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邻渊梦境，皇城司卫（求订阅）
【姓名】：星梦酒
等级：中上品
特性：
星梦醉：刑天洞天的入口隐藏在临渊城的满城清梦中，服用此酒之后，可使修士获得十二个时辰的梦魇妖体。
注：服酒者需在一城几百万人的集体梦境中找寻洞天隐藏的入口，若在梦魇妖体失效之前，未能离开梦境，将被永远困居其中。
这是杜康端起星梦酒之后看到的属性，当他毫不犹豫地喝下这碗泛着泡沫的浊酒后，只觉一股仿佛肥宅快乐水般的气泡口感在口中炸裂。
每一个气泡都好像独一无二的绚丽诡谲，精彩纷呈的梦境，在随生随灭之中，将杜康带入了一个虚幻的梦中世界。
杜康没有半点醉意，他的阴神在酒液刺激下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灵敏，一阵夜风吹来，有种飘飘欲仙想要乘风归去的错觉。
周围的世界也神奇地变化起来。
在渔火的加持下，脚下的清水河开始比星空都要光辉璀璨，泛舟其上，就像行在天上……
画舫里欢快的歌声不知何时变得哀婉、凄凉，整个城市的灯光在瞬间全部点亮，原本清冷的夜市悄然间出现了摩肩接踵的人群，临渊城就这样回到了自己一天中最热闹的时候。
船尾的船家身披蓑衣头戴斗笠，将整个面孔隐藏在斗笠的黑暗之下，轻摇船橹间，搅碎一片水里的星辰和灯火倒影，等周围的景象稳固之后，才停下动作对两位船客说道。
“临渊内城到了，如今钱货两清，还请两位下船吧。”
杜康拍拍自己的手臂，这具临时的梦魇妖体竟然有一种血肉一样的鲜活感，他也并不着急下船，而是看向脚下汤汁翻滚的鱼烩问道。
“我看船上还炖着鱼烩，闻着颇为鲜美，不知我能不能买下船家的这锅鱼烩？”
船家斗笠内的空间被阴影覆盖，看不清面孔，他压着沙哑的嗓音笑道。
“东西既然摆在这里，就是用来卖的，这世间就没有钱买不到的东西，如果有的话，那大概率也是钱不够。”
“听船家这么说，这鱼应该不便宜啊。”
“我的鱼是看人定价的，遇到大概率会死在梦境里的面色衰败者，需要收取百万两银子。
但若是客人这样的鸿运当头者要买，我的鱼就不收钱了，只需要客人在拿走这锅鱼之后，在离开临渊城之前捉两条鱼还给我就可以。”
杜康转头看了看河岸边熙熙攘攘的人流，眼神示意杨六将鱼烩端走，向船家笑着说道。
“都说免费的东西是最贵的，但我这个人向来喜欢挑贵的东西买，这条鱼我要了，等离开的时候我会还你两条的。”
杨六立即将炉火未熄的砂锅抱起，跟着杜康一起跳下了船。
交易结束，船家也不说自己下次如何收鱼，船橹像鱼尾一样摆动起来，就要开走，杜康趁着这个时间又开口问道。
“船家刚才说过，最近喝酒的人多，将酒价都喝涨了，不知可能告知我，最近有多少人曾在您这里买过酒？”
片刻的沉默后，船家沙哑的嗓音响起。
“最近一月，共有二十三人来找过我，在今夜，你都已经是第三个了……”
小船摇橹向远处划去，船家的身体和船只渐渐越变越淡，很快就完全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
“随意穿梭梦境，这就是所谓的梦魇吗？”
【姓名】：梦修一/吞魂梦魇/大梁朝刑天司正四品虎贲校尉
等级：大妖（3/3）
技能：梦魇鬼躯（六重）
梦境操控（六重）
变梦成真（六重）
创造梦界（六重）
蜕变条件：以自己创造的梦界吞噬上百万人的梦境，或者占据某处已经成型的大型集体梦境，成为梦之主宰，将自动进阶梦魇之王。
杜康回想刚才用神识接触船家，面板识别到的信息，不禁摇头一笑。
“这临渊城貌似繁花似锦，花团锦簇。
但朝廷里什么样的人都有，吃里扒外，中饱私囊者众多，这只梦魇送人偷渡也只是其中一角而已。
内有贪官污吏，外有无生教和罗刹教攀附吸食皇朝气运，这么多的硕鼠一起啃食一朝，这大梁朝迟早要完啊。”
这些天下大事，此时的杜康并不太关心，他只是感慨一番后，就将手放在了杨六手捧着的发烫砂锅上，面板立刻识别出这锅鱼烩的信息。
【姓名】：冉遗鱼烩
等级：中上品
特性：
脱离梦境：服用星梦酒进入梦境的中阶修士，若在十二个时辰后没能脱离，就会迷失在梦境中渐渐化为冉遗妖，被梦魇烹饪之后，修士食用可获得一次脱离梦境的机会。
前世遗泽：虽已异化为妖，但冉遗的妖躯内仍有可能遗留印象深刻的记忆和妖术传承，食用鱼脑后，修士可获得相关传承。
果然，这是能用得着的东西，杜康直接对杨六说道。
“锅里的鱼脑蕴含着一道妖术传承，你将它吃掉吧。”
“是，杨六谢过老爷赏赐。”
杨六将锅盖掀开，从食指中弹出一道锋利的兽爪，在冉遗长相酷似蛇头的鱼头上一划，很快挑出了一块冒着热气的脑仁，一口吞入嘴中。
这鱼脑入口即化作淡红的元气，融入到杨六的肉体之中，在融合的过程中，一层微弱的赤红色灵光很快在杨六身上浮现。
与此同时，在他的阴神之中，一些杂乱破碎的记忆片段开始突兀地涌现。
杜康以闻声相侧耳倾听，霎时间，无数声音汹涌而来，他也因此听到了这个变成冉遗鱼修士的一生。
“出生于衍州京郊的曹有根，是个从小就聪慧的农家子弟……”
“十六岁时，因花言巧语勾搭上了京郊卫城孙家当铺的小女儿，作了人家的上门女婿……”
“勤勤恳恳，战战兢兢三年，曹有根终于获得了孙家的信任，得到了资助学习法术的机会，谋了一个卫城中巡街的差事……”
“二十三岁时，幸运地结识了顶头上司巡查校尉的夫人，虽然夫人体格雄壮如熊，胸前长着一丛黝黑胸毛，需要每日剃须才能维持面部洁净，但曹有根还是咬牙做了她的面首……”
“在曹有根的殷勤伺候之下，夫人不仅让他在短短两年内连升数级，在二十五岁那年调任到卫城司任职小旗，还将修炼的炽火术提升到丙阶……”
“意气风发的曹有根，终于翻身做了主人，休掉了自己原有的妻子，开始专心侍奉夫人……”
“但就和男人会花心一样，有实力的女人也是花心的，夫人很快就厌倦了曹有根的那张面孔，以及他的一些花样，将他弃之如履……”
“正在绝望之中，曹有根无意中听闻巡查校尉似乎有龙阳之好，之后就摇着屁股接近了巡查校尉，成功拿下了夫人的男人……”
“之后数年中，曹有根仿佛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思路开阔的他，相继和巡查校尉的三个儿子和两个女儿分别拥有了友好的关系，法术也因此顺利突破到了丁阶……”
“但终究是要以一人应对七人，周旋于数张床榻之间，曹有根的精力有限，难以面面俱到，事情终于败露了出来……”
“巡查校尉感念数年相处的情分，又恨他在自己家中乱搞，就使了关系，将他调到了京城的城皇司中任职，以表自己就此相忘于江湖之心……”
“谁知初到任城皇司，曹有根就接到了一个外派任务，在一位皇城司千户的带领下奔赴海州，监察海州州牧福如海是否有谋逆之举……”
“在经过长达半年的奔波后，一行十几人来到邻渊城，也不与本地驻守的皇城司联系，开始单独秘密调查海州的局势……”
“不需要费什么心思，皇城司的人就轻易打探到，除了对邻渊城的建设还算用心外，福如海这些年对整个海州的治理，几乎能用尸位素餐来形容，既没有主持过对州内地方势力的清缴，也没有大力开拓边疆，便将目光投向了此行的主要目标，刑天洞天……”
“经过半个月时间在城中的三教九流里暗自打探，皇城司终于找到一条暗中进入刑天洞天的门路，便带上了大半人手，通过一家青楼妓馆内布置的传送阵进入邻渊城的集体梦境……”
“刑天洞天的入口是变幻不定的，在找寻它的过程中，皇城司一行人遭遇了梦境生物的攻击，并被身份不明之人偷袭，损失惨重，曹有根也因此失散在了梦境里……”
“在被梦境侵蚀，变成冉遗妖的前一刻，曹有根心里除了痛苦和绝望外，想得更多的还是巡查校尉一家七口的快乐生活……”
曹有根的记忆至此结束，由于名为“曹有根”的存在在变成冉遗妖之前，本质上就已经死亡的缘故，它遗留的记忆是极为破碎的，只有人生中关键的几个转折点较为完整。
杜康也是结合曹有根前后完整的记忆，连蒙带猜，大致还原了他一生的经历。
他看着眼前热闹的人流，心中暗道。
“娇娘和梦修一都提到过，近来想进入刑天洞天的人有些多，原来是因为皇帝对福如海不放心的原因。”
“但也不对啊，皇城司的人手全都是通过另一条路线进来的，可梦修一却说，近一个月有二十几人通过他进入了邻渊城的集体梦境，这样的数量是极为反常的。”
“曹有根只是皇城司的一个小喽喽，可能并不清楚自己来海州的真实目的，刑天洞天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能吸引这么多人的窥探？”
“阿嚏——”
在杜康的沉思中，杨六也从融合的迷茫中清醒过来，他下意识打了个喷嚏，就有一团火焰从口中喷出，将脚下的一块石板烧得焦黑一片。
杜康用神识扫过杨六的身体，立刻获得了他最新的状态。
【姓名】：杨六
【千眼术】：
等级：丁级
技能：
避邪黄牛：通幽眼（四重）、大力牛躯（四重）
幻眼灵猫：破幻瞳（三重）、幻影猫足（三重）
惑心蛊狼：夺心目（三重）、断钢狼爪（三重）
独眼蜚妖：瘟疫眸（四重）、避瘟蜚角（四重）
进阶条件：一、于脊背中植入多目蜈蚣的上百只妖眼，可获得多目蜈蚣的致盲金眼与喷吐毒烟之能。
二、举行血脉融合仪式，将现有的四种妖怪血脉两两融合，每融合一次晋升一阶，在最后一举融为一体时进阶为高阶修士。
祝福：
炽火之焰：操控游离于天地间的火灵气，形成只伤敌不伤己的炽热火焰。
杨六的属性没有大的变化，只是在原有的基础上，食用冉遗妖后多了一项火焰祝福，能够操使火焰而已。
“你感觉怎么样？”
杜康问的是记忆融合后，杨六的主观感受。
“脑子里突然一蒙，就凭空多了一个人的记忆，就跟做了一个清明梦一样，有种全身不爽利的感觉。
但能因此获得一门控火的能力，杨六觉得自己应该是赚了。”
杨六往手上吐了口火焰，接着往自己的光头上一抹，本就光亮的头皮立刻变得更加闪亮了。
“嗯，你喜欢就好。”
杜康需要用到冉遗鱼烩内的记忆，但又不愿意自己承受他人记忆的污染，这时候就能体现出有手下的好处了。
许以自己看不上的小利，让手下代劳自己去做不安全的事情，还能获得手下感激，真是一举多得的便宜买卖。
“既然已经无事，那就出发吧，星梦酒还有十二个时辰的效力，供我找到刑天洞天的入口。”
杜康当先带路，一步向面前的人流踏出，仿佛穿过了一层无形的屏障，与眼前梦境中的生灵真实地共处在了一个世界。
杨六手捧陶罐，跟在杜康身后，一起汇入到人流之中。
杨六刚才一直在忙于自身的变化还没有发觉，草草一观后，只觉得这梦境里无论人还是物，都和邻渊城一模一样。
但真正和这些梦境生物走在一起才发现，虽然拥有梦魇之体，两人行走在夜市中并没有引起它们的特别注意，但这些外表像人的东西却处处透着怪异。
首先是密集的人流中无人说话，它们就像是演出一支生动的默剧一样，带着一种肢体独有的机械和僵硬感，重复着白日里现世中人生活的动作。
烧烤摊的摊主机械地翻着手里的肉串，全然不顾上面的羊肉已经烤黑，摊边的客人看着羊肉，露出垂涎欲滴之色，张口便将碳化的羊肉咽下……
画舫上的一曲软语调子，已经重复了一遍又一遍，也不见换曲……
夜市中的人流看似极多，但在杨六九只眼睛的观察中，这里的人数从来就没有增减过，来来往往、周而复始地在附近来回走动。
所有人都在一次又一次地重复着自己的动作，就像一个个拙劣的模仿者，妄图通过重复实现伪装自己的目的。
杨六将目光看向了杜康，不知他要如何在这种诡异的环境中找到刑天洞天的入口。
杜康也早就发现了这些异常，并且用神识扫过它们，获得了这些梦界生灵的信息。
【姓名】：无名/邻渊梦鬼
等级：小妖（3/6）
技能：梦鬼幻形（三重）
自我分裂（二重）
吸食念力（二重）
机械侵染（一重）
蜕变条件：小妖境界的梦鬼是只能生存在梦境中的虚幻生灵，只拥有低下的智慧，依靠进食人心散发的梦境念力获得蜕变。
邻渊城的集体梦境，因常年被刑天洞天的妖怪入侵，实际上已成为刑天眷属和人类的共同梦境，梦鬼也被刑天眷属的机械概念所侵染，拥有部分机械特性。
神念扫过方圆百丈，入目之处的人群全部都是邻渊梦鬼所化，根本看不到一个进入此地的人类修士。
在来到梦境世界之前，杜康就已经对邻渊城的梦境有所了解了。
梦界是一个恒古以来就一直存在的广袤世界，它是先于生灵而存在，并非依附于生灵而存在的客观世界。
只是生灵在睡眠中与恰好与其产生了交感，才造就出了几乎每一个生灵都会有的单独梦境。
个人的梦境原本是天马行空，无拘无束，变幻不定的，但一群人如果生活在一起，并拥有相近的文化、信仰、观念认同纽带，就可以在广阔的梦境中塑造出一片稳定的集体梦境。
眼前邻渊城这片稳固的梦境，就是邻渊城几百万人口和刑天洞天里部分妖怪的愿力、思念共同固化下来的，才塑造出了眼前这种诡异的景象。
刑天洞天的入口本是直接连通在现世之中的，但由于洞天里的妖怪会不时从这个入口跑出，为祸甚广。
前朝时，就有同时精通梦境和空间之道的高阶修士施展法术，将入口封印在了梦境世界里，任其在这片梦境中不停变幻游荡。
如今的大梁可没有这样的修士，他们甚至连洞天入口的准确位置都无法时刻掌握。
朝廷所谓的掌握刑天洞天，也只是在刑天眷属从入口大量涌入到梦境世界的时候，或者是洞天另一端有修士回归时，才能确定到它的位置。
杜康之前从娇娘心中偷听到的六条门路，大多是这种只往梦境送的坑爹路线，反倒是她亲口告诉杜康的那一条，才是最安全的进出路线。
但那条线需要等待固定的时间才能进入，然后混在朝廷进出洞天的队伍中完成偷渡。
如此的被动等待，可不是杜康的行事风格，他自然选择了进入梦境中，自己寻找洞天的入口。
杜康行走在邻渊梦鬼中，正想着要用玄冥镇海印占卜洞天入口的位置，远处的街道上突然传来了吵闹的声响。
轰——
明亮的火光冲天而起，将本就明亮的夜色照得更加艳红。
在夜市上的邻渊梦鬼们，在爆炸声中动作僵硬的停在了原地。
下一个瞬间，它们动作整齐划一的齐刷刷扭头向火光的方向看去，好像统一生产的制式机器，做出了应激性的反应。
在那一张张僵硬的面孔上，杜康清晰地看到了它们眼底贪婪的欲望。
井然有序的放下手中的动作，邻渊梦鬼们调转了身体的方向，由静止瞬间变为飞奔，朝着远处跑去。
智力本就低下的邻渊梦鬼，就好像疯了一样，化作一道洪流奔腾而过，逢水填水，遇屋拆屋，带着轰隆隆的声响和扬起的烟尘赶往火光之处。
抬头向远处望去，光是视线能看到的地方，这样的烟尘就有几十道之多。
不停有梦鬼摔倒在地，下一刻就被身后的同类踩踏而过，化作青烟消散于无形。
杜康和杨六见机得快，提前躲到了街角的一处店铺里，才没有被汹涌的人潮淹没。
杨六心有余悸的向杜康，以眼神询问下一步的计划，却是不敢说话，怕梦鬼们察觉到他们两人是披着梦魇皮的生人。
却只见身边的杜康淡淡一笑，抬腿甩臂，学着梦鬼们的奇怪跑姿，向远处飞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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