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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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阳骑得慢而稳，夏七月坐在后面甚至都没有过什么颠簸，扑面而来的是向阳身上的气味，清爽还带着点柠檬草的味道，不知道是他用的沐浴露还是衣服上的清香，夏七月有些神清气爽，甚至之前的困意和迷糊的状态都随风消散，随着这点清醒，她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向阳。”夏七月靠近了他一些喊他，向阳隔着头盔都感觉到了夏七月近在咫尺的脸，没偏头：“怎么了？”
“我的自行车还在学校呢，我今天是骑车来的。”因为迎面有风，说话的声音会有点飘，夏七月怕他听不清又往前靠了一点，向阳感觉到有什么贴在了自己的后背，身体微微有些绷紧，回答的一声：“嗯。”听起来也似乎是带着点紧张和敷衍。
夏七月以为他没听清，两只手干脆覆上了他的腰，随即说话的声音也高了些：“我说，我的自行车还在学校呢...。”
这是除过自己亲姐姐以外第一个近距离接触的女孩，向阳一向高冷，没有哪个女生贴的这么近过，轻软的手贴在他的腰侧，手指微微有些冰凉，手心微暖的触感让向阳整个人僵住了。而那双手似乎在焦急的状态中还轻捏了几下，向阳突然觉得今天的夜晚比昨天的热了许多，心里跟一团火烧似的燥燥的发闷，连忙大声喊了一句：“你别乱动，抓我痒痒肉了。”
夏七月连忙撒手：“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那双手离开以后向阳松了口气：“明早我接你。”
“啊？”夏七月随即又想到：“那你明早不旷课了吗？”
向阳大声回答：“不旷了。”
“嗯。”夏七月在他身后小声的应着，说不上的欣喜油然而生，就连耳边的风声似乎都在轻唱，夏七月坐在身后轻声的哼着“夏天的风”，抬头就是满眼的星空，这还是她来这里这么长时间以来第一次仰望乌弯镇的天空，黑色的大幕布上繁星点点，仿佛顷刻间随着风晃进了她的心。
十几分钟过得很快，向阳没有把夏七月送进去，只是停到在小区门口，向阳看到这个小区微微拧眉：“你住这里？”夏七月看他表情有异，心想，这个小区虽然很旧，但是自己没有流落街头就已经很好啦，冲他笑笑：“比大街上好很多吧？”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向阳想到许志也住这个小区，许志那个人无原则无底线，缺德无耻的事做的太多，就连在这片混的小流氓口中名声都很差。
之前王强子收拾他就是因为把一个女孩赚的辛苦钱骗走了，正巧那个女孩是王强子小弟的女朋友，王强子这个人虽然做着一些不怎么靠谱的事，赚着不靠谱的钱，但对这自己的兄弟还算不错，用他们常挂嘴边的话就是，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为此范明还深深的唾弃过，女人随便换，但是兄弟在意的女人在换之前只能自己欺负，别人欺负不得。
“那是怎么了？”夏七月看他在想什么半天不出声，开口问了一句。
“没什么，你快点进去吧，放学就直接回家，晚上不要在小区乱晃。”向阳考虑了一下还是决定不跟她说太多，难免以后万一碰上，没事变有事就麻烦了，夏七月细细品味了一下他的忠告，猛然间身后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直直的往他跟前走了一步，表情十分惊恐的在他耳边轻声问：“是...是有阿飘吗？”
向阳：......。
“不会吧？你见过！？”夏七月向小区里看了一眼，蹭的一下蹦过来，差点和向阳撞个人仰车翻，向阳拽了她一把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你这个脑回路，哎？你所有能用的脑子都给课本了吧？”
“不是啊！你刚才那个眼神，完全就是里面有好多阿飘尽在你眼前。”夏七月依旧有点怕怕的在他旁边一动不动瞅着里面，敢看不敢看的样子，向阳内心石化了，抬手按住她的肩膀：“小矮子，你忘记阿飘吧，翻篇吧。”说完又长叹一口气：“你们这个小区呢，小流氓很多，片混也很多，所以让你少转，只是因为这个。”
夏七月看着他似乎在怀疑他的话是不是只是在安慰，死死盯着大概有个十几秒，向阳被她那双大眼睛看毛了，甚至觉得那会的暖意这会直接变成了冷空气，偏过头去，推了她一把：“赶紧回，明天早上过来接你，六点十分别睡过了。”
“知道了，你路上小心。”夏七月依旧没有忘记阿飘的事情左看一眼右看一眼确定没什么可疑的人或物，脚下飞快的狂奔而去，向阳看她慌乱的跑走，心里想到她之前提起的阿飘，也有点冷嗖嗖的，从兜里掏了根烟往嘴里塞，咦？嘴呢？什么东西在阻挡着我的嘴和香烟的距离？向阳用手摸了一把：“操！”是他妈的头盔还在脑袋上呢，脑残还他妈带传染的？
抽烟的心思也没有了，向阳打着了火往回家路上骑得飞快，气温下降的有点快呢？
当天晚上夏七月睡的很沉很安稳，第二天醒的时候精神好了许多，家里人都还没有起，看了看时间还差五分钟，蹑手蹑脚的收拾完书包就下了楼。
出了小区门伸了个懒腰，这会还早，小区门口人并不多，早饭摊子零零散散摆了几家，早点铺子倒是开了不少，站着等了一会六点十分还是没有看见向阳的身影，估计是睡过了，她也没有他的联系方式，再等五分钟没来就只好步行去学校了，叹了口气低头看着手机数着时间：“一，二，三...二十一，二十二...”
“小矮子。”身后传来向阳的声音。
夏七月回头看他：“你从哪里出来的？我怎么没看到你。”
向阳拍了一下她的头又指了指旁边的早点摊子：“那边啊，你这个海拔能看到我才是怪了。”
“啊！说我矮就不要总是拍我的头，不长了。”夏七月无奈的躲了躲：“吃早饭吗？”
“这是你的，去教室吃吧，外面人多，看见你和我在一起不好。”向阳把手里的提的早饭递给她，夏七月谢过一看愣了两秒抬头看他：“我一个人的？”六个包子，一个鸡蛋，一杯豆浆，还有两个饭团。
“是啊，你太瘦了，走吧。”向阳走了两步又回头看她：“矮猴子。”
“哎？！”夏七月满脸惆怅：“好吧，你吃了吗？”
“吃了。”向阳等她坐好依旧开的很稳，还没到学校门口，提前把她放下了，夏七月摆摆手：“我先进去了。”
向阳点头：“去吧。”
夏七月提着相当丰富的早饭坐在座位吃得开心，心里就像是藏了个小秘密，嘴角微扬怎么都垂不下去，传说中的小霸王其实很好。
向阳进教室的时候看她仍在傻笑，莫名被传染了一下，弯着嘴角走向最后一排。
但是在这天之后，向阳真的很少来学校了，两个人之间也再没有交集更没有说过话。
夏七月依旧每天认真上课，周末去美术班学习，日子一天天在过，并没有什么不同，直到有一天向阳已经有半个月没来学校，学校里一些不安的心思正在蠢蠢欲动。
夏七月刚坐下把书包放进桌洞，桌洞里有东西，夏七月伸手拿出来的同时，那个东西动了一下。
“啊！”夏七月三魂七窍都要升天，定睛一看脚边，刚才受到惊吓扔在地上的是一条青色的玩具蛇，谢清雅连忙拉住她的手：“怎么了？怎么了？”
夏七月踢了踢脚边：“不知道是谁恶作剧，没事。”周围人笑着看她，她满眼冷漠，将蛇捡起来扔进了垃圾桶。
“七月你没事吧，脸色不太好。”谢清雅摸摸她的额头没有发烧松了口气，夏七月摇头拉着她坐下：“没事，就是吓到了，坐一会就好了。”
“嗯，也不知道是谁这么无聊。”谢清雅没有多想把耳机藏进袖子里一手托腮听着最近的流行曲，夏七月想不到自己是得罪了谁，在学校里她和别人没有过多的交集。
晚自习下课，刚走进车棚的时候，发现今天的人也比以往的多，周围人似乎都在看她还在小声指指点点，夏七月无视他们去开了车锁，才低头就看见轮胎瘪瘪的塌在地上，用手摸了一圈，一枚小钉子定在里面，夏七月想起早上的事，脸色微青扫视了一圈：“谁干的？”
没有人回答，依然围着她笑，夏七月的手紧紧的握成了拳轻轻颤抖，直到微微发麻的时候松开了，血液重流，夏七月当做没有发生过拔了钉子推着车向外走去，几个女生挡着她没有给她让路的意思。
夏七月强压着内心的怒火低声说：“让一让。”
没有人动，夏七月咬了下唇，喝了一声：“让开。”几个女生笑嘻嘻的让开了：“脾气还不小。”夏七月越过她们推着车往前走还能听见她们在身后说着话。
“不止脾气大，人还很奇怪呢。”
“就是就是，一天到晚遮着脸，当自己是侠女呢？”
“肯定丑，才不敢给别人看。”
“丑八怪。”
夏七月沉着心只想快点离开，一路小跑才发现自己推着车已经走了很远，没有看到换轮胎的地方，夏七月漫无目的的乱走，心里闷闷的有些委屈，到姑妈家楼下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摸了颗糖塞进嘴里，平复着自己的心情。
“你在这干什么呢？大晚上的吓唬谁呢？”许志看着她，依旧是满脸嫌弃，小区里晚上没有灯，四周都是黑漆漆的一片，只有楼上别人家昏黄的灯光照亮着外面的一点光明，偶尔还能听到一两只野猫喵喵的叫声。
夏七月咬碎了嘴里的糖用力嚼了几下：“表哥，你知道哪里有换轮胎的吗？”
“学校后门往西两百米有个修车铺。”许志皱眉看自行车：“车胎扎了？”
“嗯。”夏七月点头。
“明天去换吧，这会都关门了。”许志绕过她，走了两步又回头：“赶紧上楼，站那装什么鬼呢？”
夏七月跟着许志进了屋，姑妈看见他们回来说了句：“回来啦？”继续嗑瓜子看电视，许志回了房，夏七月刚开门进屋准备换衣服，姑妈推门进来了，夏七月吓了一跳忙把刚拉起来的衣服又扯下去：“姑妈。”
“七月啊，你给我弟打个电话吧，我今天给他打电话没打通。”姑妈站在门口依旧磕着瓜子，“怎么了吗姑妈？”夏七月看她，前天杨迁给她打过电话，说这两天有事在忙，让她好好学习。
姑妈吐了个壳：“也没什么，就是这个月的生活费他还没打过来呢。”
“知道了姑妈，我明天给爸爸打电话，这会十一点多了，估计他已经睡下了。”夏七月坐着看她。
“行，明天你别忘了啊。”姑妈转身给她关上了门，夏七月看了下日子，九月十三号，晚了三天，叹了口气躺倒床上，挺想爸爸的，还有几个月才能放寒假，时间过得好慢。
第二天早上夏七月提前一个小时起了床，临出门前姑妈意外听见了她开门的声音，嘱咐她今天别忘了打电话，夏七月点头应着，推着没了气的自行车往学校走去。
今天放书包的时候还提前看了一眼，桌洞里什么都没有，安了心上课，老师依旧上课时间到就进教室，下课铃响起就出教室，一切都看似和往常一般无二，中午记着修轮胎和给杨迁打电话，夏七月在校门口随便买了点吃的就去了那个许志说的修车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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