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书篇 第80章 银翼背锅

卞诗晴在李若安背上浅浅的、安心的睡着，时间过得很快，后半夜的时间倒也没有更多的突袭发生。

当附近农户的公鸡开始打鸣的时候，也就意味着再过不久天就该亮了，白天是大周境内亡灵的休眠期，它们不会在白天跑出来搞事情。

对于活人来说，不管是普通民众还是现在情况不容乐观的护道者们，都是白天比较安全的。

也好在夜里没有更多的亡灵发动夜袭了，要不然即便是李若安也很难保住那么多的护道者，毕竟他只有一个人，分身乏术。

李若安很有自知之明，别说是他自己了，就算是银翼那个怪胎，恐怕也不敢说自己可以在大范围的亡灵之灾中做到以一己之力影响整个局势。

如果个人能力强大到一定程度，大军之中取上将首级是有可能做到的，但‘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可能就有点太过理想化了。

一个人想要冲进大军之中直取上将首级，只要悍不畏死，抱着必死的决心，倒不是绝对做不到的，但即便做到了，也根本别想全身而退这种好事了。

被人在大军之中斩杀了大将，试问对方士兵又怎么可能轻易放过罪魁祸首呢？

至于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其实并不是真的那么夸张，只是用来比喻一个适合守御的地势，泛指用少量的兵力可以轻松镇守，即便敌人大举进攻也难以攻下。

李若安既没有万夫难挡之勇，也没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地势可守，当然也做不到一人之力护整整几百位护道者的安全这种事情。

不过好在天就快亮了，到现在亡灵的第二波攻势都没有开始，想来是不会有第二波攻势了，不然也不会等到快要天亮的这个时候了。

大周境内的亡灵跟天外来的亡灵不同，它们不喜欢白天的环境，即便只是阴雨天气，它们的战斗力也同样会锐减，这对它们的战斗极为不利。

因此，大周境内的亡灵就只有李若安一个是在白天里同样可以行动的，除此之外，再无其它任何亡灵！

天亮了，李若安一直提着的心也稍稍放下了些，接下来只要让护道者们都先退回护道院就可以避免再次入夜之后可能出现的更大损失了。

在封建王朝统治下的时代，只有军营里才有军令如山的概念，普通平民百姓却是对于服从命令这种事没有多少经验的，一般都是谁的地位更高些或者权力更大些，那就听谁的。

护道者资质的诞生，从来都是不看出身的，比起贵族世家而言，事实上还是普通民众中诞生的护道者更多些。

这么一来，民众出身的那些护道者就有了一个很明显的缺点，那就是民众出身的护道者们普遍也不认识多少字。

因为没有接受过良好教育的原因，大部分护道者识字不多，也直接导致了对护道者术法的掌握度普遍不高的现象出现。

不是护道者们不想学，或者说学不好，而是绝大多数护道者根本不认识护道者术法中的导引文字，自然也就没法学好了。

李若安对此只能表示无奈，他认识的大周文字本也没有多少，就不用说让他来教这种事了，别说教，就是想也别想。

如果不是李若安根本没法掌握护道者术法的话，就是李若安自己，也得老老实实的先总体上学会大周文字才行。

李若安的潜意识虽然一直都伴随着另一个李若安的存在，但无语的是另一个李若安本身偏偏是一个武痴，根本就没怎么用心的去学大周文字。

如此一来，自然就连带着让此时的李若安也不认识多少大周文字了。

……

李若安虽然有了要系统教授护道者们实战能力的想法，但他也始终没有过进城的打算，即便要护道院高层也愿意让李若安教，那也必须将授课场地选在逸都城外才行。

之所以会这样，李若安是出于两个方面的原因来考虑的。

首先第一点，对于李若安来说，逸都方面始终还是存在着莫大威胁的，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人盯上他这个特殊亡灵，贸然进城不安全。

其次第二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既然要系统教授护道院数百位护道者的实战能力，那自然是不能在逸都城那种寸土寸金的地方进行的。

就算没有因为学员对术法的掌控度不够而导致公物损失这种事发生，逸都城内也很难有一块合适的地盘给护道者们训练实战。

都说了是实战能力的训练，总不可能用嘴去训练，用幻想的方式去实战吧？

数百人的实战训练，其实在逸都城内还是有很多地方可以满足的，就比如说王宫禁卫军的校场，别说数百人的训练了，就是上万人的训练也完全没问题。

可护道者跟世俗军队的训练方式是完全不一样的，利用术法战斗的护道者们根本不能和战场上近身搏杀的世俗军队相提并论。

训练世俗军队，只要着重训练劈、砍、挡、刺之类的普通战斗技巧就可以了，这样的训练需求，就算只站在原地，也不是不能完成的。

或许也正是因为受到传统训练方式的影响，这才导致了护道院方面很难跳出思维定势的限制，无法有效的提升平民出身的护道者的实战能力。

……

护道院方面，在得知了一个夜里的损失竟然如此之大时，一个个护道者都不禁感到心疼不已。

一方面是心疼护道院的重大损失，另一方面又是因为昔日一起学习或者战斗的同窗、好友牺牲而感到痛心。

当天夜里，大量的护道者强者们被调回，虽然关于远征飞火境内天外亡灵的计划在当夜敲定，但大量护道者同窗、好友的死亡，还是令得他们痛苦的捶胸顿足起来。

对于此次的大规模牺牲，银翼也对此表示了自己的态度，坦然的站出来承担了这一次的责任，如果自己不是夜里把夜猎的强者召回，就不会出现这么大的伤亡了。

然而这也只是银翼自己的说法，他只是主动站出来背锅而已，却不会有任何人真的把锅甩到他头上去。

即便银翼不是夜里把护道院强者召回，在真正敲定了护道院强者远征飞火以后，还是一样会因为没有强者跟随的一次夜猎而出现大规模的伤亡。

可以说，这次护道院的大规模伤亡并不是谁的责任，在护道院高层不知道国内亡灵诞生了智慧亡灵的大前提下，这样的损失就是无法避免的。

除非护道院高层提前洞悉了国内亡灵的变化，然后取消夜猎行动，不让没有强者跟随的护道者们外出夜猎。

若非如此的话，总还是会遇到亡灵的大规模袭击，没有大量强者的照料，大规模的伤亡还是必然会有。

所以，这次的巨大伤亡，并不是单纯某个人的过错，真要论过错的话，只能说是护道者的实力普遍太弱了，死于亡灵夜袭，也是他们自己的错，怪不了任何其他人。

在亡灵末世的大背景下，弱就是最大的错，最罪无可恕的原罪！

唯有强者才有生存的主权，弱者想要生存，只能依附于强者，用武力之外的力量去为强者们服务，换取一定的生存空间。

就像飞火流民，他们艰难的滞留在大周边境，耗时一两个月的时间才终于进入大周境内，成为大周王朝的附属之民。

虽然被大周王朝接纳的飞火流民被称为‘大周新民’，但只有那些大周新民才知道，他们在大周的地位是要低于大周原住民的。

真要形容大周新民在大周王朝的地位，用‘平民’二字显然是不妥当的，大周新民在大周仅仅是拥有活下去的权利而已。

活下去，多么简单的三个字，但对于大周新民来说，这三个字却是千难万难，为了活下去，他们在大周的地位仅仅只是比奴隶稍好些罢了。

奴隶，不管在什么国家、什么朝代，地位都是最为低下的，奴隶主可以随意打骂、惩罚他们，甚至可以无缘无故的将自己的奴隶杀死。

别说自己的奴隶了，哪怕是别人的奴隶，也可以被随意杀死，只要事后给奴隶主一个满意的交代就可以了。

所谓满意的交代，那就看奴隶主们私下里怎么商议了，可以赔钱，也可以赔一个奴隶，甚至只要双方同意，就是不赔，也是可以的。

在某些人听起来，奴隶可能太没有人权了一点。

没错，奴隶就是没有人权的，他们只是能够活下去这一点，都是奴隶主对他们的恩赐。

大周新民的地位只比奴隶好一些，他们拥有活下去的基本权利，大周的任何人都不能随意击杀大周新民，否则以触犯大周法律论罪。

注意，不是不能击杀大周新民，而是不能随意击杀！

也就是说，如果你有正当的理由，其实也还是可以的，只不过你需要给出一个正当的理由，但这个理由正不正当，又是怎么去评判呢？谁去评判？

这一点，没有人给出明确的说法，到底是不是正当的理由，恐怕还是当权者说了算的。

如此，所谓大周新民的生存权利，其实也相当于一句半虚半实的空话了，根本得不到真正意义上的保障。

当然，大周新民其实也有彻底翻身的机会。

最为光鲜耀眼的当然就是成为护道者这条路，只要有一个人成为护道者，那就能让一家人都跟着脱离‘大周新民’的卑贱身份，一跃成为大周王朝的上等人。

护道者本人，身份等同于其他的护道者，不存在出身差异的歧视。

护道者家人的身份虽然不会如护道者本人那样显赫，但也等同于大周王朝世俗界的上等贵族。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整个护道院体系，所有护道者加起来也不到一千人，身份地位又岂能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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