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吃着火锅喝着酒
剑长歌此刻心情大好，想必是因为被那老者指点了一下，临场悟出了这一剑三斩的功夫。
看着宋平安与白英道：“多谢两位仗义相助，要不去李老汉那喝几杯？我来做东。”
白英翻了个白眼道：“你还真不怕死啊？都伤成这样了还想着喝，这魔教高手如云，轮番上阵你撑得了几个回合？况且还有你师门疾风剑门的人在你后面盯着了。”
剑长歌点头道：“那就依白小姐的意思，我们暂避锋芒？”
宋平安一拍额头，道：“怎么把去渡口的事给忘了！”
白英笑道：“不用着急，我的人办事你放心。”
剑长歌看着宋平安问道：“去渡口干嘛？你们谁要走？”
宋平安翻身上马，道：“只是去见一见朋友。”
白英翻上马背，道：“忘了告诉你，安福已经被我们拆穿了，他的确是魔教中人。”
剑长歌眉头一挑，正在疑惑他们是如何拆穿安福的身份时，这一愣神的功夫，宋平安和白英二人早已消失在茫茫的秋雨之中。
※※※
赶到风陵渡口时，宋平安见渡口边没有了停泊的大船，眉头一皱，低声道：“他们走了吗？”
白英放眼望去，突一指渡口边的一个牌匾下站着的一年轻人，道：“我的人。”
那人也看到了白英，忙走进雨中，跑了过来。
“白小姐，那两个人已经走了，说回南境去了，让我转告小宋爷，就说南境危急，南蛮人与汉王的军队都在攻打天王都。”那年轻人说完，继续道：“是一位自称叫桃姐的人让我传话的，并且她还特别交代，若小宋爷回南境一定要小心一些，前往天王都的道路都被汉王的军队封死了。”
宋平安有些诧异，心道：“乌拉拉为何要攻打天王都？莫非黑森林的魔妖已经苏醒了？又或者说是为了报复龙有得？”
白英见宋平安沉默不语，便对着那年轻人道：“好了！小天，你回去吧！”
等小天走远，白英道：“先回城吧！想走今天也走不了。”
宋平安无奈，也只上马往城里骑去。
不想二人刚到天巫教分局的门口，就见剑长歌在屋檐之下躲着雨，正无聊的擦拭着手中的长剑。
“咦？你在这里做什么？”白英下马问道。
剑长歌哈哈一笑，道：“我这人不喜欢欠别人，我就看看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白英笑道：“你还真是个死心眼。既然如此，那就走吧！不过，我想换个地方吃东西，我们先去集市买些吃火锅的菜品吧。”
当三人各自背了一大包东西走出集市，来到城北一处密集的宅院时，已是到了午时。
天空越发的阴沉，雨虽小了些，但刮起了大风，气温陡降，看着灰蒙蒙的天空，好像随时都能下起雪来。
走过长长狭窄的胡同，绕过了七八个弯，白英才停下脚步，拿出钥匙打开院子上的挂锁，推开了院子的木门。
院落不大，但收拾的很整洁，过了院子便是堂屋，两侧分别是卧室和书房。
后院有个天井，栽满了各种盆栽与竹子，走过后院，便是厨房和仓库。
宋平安前前后后逛了一遍，道：“这院子停不错的。”
正在生炭火的剑长歌问道：“白小姐，你们天巫教分局那么大的宅子不住，你带我们来这里干什么？”
白英从布袋里依次拿出各种切好的肉类、菌类和蔬菜，道：“总觉得那里住不习惯，现在又发现安福是魔教的人，我恨不得烧了那分局。至于这里嘛，这栋院子是我买下来的，在山上闲着无聊时，便会下山来住上几天，感受一下城中的繁华。”
宋平安疑惑道：“这里看着不像没人住啊，到处收拾的很干净，卧室里还有被子，厨房里也什么都齐全。”
白英回道：“我让人隔个三四天就来打扫一下，又让人备好生活物品在这里，我说不定哪天就下来了，没有固定时间的。”说着，指挥剑长歌去天井里打些水来。
剑长歌不解道：“我在生火，宋兄弟能帮我打些水来吗？”
白英放下布袋子，道：“还是我去吧！”
剑长歌眉头一挑，有些疑惑的看着宋平安，又望了望朝后院走去的白英。
等一切忙完后，咕咕作响的火锅里牛肉、羊肉翻腾了起来。
浓郁的香味与花椒的清香灌满了整间屋子。
白英夹起一块牛肉，吹了两下，沾了沾碗里的油碟，而后大快朵颐起来。
剑长歌边吃边称赞道：“龙川的火锅太好吃了。”
宋平安口味还是有些不太适应，只是夹着肉片在锅里唰两下后便入口，虽被辣的一头汗，舌头也发麻，却也觉得这滋味有些意思，吃着吃着，不惊点头道：“你们说这口味也没什么习惯不了的，年纪大了，跑的地方多了，就好像之前不能接受的也都能坦然接受了。”
剑长歌一愣，替二人满上酒杯，道：“宋兄弟的一番话颇有意思，我剑长歌虽还没游遍整个江湖，但也算浪迹了不少地方，好像还是那么回事。”言罢，举着酒杯又道：“我们三人也算共过患难的朋友了，但我有一事不明，想请教二位一下！”
白英下了一大盘子牛肉在火锅里，用筷子搅了几下后，道：“说吧！”
“你说宋兄弟是你的仆人，但我总觉得不像，反而在很多地方是你在迁就于他，难道说是白小姐你喜欢宋兄弟，却又羞于启齿吗？”
白英正夹着一块香菇放进嘴里，被剑长歌的一席话是呛的连连咳嗽。
宋平安哈哈一笑，道：“剑兄误会了！在下宋平安，是……”
“宋平安？南境之主宋平安？”
“嗯！”
剑长歌脸上一副不可思议的神色，盯着宋平安看了半晌，才悠悠道：“想不到你竟然在龙川城里。我之前还在纳闷为何传鹰会特意来找你呢！”
白英用手帕擦了擦嘴，夹了一块豆腐放在剑长歌碗里，道：“东西可以乱吃，话以后就不要乱说了。”
剑长歌淡然一笑，放下筷子行了一礼，“给白小姐赔罪了！是在下失言，我自罚三杯。”
白英唑了一口酒，问道：“这么秘密的事情都告诉你了，那你与疾风剑门的恩怨还有跟传鹰那家伙的事情也该跟我们说说吧！”
剑长歌眸子一下黯淡了下去，道：“此事说来话长。”
白英道：“那就长话短说。”
剑长歌：“……”
屋子里一下安静了下来，火锅里蒸汽沸腾，屋外细雨绵绵，北风呼呼作响。
剑长歌沉默了半晌后，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露出回忆的神色道：“我自幼在西域的沙漠里长大，随着马贼四处打家劫舍。
从我十岁起便是不杀人就无法生存下去，直到有一日我跟随的那伙马贼被一个剑客剿灭了，那人见我年少，心有不忍，把我带回了他的门派。”
宋平安问道：“那人便是疾风剑门的吗？”
剑长歌点了点头道：“是疾风剑门的大长老剑王，也是我的恩师。”
白英问道：“那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你叛离了师门？”
剑长歌双眼之中满是仇恨之色，右手抓着酒壶像是要将它捏碎般，叹了口气道：“我一直很受恩师的器重，我也很珍惜在疾风剑门的日子，我为不辜负师傅对我的栽培，我日夜苦苦练剑，就是为了得到他的认可。
一切本都该要朝好的方向发展而去，可直到我在师门行成人礼的那晚，我师傅剑王被人暗杀了，而他背上插的剑是我常用的佩剑，并且房间没有任何打斗痕迹。
掌门与一众长老认定是我所做，要将我就地正法。”说着，眸子里竟是闪动着一丝泪光，喝了几口酒又道：“是师姐小玉通知我，更陪我一起离开了剑门，浪迹江湖。可我没有保护好她，她……她被那……”说到这里他竟是不能控制自己，浑身颤抖起来，哭的像个泪人。
这哪还是那个拔剑之后冷酷无情的剑长歌，这哪还是那个战场上谈笑风声的剑长歌。也许这才是他真实的一面，也许他一直在伪装，也许他从未忘记。
剑长歌提起酒壶，猛灌了起来，直到酒壶空了之后，他才放了下来，一擦嘴角的酒渍，冷冷道：“传鹰那个畜生，将她玷污之后，更是废了她的武功。等我赶到之时，小玉已经……已经自尽身亡。”
说着，他抹掉眼泪，眼神之中满是怒火道：“从那以后，我便醉心剑道，我相信总有一日我能手刃这仇人，以寄慰小玉她在天之灵。”
白英与宋平安相继对望一眼，有些唏嘘的摇了摇头，想不到剑长歌竟有这么一段凄惨的往事。
白英有些歉意的道：“都是我太鸡婆了，勾起了老剑你的伤心往事，你不要……”
剑长歌重新在布袋里拿出一个将酒壶递给她，站起身哈哈笑道：“失去了就是失去了，我不会欺骗自己，也不会以酒度日悲天悯人，怨恨世道不公。
从她死的那一刻的起，我便明白，每个人都是孤独的，没有谁能陪谁一辈子。所以，我寄情于剑，与她相忘于江湖，正如我师傅所说，因能极于情，顾能极于剑。”
宋平安大叫一声好，抢过白英手中的酒壶，喝了两口，道：“因能极于情，故能极于剑，想必令师也是一个重情之人。剑兄能在失去这两位至亲至爱的人之后还没能被感情打垮，日后且会是平凡之辈，我宋平安自愧不如。他日剑兄踏上那剑道巅峰，我定会带着美酒前去找你不醉不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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