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偷盗（四）
从屋子里出来的时候，萧婉婉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
她俯身在木兰的身边耳语了几句，让木兰去查证件事情。
“公主想起了什么事。”
江玥双手合于身前，开口询问。
萧婉婉低声说，“你那丢了的珍宝，指不定真的是被她所偷，如若真的是被她所盗，那么东西只有两种可能，要不就是被她所藏起来了，要不就是拿出宫去变卖了。
若是藏起来，她一定是藏在了居所，若是拿去变卖，那便更好找了，我让木兰去找了这宫里的陈公公，陈公公是宫里的老人了，做的是宫里采办的差事。
平时那些宫人要买卖什么东西都是找的陈公公，她若是要想把东西给送出宫卖钱，就只能找陈公公。
我让木兰去宫女居所找找，再去陈公公处问问，这一查一问，真相便知。“
萧婉婉虽然是个心思恪纯的公主，但是在这沉浮后宫里待久了，一些后宫之人的伎俩跟手段她还是耳濡目染地学会了一些。
江玥欣赏箫婉婉的也正是这一点，心思玲珑透彻，聪慧无比，却又不会生出旁的诡诈心机，依旧是一颗赤子之心。
差遣了木兰去办事之后，江玥跟萧婉婉也回了正殿。
“女官，对不住，我方才拿衣物回来的时候，在花园不小心跌了一跤，衣裙扯破了，还摔了一身泥，回去沐浴换了一身耽误了小半天，拿着女官的衣物走到半路又发现方才摔倒的时候，脏污的手不小心沾染了女官的衣物，哎呀，我真是愚笨……”
杜鹃人刚踏进殿门，看见了江玥就小跑着过来，懊恼地念叨。
江玥瞄了杜鹃手里的衣物一眼，上面确实有几个脏污的手指印。
萧婉婉对于江玥身边这个冒失的丫头很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转头看了身旁恭敬的素清一眼，又意味深长地叹了一口气。
怎么江玥身边，一个两个都是让人不省心的。
“无碍，既然衣服脏了，那杜鹃你便把这几件拿去浣衣局吧，让宫人好好清洗一番。”
江玥吩咐了一句。
素清回答道：“女官，不如由奴婢帮您拿去浣衣局吧！”
“不必，杜鹃一人去即可，我，还有其他事要吩咐于你。”
江玥语气冷淡，提了提衣裙，缓缓回身，坐到了萧婉婉的身边。
素清觉察到气氛有些不对劲，江玥跟萧婉婉的面色似乎也不佳，心里揣测只怕不会有什好事情。
杜鹃是个没心眼的，看不出现下众人的情绪不对。
她得了江玥的吩咐，便只会照着去做，便抱着一堆衣物小跑着出殿了。
杜鹃出去了之后，殿内除了素清便只剩下了江玥，萧婉婉跟木兰三人。
江玥端起桌上的茶，吹了吹茶面上漂浮的茶渣，抿了一口后突然开口：”跪下。“
素清有些微诧，她抬眼望了望江玥。
“没听见吗？萧婉婉补了一句。
素清慌忙跪了下来，虽然此刻一头雾水，但主子说的话，不论缘由，她作为奴婢，都是要遵从的。
素清跪了下来，头深埋在地上，模样有些战战。
江玥不慌不忙地又抿了几口茶。
片刻后，江玥才开口言语。
“知道为何让你跪吗？”
素清听江玥终于开口，便也赶紧作答：“奴婢不知。”
“不知缘由，为何还要跪。”
萧婉婉冷冷地搭了一句话。
“奴婢是奴婢，主子要奴婢跪，不需要缘由，奴婢自当遵从。”
萧婉婉往椅背靠了靠，有几分戏谑地说了一句，“你这么说，倒说得江女官像是一个恶主一般，是个平白无故就会折辱下人的。”
素清心下一凛，不知为何萧婉婉要这样曲解她的话。
“奴婢不敢，女官素来待奴婢极好，奴婢感激不尽。”
“把头抬起来罢，江女官有几句话想问问你，当着本公主的面，你可要如实回答。”
萧婉婉眼珠子滴溜溜一转，瞄了瞄江玥。
红脸唱完了戏，白脸自然得接上去。
素清缓缓抬起了头，但也不敢直视江玥跟萧婉婉。
江玥缓缓开口，“夜明珠在哪里?“
素清抬眼望着江玥，无辜神色立现，“女官在说些什么，奴婢，奴婢不明白。”
“不明白？”萧婉婉接过话，“那看看这些东西，也许，你就明白了。”
话语刚落地，萧婉婉就直接挥手，把几只珠钗摔到了素清的跟前。
“你伺候江女官日久，不会不认得这些东西吧！”萧婉婉的语气十足十的肯定。
素清见到这几只眼熟得不能再眼熟的珠钗，双腿已经是软了一半。
“奴婢，奴婢有些眼熟。”
素清定了定神，从齿缝里挤出了几个字。
“有些眼熟？恐怕，不只是眼熟吧！木兰，你跟素清说说，这些东西从哪找到的。”
木兰听了萧婉婉的吩咐，立即如实说来，“这些东西是方才奴婢从陈公公处找寻来的，听陈公公说，只是一位女宫人前几日拿到他那里去的，女宫人自称是浣衣局的圆月，说这几只珠钗是家里进宫前给的，托陈公公出宫采办的时候帮她脱手变卖成银钱，再将银钱托人送去浣衣局给她。”
“你认不得，我可认得出来，这几只珠钗，明明就是你的主子江玥前阵子丢失的珠钗，怎么会一转身就变成了那个什么圆月之物了。”
萧婉婉继续逼问，这话有几分咄咄逼人，可偏偏她说得缓缓，倒是更让心中有亏的人心下发虚。
“奴婢，奴婢也不知情，奴婢……”素清没想到这丢失的珠钗，竟然还没有被陈公公拿出宫变卖掉，还被公主殿下这么轻易地就找到，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答话。
而且这事，又将圆月也给扯了进来。
比起偷盗珠钗这件事，她更害怕让人知道圆月的事情。
江玥饶有兴致地看着素清的脸忽白忽青，沉吟片刻后，她启唇，“你是我贴身的侍婢，我一直都是相信你的，既然你说不知情，那想必就是那个圆月行的偷盗之事了。
本女官还记得头一次与你在太医署相见的时候，陪在你身边的就是那个圆月。
想必就是那个圆月依仗着跟你的交情匪浅，所以借着你的名义偷偷进了我的居所，做了偷盗之事。”
江玥说到这里的时候侧脸望向了萧婉婉。
“公主殿下，我这女官当得不久，这宫里有些宫规还未能烂熟于心，忽然想不起来，宫人偷盗应当如何罚。”
萧婉婉随即答话，“宫人偷盗，轻则仗责二十棍，重则赐死。那个婢女如果斗胆到进朝阳殿偷盗，依我看，也不必仗责了，直接赐死罢了。”
听到这话的素清身形一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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