?”

        “坐的是高轿,又不是花轿,算得上什么王后。”

        殷鞅唇角一勾,薄薄的眼皮一抬,轻飘飘地看向涨红了脸的越国使臣:“等王姬成为我殷地的王后后,也是要随我入太庙祭拜,出来受数十万殷人跪拜的。”

        他冷嘲:“怎的,你们越人不是自诩中原人士,受礼教影响颇深,称呼我们殷人野蛮无礼么?真是可笑,我一野蛮人尚且知道国君成亲要明媒正娶,入太庙祭祖,你们越人却不懂呢?”

        在越国使臣的气急败坏中,殷鞅道:“越王所谓的爱重,原来不过如此。”

        越国使臣险些被他气了个仰倒,本想斥责殷王无礼,居然大庭广众取笑他们国君,但是想到之前被夺走的十座城池,终究还是强忍怒气,咽下快要出口的话。

        殷人太厉害,他还是有些怕真的惹怒了殷鞅生气的。

        越国使臣泄了气,殷鞅不再去管他,转头去看仍在深思的魏国使臣。

        他扬眉:“不知使臣怎么想?”

        魏国使臣道:“此事万万轮不到我来决断。”

        他俯身朝殷鞅深深躬下身子,比进屋时要恭敬许多,“请容殷王准我命人快马加鞭,把您的结亲之意诉于国君,由国君来定夺这门亲事。”

        殷鞅不置可否地点头,察觉到胸口的闷意,嘴唇抿紧。

        这具身体如今极为容易感到疲倦,殷鞅不愿意在这些人身上浪费时间,该说的都已经说了,他毫不留情地赶人:“我还要与朝臣商量国事,就不与使臣们闲聊了。”

        魏国使臣着急要把消息递回定邺,因此爽快告退。

        燕国使臣紧随魏国使臣离开,剩下越国使臣还想与殷鞅说道说道,但人高马大、腰带佩刀的殷人侍卫往面前一站,终归还是收了心思,脸憋得又红又紫,从牙缝中憋出一句“我改日再来”后,不情不愿地离开了。

        使臣们相继离开,忍了许久的殷鞅终于由着胸口的闷意舒出,垂首重重咳嗽出声。

        奴仆安静站在一旁,等他咳得差不多了,才递上早就备好的汤药。

        殷鞅表情漠然地单手接过药碗,仰头一口饮下。那么苦的药,他第一次喝时还会皱一皱眉头,喝了几年后,竟也能做到喝完一碗眉眼都不动一下。

        一日三餐地喝药,身子有多少是靠着药养的不知道,味觉倒是被药毁得差不多了,吃什么好像都成了一个味。

        殷鞅喝完药,任由涩意在口中蔓延。

        奴仆递过蜜饯,他看了一眼,不感兴趣,让奴仆退下,等奴仆带着空碗和未动一口的蜜饯到了门口,他又忽的喊住奴仆。

        奴仆疑惑跪地:“国君……?”

        “……”

        殷鞅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喊住奴仆。他沉默已久,手指微微蜷缩,闭了闭眼:“给我拿几块糕点来。”

        国君不是最讨厌甜食?

        奴仆大惊之下,险些没端稳手中的空药碗。好不容易稳住药碗,他连忙掩盖面上的惊讶之色,应声俯下身。

        奴仆从屋内离开后,很快又有人进屋。

        侍卫低声和殷鞅汇报:“燕国使臣追着魏国使臣离开后,两人交谈几句,燕国使臣不知为何动了怒,率先离开。”

        这是吵架了?

        殷鞅没觉得意外。

        侍卫退下,屋里剩下殷鞅一人。

        他眼眸半阖,想着三国使臣为何会突然返回埕陵,并且上来就是让他送皎皎离开的事情。想来想去,他也只能在这些事情的背后窥得一人的影子。

        崔二。

        阴魂不散的崔二。

        想到这个人和最近几年吃过的亏,殷鞅冷笑起来,眼神逐渐锐利。

        侍卫说的话还在耳畔,他自言自语:“崔二啊崔二  ,任你再如何神通广大,想来这次也没招了——魏序那样自私的一个人,怎么会舍得放弃我这样强大的同盟?你崔二再怎么手眼通天,也只能做到这种地步了,更何况……”

        更何况你崔二如今也是泥菩萨过江。

        燕国看着光鲜,实则腌臜事一堆,不过就是下一个越国罢了。

        思及此,殷鞅眉眼舒展,唇角勾起。

        皎皎困在殷王宫内,身边都是殷鞅的人,自然不知道三国使臣都为了她再次返回埕陵,与殷鞅打了一番机锋。

        她只能察觉泉衣偶尔欲言又止,她宫殿里的奴仆越来越多,奴仆们对待她的态度也越来越恭敬。

        到底发生什么了?

        皎皎敏锐地嗅到风雨欲来的味道,却苦于深陷殷王宫里,无法得知一丝一毫。

        直至某一日她所住的宫殿浩浩荡荡来了几十人,开始为她量体裁衣,并且带了数量惊人的首饰来,请她一一过目,挑选出几样喜欢的款式。

        皎皎蹙眉:“我不需要新衣,也不喜欢首饰。”

        为首的侍女为难道:“恳请姑娘不要教我们被国君惩罚。”

        皎皎见着一屋子侍女面上的难色,眉头拧得愈发紧,终究还是点头。

        侍女长舒一口气,连忙上前替皎皎量身:“毕竟是大事,多谢姑娘体谅。如若出了错,我等当然承担不起。”

        为她量身能是什么大事?

        皎皎愈发犹疑。她猜测,难不成殷鞅是要她出席什么宴会,或者带她去什么重要的地方,让她必须隆重打扮?

        侍女替皎皎量完身,又拿起几块布料在她身上比划。

        她专注地对比着不同布料在皎皎身上的效果,不时对着身后的侍女吩咐几句。

        皎皎垂下眼眸,目光落在那几块布料上,久久不动。

        她觉得这些花纹熟悉,入神看着这些花纹许久,终于察觉哪里不对劲了——这些花纹,分明就是殷鞅衣上常有的图案!

        凤凰与火焰,殷地只有王室的衣衫上可以绣上这些图案,她一个外乡之客,他们为何要为她制作有这些图案的新衣!

        皎皎面色一白,一个荒谬的想法自脑海中产生。

        她不敢置信,可再去瞧首饰盒里过分精致端庄的凤凰金钗和发冠,却觉得这荒谬的想法不是无的放矢。

        还量什么身!看什么首饰!

        殷鞅疯了——皎皎脑海里只有这四个字。

        她腾的一下站起来,胸口起伏几下,咬牙看向泉衣:“你们国君在什么地方?我要见他。”

        泉衣看着她,知道皎皎察觉出什么,轻叹一声。

        但她能察觉,也是国君不想隐瞒,有意想让她知道。

        想起国君的嘱咐,泉衣低声道:“……我带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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