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浣村在济城最北方。

        这些年的高速发展，济城已经的道路开发已经算接近完善，但不管如何发掘，总会一些难以开发的的确，车辆难以通行，物资短缺，整个地区的都处于一个贫困的水平。

        浣村就是这种地区之一。

        因为四处环山，所以一遇上暴雨或者暴雪等自然现象时，危险性也会大大增加。

        浣村在山里，所以客车停在三公里之外的公路上，便不能再开进去。

        医疗小队的领队是济城第一中心的急诊室的主任，姓徐，大概四十多岁的男人，气质沉稳，说话办事十分靠谱，组织能力非常强，像是早就见惯了各种兵荒马乱的大场面，面对这种场景时，能有条不絮地分配任务，调配人员。

        徐主任一早就联系了村长，客车在山下的公路停下，村长会派人来接。医疗小队一共有六个人，除了陈霆和梁津，还有徐主任，剩下三个分别都是济城第一中心不同科室的人员，有妇产科，有骨科，还有外科，算上陈霆主修麻醉，梁津是临床专业，人员虽不多，但也算五脏俱全。

        人员受伤的情况多种多样，术业有专攻，还是需要不同的人才来丰富这个医疗小队。

        村长派来的人是个年轻的小伙子，皮肤很黑，个子也不高，但腿脚却十分灵活，山路不好走，他们这些常年习惯走平摊路的城里人，走这些坑坑洼洼的土路，非常有难度，没一会儿，便有人受不住，要停下来歇一会儿。

        为了让队伍不分散，大家只能一起停下来休息，梁津靠在一块石头上，喘着气，拧开一瓶水递给旁边已经开始流汗的陈霆。

        “我现在太后悔了太后悔了。”陈霆结果水大口了喝了两口，“我没想到这地竟然这么偏僻，起初只是不想留在学校才决定报名的，早知道是这样，我肯定不来。”

        梁津也喝了口水：“又不是来旅游的，现在后悔也没用。”

        许是前几天刚下过暴雨，山里的空气很是清新，明明是初冬，风吹过干枯的树林，却带来了一阵清爽。

        天空是蓝的，一片云也没有。

        地上的泥土没有干，他们走了这一路，鞋边早就粘上了厚厚的一层泥土。

        四周的环境明明是恶劣不堪，稍后甚至还有几公里的山路要走，可梁津却没来由的觉得心情变好了。

        有种逃离汹涌世俗，获得暂时安宁的救赎感。

        他想起昨天和宋睿分别时，许是怕继续之前的那个话题让梁津伤心，宋睿一句多余的话也没说，只是告诉他浣村地势不好，让他自己多注意安全，还说等他从英国回来，两人就可以见面了。

        有种情侣面临分别是互相嘱咐的既视感。

        可他俩明明没有恋爱，什么时候发展成如此自然的相处模式了？

        梁津低头笑了笑。

        一行人休息的差不多了，继续开始上山，大概走了两个多小时，那个皮肤黑黑的小伙子才把人带到了一处村子里。

        这个小伙子叫阿布，说起来比较好笑，徐主任问他是不是村长派来接他们的人时，这个小伙子自报姓名后，又说自己的村长的助理。

        惹得众人一阵笑。

        他说话是无比认真，但因为黝黑的皮肤，和常年因为没有搭理，又浓又翘的眉毛结合在一起，形成了天生的喜感。

        来的早不如来的巧。

        一行人刚进村，还没等村长安排，便有个男人慌慌张张地跑来：“村长啊，我家媳妇要生了，咱们村的稳婆昨天给西头的老李家的媳妇接生到现在也没回来，我媳妇可咋整啊？”

        村长安抚着男人：“别慌别慌，城里的医院给咱们派医生了。”

        队里妇产科那位医生立刻上前：“产妇在哪里，立刻带我去。”

        男人颤抖着肩膀，眼睛皱在了一起，表情复杂，也不知道是哭还是笑，在前面领路。

        几个人来到砖房，还没等进屋，就听见女人的哭号声。

        妇产科的那位医生立刻进屋，放下背包，掏出医用用品。

        徐主任身经百战，对任何急救都有着相当丰富的经验：“先安抚住产妇的情绪，陈霆拿着纱布让产妇咬着，别让他咬到舌头。”

        大家似乎被这种紧张感影响了，没等徐主任发出指挥，都开始各司其职的做起事来，医疗器具还有药品他们这次受到了顾氏集团的大力资助，所以准备的十分充足。

        妇产科的医生姓李，徐主任不懂接生，只是问：“小李，现在情况怎么样？”

        小李说：“羊水已经破了，但是还没看见婴儿的头，想必是要难产。”他带上医用的白色手套，倒了酒精进行消毒，语气沉重，“如果再不能出来，就要剖腹才行？”

        “有多大把握？”徐主任的声音透着一丝丝的紧张。

        梁津上前，把做手术的工具掏出来，同样用酒精进行消毒。

        他听见小李说：“现在还不知道什么情况，要开了刀才知道。”

        梁津闻言，动作一愣。

        换言之，就是现在难产的事实已经成定局，但还不知道婴儿在里面是何种情况，如果产妇自己生不出来，那就要开刀，强行把婴儿拿出来，但这里的环境毕竟不如医院里的设备齐全，不能提前了解婴儿的生命体征，所以不能确定情况。

        如果开了刀，婴儿的状态并不好，也许会造成死亡的结果。

        “那大人呢？”梁津插嘴道。

        徐主任和小李同时看向他，梁津并没有因为自己突然插嘴而感到心虚。这种时刻，除了要考虑婴儿，还要考虑大人开刀后生存下来的可能性。

        “剖腹是什么意思？”产妇的丈夫看见梁津拿出银白的手术工具后突然激动了起来，“你们这是要在我媳妇儿上拉上一个口子吗，我们不做这个，我们不做。”

        另外两个医生一边拦住男人阻止他破坏手术，另一边劝道：“手术现在是很常见的，你不要激动。”

        “不行不行不行。”男人说，“万一你们开了口子，我媳妇和孩子要是没了怎么办？”

        这村里的人常年不与外面的世界接触，思想十分落后，根本不能接受在肚子上拉出一个口子这种事情。

        梁津忽然站起来，对男人说：“你媳妇现在难产，我们的医生是想办法把你的孩子从她的身体里拿出来，顺产已经不是最好的方式了，如果不通过开刀的方式把孩子取出来，孩子会憋死在子宫里。”

        男人没有被说服，还是挣扎着：“我不相信你们，你们出去，村长，你快点帮我去找稳婆，让稳婆给我媳妇接生。”

        村长是这个村子里为数不多有点知识的人，他当然知道剖腹产的生产方式，他走过去，安抚地拍了拍男人的肩膀，劝道：“就让他们试试吧，不然你媳妇现在也生不出来。”

        还未等男人继续反抗，梁津再次开口，他的声音很冷，让人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还是说，你想让你媳妇和孩子，全部死在这里？”

        男人愣住了，黑色的瞳孔在振动。

        梁津又说：“没有家属的同意我们不会擅自给人做手术，这是第一中心医院的规定。”他的话坚定又决绝，给人一种无法反抗的压力，“但如果你想救你的媳妇和孩子，请你相信我们。”

        男人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含着泪，低下头，点了点头。

        得到家属同意，梁津立刻转身，声音有种振奋人心的力量，重新带回了被男人扰乱的救治节奏：“李医生，开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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